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奚蘭我娶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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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揉搓著眼睛坐起來,隨口問道:「你如何找到我的?」

  「找你還不容易嗎?」紫虛元看見她穿得單薄,就將自己身上的披風給她,再細看她的那雙眼。裡面布滿了血絲,估計幾夜都未睡好了吧?

  奚蘭將自己昨天在北城門等他的事簡單提了一下,回頭看見客棧里,出來了幾位身穿異狀裝的客棧住客。

  「都快元宵了,京城怎會來了這樣多外地人?」她的目光下意識的看向對方,潛意識中覺得,紫虛元應該知道。

  不過,紫虛元只是目光只是掃過那些人,並未回答,只說:「你一夜都未睡好,再去找間廂房休息片刻吧?」

  她有些驚訝,「我們今日不出城嗎?」

  對方抱歉的回答:「我答應了我爹。幫他做一件事,估計得耽擱幾日。不過你不必陪我留在京城,今日可先出城去,在北里亭去等我。」

  奚蘭聽了沒有決定,答應祝老太歲做的事,必然是與李淮有關,她心中立刻就生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你有見過我爹嗎?」自從上次在貢城與爹爹見面之後,便再未見過,她如今已經離開了王府,自然要找到她爹,再做其他打算。

  「你爹在江城就與我爹他們分開了,他與諸葛念聰有些交情。聽聞半個月前,有人在臨西看到他與諸葛前輩在一起。也許,他們也進城了!」

  他們也……她從這話語裡。聽出了其他內容,再想到剛才那幾個異裝人士,難道都是祝氏召集到京城來對付李淮的?如果真是這樣,李淮應該有所察覺才對,但他卻毫無動作,這有點不像他的作風。

  「既然我爹有可能在京城,那我也先留下來吧,找到他以後,和他一起離開!」她直覺有大事發生,所以才想留下來。

  可是,她卻不知。自己可以做什麼。

  紫虛元聽了她的決定,也沒有多少,帶她去了另一間客棧,讓她先在客棧里休息一下,而紫虛元就先行離開了,囑咐她不要亂跑。奚蘭就在廂房裡坐了片刻,閉目養神不多久,有人敲窗戶,她機警的站起來,打開窗戶,就看見那窗戶外面倒掛著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看起來怪異十分。

  「你是誰?」

  「祝公子,你怎麼變了樣子?」那人頭頂朝下的問她,聲音也怪怪的。

  「我不是祝公子,你找他?」她話還未說完,那人敏捷的翻跳進了屋。她理所當然的與對方保持著安全距離。不過此人慈湖並未有惡意,進來之後,自己拿著桌面兒上的茶壺起來喝,似乎停累的。也難怪啊,好好的門不走,偏偏要吊在窗戶上,不累才怪呢。

  「這位公子既然住在祝公子的房間裡,看來是祝公子的朋友咯?在下猴三跳,是來給祝公子送信的,麻煩公子將信交給祝公子!」說完,就將一藍色的信封扔給了她,之後,便又從窗戶跳了出去。奚蘭將窗戶重新關上,將信封在桌面上一放,打算等紫虛元回來再給他,但又有些好奇,那信封裡面寫的是什麼?猶豫了片刻,她還是架不住好奇,又將信封拿起來仔細看,發現信封上面印著一個圖騰,那圖騰她認識,她曾經在祝家的江島上,看到過這圖騰,應是代表著七大神器的古老圖騰。她又摸了摸,信封里似乎是空的,並沒有信紙,她不禁好奇,信里怎會沒有信呢?

  她將信放回去,又回去繼續睡覺,到了傍晚,紫虛元才回來,給她帶了些乾糧,她正好也餓了!

  「今日是否有個叫候三跳的人過來送信?」對方主動問起。

  她正抱著他帶回來的素菜包子小口吃著,聽見他問,就指了指桌子上面。

  紫虛元拿起來看了一眼,有些好奇,「你沒有打開看?」

  憑他對她的了解,應該會很想知道裡面裝的是什麼。

  「裡面什麼都沒有,我打開看什麼?」

  對方笑了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信是做什麼用的?」

  「明晚去一個地方用得上。」說完,紫虛元就將信封揣進了懷裡,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奚蘭就再也未多問,今天她無事睡了一天,實在不想再在屋子裡呆下去了!打開窗戶,她想出去透透氣,紫虛元看見她滿腹心事的模樣,就告訴她:「昨日季家的那位小姐已去了胥王府。」

  她目光微微閃動,輕聲應了一聲。「哦。」

  早知的事,再親耳聽他說,心裡一樣難受。

  季錦畫到了王府,那些每日與她朝夕相處的人,會認出來嗎?李淮會認出來嗎?

