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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兩位長者都不由得驚呼,“你不記得了?”

  “是啊。”長笑點點頭,“我醒來後,記不起來白大哥和在京城發生過的一些事情,其他的就記得清清楚楚。怎麼了,爹、娘?”

  長笑睜著困惑的眼睛看著他倆,鄭其淵與季煙雅相視無語。

  自長笑澄清的眼睛中他們可以一眼看出來孩子並沒有說謊,但是長笑忘記的卻是他們亟欲想知道的事情。凝霜已經出家,他們不方便去問,原本以為長笑會出說一切,但他卻忘記了。

  “為什麼會忘記呢?”

  鄭其淵喃喃自語,但聲音不輕,長笑字字聽在耳里,他回答:“白大哥說,也許是因為那些回憶太痛苦,所以我才會遺忘的。他說忘了也好,就算什麼都不記得,長笑仍然還是長笑。”

  長笑的話讓鄭其淵目光一沉,陷入沉思中,季煙雅看一眼丈夫,知道他仍在責怪輕易遺棄他們的女兒又說什麼愛上他們兒子的話的白青隱責怪於心,便伸手輕輕拍拍不明所以的長笑的手,讓他不要在意。

  季煙雅有個想法,她覺得兒子忘記了也好,如果真是痛苦的,那只會給他留下陰影,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孩子,她只希望長笑永遠快樂。但如果鄭其淵不顧一切也要問個明白的話,她也不會反對。因為這樣至少可以知道,在京城的時候,凝霜、長笑、白青隱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導致現在一個出家,一個差點出事,另一個看起來也是一身落寞。

  “算了!”沉默一陣的鄭其淵突然嘆息出聲,“忘了就忘了,有些事忘記比記得好。”

  是的,長笑看起來肯定是把在京城發生的種種給忘記了,原本就擔心他會不會對白青隱抱有好感而覺得憂慮,現在他不記得了不就正合他的意嗎?

  沒錯,忘記比記得好,至少他不必再擔心兒子會不會跟負了女兒情義的男人跑了!

  “爹,到底是什麼事啊?”長笑見父母表情嚴肅,也開始覺得疑惑。

  “爹跟娘正是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想問的。但現在你既然都忘了,那就算了,就當它沒發生過,我們也都不要再提起了。”

  “哦。”

  父親一副話題到此結束的模樣,長笑也沒有再多問下去,點點頭表示明白。

  話題到這裡,鄭其淵站了起來,對他們說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離開這裡吧。來這裡前,爹已經派人在其他的小鎮找了間客棧,今晚我們去住一宿,明天一早趕回蘇州。”

  “爹,為什麼不能住在這裡呢?”

  長笑站起來,吃驚地看著父親。

  鄭其淵冷哼一聲:“爹不想跟某個負心漢住在同一屋檐下。”

  “負心漢?”

  “白青隱他休了你姐姐!”

  “我知道啊,他曾經跟我說過。他說之所以娶姐姐是因為一場錯誤,既然他不愛對方,勉強在一起也是不會幸福的。”

  “你不要為這種人說話!”

  見長笑如此說,鄭其淵氣得一掌拍在桌子上,嚇了長笑一跳,也讓他的妻子連忙站起來順順他的背,讓他消氣消氣。

  “你也別發這麼大的火,霜兒都不怪他,而且他又救了長笑,怎麼說也是我們鄭家的救命恩人啊。”

  “你也為他說話?!”鄭其淵對妻子吹鬍子瞪眼。

  季煙雅輕輕嘆了一口氣,似有所悟地說:“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強的。”

  鄭其淵一聽,不知道想起什麼,火氣漸漸消了下去。

  原來季煙雅是高官家裡最受寵愛的大小姐,雖然與鄭其淵相愛,但老丈人嫌鄭其淵是商人,地位低,正所謂工農兵學商,商人排在最末位,縱使鄭其淵再有錢,也是被當官的看不起的。鄭其淵幾次求親被拒,他的父親也曾逼他另娶,但他死活不依說是非卿不娶。這句話不知如何傳到季煙雅耳里,感知他的痴情也一樣對他愛慕不已,季煙雅最終以絕食逼迫頑固的父親不得不接受鄭其淵做女婿。

  畢竟是過來人,想起這段往事,鄭其淵最終也沒再說什麼,搖頭嘆息,遂先往門外走去,然後對留在原地的長笑嚴厲地道:“跟上來,不管怎樣,今天你必須跟爹走。”

