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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著用力抻了下身體，推開椅子就要離開。
葉修趕忙將人攔住：“你等下，我去買早餐，你先吃了再去休息！”
“哦。”黃少天散漫地應了一聲又坐回椅子，不過換成了葉修平常坐的那張椅子。
葉修問：“你想吃什麼？要不然先去我房間休息吧，買回來我再上去叫你。”
“不用了，幾分鐘呢。”黃少天不以為意。
“那行，你等等我。”說著葉修直接離開了休息區，在嘉世旁邊小街的早餐鋪買了一些早點後就直接回去。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等他再回到休息區，等著吃早餐的人已經靠著電腦椅睡著了。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上的水珠折she出萬千色彩。
暖融融的光線將仰著頭休息的人的面孔輕輕點亮。
那些柔軟的黑色短髮向後垂下，在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中晃悠悠搖擺。
葉修走到電腦桌前，放置在桌子上的耳機中還有聲音傳來，但最初的激動過去後，那些歡呼與喧鬧都變成了細微而聽不太明白的竊竊私語。
他將手中的早餐放下，心裡想著要將睡著的人叫起來，但另一股來自身體的力量驅使他彎下腰，靜悄悄地湊近對方……
他有一點兒的恍惚。
咚！咚！咚！
心跳突然變得短促而緊張。
呼吸也開始不自覺地屏住。
然後，柔軟的、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他將一個小小的親吻落在了睡著人的唇角。
“葉秋。”黃少天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
不自覺就偷親了人的葉修嚇得心臟都稍停了一下，但或許是太過緊張所以反而越發冷靜，葉修在聽見聲音的時候就飛快地睃了黃少天一眼，跟著他馬上發現出聲的人並沒有醒過來，剛剛的名字只是對方的夢囈。
被打斷的親吻已經沒法再繼續下去，葉修拉開兩人的距離，平復一下快速跳動的心臟，就要把人叫起來。
但這個時候，黃少天動動嘴唇，又含糊地嘟囔了一聲。
“……要加油啊，你行的。”
結果這次的最後，葉修也沒有真把人叫起來。在那句話響起又落下的一分鐘之內，感覺睡覺姿勢不太舒服而稍微動了一下腦袋的黃少天很快就在突兀的下墜感中清醒了，跟著他就看見了站在自己旁邊的葉修和桌上的早餐：
“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我剛剛居然睡著了？？這不應該啊，難道是太久沒有熬夜原來點出的技能點都退化了？”
“先吃早餐吧。”葉修無力，怎麼剛起來的人也能這麼有精神？
黃少天已經伸手從桌上的塑膠袋裡拿東西了，葉修買回來的早餐是豆漿與油條蘿蔔糕。他先喝了一口豆漿，正要去拿油條，塞口袋裡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誰沒事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正吃早餐的人茫然的嘀咕著，將手機掏出來一看，幾秒鐘後站起來對葉修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嗯。”葉修沒有在意，繼續把塑膠袋裡的早餐拿出來，隨口應了一聲。
黃少天已經拿著手機往外頭走去了。
休息室的垃圾桶放置在靠角落的位置。
黃少天離開後，葉修也幾步走到角落，將塑膠袋丟進去。接著，在他剛準備回到電腦前把還停留在野外的帳號開回主城的時候，隔著半扇牆壁，外頭傳來黃少天壓低了的聲音。
很急促，音節非常快，句子與句子間幾乎沒有停頓。
黃少天像是在和什麼人爭執。
五分鐘後，出去接電話的人回來了，葉修已經將遊戲裡的角色帶回安全區並且下線了。
黃少天坐回位置隨手開了網頁，又拿起手邊的蘿蔔糕恨恨咬下了一角：
“葉秋，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葉修怔了一下：“什麼時候？”
“今天吧。”
今天就要回去？
因為什麼？剛剛那一通電話嗎？
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是家裡的事情、戰隊的事情、還是朋友的事情？
