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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恕把她的手拿下來:「搬貨的時候扭了一下,沒什麼大礙。」

  陳諾起唇,窗外轟隆隆一陣電閃雷鳴,掩蓋了她的說話聲,陳恕沒有聽清,下意識問:「什麼?」

  陳諾低頭,嘴唇靠近他耳邊,輕輕的,緩緩的,「可是我很心疼啊,爸爸。」

  耳朵麻得厲害,他攥了下拳,很快鬆開,抬手隨意拍拍她的臉:「嗯,你乖。」說著起身往外走,順便抓起床尾一件灰色T恤穿上,「現在幾點了,還不做飯嗎?」

  陳諾那雙褐色的大眼睛望著他的背脊,心頭空落落的,仿佛有一聲嘆息,她抿了抿嘴:「哦,現在就去。」

  第五章

  一個月後,陳諾發了工資,一千九百三十塊到手,她感覺自己簡直是個富婆。

  輪休那天,她一大早揣著巨款坐渡輪去市里逛街,打算給陳恕買個禮物。

  她先到精品店和文具店溜達一圈,店員推薦了現在很流行的手環和腕帶,有運動款的,也有皮革鉚釘的,樣式非常多。

  她拿在手裡打量,突然嫌棄得不得了——這些小男生才喜歡的東西,花里花哨,娘里娘氣的,幼稚死了。

  成年男人應該送什麼好呢?

  襯衣?皮鞋?腰帶?領帶?

  陳諾想到那個人整天穿著背心褲衩在菜市場跟一堆海鮮打交道的模樣,便立刻否決了以上的念頭。

  她走進商場,看見一樓櫃檯在賣電動剃鬚刀,想了想,這個好,買!

  逛到二樓,Zippo打火機黑冰系列正在打折,嗯,這個也好,買!

  三樓內衣店……陳諾咬咬牙,紅著耳根子,進去買了六條禮盒裝的男士內褲,黑灰藏藍,純色純棉,應該夠他穿一年的了。

  逛到下午,她坐在步行街長椅上歇腳,天氣炎熱,額頭出了一層薄汗,皮膚也曬得發紅。她望著街上林立的商鋪和往來的人群,忽然覺得自己其實很貪婪,貪婪到想把這裡所有的好東西都買回去送給陳恕。

  她還想快快長大,多多賺錢,讓他可以不用每天天不亮就去菜市場開攤,對著那些花甲、白蝦、扇貝、章魚、螃蟹……從早忙到天黑,渾身沾滿生鮮的腥味,回家累得倒頭就睡。

  也不用常年就穿那兩套衣服,背心,T恤,大褲衩,尤其冬天,兩件羽絨服就這麼換著過去了。

  還有他的肌肉損傷,應該慢慢治療休養,如果她賺錢了,一定給他買最好的藥,請最好的師傅每天給他做推拿按摩……想到這裡,陳諾翻翻錢包,不由得嘲笑自己異想天開不自量力。

  下午她去拿預訂的蛋糕,回到家,給陳恕打了電話,讓他早些回來吃晚飯。

  他隨口應下來,卻一直到晚上十點才被胡菲架著進門,喝得醉醺醺的,還當著陳諾的面親了菲菲西施一口。

  「你吃沒吃飯呢?軟綿綿的,老子都快站不住了。」

  胡菲有點不好意思,「諾諾,你來幫忙扶一下你爸。」

  陳諾對著一桌子冷菜冷飯,面色也冷冷的,沒有搭理。

  胡菲把他扶進房,出來賠笑臉說:「你爸今天過生日,跟幾個朋友喝多了,估計明天早上起來要頭痛,你給他煮一些解酒茶,醒了就給他喝。」

  「嗯。」

  胡菲離開,陳諾走到陳恕房間站了一會兒,然後去浴室接來一盆溫水,用毛巾沾濕了給他擦臉。

  「你誰啊?」他極不耐煩,揮開她的手,睜開眼睛看她。

  陳諾直接把毛巾蓋在他臉上,胡亂抹一通,接著擦脖子,力道偏大,他吃痛,略有些清醒,抓住她的手腕說:「別弄我,陳諾。」

  她悶不吭聲把毛巾放進臉盆,搓洗兩下擰乾,繼續給他擦手臂,這回放輕了力道,柔軟舒緩,陳恕本就醉酒昏沉,到底放鬆下來享受,眼睛閉上,仿佛睡著了。

  陳諾極為耐心,從手臂到胸膛、肚子,以及腿腳,仔細為他服務,整個過程目不斜視,且一本正經,但耳根子紅得異常,每碰他一下,理智就潰散一分,心跳也快要炸掉。

  然後她想也沒想,動手去扯他的褲子。

  剛抓住褲頭,陳恕卻一個激靈,猛地將她膽大包天的手給攥住。

  「陳諾,」他聲音里的情緒複雜難辨,「你已經長大了,別再胡鬧。」

  說著一把將被單扯過來蓋住下半身,那昏暗中微微鼓起地方也瞬間被掩去。

  但是陳諾看見了,只那一眼,她的臉頰和脖子燙得不像話。

  她悄無聲息地退出房間,有些失魂落魄地躲進浴室,以為自己經期到了,褪下短褲一看,亮晶晶的透明液體,沒有血。

  她不知道這東西意味著什麼,只是本能的,有點想發瘋——那種抓心撓肺的煎熬的感覺,太折磨人了。

  良久,她從浴室出來,克制著起伏劇烈的氣息,再次走到陳恕的臥室,確定他是真的睡著了,而且很沉。

  「爸爸。」

  輕喊一聲,毫無反應。

  她兩步上前,跪在床沿,埋頭便吻住了他的嘴。

  軟軟的,涼涼的。

  欲望一觸即發,貼合變得熱烈而盛情,她用自己本能的所知,去舔舐,吮吸,含弄,他似乎有些呼吸不順,皺著眉頭別開了臉,她急忙追過去,用力親他的嘴。

  心裡很疼,很想落淚,知道這樣不對,非常不對,但唯有這樣,才能緩和血脈里滋生的痛楚,然後周而復始,又痛又歡喜,越歡喜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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