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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宴禮於千鈞一髮之際扯過單引笙,將其環入懷中。
他開口說話,聲音微帶責備:
“不會打架衝上去幹什麼?”
誰不會打架了?
我打架還挺厲害的!
單引笙想要這樣反駁杜宴禮,但是他的聲音沒有出現在他的耳朵里,出現在他耳朵里的只有“砰砰砰”的心跳聲。
緊張還殘留在精神之中,身體卻因為有了依靠而開始放鬆。
單引笙一時陷入了矛盾的狀態。
就是這時,一聲驚叫響起廣場之中。
“啊,我的手機不見了,快攔住想跑的那兩個人,他們是小偷!”
這聲吶喊之後,眾人紛紛向前看去,只見剛和杜宴禮與單引笙打鬥的兩個小偷不知何時已經一前一後逃出中心位置,快要沒入人群之中。
人群再生騷亂,大家紛紛檢查自己的錢包和手機,好幾個人叫出聲來:
“我的錢包丟了!”
“我的手機也丟了!”
“快攔住他們!”
杜宴禮沒有關注兩個小偷,他先看懷中的單引笙,立刻發現對方的顴骨被拳風擦破了一塊,現在有點泛紅。
我還是慢了一步。
杜宴禮眉梢登時一挑,心中不禁生出許多不悅來。
這些不悅讓他改變了主意。
杜宴禮:“還追不追?”
單引笙回過了神,他也發現自己臉上的傷口了,他嘶了嘶聲:“追,為什麼不追?敢揍我的臉,老子揍得他媽都不認!”
杜宴禮於是行動。
他直接帶單引笙來到廣場旁邊自行車的停放地。
他踩上一輛單車,對單引笙說:“走。”
單引笙驚悚了:“自行車?!”
杜宴禮:“這個地方,自行車比機動車還好用——”
說罷,坐下單車倏然朝前衝去。
單引笙:“……”
他張開嘴巴,又閉上。
他像杜宴禮一樣跨上自行車,腳下用力一蹬,追著杜宴禮向前。
自行車總比雙腿更快。
杜宴禮不過騎了兩三分鐘的時間,就看見於前方逃跑的皮夾克二人。
他立刻加速,本就騎得飛快的單車更快三分,距離前方兩人,霎時只剩二十來米。
單車轆轆的聲音耳聽著就在身後,二人回頭一看,與杜宴禮撞了個正面。
皮夾克面上凶光一閃,驟然往路旁的垃圾桶處一撲,推翻垃圾桶就將其朝杜宴禮所在用力推去!
只聽“嘩啦”一聲,圓筒形的垃圾桶骨碌碌直滾到杜宴禮車輪之前!
“小心!”比杜宴禮慢了半個車身的單引笙趕緊叫了一聲。
也是同一時間,杜宴禮雙手抓住龍頭,雙腳踩住腳踏,整個人中心向後,提著單車直立站起!
垃圾桶穿過了杜宴禮單車的前輪,這不是結束。
杜宴禮緊接帶車著向前一跳,他和單車一同原地跳起,單車的後輪再度劃出躍過滾來的垃圾桶,於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落在皮夾克身前!
身後的單引笙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他目瞪口呆,緊接著,“哇哦”驚呼和一聲長長口哨,全衝口而出!
震驚的不止是單引笙。
直面杜宴禮的皮夾克比單引笙更加震驚,甚至帶了許多倉惶。
他一連退了好幾步,剛想繼續逃跑,身後突然傳來“嗚嗚嗚”的馬達聲響,“嗚嗚”的聲音從響起到出現只用了三秒鐘,一輛機動車騎到了皮夾克身旁,汽車的小偷沖皮夾克伸手。
峰迴路轉,絕處逢生,皮夾克面露興奮,毫不猶豫借力上車。
摩托車不停,風馳電掣沿馬路離開!
摩托的速度加到極致,如同一道閃電掠過街道,灰色的尾氣從氣管中噴出來,灑了滿路。
單引笙總算騎過最後的距離,他微帶喘氣地停在杜宴禮身旁,遺憾說:“追不上了,只能報警看看警察抓不抓得到了。”
杜宴禮朝前方看了一會,忽然側頭,問單引笙:“會騎自行車嗎?”
單引笙有點蒙:“我不是正在騎著嗎?”
杜宴禮:“我是說像這樣的。”
他收回看向馬路的目光,轉而朝另一個地方投遞視線。
單引笙順著杜宴禮所看的方向看去。
一條土黃色的台階出現在視線之中。
它像一條蟄伏於地面的長蛇,彎彎曲曲,攀援向上,一路直通入小島中心建築群,一座依山而建的城鎮。
只見房舍鑲嵌山壁,林立玲瓏,街道沿山開鑿,交錯半空,彩色的衣服懸掛窗戶之外,在風中招展搖擺著,像是五彩的小旗子,更大些的白床單更受風的青睞,在風中時而膨大,時而收縮,由風的縴手捏出各式各樣的形狀,遠遠看去,如同天上的雲朵倏忽掉入了人間。
這小小的島嶼,正在藍天白雲之下,盡情展示自己的美麗。
單引笙輕輕抽了一口氣。
他不覺放輕了聲音,問杜宴禮:“你的意思是,我們騎車上樓梯?”
杜宴禮:“會嗎?”
單引笙的心跳了起來,緊張帶來興奮,興奮刺激他的神經。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杜宴禮又有了動作。
杜宴禮再度騎起了車子。他不止自己騎,還順勢拉了單引笙的車頭一把。
他頭也不回,往土黃樓梯中間的坡道騎去,只有聲音落了下來,一如既往,頗為淡定:
“不會也沒有關係,我帶你。”
兩輛單車一前一後上了坡道,位於樓梯正中的坡道僅有一人寬窄,單車的前後輪子就在這窄窄的間道之中來回搖擺,稍有不慎,恐怕歪入樓梯位置,卡頓樓梯之間。
杜宴禮在上台階的時候讓了一個位置,讓原本騎在身後的單引笙先走一步。這樣萬一發生什麼事情,他也可以及時照顧到對方。
情況還算順利。
兩人踩著單車,很快上了半道。
但車到半道,視野就發生了變化,天空還是那麼遙遠,地面卻忽然變低,他們上不觸天,下不接地,宛若懸於世界的半空,無依無靠。
單引笙開始緊張了。
他的緊張透過挺直的肩背、緊繃的肌肉、身體上任何一點異樣的情況,準確傳遞入杜宴禮的眼睛之中。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會,忽然開口:“……你來的時候了解過這個島嶼嗎?”
單引笙:“什、什麼?”
杜宴禮語聲悠悠,和單引笙閒聊講古,仿佛正充當一個志願者,告訴新進門的遊客那一些不為人知的有趣過往:
“這個島嶼地處熱帶,四季如春。這裡有一塊世界上最純淨沙灘,叫做‘純白沙灘’,有一隻最神秘的眼睛,海中‘藍眼’。這個島嶼還有一個很美麗的傳說……”
單引笙有點聽進去了。
他集中在腳下道路的注意力被杜宴禮牽扯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