僅僅一個瞬間，各種各樣的念頭就接二連三地自葉修腦海中浮現，莫名焦慮的感覺隨之湧上心頭，葉修握著杯子的手指略微僵硬，想要開口詢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只能保持沉默。
黃少天很敏感地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他有點茫然，不知道怎麼一句話後就變成了這樣，但要打破眼下的氣氛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根本不用思索，張口就說：“我說昨天我打了那麼多BOSS，爆出來的東西有沒有嘉世需求的？”
“戰隊機密，可不能外泄。”葉修嚴肅說。他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不對勁了。
“我去，過河拆橋成這樣？我打BOSS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句話？？？”黃少天大大的不忿。
“這個……”
“說，快說，我聽你的理由！看你怎麼吹出花來！”黃少天。
“某人自願打包送上門，卻之不恭只好笑納……”葉修。
“……”黃少天。
“這個理由怎麼樣？”葉修一本正經問。
“你贏了，吹出花來了。”黃少天服氣了。
葉修笑了起來，他座下的轉椅隨著使用者姿勢的變化向旁邊一轉，扶手敲擊到另一張椅子的扶手，微微的震動反向傳遞迴來，讓本來一直徘徊在牙關的問題隨之出口：
“怎麼這麼趕著回去？”葉修頓了一下，“剛才接了什麼電話？”
“剛才的電話……沒什麼，就是臨時有點事情。”黃少天含混說，接著就將自己的視線轉向電腦屏幕，咬著蘿蔔糕，單手敲擊著鍵盤在搜索欄中輸入‘H市到G市飛機票’這樣的字串。
葉修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黃少天的口中聽見‘沒什麼’，習慣性話嘮的人總連任何一件小事都能發散開來說得詳詳細細，但這並不是說黃少天不懂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對於這些黃少天其實心裡非常有譜——
葉修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也許只是沒有想過，黃少天會迴避他的問題？
葉修心情有點亂。
他還有點無力，他覺得自己此刻不管是想法還是感覺都特別的無聊，簡直有些閒的蛋疼了。
但就是……在這一瞬間，情感和理智好像成為兩條完全位於不同軌道的平行線，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此刻的狀態完全不對勁，也在試圖糾正，但效果幾乎微不可察，他的理智始終在工作著，然後情感也始終自顧自地走著另一條道……
這個時候，網頁已經通過字串的搜索將內容顯示出來，黃少天在網站上瀏覽著H市到G市飛機的起落時間，跟著他嘀咕：“最早的，我看看……九點就有一班啊！”
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人留下來。
還有更重要的……已經完全夠了啊！
葉修帶著對自己的一點煩躁將這些感情全部打包再狠狠地摁在腦海的角落，然後他對黃少天說：“九點鐘的飛機？現在吃完早餐去機場剛剛好。”
黃少天“嗯”了一聲：“剛剛好嗎？我還以為時間有點趕，本來想坐中午那一班也好和蘇沐橙說聲再見……”
“……”葉修感到了後悔。
但這個時候黃少天已經又念叨起來了：“哎，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嗎！真沒有想到我在你這裡呆了半個月的時間，其實也沒有想到我最開頭會打算花兩三個月到處跑，你說一個人旅遊有什麼意義呢，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啊！我再警告你一次啊，不能把我來嘉世刷副本打野圖的事情宣揚出去，不然我跟你沒完，那個帳號也趕緊地註銷掉，從根本上毀滅證據！唔，那個號上的裝備在網遊里來說倒是還不錯，都全套橙裝了，可以留下來裝備給別人……”
剛剛升起的後悔又如同輕煙般消散，葉修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利索地，快去！”
