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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之下,一些鮮血從金屬腕錶之中流淌下來,沾染袖口,為潔白的袖口嵌上一條紅邊,紅白對比,鮮明醒目。

  杜宴禮當然有感覺。

  這一處傷口是在自動扶梯時弄出來的,那裡人多擁擠,他用力拉出單引笙的時候,手腕被擠到,手錶緊貼腕部旋了半圈,稜角處掛破皮膚,輕微疼痛持續了一路。

  一路以來,事態緊急,手腕傷口又小,杜宴禮就暫時沒有理會,準備待會隨行人員來了再處理,沒想到被單引笙眼尖看見了。

  杜宴禮:“我知道,沒什麼事。”

  單引笙聲音揚起,語調不可置信:“沒什麼事?你給我看看你的傷口!”

  對方的反應似乎過激了。

  杜宴禮額外看了單引笙一眼,才解開腕錶,露出底下傷口。

  最先奪人目光的是被鮮血染出薄紅的手腕。

  然後才是分布於手腕上邊的三四道刮痕,和堆積於刮痕尾端的破損表皮。

  杜宴禮掃了傷口一眼。

  確實不大,基本不再流血了,不用大驚小怪。

  單引笙同樣看了一眼,他頭皮一緊,被傷口可怕到了。

  他立刻拍板說:“好了,去醫院吧!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杜宴禮:“……”

  杜宴禮就很迷地看著單引笙。

  單引笙納悶道:“怎麼了?你想讓我打車嗎?我的手機……被我摔了。”

  他這時候有點後悔了,早知道再生氣也不摔手機了。

  杜宴禮:“這樣的傷口沒有去醫院的必要,十五分鐘後我還要去新的地點繼續拍攝封面。”

  單引笙震驚了,他的關注點全在杜宴禮後半句話上:“你瘋了?剛剛從火場逃出來你就趕去工作?杜氏明天就要倒閉了嗎你要這麼拼?!”

  杜宴禮也有點後悔了。

  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和單引笙爭論,單引笙總會把觀點引入一個很奇怪的地方去。

  杜宴禮:“……你跟我來。”

  他說著,轉身帶單引笙往前走去。

  單引笙立刻跟上杜宴禮,他鍥而不捨追問說:“你要帶我去哪裡?現在我們應該去醫院,解決你的手腕問題!你不要迴避這個問題,難道你有醫院恐懼症?”

  杜宴禮決定不理單引笙。

  現在距離司機來接還有一段時間,可以做點事情。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這一條街之外,應該有一家他需要的店鋪……

  杜宴禮很少有記錯的事情。

  所以當走到一條街以外,他看見了自己需要的店鋪,一家藥店。

  他推門進去,找到藥師,伸出手腕:“麻煩幫我處理一下。”

  單引笙:“……”

  藥師瞥了杜宴禮的手腕一眼,面不改色拿出棉簽碘酒,剪刀紗布。

  先清洗,然後剪去死皮,接著消毒。

  最後使用的紗布,藥師還問了問杜宴禮:“要貼嗎?就這點小傷口,不用紗布還好得更快點。”

  杜宴禮待會還要戴表:“貼上。”

  單引笙:“……”

  藥師麻利一貼,處理完畢。

  前後五分鐘,二十塊錢,一切完畢。

  杜宴禮走出藥店的時候,一輛賓利自遠處緩緩駛來,停在杜宴禮身前。

  下一刻,司機從座位上下來,畢恭畢敬拉開后座門,對杜宴禮說:“杜總,我來接您了!”

  杜宴禮彎腰上了車。

  他對從進了藥店開始就全程緘默的單引笙說:“傷口處理好了,我走了,你……”

  單引笙機智接話:“我和你一起走!”

  杜宴禮:“理由?”

  單引笙:“合同的事情我們具體聊聊。”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會。

  這個人今天有點奇怪。

  他想。

  但是合同的事情確實該抽個時間聊聊。

  拍完照之後,我剛好有一段時間的空閒。

  杜宴禮還是認可了單引笙的理由。

  他指指座位隔壁,示意單引笙上車一起走。

  接下去的行程再也沒有出問題。

  換了一個攝影棚以後,《財經周刊》方面的人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以最高的效率在最快的速度之中完成了拍攝的全部要求。儘管中途發生了很多波折,但全部結束一看時間,也只比原計劃耽誤了半個小時,算是一個很可以接受的結果了。

  對此,杜宴禮頗感滿意。

  繁忙的行程讓他喜歡簡潔高效的解決問題,換句話說,今天能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拖到明天,一次能夠解決的事情絕對不分兩次。

  他在從攝影棚向外走的路上吩咐秘書:“讓法務部起訴起火大廈,索要賠償。”

  秘書:“明白。”

  她暗暗歡欣,敢燒我們老闆,賠得你傾家蕩產!

  杜宴禮又說:“空出十五分鐘來,我要和引笙談談。”

  秘書:“好的,您和——”

  她突然卡殼,引,引笙?

  杜宴禮一句吩咐之後,已經走到了單引笙身旁。

  他對單引笙說:“好了,我們談談合同吧。”

  這一家攝影棚之外並沒有咖啡廳。

  但這難不倒單引笙。

  在杜宴禮拍攝照片的過程中,他已經讓人從附近的咖啡店中搬了一套桌椅過來,還順便打包了兩份咖啡。

  其實按照他的想法,他希望和杜宴禮在一個隱蔽的壞境,比如某家日料店的包廂里,兩人相對跪坐在幽暗的室內,一邊吃東西,一邊針對這件事情好好聊聊。

  但是肉眼可見。

  杜宴禮真的很忙。

  受傷了連醫院都不肯去……

  所以只好這樣了。

  他將其中一份咖啡遞給杜宴禮:“特意給你帶的,喝一口,壓壓驚。”

  秘書:“???”

  秘書小姐完美的笑容有點龜裂。

  單總,你為什麼要搶我的工作?

  杜宴禮看了單引笙一眼,他很給面子的接過紙杯,喝了一口。

  他直截了當問:“你準備解約嗎?如果你想解約的話,我現在就讓人去取合同,當著你的面撕毀。”

  單引笙:“……有沒有人說你真的很不會聊天?”

  杜宴禮笑了一下,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沒有。有無數人開出天價,就為了和我單獨聊聊。”

  單引笙:“……嗯,你今天的笑容好像比較多。”

  杜宴禮不笑了,他挑了一下眉。

  單引笙又說:“挑眉這樣的小動作也更多點。剛才的火災對你還是有點影響的吧。”

  杜宴禮:“我還以為我們要談的是更重要事情。”他明確提醒單引笙,“合同相關的。”

  單引笙:“是沒錯,但在此之前,我們不能隨便聊聊嗎?”

  杜宴禮:“你從我這裡預約了十五分鐘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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