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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連扇他了六巴掌他仍不改口。心下暗嘆,這孩子可真是出奇地硬骨頭,原本漂亮的臉蛋已經腫的沒法看了,連我的手也開始疼起來。現在至於他叫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這個小毛孩讓我很下不來台,我也是有自尊的,雖然我看起來是強勢的一方,但那孩子的囂張氣焰,和不服輸不低頭的強大氣場,竟讓我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這世上哪有姓陰的,撒謊都不會!我再問你最後一遍,叫什麼?”說完,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沒想過要真取他性命,只是想嚇嚇他罷了,可谷尾卻當了真,一個勁地朝我使眼色!見我完全不看他,終於忍不住,上前一步湊到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說將軍,你難道忘了嗎?你師傅陰稻穀不就姓陰嗎?這陰姓是很少見,但確實是有啊!我看你這次可能是真冤枉他了!”說完,一個滑步又退回原位,留我一人張大嘴巴不知如何是好,可我現在打都打了,還能怎樣。這也只能怪這孩子謊話說得太多,到最後他說真話我都不敢信了。

  這要換做其他孩子,被人冤枉了一定會辯解,可他至始至終都沒打過反口,也不解釋,只是不斷重複他的名字,然後不斷迎接我的巴掌,躲都不帶躲的。

  “你怎麼不解釋給我聽,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沒撒謊?”嘴上雖然還在吼他,但心裡已經感到十分內疚了。

  陰陽澗眼睛瞪得大大的看著我,眼中有憤怒,有倔強,也有委屈:“我說了,你會信麼?反正我娘早死了,我的仇也已經被你們報了,現在被你打死了,倒也痛快!”

  突然覺得心裡像被什麼東西狠扎一下。愧疚和同情頓時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

  “谷尾,我們還有多少盤纏,全都給他。時候不早,我們也要早些趕路,不能在耽擱了!”說完,轉身走到前面山坡上,背對著他們,生怕讓那孩子看到我充滿歉疚的臉。

  谷尾看著我的背影應了一聲,將陰陽澗拉到一邊。

  不得不承認,陰陽澗是我遇到最漂亮的小孩,比我見過的任何人都要美麗,但就是這樣一個十三四歲的絕色男孩,嘴毒,心狠,還倔得要死。剛才是我不對,我承認,但要我給他道歉那是絕不可能的,頂多給他些錢,讓他以後好自為之就是對得起他了。

  谷尾磨蹭半天也沒見回來,怕他又被那小鬼耍,叫上魚頭一起去找他,發現他竟然和那孩子爭吵起來,吵得還挺凶,看他揪著那小孩的衣襟拉扯半天那孩子也不肯要他的錢,正扯著,突然從那孩子的袖子裡掉出個東西,那東西在太陽下紅光一閃,我愣了一下,還沒反應過來。等谷尾把東西從地上撿起來時,我看清了,一隻款式簡單的紅寶石耳墜,和我包袱里的那隻一模一樣。

  陰陽澗見谷尾拿了他的耳環,突然發起狂來,揮拳朝著谷尾身上亂揮。

  谷尾剛鉗制住他手拳,那孩子又朝他腳上踢,他也煩了,但又不趕動手,只是扯開嗓子大吼:“兩頭一掐沒多少的小屁孩,哪來這麼大邪火呀!再打!再打!信不信我一劍削了你!”

  谷尾見威脅他也不管用,手臂還被他給咬得鮮血橫流,頓時又氣又惱,顧不得平日裡在美人面前維持的斯文形象,拼命護住他自以為瀟灑的臉,連連後退:“不要以為我不敢打你啊!我告訴你,我發氣火來,美人!美人那也是照,照打的。你!你別逼我!”

  可惜呀,這話說的一點底氣都沒有,連聾子都聽得出這是谷尾說給自己壯膽的。拍拍谷尾肩膀,示意他將耳環還給他。

  那孩子一把搶過耳環,當寶貝似的揣到懷裡。看來,我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廢功夫,不過,我還是有幾個問題要向他確定。

  “我在來問你,你老實回答我就不打你。你說娘早死了,那你爹呢?他哪去了?”

  “我爹早死了,你要找他,回去割脖子吧!”

  “喂!你小子怎麼說話吶!”谷尾捂著手上被他咬出血的地方,氣得朝他破口大罵。

  我看著少年的眼睛,這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啊,憤怒又美麗,狂躁又寂寞。我忽地想起老爸火化的那天,我像個屍體般站在火化爐前,看著他們把我爸爸推到爐子裡,老媽像瘋了一樣想把爸爸從爐子裡拉出來,想起往事。此刻的少年,仿佛就是那時的我,那時的母親,只等著有人能拉他一把。

  揮揮手將谷尾攔了回去,正色道:“算了,多他一人也不多,少他一人也不少,就帶他一同上路吧!”