黃少天嘟囔一聲，大概內容是“你這傢伙真沒有夥伴愛。”
“再磨蹭趕不上飛機了！”葉修恐嚇。
“下一班、下下一班都等著我。”黃少天回嘴。
“那等下一班下下一班？”走的人反正不是自己，葉修很淡定。
“……還是趕緊點吧。”果然誰要走誰捉急。
回酒店收拾行李並退房，跟還在休息的蘇沐橙留個言，再打車去機場排隊買票。
機場的廣播聲中，黃少天將自己兩大個行李箱放到行李傳送帶上。接著，他拿著機票跟等在一旁的葉修離開排得長長的隊伍。
大型拖地機剛剛自身側駛過，曳出大約有兩人寬的一道水痕。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隱隱綽綽地反she著上邊的人影，葉修和黃少天肩並肩朝安檢的方向走去，或許是周圍已經足夠嘈雜了，這個時候，一起走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我說……”
“嗯？”
“我去過安檢了。”
“嗯。”
“……咦？”
“陪你排個隊。”
黃少天莫名地就抖了一下：“怎麼覺得有點奇怪……”
葉修看著黃少天想了想，跟著沖他的臉吐一口煙氣：“這樣呢？”
黃少天：“……”他面無表情，“一秒正常了。”
葉修笑起來：“有事敲我QQ啊。”
“只要大大你別裝死！”
“我就是裝死也沒見你不敲吧？”
“滾滾滾！”
葉修又笑了笑。
他們排著的安檢隊伍並不長。說話的過程中，前頭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人，他們跟在中間走走停停，再一晃眼，只差兩三個人，就輪到站在葉修身前的黃少天了。
很像是最後的時間。
葉修垂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突然的緊張而有點僵硬，一直繚繞在耳邊的廣播聲忽然被人拉遠，進而銷匿。
他深吸了一口氣：
“少天……”
“葉秋！”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葉修的聲音頓住、停下。他看見本來側身站著和他說話的黃少天轉回身，他們的距離很近，一隻手插在兜里的人的姿態還是和先前一樣悠閒。
但是對方的神態很認真。
黃少天的目光直視著他的，開口對他說：“下個賽季我等著你帶嘉世在季後賽和我們碰面。”
並不是祝福也不是鼓勵。
黃少天的姿態很輕鬆，語氣很肯定。
他說著這句話，就像是在複述世界上被反覆證明過的任何一個真理。
遙遙的、不可捉摸的環境聲音又漸次回來了。
葉修的目光粘黏在黃少天身上。他還有一點茫然，在這個時候，他看著黃少天，也看見了機場內高高的天頂與縱橫交錯的網格，看見平坦光亮的大塊瓷磚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見遠處落地窗下扇形的光區，以及落地窗外斜斜掠過天空與白雲的飛機。
葉修趕忙將人攔住：“你等下，我去買早餐，你先吃了再去休息！”
“哦。”黃少天散漫地應了一聲又坐回椅子，不過換成了葉修平常坐的那張椅子。
葉修問：“你想吃什麼？要不然先去我房間休息吧，買回來我再上去叫你。”
“不用了，幾分鐘呢。”黃少天不以為意。
“那行，你等等我。”說著葉修直接離開了休息區，在嘉世旁邊小街的早餐鋪買了一些早點後就直接回去。前後不過十分鐘的時間，等他再回到休息區，等著吃早餐的人已經靠著電腦椅睡著了。
昨天下了一晚上的雨，清晨的陽光透過玻璃上的水珠折she出萬千色彩。
暖融融的光線將仰著頭休息的人的面孔輕輕點亮。
那些柔軟的黑色短髮向後垂下，在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風中晃悠悠搖擺。
葉修走到電腦桌前，放置在桌子上的耳機中還有聲音傳來，但最初的激動過去後，那些歡呼與喧鬧都變成了細微而聽不太明白的竊竊私語。
他將手中的早餐放下，心裡想著要將睡著的人叫起來，但另一股來自身體的力量驅使他彎下腰，靜悄悄地湊近對方……
他有一點兒的恍惚。
咚！咚！咚！
心跳突然變得短促而緊張。
呼吸也開始不自覺地屏住。
然後，柔軟的、溫熱的觸感從嘴唇上傳來。他將一個小小的親吻落在了睡著人的唇角。
“葉秋。”黃少天的聲音冷不丁響起來。
不自覺就偷親了人的葉修嚇得心臟都稍停了一下，但或許是太過緊張所以反而越發冷靜，葉修在聽見聲音的時候就飛快地睃了黃少天一眼，跟著他馬上發現出聲的人並沒有醒過來，剛剛的名字只是對方的夢囈。