  「想知道,就去看看咯,胥王府雖然把守森嚴,但想進去也不難!」

  她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才捨得離開,現在又跑回去做甚麼?

  「那跟我去另外個地方吧!」

  「何處?」

  「去了你就知道!」紫虛元說完,就帶著她從客棧出來,天已黑了,街上人也少了,不過畢竟的京城,再少也能看見幾個人在街上走。

  奚蘭出來時,在臉上貼了一撇鬍子,這樣,即便遇上了什麼認識的人,也沒有關係了!

  他們不久就到了一處民房,敲了門,裡面一個男子過來開門,奚蘭眼前一驚,此人不是一年前他們幫過的那個城衛兵,叫余振的,當時是他那惡媳婦餓死了老娘,被她揭穿,惡媳婦被抓去了官府,後來的事便不清楚了!

  對方一看見他們就笑著說:「恩公來了,快進來!」

  那人將他們送進去,奚蘭再一看,這屋子已不是余振以前的屋子了!他們進了屋子,余振給他們倒了熱茶,笑著說:「實在沒想到,恩公原來還在京城!」

  余振沒認出她來,一年前她帶了面具,但因為是和紫虛元一起來的,對她十分禮貌。

  這時候,屋子裡進來一個大著肚子的婦人,捧著一盤點心請他們吃。

  紫虛元給她講述道:「這位余大哥現在管北城門,那天剛巧碰上我了,說他媳婦兒懷了孩子,想讓我幫他孩子看看命格!」

  尋常老百姓家就是這樣,喜歡給孩子看命格,但這孩子都還未生呢,就這麼急!

  奚蘭瞧了瞧余振媳婦的肚子,差不多下個月就生了吧?

  這時候,他媳婦又出去了,剛出去就聽見驚叫了一聲,屋裡幾人正在閒聊敘舊,聽見這聲全都嚇了一跳,就看到她媳婦坐在屋前的階梯下面,階梯有數尺之高,一個頂著那麼大肚子的孕婦就那樣摔下去,肯定有事兒!

  「翠蓮,你摔到沒?你摔到沒?」

  翠蓮一直都沒回過神來,被余振從地上拉起來,好像被什麼嚇了一大跳,一時沒有說話。

  「紫道長,你看要不要去請個大夫來看看,俺媳婦是不是摔著哪兒了,孩子是不是有事?」

  余振年紀一大把,母親被前一個惡媳婦害死了,這個翠蓮可是他心尖上疼著的,現在有了他的骨肉,更是緊張得不行。

  「不用,讓我這位朋友帶她進屋把把脈就行!」紫虛元這一看就沒什麼事兒,就讓奚蘭帶她進去看看。

  奚蘭讓孕婦躺在床上,仔細的為她把了脈,確實沒事兒!

  「身子沒事兒,孩子也沒事兒,以後在外面走路小心一些。」她覺得奇怪,那麼高摔下去,竟然沒事兒!

  這時,余振媳婦說:「剛才我摔下去的時候,感覺下面坐了個人!」

  這話,把奚蘭嚇了一條。不過轉念一想,又鬆了口氣,「原來是投胎靈啊!」

  在民間有很多這樣的故事,孕婦遇險時,遇見陌生人來幫忙;曾經一個江北的孕婦,一個人過橋,結果從橋上掉了下去,幾乎同一時間,有個男人出現在橋頭,將她給拉了上來,她連連給救命恩人道謝,但那救命恩人跟啞巴似的一句話不回,很快就離開了,其實那個男人就是投胎靈,是已經要投胎到她懷裡的靈體,十分善良。

  所以余振的媳婦,估計就遇上了要投到她肚子裡的投胎靈幫忙,她似乎又想起什麼,出生問:「你看見那個人長什麼樣子了嗎?」

  「好像是個老婆婆!」

  奚蘭聽了,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就出來告訴余振沒事兒!