  第 18 章

  因為錯打了他的巴掌,無論是出於內疚還是同情,一路上我對陰陽澗那是不著痕跡的百般示好,儘管我已經盡力模仿童話里,住在森林裡惡婆婆誘騙小孩進糖果屋時的神態,但某屁孩仍是不肯買我的帳。

  看他背著裝有乾糧和文書的重包裹,一瘸一拐地走在我前面,一陣不忍,雖然他已經拒絕我好多次,但我還是要再試一下。

  “包袱,你拿輕的!”

  依然不理我。

  我的忍耐力已臨極限,我剛才只不過隨口說了句‘包袱一人一個,加快進程’而已。萬沒想到,他竟會主動挑上那個最重的。

  見他對我的建議完全無視,沒辦法,一下按住他肩膀,決定軟的不行來硬的,硬的不行來賴的!

  “如果你堅持不換,那我就背你。”說完,瞧他糾結地皺眉愣了一會,便將肩膀上的那個甩給我,還沒等我拿穩,他竟又把我肩上那個輕的給奪了過去。真是不討人喜歡的小孩!

  不過,包袱好重!連我這成年男子都覺得沉。難道說天天被人那什麼,就可以把身體越弄越結實嗎!這么小的孩子拿這麼重的東西還面不改色走了這麼遠,腿上還有傷,真佩服他怎麼咬牙堅持下來的。

  緊趕幾步來到他身邊,看著陰陽澗美麗倔強的側臉,或許因為他過去的種種遭遇,才使得他如此不願同活物打交道。也難怪,在那種環境生長,心理和身理都倍受摧殘,陰影肯定是有的。只是,如果他真有繼承他爺爺的血脈,擁有異與常人的能力,不早就逃出來了嗎?唯一的答案是,他沒有他爺爺所期望的那樣,他只是一個平凡的小孩,一個平凡的可憐小孩。

  不過這孩子也怪可憐的,身邊的親人都先他而去,在這世上,可還會有誰會惦著他的是否吃飽穿暖!看著陽光下那片單薄消瘦的身影,決定了!即使他沒有繼承他爺爺的奇異能力,我也會定回盡其所能,好好地照顧他直至成人。

  不過,話說回來,魚頭呢?魚頭哪去了?這包袱實在太沉了,裡面裝了濃縮版的五指山麼?

  等我們爬過不知道第幾個山頭時,天色已近黃昏。血紅色的夕陽掛在天邊,站在山頂放眼眺望,只見紅日欲墜,天際下全部都是大片大片的紅雲,整個天空像是被濃重的油彩所染,森林覆蓋著綿延群山,遠處沒有盡頭的墨綠色森林,仿佛沒有盡頭似的,都在視野里慢慢朦朧起來。

  谷尾查探完地形,又重新確定了我們的方位,指著山角下的一條十餘丈寬的湍急河流說:“我跟你說,下了這座山,我們就在這河邊的林子裡紮營,明天一早過了河,在走上不到一個時辰就能到洪口關了。”

  谷尾說著,仰天長噓一聲,仿佛要將胸中鬱結已久的濁氣全部吐出來,“終於到了他媽的洪口關了,可別再他媽出什麼岔子!”

  是啊,聽他這麼說我也一陣感慨,一路上我們披荊斬棘,攀絕壁,越鴻溝,什麼危險的處境我們都走過來了,如今洪口關就在眼前,怎麼不叫人唏噓。

  “誒!洪口關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轉頭打斷谷尾的感嘆,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那裡可是連北王都懶得收的地盤,我看也根本不需要什麼將軍去鎮守吧!”

  谷尾聽了我的話,輕笑著閉上眼睛不停搖頭,“我跟你說,雖然洪口關地勢十分獨特,但絕對是塊富庶之地,你看他被深山環繞,那奇珍異糙極多的。中原里數得上名字的藥商們每年都要往返此處數次,就說從這藥材買賣上所收的稅,那就是我夏出國一項十分可觀的收入啊!以往此地被攻陷數次,但那都是因為守城將領只顧收取藥商的金器,而將軍中事務至之不顧,導致洪口關卡形同虛設,所以北王軍隊進入洪口關猶如翻進自家院牆。”

  聽他這麼說,不免有些驚訝:“奇怪,難道將軍的使命不是應該保衛一方的平安麼,怎能將收禮當做正業!而且,就算要賄賂也輪不到一個小小的守城將軍!送到京城掌管藥務採買的官員手中那才叫對症下藥啊!”

  “呵呵,你聽我給你說嘛!”谷尾得意沖我一笑,迅速從身後抽出扇子,擺了個自以為瀟灑的造型,朗聲開言;“有道是,天高皇帝遠,州承管不到褲衩下。這洪口關雖小,但採取藥材的權利還是要靠朝廷下發給各大商家的。如果朝廷一早上起來,大便的時候不順暢,心情一下不順暢了,說你采了不該采的藥材,要扣押,要搜查,要盤問……等等等等,這一來二去,不僅耽擱了藥商研藥製藥的時日,也錯過了交易的最佳時機。退一萬步說,就算那藥商什麼毛病都沒有,你藉故敵軍壓境,將城門多關個幾日,很多珍貴藥材那都是不經放的,這一放就成了枯糙;所以,洪口關的一個小小將軍,那權利,可是很大很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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