被打斷的親吻已經沒法再繼續下去，葉修拉開兩人的距離，平復一下快速跳動的心臟，就要把人叫起來。
但這個時候，黃少天動動嘴唇，又含糊地嘟囔了一聲。
“……要加油啊，你行的。”
結果這次的最後，葉修也沒有真把人叫起來。在那句話響起又落下的一分鐘之內，感覺睡覺姿勢不太舒服而稍微動了一下腦袋的黃少天很快就在突兀的下墜感中清醒了，跟著他就看見了站在自己旁邊的葉修和桌上的早餐：
“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不叫我一聲？我剛剛居然睡著了？？這不應該啊，難道是太久沒有熬夜原來點出的技能點都退化了？”
“先吃早餐吧。”葉修無力，怎麼剛起來的人也能這麼有精神？
黃少天已經伸手從桌上的塑膠袋裡拿東西了，葉修買回來的早餐是豆漿與油條蘿蔔糕。他先喝了一口豆漿，正要去拿油條，塞口袋裡的手機就響起來了。
“誰沒事這麼早打電話過來？”
正吃早餐的人茫然的嘀咕著，將手機掏出來一看，幾秒鐘後站起來對葉修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嗯。”葉修沒有在意，繼續把塑膠袋裡的早餐拿出來，隨口應了一聲。
黃少天已經拿著手機往外頭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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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離開後，葉修也幾步走到角落，將塑膠袋丟進去。接著，在他剛準備回到電腦前把還停留在野外的帳號開回主城的時候，隔著半扇牆壁，外頭傳來黃少天壓低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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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少天像是在和什麼人爭執。
五分鐘後，出去接電話的人回來了，葉修已經將遊戲裡的角色帶回安全區並且下線了。
黃少天坐回位置隨手開了網頁，又拿起手邊的蘿蔔糕恨恨咬下了一角：
“葉秋，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葉修怔了一下：“什麼時候？”
“今天吧。”
今天就要回去？
因為什麼？剛剛那一通電話嗎？
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是家裡的事情、戰隊的事情、還是朋友的事情？
僅僅一個瞬間，各種各樣的念頭就接二連三地自葉修腦海中浮現，莫名焦慮的感覺隨之湧上心頭，葉修握著杯子的手指略微僵硬，想要開口詢問，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一時間只能保持沉默。
黃少天很敏感地發現了氣氛的不對勁。他有點茫然，不知道怎麼一句話後就變成了這樣，但要打破眼下的氣氛對他而言並不是什麼難事，他根本不用思索，張口就說：“我說昨天我打了那麼多BOSS，爆出來的東西有沒有嘉世需求的？”
“戰隊機密，可不能外泄。”葉修嚴肅說。他意識到自己情緒有點不對勁了。
“我去，過河拆橋成這樣？我打BOSS的時候你怎麼不說這句話？？？”黃少天大大的不忿。
“這個……”
“說，快說，我聽你的理由！看你怎麼吹出花來！”黃少天。
“某人自願打包送上門，卻之不恭只好笑納……”葉修。
“……”黃少天。
“這個理由怎麼樣？”葉修一本正經問。
“你贏了，吹出花來了。”黃少天服氣了。
葉修笑了起來，他座下的轉椅隨著使用者姿勢的變化向旁邊一轉，扶手敲擊到另一張椅子的扶手，微微的震動反向傳遞迴來，讓本來一直徘徊在牙關的問題隨之出口：
“怎麼這麼趕著回去？”葉修頓了一下，“剛才接了什麼電話？”
“剛才的電話……沒什麼，就是臨時有點事情。”黃少天含混說，接著就將自己的視線轉向電腦屏幕，咬著蘿蔔糕，單手敲擊著鍵盤在搜索欄中輸入‘H市到G市飛機票’這樣的字串。
葉修沒有想到自己會從黃少天的口中聽見‘沒什麼’，習慣性話嘮的人總連任何一件小事都能發散開來說得詳詳細細，但這並不是說黃少天不懂得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對於這些黃少天其實心裡非常有譜——