  「太感謝了,又麻煩你們!」余振虛驚一場,連連給他們道謝,然後就進屋去陪著他媳婦說話,問她疼不疼,渴不渴,要不要喝酸梅湯。

  她站在外面,看到這一幕,覺得好熟悉!她記得那時,自己被皇后陷害成妖,也是差一點就折在了鬼宮裡,在床上躺了數日,李淮便也如這般,守在她床前,問得最多的就是餓不餓!疼不疼!

  她伸出雙手來看,手心還留下了當時被燙傷的疤痕,不過已經很淡了!

  「在想什麼呢,叫你都不回答!」旁邊的紫虛元跟她說了幾句什麼,她皆沒聽見,這時才回過神來。輕聲回答:「余振前半輩子艱辛,但終歸是有福氣的人,他媳婦遇見了投胎靈,如果我沒算錯的話,投胎的正好是他死去的娘親!」

  虛元點頭應道:「我剛才替他算了下,確實是個閨女。」

  兩人沒留多久,就從余家出來,奚蘭走在前頭,悶頭走著,也不知下一步要去哪裡。

  紫虛元就跟在她後面,不知不覺間,她還是來到了那熟悉的府宅外面,抬頭,看到氣派的王府後門掛著紅燈籠,她站了會兒,嘆了口氣,轉身要走!

  「想看看就看看唄,來都來了!」紫虛元在後頭提醒她道。

  她解釋說:「我只是忘了,以為這裡還是我住的地方,就不知不覺……」

  對方臉色逐漸換成一臉嫌棄,「最看不得你這般口是心非還逞強的樣子,當初真是刀都架你脖子上了你都不肯走,現在還留戀,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反正你都丟完了!」

  紫虛元也不等她同意,就飛身上了牆頭,她壓低了聲音喊:「臭小子,你給我回……」

  她住了口,跟著一起上了牆頭,胥王府很大,也很美,平日裡並沒有點這樣多夜燈,許是這裡換了另外個女主人的緣故吧!不多久,他們就遇到一隊婢女從膳房端晚膳朝安睿閣而去,這麼晚了用晚膳在王府是少有的,因為奚蘭為胥王妃時,知道李淮不回來,就算回來也不吃,她從來不等。

  紫虛元在花園裡找了個好地方,正好可以看到用膳廳里的畫面;季錦畫穿著一件淡黃色的袍子,梳著講究漂亮的髮髻,化著素雅的妝容,讓人看得賞心悅目。紫虛元這是頭一次見到傳聞中的季錦畫,打量完了,又轉頭過來打量身邊穿著男裝貼著鬍鬚的奚蘭,雖什麼也未說,不過奚蘭卻讀懂了他的意思。

  明明長得一樣,卻差這樣多!

  「去請王爺過來用膳吧!」用膳廳里傳來季錦畫溫柔的聲音。

  旁邊的青蓮正在擺弄碗筷,聽見主子這般說,立刻提醒道:「王爺一般都不用膳的,不然都是王妃自己去請,不過王妃少有去請,奴婢覺得小姐還是不要叫人去得好,免得被他發現,畢竟……」

  畢竟季小姐與龍奚蘭相差太多。

  「青蓮,你覺得我的身份,王爺會發現不了嗎?」她聲音很淡,眼中一絲擔心也看不出,還說:「你們都說他變得喜怒無常,不易親近,這樣於我來說也好,不過既然人來都來了,該做的還是要做不是嗎?不然爹爹那邊……唉!」她嘆了口氣,沒有再往下說去。

  青蓮接著又說:「其實,王爺並非完全無情的,依奴婢看,他對先前那個王妃就很特別!」

  「你也曉得,那是先前的王妃!」

  青蓮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吐了吐舌頭,又說:「不過小姐要是見到王爺,不要稱呼他為『王爺』才好,從前的王妃,都是直呼王爺的名字,還有小姐也不要自稱妾身,王爺從不計較!」

  季錦畫眼中流出一縷失意之色,悵然道:「也許你說得對,王爺對奚蘭是特別的。」

  青蓮以為主子是因為王爺對龍奚蘭特別而失落,便出聲安慰道:「之前的王妃固然人很好,但是小姐卻沒有不及她的。再想想,也許王爺對她好,也許是因為她長得與小姐一樣好看呢?」

