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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外面才知道下雨了,到處都濕漉漉的,這場清涼的雨讓夜更黑更凝重。懷著不安的心情一路不知道闖過幾個紅燈,什麼也顧不上只想快些見到禮揚。停下車衝進屋裡時,兩名看護一臉的傷,坐在客廳里,見到他急忙迎上來。

  「禮揚呢,禮揚他怎麼了?」

  「雷先生,禮揚先生也不知道怎麼了,一直不肯安靜,把自己的雙手抓出血來,頭也撞出了傷。我們怎麼努力也沒用,我們想攔他,可他又打又踢又用嘴咬,我們實在沒辦法……」在看護的解釋聲中,雷德凱打開鎖上的房門,看到躺在床上的禮揚,雙手雙腳被衣服綁住,嘴裡塞著東西。

  禮揚的臉色很難看,被綁住的身體在床上拼命掙扎,發出痛苦的嗚咽聲。雷德凱衝過去扯下他嘴裡的東西,禮揚立刻嘶厲地叫。

  「啊……不要,放過我……不要啊!不要啊……誰來救我……不要……」看著懷裡的人表情驚恐,雷德凱胸口一窒,手有些抖地解開他手腳上的束縛,把他緊緊按入自己胸前,就像之前的那樣,他知道自己的心跳能讓禮揚安靜下來。

  禮揚一番掙動之後,漸漸安靜,雷德凱看向傻站在門外的兩名看護,讓她們先出去,有事會再叫她們。

  門被關上,雷德凱抱著禮揚坐在床邊,禮揚不鬧了,只是靠在他懷裡靜靜地哭,他不時叫著靖、靖,然後抱住雷德凱說靖你不要走了,我想你,沒過一陣又用拳頭打在雷德凱胸前,罵匡靖你為什麼要跟別人結婚,你明明說過我們要一起開公司,不管怎樣都要在一起的!你騙我,我恨你!罵著淚流得更快,又倒進雷德凱懷裡含淚傻傻地笑,靖,你說下一次去哪裡玩比較好,海邊好嗎,我想看看大海……靖,你說話啊……雷德凱抱著他,點頭說好,他把禮揚的每一句都一一記在心裡,他認真地回復禮揚的每一句話,答應他去海邊,說下次兩個人去看楓葉,四月一號絕對會找個能騙到他的謊言,到他生日時就一起去巴黎度假,聖誕節時買個真的聖誕樹放在家裡,還要一起去打網球去游泳去聽音樂劇……雷德凱聽著禮揚叫他靖,默默聽著,輕輕地抱他,為他拭去臉上的淚,哄他開心,以另一個人的身份,全心全意做著這些事。

  那一夜,禮揚就這麼靠在他胸前,雷德凱就這樣摟著他,像對平凡的情侶般,他們的十指交纏。最後禮揚撐不下去閉上眼睛前,不斷夢囈,靖,要在一起……永遠在一起……雷德凱把唇貼近他的耳朵,低沉而慎重。

  「好,永遠,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禮揚笑了,在夢中,露出雷德凱久違的純淨笑容。

  雷德凱要打的官司臨近開庭,這是宗大案子,他要準備的事情還很多,但他不放心丟下禮揚一個人,帶著一堆資料回到他給禮揚租的那間屋子裡研究。能親自照顧他就不假他人之手,禮揚被綁起來那次讓他再不放心把他交給別人照顧,畢竟看護只是拿錢辦事,不會用心去關心禮揚,雷德凱不怪她們,畢竟禮揚並不是她們的什麼人。

  雷德凱一天會給文清打一次打電話,有時是白天有時是晚上,告訴文清他的近況,說這邊的情況,他說等朋友精神狀態好些就會回去住。今天他說等打完這場官司後會比較有時間,想和文清約個時間出來吃飯。文清笑說沒想到他們見面還要用約的,去外面吃不如回來吃我煮的。雷德凱說好啊,早就懷念你煮的菜了。

  掛掉這通電話後,雷德凱算一算,自己已經有十多天沒有見到文清了,對他,自然會有愧疚,看躺在床上已經熟睡的禮揚,雷德凱眼中有著無盡的哀思。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找匡靖的消息,但一直沒什麼結果,他想問匡靖的事情很多很多,其中,最想問他為什麼要拋棄禮揚,他們之前看起來明明那麼相愛。

  雷德凱嘆了一口氣走出房間,坐在沙發上拿起資料繼續翻看,可看了一會兒,怎麼也看不下去。

  他想起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期間,他透過關係拿回禮揚媽媽的骨灰,就安放在他爸爸旁邊,貼著爺爺奶奶的墓,讓他們九泉之下能夠再次相聚。禮揚發病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在他的調理之下面色紅潤,肉也長了不少,若是不說話跟個正常人沒兩樣,可是對雷德凱也越來越依賴,只要他不在就會鬧,誰也勸不住,除非見到他然後抱住他。可這都是因為把雷德凱當成了匡靖,越是這樣,找到匡靖問清楚一切比什麼都迫切。

