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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爺爺看了杜宴禮一眼,虎目之中寒光凜凜。

  杜宴禮平靜回視,才不退縮。

  兩分鐘後,杜爺爺先一步挪開目光,生氣道:“哼,和那老頭關係還不錯。”

  杜宴禮明白了。

  他對爺爺說:“我會做好這一件事情的。”

  這話落下,一老一少再度進行之前被打斷的事情。

  杜宴禮扶著爺爺往外走,進行今夜的散步。

  夜風在兩人身側刮過,杜宴禮將公司最近比較重要的項目簡單告訴爺爺。

  沒有太多的親昵。

  也沒有人會問對方是否吃得好睡得好身體好。

  這樣的相處在外人看來,說是祖孫,更像上下級。

  但這只是這一對祖孫的相處習慣而已。

  從小時候開始,杜宴禮每周末見到爺爺,爺爺永遠只問他的學習情況,只看他的規矩禮儀。

  至於生活的上的情況,冷了熱了吃得好不好怎麼生病了這類的話,他從來沒有從爺爺嘴中聽見過。

  七歲以前,杜宴禮以為爺爺對自己毫不關心。

  後來他發現這並非冷漠,爺爺只是認為,一切屬於生活上的雜事都不需要費心,這些全該由傭人幫他解決。他理當過得很好,如果不好,就該把這一批傭人全部撤換。

  那些傭人所不能教導的事情,才是值得費心值得檢查的事情。

  無論最初怎麼想的,杜宴禮後來都認同了爺爺的思維。

  他在長大之後延續了這個習慣。

  在和爺爺相處的過程中,他只說更為重要的事情,既杜氏財團的發展情況。

  至於生活上的瑣碎,這應該全由照顧傭人負責。

  這些傭人定時向他匯報,他定時檢查,一旦發現有疏漏的地方,就將傭人撤換取代。

  過去的杜宴禮從不認為這樣的相處有問題。

  但今天發生的事情給杜宴禮敲了一個警鐘。

  這是爺爺第一次為了別人的事情要求我,他們關係匪淺,爺爺也承認了這一點——而我居然從始至終都沒有發現這件事。

  一邊散步,杜宴禮一邊在思考。

  也許我的思路應該轉變,我不能只和爺爺說公司的事情,當我和爺爺說私事的時候,爺爺也會慢慢和我說私事。

  杜宴禮從最簡單的話題切入:“爺爺,您最近身體怎麼樣?”

  杜爺爺看了杜宴禮一眼,他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臉上全是不要沒話找話的不滿:“公司已經沒事了?沒事了你就回去吧。”

  杜宴禮:“……”

  失敗總是來得措不及防。

  杜宴禮的家庭有杜宴禮的寂寞,單引笙的家庭有單引笙的煩惱。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周日晚上就變成單家的家庭聚會,單引笙的爺爺奶奶,單引笙的爸爸媽媽,已經嫁人生孩子的姐姐一家,包括單引笙都必須準時回家,吃飯看電視進行家庭活動,最後再在家中睡上一覺,然後再走。

  單引笙其實挺煩這樣的家庭活動的。

  因為這種家庭活動無論以什麼樣的開頭展開,到最後,都會在他媽媽的指責和哭訴之中變成他的批判大會。

  但我又做了什麼呢?我只是太過熱於助人,不忍心拒絕那些想要和我在一起同齡人而已,順便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幫助他們,實現他們的夢想。

  僅此而已。

  單引笙覺得自己真的非常無辜了。

  但顯然,在這一點上,他和他媽從來沒有達成共識過。

  單家也沒有吃飯不說話的習慣,還吃晚飯的時間裡,單媽媽又針對昨天的新聞車軲轆起來了:“笙笙啊,我早就和你說過了,媽不是不開明,你喜歡誰就喜歡誰,媽媽不干涉。但媽媽不干涉,不代表你可以隨便亂搞啊——”

  “外婆!”單引笙的小外甥正是三四歲活潑好動的時候,他自己吃個蒸蛋,好奇問,“什麼叫做亂搞?”

  滿桌安靜。

  單引笙受不了地喊了一聲:“媽,孩子在呢!”

  單媽媽冷哼一聲:“你也知道孩子在,你姐姐孩子都有了,你做舅舅的,不能給你外甥做個好榜樣嗎?”

  她依舊指責單引笙,但到底沒有再繼續之前的話題。

  飯桌一時安靜。

  就在單引笙鬆了一口氣,覺得好歹能把這餐飯給安安穩穩吃完的時刻,坐在桌子主位上的大家長發話了。

  單爺爺說:“好了,這事以後不用再說了。”

  單引笙心花怒放:“爺爺你最好了,還是爺爺你開明——”

  單爺爺接著說:“你說了這麼多年也沒見他改,可見這個方法一點效果也沒有。我已經拜託老朋友替笙笙找來一個最優秀的青年帶帶笙笙,把他的臭毛病都改掉了。”

  這話一出,滿桌子的人都愣住了。

  單爸爸最快反應過來:“爸您說的老朋友,是杜家的那位老爺子吧?”

  單爺爺矜持的“嗯”了一聲:“就是那個老傢伙。”

  單媽媽細細思量,也贊同了:“那位老爺子的孫子沒得說,一表人才潔身自好,去年還是全國十大企業家之一,性格也十分嚴謹,一整個大財團在他手中也沒見出現什麼漏洞,適合帶帶笙笙。”

  單引笙簡直呆了。

  他看著這些人,恍惚以為自己今年不是二十五歲,而是十五歲或者五歲。

  他打斷他們:“你們不要自說自話,我都沒有同意這件事啊!”

  單爺爺垂下眼皮:“反對無效。”

  單爸爸:“你要敢不聽你爺爺的,我就登報和你斷絕父子關係!”

  單引笙:“……”

  單媽媽則在確認這件事是不是落定了,本職教師的她苦心孤詣教了兒子二十年,結果兒子越長越歪,她深感挫敗,迫切需要外援幫助:“杜老爺子的孫子真的有時間嗎?杜氏那麼大個財團,事情肯定很多,我怕他沒時間管笙笙。”

  單爺爺:“那個老傢伙平常悶聲悶氣,跟個木頭一樣,但有一點好處,他答應了的事情就會做到。”

  “等等,”單引笙聽到了關鍵詞:“媽,你剛才說什麼?杜氏財團,杜宴禮?”

  單爸爸略帶指責:“當然是這一家。杜老爺子和你爺爺是好朋友。平常讓你多關心家人,你關心到哪裡去了?”

  “哈。”單引笙笑了一聲,“爸媽爺爺,你們真讓杜宴禮來?那傢伙保准比我還會玩,星露會所的事情不是報紙上報導的那樣,當時杜宴禮也在,被小報拍了的其中一個人就是杜宴禮的小情人。也不知道為什麼,最後報導出來,杜宴禮就消失了,鍋全扣在我頭上……”

  說這話的同時,單引笙已經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打電話去報社爆料,將當天的真實情況重述一遍了。

  單引笙說出這些是為了打消眾人把他和杜宴禮綁在一起的主意。

  但結果出乎他的預料。

  在他說完那句話以後,滿桌子的人都靜靜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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