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頁
掛了電話，遊牧轉頭看金城，「完了咱倆飆車被錄下來了。要被查水錶了。」
金城剛想安慰他，這是正當防衛，等警察看過監控就知道他們被報復圍堵了，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遊牧突然捶了一下車門。
遊牧興奮地蒼蠅式搓手：「我天！有監控！我一定要跟拷一份，這尼瑪可是我人生中第一次飆車啊！」
金城：「…………」並不是。
遊牧還在那邊不停地嘚啵嘚。
「哥！修車費我出！本來也是因為我！」
「哥！等我有駕照了借我開開吧？」
「剛開始我還以為你要從兩個箱貨中間開出去，然後帥炸蒼穹地把一側車軲轆從箱貨身上碾過去！」
「本以為他們有qiang，或者沖我們扔刀什麼的！」
「今晚的事兒不能告訴我爸，他非得把我大卸八塊！」
「哦又忘了，明早咱倆要去趟市局。」
「剛看見你這輛千里馬時，我給他估價五千哈哈哈哈……」
金城：「………………」
千里馬開進公園路時遊牧終於停了，「吃牛肉麵嗎？怎麼覺得這麼餓呢，開車的又不是我。」
他後半句近乎呢喃，但金城還是聽見了。
「因為你說了四十幾分鐘沒停過，下去買。」金城無情拆穿他。
「……」遊牧開門下車前耷拉著困頓的眼皮看了金城一眼，「吃不吃辣？」
「嗯，寬面加肉、加豆皮、加滷蛋……」
金城還沒說完，遊牧關上車門從外面說，「懂了，總之有啥加啥。你狠！」
遊牧進了徐記牛肉麵店，金城下車檢查車損壞程度。
之前做的仿千里馬異形外殼徹底崩了，跑車原裝的後保險槓斷裂，前保險槓擠壓變形，前後尾燈各碎了一個。
他拿出手機打給周之庭。
「嗯？」聽聲音周之庭已經睡了。
金城看了眼時間，零點剛過，怪不得遊牧精神上亢奮，眼皮已經耷拉了一半。他轉身看向店裡，遊牧站在前台，一手托腮看上去快睡著了還在跟賣宵夜的老闆聊天。
「在機場快速被堵了，車子明天得送修，再換個殼……」
「被堵？！！」周之庭聲音立刻變得特別清醒，「被誰堵？！」
「應該是在逃的那幾個人，」金城說，「殼還要千里馬的，原裝的再等等。」
「真他媽是一群瘋狗！」周之庭怒了，「定做一個千里馬異形殼能買一輛千里馬了。好玩麼？」
「嗯，」金城語帶笑意，「接著睡，掛了。」
周之庭估計睡不著了。
兩個人像半夜偷跑出去玩兒的熊孩子。靠近公園裡72號後轉換成了偷偷摸摸的模式。
開大門時生怕弄出什麼動靜吵醒爺爺奶奶，進了大門貓著腰做賊似的偷偷地從開滿薔薇花的青石牆下溜進屋。
兩個人一路貓腰加踮腳，直到進屋，遊牧才敢大口喘氣。
「我奶奶有睡眠障礙，睡覺特別輕，把她吵醒她得一宿都睡不著，第二天回特別暴躁。」遊牧解釋道。
金城繞過他進廚房時在他後頸捏了一下。
遊牧一縮脖子，咬著牙硬挺下來從後頸到尾椎骨這段距離雞皮疙瘩一個個起立站好，然後根根汗毛迎風飄揚。
他閉了閉眼等怪異的感覺過去，才坐到吧檯椅上。
金城端著遊牧晚上拿過來的炸丸子和兩個大湯碗出來，把面倒進湯碗裡，又打開裝油潑辣子、滷蛋豆皮火腿的餐盒。
「你故意的。」遊牧加完辣子加滷蛋、豆皮、丸子，特意看著面不看金城問。
「嗯？」金城夾面的動作一頓，不明所以地抬頭瞅遊牧，想了想目光慢慢緩和下來，問：「要道歉嗎？」
「臊白誰呢，」遊牧嘟噥一句，一口下去咬掉半顆滷蛋，「雞皮疙瘩和汗毛都造反了。」
面很燙，遊牧因為某些不可言喻的感覺吃的很急。
湯上飄著厚厚的紅油，空氣里都是油潑辣子和牛肉的香味。
「你不會嗎？」吃到一半，遊牧突然冒出一句。
金城抬頭，看著遊牧時咀嚼的動作很慢，咬肌時隱時現，好像在向看著他的人展現健美性感的肌肉輪廓。
遊牧嘴裡沒東西，但還是佯裝有東西吞咽了一下。
他怎麼感覺金城像在嚼他？
這感覺太他媽詭異了。
「你試試，」金城在腦內模擬了一回，臉上露出嚮往的神色，嘴角捲起又落下，「我給你反饋。」
金城的這句話聽起來，像一場與感情無關，價格公道童叟無欺的交易，
遊牧慢慢地翻出白眼，黑眼仁對上頭頂的餐燈被燈光狠狠刺了一下。
兩個人折奔波半宿又激情四射地飆了一通車耗光了身體裡所有的能量，餓狠了吃東西如風捲殘雲，最後連湯都沒放過。
洗澡時遊牧才想到吃這麼多辣，第二天菊花怕不是要變成向日葵。
等金城看完劉力發來的設計稿、回完劉力的郵件，再抬頭遊牧已經橫在床上睡著了。
時間過了凌晨一點，整個城市正在進入深度睡眠，世界好像忽然安靜了。
推開可移動電腦屏幕，被遮擋了一半的身體滿滿地充斥進視線里內。
金城端坐在工作桌旁，看著床上的人發怔。
有時候他特別不喜歡遊牧的直男思維，讓他很絕望。但欲望得不到回應的時候，他又極其的渴望遊牧在他面前不遮不掩的直男式思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