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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點頭疼:“不去不行嗎?”
她睜眼, 奇怪的瞟他一眼:“怎麼啦?這可是我得到的第一個上訪機會,搞砸了范世澤會吃了我的。”
恰逢紅燈, 正值高峰期, 車堵在寬敞的大道上, 蝸牛都不如。前後左右車山車海, 他看了更加煩躁。
手指搭在方向盤上有一下沒一下敲打:“這不是不合適嗎?我給你安排別的唄?沒了這個機會還有別的, 我去找范世澤說,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至於因為這點小事為難你。”
她蹙眉:“你幹嘛突然這麼奇怪?”
他沉著聲不說話了, 徐若茶探頭看了一眼路標:“子昂,送我去那邊行嗎,我想看看小狗。”
他心不在焉的嗯一聲,又問:“明天幾點去?”
“早上九點。”
“我陪你去?”
“……我一個人真的可以,何況我上司在。”
他尷尬的笑兩聲:“我這不是怕你明天不自在。”
她默不作聲,咎子昂來了,她估計會更不自在。
後半程他話少,似乎只專心開車,徐若茶雖覺得他今天奇怪,但白天折騰了一天很累,也懶得去探究為什麼。
不知他是想到了剛才席間路南的話:
“這人也忒不夠意思,回國都不吭聲的?不見我們就算了,晾著若茶是怎麼回事啊?”
路南眉間愁雲慘澹,瞥他一眼:“我上哪兒知道去?我家老頭不把我當人,上個月給我扔出去出差一整月,我這自打回來還沒回過家呢。在公司想見上我爸一面都難。”
“那你咋知道阿沉回來了?”
路南直翻白眼:“還不是他爸那寶貝疙瘩,上趕著來湊近乎。我媽我姐為面子不好直接拒絕,她還找來公司了。人沒攔上,把我給撿著了,開口就說阿沉回來了,問我們平時關係好怎麼不聚聚。”
他怨聲載道的,還得把聲音壓很低,防著徐若茶聽到:“我踏馬哪兒知道阿沉回來了?現在行蹤比我爸都摸不透!”
咎子昂腮幫子直泛酸,有點不忍心再聊下去:“你這個孫子不早說!”
“不是,我這不回頭就找人去打聽了嗎,知道他最近在他爸公司。想著見面告訴你們的,趕上最近事兒多,忘了。”
咎子昂牙更酸了,皺著個眉,看向徐若茶,活像發愁家裡老閨女嫁不出去的大娘:“哎呦,我們若茶可怎麼辦?”
路南倒是不擔心這個:“估計剛回國事兒多,沒顧上。放心吧,他是寡情但不是無情,忘了誰也不會忘了若茶。”
……
話雖如此,咎子昂還是忍不住擔心。
這都什麼年代了?別人出國就像上外地上了個大學一樣,虞沉出國堪比人間消失,想得到他的近況比他脫單還難。
四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徐若茶是信守承諾一直等著呢,他天高皇帝遠的,誰知道在外面遇到了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
人心最易變。
兄弟歸兄弟,但若茶現在就像他們妹妹一樣,於情於理他也不會站在虞沉這邊兒。
……
徐若茶不知道他腦袋裡滾過如此多信息,拖著疲憊的步子爬到樓上,指紋解了鎖。
屋子裡的燈開著。
照顧貓狗的保姆有時候會留宿,徐若茶不驚訝,一邊換鞋一邊喊人的名字。
過了一陣兒沒人應,她想可能是下樓買東西了。
小貓小狗漸漸長大懂事,再加上這裡只有她們兩個會住,已經不再往屋子裡關了。
一眼望過去,兩隻布偶懶洋洋的臥在沙發上,見了她只是掃了掃尾巴,細細的叫兩聲。她走過去把貓抱起,心裡感嘆還是小時候好。小時候見了她多親熱。
坐了一會兒肚子餓了,剛才觸景生情,沒吃多少,現在餓意又湧上來。徐若茶不打算委屈自己,給陳欣怡去了電話,說完一會兒回去,自己去了廚房從冰箱裡翻東西吃。
打開倒有些意外。
她常在這裡住,每周至少兩次,但冰箱裡一般只放雞蛋和吐司。
而原本應該空蕩蕩的地方現在塞了一些盒裝的水果,速凍食品。
她想可能是保姆用了冰箱,頓了頓,又默默拿了兩顆雞蛋出來,準備給自己蒸個蛋羹。
蛋羹很容易,她吃好後又去洗了盤子,時間也不早了,準備回家。直到離開,保姆也沒回來。
就在她離開後的十分鐘,一個身影推開房門,眼下掛著淡淡疲憊。那人身形挺拔,手裡拿著印著樓下超市LOGO的購物袋,裡面裝著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
他隨手把東西放在玄關處,換鞋往前走了幾步,抬眸一掃,身形就是一滯。
桌前的花瓶移了位置,貓趴在沙發扶手上,廚房的燈還亮著,空氣中有淡淡香味,茶几山多了幾張A4大小的紙,黑色印刷體邊是彩色水筆寫過的密密麻麻的批註。
那字跡清秀順眼,是他曾看過千遍萬遍的……百看不厭。
抬手一把撈起身邊的貓,離開幾年,貓也不認生,舒服的咕嚕嚕叫,蹭在他頸間。
低低沉沉的聲線,空氣里碰撞:
“她來過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會修改這一章……
第70章
早晨七點鐘一過,不必鬧鐘驚擾, 她自覺就睜開了眼睛。
高三那年手術後, 陳欣怡安心的將養了一年身體, 恢復的差不多又閒不下來, 送她上了大學,轉頭又去社區幼兒園教起小朋友們做手工。
她起床出房間, 微波爐里留著早餐, 陳欣怡果然已經不在。
她早已習慣, 三兩下解決掉早餐,灌了一杯咖啡,又把稿子再溫習一遍, 確保不會出錯。鄒雪跟她住了小四年,悉知她諸多習慣。多少次在她寫選修課作業的時候無語的嘲諷她多此一舉,她總是不能理解她的認真。殊不知這認真幫了她多大的忙。
范世澤非常守時, 司機提前半小時等在了她家小區外面。
她不喜給人添麻煩, 匆匆跑上去,氣還沒喘勻就聽他開口。
“稿子。”一隻頎長皙白大掌伸來。
徐若茶半刻不停歇, 雙手遞上去, 心上免不得惴惴。
對上范世澤, 她總有種對上班主任的既視感。
然而范世澤僅是翻看了一下, 連十秒鐘都不夠。由著她從頭至尾觀察, 對方連眉毛都沒有挪動分毫。
東西又被輕飄飄扔回,落在她腿面。
“背下來了?”
她緊跟著點頭。
范世澤換了個坐姿,冰冷英俊的臉龐上是事不關己的漠然:“多事。”
她沒聽清, 下意識“啊?”了一聲。
他蹙眉,竟然難得好心的解釋:“這不是學校,沒人要求你背書,去上個採訪而已,怎麼把自己弄這麼緊張?”
她張了張嘴,一時不知該從哪裡解釋。也好說這麼做不過是當做了壓力的宣洩口,種種複雜的情緒在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