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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遊牧不明所以地歪頭盯著金城,疑惑道:「你不是?……你沒有……」

  腦海里突然想到的可能性致使他立刻閉嘴。

  金城見他表情反常,覺得好笑,他坦然道:「98洪水孤兒,不用驚訝,也不需要可憐……其實我比很多人都幸運……養父很好,不過去年去世了。還有……」

  他頓了頓,臉上閃過 「坦白從寬的尷尬」表情。

  「商業中心的高定店是我的。」

  遊牧正努力收起有些反常的表情,結果聽見金城這句話,所有表情在臉上「砰砰砰」連翻追尾,然後碎的稀里嘩啦掉了一地表情渣。

  他微張著嘴訥訥地盯住金城連著吐出兩個真相後依舊冷酷淡漠的臉。

  說真的,他搞不明白一個人怎麼能活得這麼酷。

  更搞不明白他是怎麼把一件聽起來,不,不是聽起來,是的確很慘的親身經歷說得如此輕描淡寫。

  我不是。

  他沒有……

  98年他還沒出生,那時金城多大?

  一歲,兩歲,或者三歲。

  不用驚訝。

  不需要可憐我。

  ——講真,確認過眼神,你已經暴露了。

  所以遊牧有點控制不住寄嘰泛濫的大愛無疆,叫了聲「哥……」

  金城面部有些僵硬,眼角卻帶著一絲笑,「嗯?」

  叫完人,遊牧又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低頭拆開冰山熔岩包裝盒,裡面一共兩塊巧克力蛋糕,卻只有一把精緻的小鐵勺。

  手一頓,稍後拿起小勺和蛋糕遞給金城。

  金城沒接小勺,只拿走了蛋糕。

  遊牧咬了一口冰涼又醇厚的巧克力,勉強讓自己平靜下來。

  伸手跟金城碰杯,「哥,你多大?」

  金城的目光很沉很穩,杯沿剛碰到嘴唇又離開,掀起眼皮、後仰頭微揚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遊牧道:「24.」

  幾乎是瞬間,遊牧想起了鯨御豪華包廂里那個滿目放蕩不羈、渾身桀驁不馴的男人,與此時淺啄清酒的金城眨眼間合二為一。

  遊牧:「我……下個生日18.」

  「知道。」金城看著遊牧,眼皮非常緩慢的眨了一下。

  那一眨,仿佛他整個人泡進了名為「慵懶性感」的空氣里,散發著淡淡酒氣和……色氣。

  那股空氣里突然鑽出兩隻無形的大手,穿膛而過,在兩顆規律搏動的心臟上猛地攥了一把!!!

  倏忽間空氣因為兩人不規律的呼吸發生了細微的波動。

  像暫時失控的超聲波,兩盤無規律波段交叉而過,激起的浪如電,眨眼間掃過心尖兒。

  遊牧咽下莫名狂躁的心跳。

  使出吃奶的勁兒才沒讓心裡的兩連問吐出口。

  ——請問你有人格分裂麼?

  ——請問你的兩個分裂人格是如何融合的這麼完美的?

  他低下頭不知是看著杯子還是看著別處,沉默的有點久。

  在沉默中不知不覺地做了一道數學題。

  今年,24歲,1998洪水……

  所以98年金城才四歲?

  98年?!!

  遊牧在16°的熏熏然中想起了一件事。

  在游將安不算長的當兵生涯中,有那麼幾件讓他十分難忘的事——當然有關於他曾經執行過的特殊任務是不可能向家裡人說的。

  不過,在一堆看似無關緊要的過往裡,有一件事一直久居游將安記憶深處。

  同時也伴隨了叛逆期提前了將近十年的遊牧的整個童年。

  入伍第三年的六月,游將安所在的部隊去西南地區執行任務——追著一夥入境僱傭兵從與東南亞接壤地區追到西南地區,藉助西南軍區勢力剿滅一半僱傭兵;其餘一半應僱主要求繼續向華東地區犯進,損失過半的僱傭兵隊伍為免人員再度損耗,專挑中國人都沒開拓過的山區犄角旮旯走。

  游將安所在的特種部隊連續追擊一個多月,緊咬在僱傭兵身後,咬斷其尾,再斷其後腿,最後扼住其咽喉,使大名鼎鼎的「Tiger」葬在了黃崗山。

  好巧不巧,在任務結束當晚,部隊被百年難遇的特大洪水困在了山上。

  當時是七月中上旬,華東地區大部分區域都被「二度梅雨」侵襲。

  部隊在山中不足三米深的小河邊安營,等待華東軍區直升機來帶走僅剩的三名活著的僱傭兵。

  哪知洪水來得猝不及防,有經驗的老兵聽聲音判斷出是山洪暴發。

  一聲令下部隊帶著僱傭兵齊齊爬山,就在一行人爬到半山腰時,洪水已經把部隊來不及收走的東西一股腦卷進了怒氣騰騰的黃水中。

  洪水眨眼間漫到半山——水量集中流速大、沖刷破壞力強,水流中挾帶泥沙、石塊、樹木,甚至是上游受洪災侵襲的村鎮的建築廢料。

  當然還有人。

  老人、孩子、中年男人女人,牲畜、家禽……

  全部飄在水上,糅雜在黃泥水中。

  部隊只留幾人看著僱傭兵,其餘人全部下水救人。

  洪水兇猛無情,饒是游將安等人是日天日地的特種兵,也覺得力不從心。

  他當時連著救了四個人,兩個中年男人,一個奄奄一息的老人,最後一個是小孩兒。

  小男孩兒三四歲的模樣,當時所有人都斷定小孩兒熬不過去了。

  他的皮膚被洪水裡的沙石劃得慘不忍睹,索性沒有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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