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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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秋總覺著羅隱在隱瞞什麼,但是很顯然,羅隱並不打算深談下去。沈靜秋笑笑,「既然同袁家的婚事確定了,我這就讓人給蕊姐兒說一聲。另外還要派人稟報老爺子,老夫人那裡也要親自走一趟。」

  「這些事情你安排吧。」羅隱興趣不大,同之前相比猶如判若兩人。

  沈靜秋試著問道:「五郎,能同我說說嗎?」

  羅隱猶豫了片刻,「我同意這門婚事,就如我之前說的那樣,這是最適合蕊姐兒的。只是袁將軍的事情……」

  「你還是很在意?」沈靜秋微蹙眉頭,「按照時間來算,袁將軍的傷勢還有的救。只看袁夫人願意不願意。」

  羅隱抿唇,表情冷漠,「我不會幹涉袁家的家事。」因為他很清楚,沈靜秋所謂的有救,就是消耗靈力去救袁將軍。他怎麼可以接受沈靜秋替別的男人……總之誰種下的惡果,誰來承受。不過關於這一點,沒必要告訴沈靜秋。

  沈靜秋完全理解羅隱的想法。她握住羅隱的手,羅隱的手結實有力,任何時候都給人一種安全感。即便如今羅隱不良於行。她笑著對羅隱說道:「我聽你的。其實你也知道,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站在袁夫人這一邊的。只可惜蕊姐兒沒有袁夫人的一成本事。要是將來十幾年二十幾年後,袁二郎也做出對不起蕊姐兒的事情,蕊姐兒肯定沒有袁夫人這樣殺伐決斷,只怕最後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蒙頭哭一場,裝作大度的模樣接納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女人。要是你知道了,你會作何感想。那時候你肯定就希望蕊姐兒如同今日的袁夫人一樣,殺伐決斷,自己維護自己的地位和孩子們的利益。而不是哭哭啼啼的沒個主意。五郎,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看待問題的不同之處。我們女人看待問題,不會去考慮家國天下,不會去考慮男人在外面有多大的本事。我們只問本心,心告訴女人,她不開心,她受到了傷害,那麼強勢的女人就必然會反擊。」

  羅隱輕撫沈靜秋的頭髮,「靜秋,那你會反擊嗎?」

  沈靜秋調皮一笑,「如果你真的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情,還讓別的女人來羞辱我,那我一定會反擊。會讓你後悔。」

  羅隱笑了起來,「你說的對。男人同女人想問題的角度是完全不同的。」所以,他不可能像女人一樣考慮問題。雖然理解,卻不能原諒。

  沈靜秋從羅隱的眼神里看得出,羅隱是認同她說的話。沈靜秋的心情有幾分愉悅,「你先忙著,我去見老夫人。」

  「她若是為難你,你也別忍著。實在不行,就趕緊離開吧。」羅隱擔心的說道。

  沈靜秋嗯了一聲,「你放心,應付老夫人方面,我已經有了十足的經驗。」

  沈靜秋啟程去見羅老夫人,半路上遇見羅蕊。羅蕊臉紅如血,顯得格外羞澀,沈靜秋拉著羅蕊的手,笑道,「我已經安排好了,過幾天就帶你去見袁二郎。」

  羅蕊扭捏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多謝五嬸娘。」

  「謝我做什麼。本該早兩年就將你的婚事定下來的。沒想到一直拖到今日。如今好了,總算得一如意郎君。走,我們一起去見老夫人。老夫人聽了這個消息,肯定也會替你高興的。」

  沈靜秋帶著羅蕊來到正院,羅老夫人正在同羅王氏還有幾個丫頭一起摸葉子牌。見到沈靜秋來了,羅老夫人就沒正眼看沈靜秋一眼。羅老夫人身份高,輩分又高,自然可以不將沈靜秋當做一回事。丫頭們可不敢這麼做,趕緊起身給身靜秋請安行禮,羅王氏也同沈靜秋頷首,笑道:「五郎媳婦來了,蕊姐兒今兒可是稀客。讓我猜猜,早上聽說袁夫人來了,定是蕊姐兒同袁二郎的婚事定下來了,對吧。」

  羅蕊羞紅了臉,「三叔祖母可別取消蕊兒。」

  「你這傻孩子,定親可是天大的好事,叔祖母替你高興都來不及,又怎麼會取笑你。」羅王氏拉著羅蕊的手,笑著說道:「我家蕊姐兒長得這麼好,配袁家那小子,倒是讓袁家小子撿了大便宜。」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無父無母,又無兄弟姐妹幫襯,袁家能夠同意這門婚事也算是看在國公府的臉面上。依老身看,倒不是袁家小子撿了大便宜,而是蕊姐兒好福氣,找了個如意郎君。」