  奚蘭藏在園裡,聽到那個跟了自己一年的婢女說出這樣的話來,還是心寒的,有些人就是這樣,不管你如何對她好,她的心也不會跟著你的,始終是站在舊主那一邊。

  不過她不怪青蓮,至少她對她真正的主子,是一心一意忠心耿耿的。

  兩人說著,幾個人從院門那邊大步進了來。

  奚蘭和紫虛元趕緊躲進了景觀樹後面,不過為首那男子走到屋檐下面時,停了下來,他餘光掃了一眼背後的花園。

  「王爺有何事嗎?」莊君凡看見他這神情,主動問起。

  他面色冷淡回答:「無事,你們退下吧!」

  「是!」

  說完,那些王府衛就離開了!

  李淮隨即步了進去,錦畫看到他進來,立刻起身來迎。「王……李淮,你來了,今夜膳房做的,應都是你愛吃的菜。」

  李淮看過她的臉,又看了看菜色,平靜地坐了過去,隨口問:「若本王不回來,你要一直等下去?」

  那溫雅的女子微微低下頭去回答:「那妾身會去請王爺!」

  他看上去,正好看見青蓮在提醒著季錦畫什麼,他低低說:「做自己便好?又何必去學她?」

  他這話說出來,季錦畫自然吃驚,「王爺都知道嗎?」

  李淮俊眸眨了眨,答案已顯而易見。

  對方知道裝已沒了意義,也就變了神色,關心的問:「那王爺不想將她找回來嗎?」

  聽了那麼多人說,李淮對奚蘭最好時,她就害怕,被對方知道自己不是奚蘭而大發雷霆,可看見他這般平靜的樣子,不免吃驚。

  「都走了的人,為何要找回來?」他依舊是那副沒心沒肺的模樣,這倒是和傳聞中感情淡薄的李淮相同。季錦畫心頭惋惜著,輕聲說:「她對你做了那麼多,怎又忍心離開你?」

  她也清楚,是季家逼迫,不然,龍奚蘭又怎舍離開?

  不想李淮語氣冷淡的反問她:「獻王世子也對你做了那麼多,你不是一樣可以離開他?」

  她失神一愣,隨即低下頭去沉默著,半響之後,她聲音哽咽的說:「從小錦畫就知道自己有一個不凡的命途,與恭懿是有緣無分,如今我已徹底放下,我因你而生,希望能學著去愛上王爺……」

  李淮手裡的動作微減,看不清在想些什麼,但從奚蘭的角度看過去,季錦畫的柔弱確實引人疼惜。她嘆了口氣,從園子裡站了起來,被旁邊的紫虛元拽住,張嘴無聲問:「做什麼?」

  「離開這裡!」

  龍奚蘭不想再看這刺目的畫面,這對於她來說,實在太難。

  但紫虛元不肯走,將她拽下來,「急什麼,還未看到開始呢!」

  這時,季錦畫將廳里的奴婢全都遣了出來,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她大膽手伸過圓桌,握住了李淮的手。

  奚蘭看到這個畫面,心中一緊,她至少以為,李淮會將手躲開,但他的手就放在原處,任由季錦畫握著,她問他:「王爺,今晚……可否留下來?」

  這是怎樣的邀請,不管是屋裡的人,還是屋外的人都清楚。

  而奚蘭聽到這個問題時,幾乎屏住了呼吸,她不知,李淮會怎樣選擇,他若拒絕,是否證明他真的在意過自己?真的對自己是特別的?

  李淮有好片刻都未回答,紫虛元像一條耐心的狼蹲在樹後面一動不動的等待著他的答案。

  「好!」終於,從那人口中回了這樣淋漓的答案。

  奚蘭苦澀一笑,原是自己自作多情,那樣一個無情無愛之人,怎會對她特別呢?