  他相信匡靖和禮揚之間一定存在什麼誤會,如果能解釋清楚再好不過,到時候就能把禮揚交給匡靖,有匡靖在,禮揚會好得更快,到時就沒他的事了。他不想再讓文清等他,他知道等待的寂寞和痛苦,清楚這種滋味有多難受。

  可是,事情並不順利,把禮揚接出來都快兩個月,和文清分開住也有了這麼長時間,他一直沒放棄過尋找匡靖的消息,可就像有人從中作梗一樣,完全沒有任何消息,只知道他在國外其餘什麼都不知道,更無從查起。

  雷德凱疲憊地按壓太陽穴,這時沙發的一邊沉下去,抬頭一看,竟是本該熟睡的禮揚!禮揚什麼都沒說,坐在他旁邊抱住他的腰頭枕上他的肩,似乎在給他安慰。雷德凱心中一澀,環住他的肩用下巴在輕輕蹭著他的頭,靜靜沉浸在這份柔情中。

  一個月後,官司打完了,雖然艱辛,但雷德凱還是贏了,他拿到不少律師費,其實會接下這麼棘手的官司也是為了這筆錢。減掉事務所抽成,他賺的現在不僅要交兩邊房租,還要付禮揚的醫藥費、看護的酬勞、車油錢及查找匡靖消息的調查費,自然還得寄回去一些,林林總總算下來就需要一大筆錢,其中吃穿的費用都還沒算上呢。所以他現在真的是看錢做事,而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報酬越多的案件難度越高,自然沒有一開始那麼輕鬆了。

  收拾好辦公桌上的卷宗,雷德凱提著公事包走出辦公室,在外面遇到正向助手交代什麼的陳啟華。

  見到他,陳啟華笑道:「今天這場官司一定是贏了吧?」是詢問也是肯定,他相信雷德凱的能力。

  雷德凱朝他點點頭。

  「你這是要回去?」看他一副外出的樣子,陳啟華瞭然,這段時間他只要沒事肯定會回去照顧禮揚,陳啟華知道禮揚的事。

  「嗯。」

  把手中的文件交給助手後,陳啟華說:「我有件事想跟你談,如果不是特別急的話,可以到我辦公室里坐坐嗎?」雷德凱同意了。陳啟華沒事的話一般不會找他,而且現在禮揚狀態穩定很多,應該不會發生什麼緊急的事情。

  不久後他們坐在陳啟華的辦公室里,陳啟華把一杯咖啡放在雷德凱面前,自己捧著另一杯坐進椅子裡。

  「禮揚現在還好吧?」無聲之後,陳啟華用這句話起了頭。

  「好多了,不發作的時候跟一般人沒兩樣。」拿起咖啡正要喝,聽到這句話又放回去。

  陳啟華喝著咖啡,若有所思:「你之前拜託過我想辦法查找匡靖的消息……為什麼呢,難道你不想跟禮揚就這麼下去?」「禮揚和匡靖他們相愛是毫無疑問的,他們之間沒有誰能介入。他們也許是因為誤會而分開,我想禮揚清醒過來後,想見的人一定是匡靖。只要誤會解開,我把他帶到匡靖身邊就可以退出了,真的,除此之外我什麼都沒想過。陳叔,你知道,我已經有想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人了。」雷德凱慢慢旋轉著咖啡杯。

  陳啟華用審視的目光看他,久久之後,說:「德凱,愛與溫情是不同的。」雷德凱不說話了,旋轉咖啡杯的動作停下。

  不久後,陳啟華把一個文件袋放到他面前。

  「匡靖的地址,我拜託國外一個朋友找到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只要你不會後悔。」後悔,怎麼會,如果再不找到匡靖,當禮揚再清醒一些認出他不是匡靖,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看了之後才知道,匡靖居然在地球另一邊的遙遠國家,用的是其他身份,難怪怎麼都找不到。早在一年多前,匡靖就已經是這個國家的公民。斬斷和這裡的所有聯繫,難道他真的不想回來了?

  想知道的事情很多,這都需要向匡靖對質,然而他遠在國外,坐飛機都要十幾個小時,要向匡靖問清楚一切再回來,怎麼說也要一個星期,而禮揚離開他半天就會開始找人,他又要怎麼離開他一個星期去找匡靖呢?

  找不到煩找到也煩。

  開車回到和禮揚住的地方樓下,雷德凱坐在車裡很久才下車,上樓走到門口才要掏鑰匙,門從裡面打開了,禮揚的臉才出現在眼前,他人就撲了過來。

  撲過來的衝力讓雷德凱後退一步,同時嚇一跳,連忙用眼神詢問緊隨其後的看護,另外一名看護今天休息,所以只有她一個人照顧禮揚。

  「禮揚先生剛剛在陽台看到雷先生的車停在下面,說非要去找您,我攔不住……」看護著急地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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