葉修發現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了。
……也許只是沒有想過，黃少天會迴避他的問題？
葉修心情有點亂。
他還有點無力，他覺得自己此刻不管是想法還是感覺都特別的無聊，簡直有些閒的蛋疼了。
但就是……在這一瞬間，情感和理智好像成為兩條完全位於不同軌道的平行線，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此刻的狀態完全不對勁，也在試圖糾正，但效果幾乎微不可察，他的理智始終在工作著，然後情感也始終自顧自地走著另一條道……
這個時候，網頁已經通過字串的搜索將內容顯示出來，黃少天在網站上瀏覽著H市到G市飛機的起落時間，跟著他嘀咕：“最早的，我看看……九點就有一班啊！”
問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人留下來。
還有更重要的……已經完全夠了啊！
葉修帶著對自己的一點煩躁將這些感情全部打包再狠狠地摁在腦海的角落，然後他對黃少天說：“九點鐘的飛機？現在吃完早餐去機場剛剛好。”
黃少天“嗯”了一聲：“剛剛好嗎？我還以為時間有點趕，本來想坐中午那一班也好和蘇沐橙說聲再見……”
“……”葉修感到了後悔。
但這個時候黃少天已經又念叨起來了：“哎，已經半個月過去了嗎！真沒有想到我在你這裡呆了半個月的時間，其實也沒有想到我最開頭會打算花兩三個月到處跑，你說一個人旅遊有什麼意義呢，路上都沒有人說話啊！我再警告你一次啊，不能把我來嘉世刷副本打野圖的事情宣揚出去，不然我跟你沒完，那個帳號也趕緊地註銷掉，從根本上毀滅證據！唔，那個號上的裝備在網遊里來說倒是還不錯，都全套橙裝了，可以留下來裝備給別人……”
剛剛升起的後悔又如同輕煙般消散，葉修哭笑不得：“行了行了，你趕緊走吧！利索地，快去！”
黃少天嘟囔一聲，大概內容是“你這傢伙真沒有夥伴愛。”
“再磨蹭趕不上飛機了！”葉修恐嚇。
“下一班、下下一班都等著我。”黃少天回嘴。
“那等下一班下下一班？”走的人反正不是自己，葉修很淡定。
“……還是趕緊點吧。”果然誰要走誰捉急。
回酒店收拾行李並退房，跟還在休息的蘇沐橙留個言，再打車去機場排隊買票。
機場的廣播聲中，黃少天將自己兩大個行李箱放到行李傳送帶上。接著，他拿著機票跟等在一旁的葉修離開排得長長的隊伍。
大型拖地機剛剛自身側駛過，曳出大約有兩人寬的一道水痕。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隱隱綽綽地反she著上邊的人影，葉修和黃少天肩並肩朝安檢的方向走去，或許是周圍已經足夠嘈雜了，這個時候，一起走的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我說……”
“嗯？”
“我去過安檢了。”
“嗯。”
“……咦？”
“陪你排個隊。”
黃少天莫名地就抖了一下：“怎麼覺得有點奇怪……”
葉修看著黃少天想了想，跟著沖他的臉吐一口煙氣：“這樣呢？”
黃少天：“……”他面無表情，“一秒正常了。”
葉修笑起來：“有事敲我QQ啊。”
“只要大大你別裝死！”
“我就是裝死也沒見你不敲吧？”
“滾滾滾！”
葉修又笑了笑。
他們排著的安檢隊伍並不長。說話的過程中，前頭已經過去了好幾個人，他們跟在中間走走停停，再一晃眼，只差兩三個人，就輪到站在葉修身前的黃少天了。
很像是最後的時間。
葉修垂在身側的手指因為突然的緊張而有點僵硬，一直繚繞在耳邊的廣播聲忽然被人拉遠，進而銷匿。
他深吸了一口氣：
“少天……”
“葉秋！”
兩個聲音幾乎同時響起。
葉修的聲音頓住、停下。他看見本來側身站著和他說話的黃少天轉回身，他們的距離很近，一隻手插在兜里的人的姿態還是和先前一樣悠閒。
但是對方的神態很認真。
黃少天的目光直視著他的，開口對他說：“下個賽季我等著你帶嘉世在季後賽和我們碰面。”
並不是祝福也不是鼓勵。
黃少天的姿態很輕鬆，語氣很肯定。
他說著這句話，就像是在複述世界上被反覆證明過的任何一個真理。
遙遙的、不可捉摸的環境聲音又漸次回來了。
葉修的目光粘黏在黃少天身上。他還有一點茫然，在這個時候，他看著黃少天，也看見了機場內高高的天頂與縱橫交錯的網格，看見平坦光亮的大塊瓷磚上來來往往的行人，看見遠處落地窗下扇形的光區，以及落地窗外斜斜掠過天空與白雲的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