  她用力咬著嘴唇,不願再多留,起身快跑了出去,以最快的速度爬上牆,飛快的翻出了王府;而後,她在深夜的京城大街上飛馳,跑得耳邊都是風聲,但是她眼前卻越來越模糊,幾乎看不到前面的道。

  終於——她崩潰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兩天了,她以為自己不去想便可以慢慢淡忘,但當看到另外個女人成為了李淮身邊的人,她才明白,自己所有的自欺皆是可笑,她早已深愛入靈魂,不管他是溫潤的七皇子,還是冷血的倏世,可這愛,對於他來說,卻毫無價值,他的野心,讓需要很多很多,可卻沒有她一席之地。

  天上又下雪了,雪花隨風飄下來,落在她周圍的石板路上,她余光中,看到一雙黑色的靴子朝自己走過來,她知道是誰,但是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就想一個人哭過。

  「臭丫頭,都看見了,就對他死心吧,好嗎?」

  原來,紫虛元帶她去看這一齣戲,也是良苦用心啊!

  可是,心真那樣容易死的話,只證明從來就未用過心吧?

  她抬起哭花的臉問他:「你呢?紫虛元,你死心了嗎?」

  對方那張在黑夜中明亮的眼眸閃爍微光,「我?」

  她不想聽他的回答,用力擦了眼淚,站起來往回走。

  紫虛元杵在原地,看著她故作堅強的步伐,眼中流出淡淡憂傷,「我沒死心,一直在等,終於等到她回來了!」

  奚蘭頂著雪,步行走到了一家通宵不關的酒莊,也不顧紫虛元同意不,進去要了幾壇好酒,準備一醉方休,也只有用酒精麻痹了心,才不會那樣難受吧?

  此刻酒莊裡有幾個穿著裘皮的男子,看到她喝酒如此好,便過來與她拼桌。

  「小哥好酒量啊,來,哥哥敬你一杯!」

  這些一看就是江湖人士,主動上來敬酒也是常有的事,也就未拒絕,不多久,紫虛元也進來了,看到她與一大堆大老爺們兒正喝得開心,還在猜拳,鬧得酒莊裡烏煙瘴氣的,無奈的搖著頭,坐到了她身邊。

  「咦,來,這位公子與我們一起喝吧?」那幾人見了她,熱情的招呼著,把酒罈子抱上桌。

  奚蘭正一腿踩在板凳上,與一個大鬍子鬧騰著:「五魁首啊六六六,七個巧啊,八仙到啊!」

  所以這邊邀他喝酒的人,將酒杯遞過來,奚蘭根本就沒注意,而這時,紫虛元已不穩不慢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誰派你們來的?」

  那邀酒的人臉收了剛才無害笑容,低沉說:「公子不要為難我們的好!」

  他表情黯淡下去,「你們也不要為難我!」

  對方將酒杯一放,起身跟自己的幾個兄弟使了個眼色,大家都拿著自己的傢伙,安安靜靜的出了這酒莊。

  奚蘭這酒喝得還沒上頭,看見酒友們都跑了,指著對方離去的背影喊著:「各位大哥走什麼呢,還沒喝完呢!」

  「臭丫頭,我陪你喝!」

  不用想都曉得是他在搗鬼,她重重的將一罈子酒放在他面前。「要喝是吧,那你喝啊!」

  對方目光盯著那比桶大酒罈,半響之後,端起來就往嘴裡倒。

  奚蘭看著他喝著喝著臉就紅了,嫌棄的說:「還以為你跟著祝老太歲修煉了什麼神功,可以千杯不倒,結果,你還是沾酒就醉啊,別喝了!」

  紫虛元似在跟她賭氣般,繼續往肚子裡灌酒,她看不下去了,硬將酒罈子拽了過來。

  「就你別喝了!」

  「龍奚蘭!你真真霸道,我想喝還不成嗎?」這廝紅著臉跟她說,眼神已經開始飄了!

  她難受的吐出一口氣,「我這酒是想喝都喝不醉,你倒是有福氣,這樣就可以醉!」

  難得想喝次酒醉一下,卻是越喝越清醒了,那些想忘的忘不了,更加清晰的腦子裡迴蕩著。她將身上僅剩的銀子付了酒錢,扶著紫虛元往客棧走,一路上,她感覺周圍有人跟著他們,便停下來,摸了摸撇在腰間的短刃。

  「繼續走吧!」也不曉得這廝是清醒的還是說的醉花,叫她繼續走,她也就繼續架著他往前走,好在那些跟著他們的人並沒有現身,她也不傻,知道剛才那幾個江湖人有問題,是衝著她來的,不過卻被紫虛元一句話就給叫走了!