  長笑嘟起嘴,不悅地跺腳,原想抗議,但一對上母親哀求的目光,便也無可奈何地耷拉下雙肩,拖著腳步走近父親,三人一同走出屋外。

  走過大堂時,遇上白青隱,他見到他們三人,立刻迎上來詢問他們要去何處,長笑想回答,被父親攔住然後用眼神嚴厲地制止。

  長笑無奈,只能扁著嘴退後。

  “夫人,你帶長笑先出去等,我有話跟這小子說。”看一眼妻子,白青隱交代道。

  “相公……”聞言,季煙雅臉上閃過些許不安。

  “我又不是幾歲小孩子,我有分寸。”白青隱揮揮手,讓他們馬上走。

  季煙雅看一眼目光一直落在長笑身上的白青隱,然後硬拉著孩子走出了屋外,只是期間長笑一直回過頭看白青隱,見到父親看不到自己,他便一直對白青隱扮鬼臉。

  原來氣氛還算嚴肅,白青隱也做好了被嚴厲責罰的準備,但一眼長笑那一副鬼精靈的模樣,他就忍俊不住,差一點不顧形象的笑出來。

  見長笑這樣,他安心了不少,或許事情遠沒有他想像的那麼嚴重。

  等到確認長笑他們已經離開,鄭其淵才自衣袖中掏出凝霜要交給白青隱的那封信。原本想丟掉也不給他,但一想凝霜已經出家,她留下或許是什麼重要的話,鄭其淵也不忍毀去女兒的期盼,把信交給了白青隱。

  “這是霜兒給你的信。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霜兒已經剃髮出家了。”

  “什麼,凝霜她?”白青隱一驚,急忙接過書信。

  “我要說的不多,既然凝霜不怪你,而且你救了長笑,你就當你與凝霜的事從來發生過。但是,從今而後,你不准再出現在我們包括長笑面前。要不然,休怪我無情無義!”

  鄭其淵說完狠話,拂袖離開。

  白青隱目光陰暗地看他走遠,才打開手中的快信,最先讓他看到的,是他曾經派人交給凝霜的那封休書。

  休書上已經寫上凝霜的名字,還按了手印。看著這份他曾經最想得到的東西,此刻卻完全沒有任何欣喜,有的只是心酸與愧疚。

  再看看信的內容,上面寫道:

  若你真心愛著長笑,那便全心全意去守護他。但是,不要再做傷害他的事情了,畢竟,傷害他的時候最痛苦的不是你嗎?我曾經愛過你,是的,曾經,在你割發的那一刻你割掉了我對你的情,現在想想,不是覺得你狠心,而是覺得你做得很對。快刀斬亂麻,你斬斷了我對你的所有期盼,讓我終於死心。有一次我求了一支簽,簽上說我註定此生與你無緣,若是強求必降橫禍,長笑的事讓我明白那支簽說中了。出家是我認為最適合自己的選擇,你不必愧疚,好好地活著,好好地對待你身邊的每一個人便行了。

  致此

  凝霜

  看完,白青隱的手在顫抖,最終他靠在牆上,不堪回首地閉上雙眼。

  不論怎樣,他都負了一個可敬可憐的姑娘,不論怎樣,凝霜都是他這一生,最大的遺憾。

  第30章

  夜漸深沉,與父母住在一家客棧里的長笑完全沒有睡意,他拿著一根竹籤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地去捅滴到蠟燭身上的燭淚。

  明天他就要回蘇州去了,雖然跟父親交涉過撒嬌過甚至是發脾氣過,他都沒能讓父親同意讓自己留下來。

  不管怎麼樣,明天你回去也得回去,不回去也要回去!總之,我是絕對不會讓你跟那姓白的混小子在一起的!

  自父親的話中可以聽出來他對白青隱的憤恨,雖然知道父親是因為白青隱休了姐姐才會如此憤怒,但自姐姐凝霜的來信中卻完全可以看出來她根本不恨白青隱。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聽到白青隱辜負他姐姐這件事時,他並沒有太多的氣惱,總覺得,他們不在一起或許對他們兩個都比較好。

  會想要留在白青隱身邊,是因為他還沒有完全理清對白青隱所產生的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吧?

  醒過來的第一眼看到白青隱,明明記不得他,卻對他產生非常強烈的熟悉感,所以才不會對一個本該完全陌生的人產生恐懼,甚至發覺,呆在白青隱身邊,讓他很安心。

  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

  留在白青隱身邊時,有異樣的滿足感,仿佛有什麼填補了他空虛了許久的身體,然後在不得不分開時,卻因為總覺得少了什麼而總是定不下心來。

  為什麼呢?

  為什麼呢……

  “吱呀!”

  窗戶被打開,趴在桌上的長笑嚇一跳後猛地站起來,卻看到了從外面竄進來的一個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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