  回了客棧,紫虛元就吐得稀里嘩啦的,奚蘭給他找來木桶接著,還幫他拍背,「喝不了還逞強,難受了吧?」

  「不難受……」這廝抬頭說了這麼一聲,立刻又吐。

  奚蘭想紫虛元天生就應該去修行的,所以才會生來不能飲酒,正如倏世所說,他上一生就該得成大道,卻因為一個妖放任了自己,所以他此生,應該了卻前一世未完成的修行。

  好不容易紫虛元不吐了,她用濕布給他擦洗了臉,將他背到床上躺下,蓋好被子,正打算走時,卻被對方緊緊的握住了一隻手,「奚蘭,以後我娶你好不好?」

  她全身僵住,目光看過去,發現他閉著眼睛,說的是酒後話。她便用手指將他的手掰開,放進被子裡。

  「傻子!真是傻子!」如果他們能平安離開金陵,她願意陪他一起去游離九州江湖,但卻不會嫁給他。對於倏世來說,凡人的情愛是廉價的,但對於她來說,實在太昂貴了,她已經用畢生所有的心血付諸了一個人,心死了,又如何復活呢?狀共宏才。

  她整夜坐在窗前,頭靠著窗沿,聽著紫虛元說了一夜的夢話,外面大雪紛飛,天亮了,迎接他們的是一個被白雪覆蓋的古城。

  紫虛元清醒了,但頭還有些痛,看到奚蘭坐在窗邊,後怕的問:「我昨夜喝醉了?」

  「嗯。」她不用看都知道他一臉懺悔。

  「我是否說了些酒話啊?」紫虛元從床上跳起來,緊張的問。

  奚蘭淡淡回答:「說了挺多的!」

  他立刻強調:「你可都別信啊,那些都是不作數的!」

  「我又沒仔細聽,誰曉得你說了些什麼!」

  他呼出一口氣,「那就好!」

  白天他們沒有事,就去西市買馬了,奚蘭看到一匹白馬與自己王府那匹特別像,老闆說她眼光好,是這一批馬里最好的,旁邊的紫虛元伸過頭來問:「喜歡啊?喜歡就買啊,本公子有的是錢!」

  來的路上,奚蘭開玩笑說自己已身無分文,以後要仰仗著祝家公子過活了,這下,他就果真當了自己是財神了!

  奚蘭搖搖頭,指著旁邊棕色的馬說:「這匹吧?」

  「這匹也行,看起來能跑長路!」紫虛元伸手摸了摸馬毛,就把錢給老闆付了!

  但這時,一隊官兵跑過來,將周圍買馬的人都趕到了一邊。

  「官爺這是作甚啊?小的這還在做生意呢!」賣馬的老闆苦大仇深的嚷著。

  帶頭的那官兵氣勢洶洶的說:「京城今日所有的馬胥王府都買了,你們都走吧!」

  奚蘭一聽見『胥王府』,心裡就一揪,將頭埋了下去。

  紫虛元不幹了,他們確實需要匹馬,就站出去說:「這馬我們已經看好了,其他的你們可以拉走!」

  對方一聽他這口氣這樣大,平時給官府辦事的,脾氣也大,立刻就怒了!

  「你算個什麼東西,敢跟胥王府搶東西!」

  紫虛元表情沒變,一手牽著馬兒的韁繩說:「這馬錢我都付了,你要想要,就跟我買!但我不賣!」

  奚蘭不想生事,就小聲與他說:「算了,這馬讓給他們吧?」

  這廝回答:「你沒聽見他剛才說,京城裡所有馬匹都被胥王府買了,我們到其他地方也買不到馬了,難道你要走回天靈鎮去?」

  此刻那為首的官兵怒喝道:「哪裡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敢和爺爺叫板,給抓起來好好教訓一頓!」

  眼看就要打一架了,後面又來了一隊騎兵,這人擠人的市場裡,頓時更加熱鬧了!

  奚蘭抬頭看去,便見是胥王府衛的軍甲,這些人,每一個人她都能叫出名字來,而這些人後面,還有一個人,他面色冰冷,仿佛這城雪皆因他而不化。

  「發生了何事?」

  那領頭軍官回答:「胥王爺,屬下按照王爺的命令過來買馬,但此二人公然與屬下搶馬!」

  李淮聽後,目光自然而然射了過來,最後落在了那個低垂著頭,眼睛死死盯著地面的男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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