  這話說的很在理,可是從羅老夫人的嘴裡說出來,就徹底變了個味道,怎麼聽都讓人覺著不痛快。羅蕊當即就紅了眼睛,卻又不敢哭出來。羅王氏也有些尷尬,也不好出面安慰羅蕊。

  沈靜秋終於站出來,「老夫人,今兒孫媳婦過來,就是同老夫人說一聲。同袁家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改明兒袁家就會正式上門提親。」

  羅老夫人看也不看沈靜秋,哼了一聲,「知道了。」

  沈靜秋摟著羅蕊,「我家蕊姐兒生的這麼好,又有大筆嫁妝傍身,還是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就是嫁皇室貴胄也嫁的。嫁給袁家二郎,我家蕊姐兒的的確確是低嫁。蕊姐兒,你要記住,你是國公府出去的人,代表了國公府的臉面。若是誰敢欺負你,一耳刮子直接打過去,不用有任何顧慮。就算打錯了人,出得了事情,還有國公府替你出頭。」

  羅蕊很感激沈靜秋,「多謝五嬸娘。」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怒斥,「胡說八道什麼?什麼叫做一耳刮子打過去。蕊姐兒,你可別聽你五嬸娘胡說八道。你是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需得貞潔嫻熟,豈可隨意對人動手。那是街上的潑婦才會做的事情,你可別跟人學壞了。」

  沈靜秋笑道:「老夫人說的有理。蕊姐兒,你要記住了,以後若是有人欺負了你,你不用親自動手,直接讓婆子們將人綁了,一頓板子打出去就行了。記住,你是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出了貞潔賢淑之外,還得有國公府嫡出大小姐該有的霸氣和驕傲。你的驕傲,代表了你的出身你的家世你的教養,若是任人欺負,那就是在縱容別人打國公府的臉面,知道了嗎?」

  羅蕊點頭,「五嬸娘,我都記住了。」

  羅老夫人哼了一聲,放下手中的葉子牌,直到這個時候才拿正眼看沈靜秋。見沈靜秋一身翠綠襦裙,露出形狀優美的脖頸,翠綠衣衫襯托得膚白似雪。頭上是相映成趣的一套點翠朱玉頭面,外加綠寶石耳環,手腕上還帶著一對綠翡翠鐲子。唯獨眉間的梅花妝,成為點睛之筆。翠綠中一點紅,顯然足夠吸引眾人的目光,從而讓人關注到沈靜秋姣好的面容。羅老夫人心中嫉妒,想她年輕的時候,也沒這麼鮮活明亮,更沒有沈靜秋這樣傾城姿容。更不可能像沈靜秋這樣囂張跋扈。

  沈靜秋打扮得越好,羅老夫人看著就越生氣。她怒視沈靜秋,「五郎媳婦,你是成心同老身作對嗎?老身如今也不干涉你同五郎的事情,你還想如何。」

  沈靜秋淡淡一笑,「老夫人說笑了,孫媳婦尊敬老夫人都來不及,又怎麼可能同老夫人做對。剛才三嬸娘也聽見了,孫媳婦可是附和老夫人說的那些話,至於後面不過是多補充了兩句。」

  羅老夫人很是不滿,「挑唆蕊姐兒對人動手,這難道是大戶人家該有的教養嗎?莫非你們沈家就是這樣教姑娘的。」

  「老夫人真會說笑,孫媳婦怎麼可能挑唆蕊姐兒。孫媳婦這是在未雨綢繆。這女人嫁人後,在婆家難免會遇到不順心的事情,日子難免磕磕碰碰。蕊姐兒生為國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若是不能在一開始就用強勢的手段樹立自己的權威,又如何能夠當家理事,袁家的那些下人又如何能夠服氣。」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老夫人,「老夫人,以德服人那一套只能用在讀書人身上。對待下府中的下人,尤其是那些不識字不懂大道理,整日裡說主子閒話的婆子丫頭,只能有強硬手段,才能讓她們知道如何伺候新主子。想必老夫人當年剛嫁入國公府的時候,也是用了這些手段吧。如今蕊姐兒要出嫁了,老夫人何不將這些經驗傳授給蕊姐兒,以助蕊姐兒在婆家有個好的開始。」

  羅老夫人狠狠的瞪著沈靜秋,滿臉寒霜。

  沈靜秋並不在意,轉而問羅王氏,「三嬸娘,侄兒媳婦說的可對?」

  羅王氏尷尬一笑,「五郎媳婦說的這些話,有些道理。姑娘家做了人家媳婦,的確有許多不容易的地方。趁著還在娘家的時候,多學點東西總是沒錯的。」

  沈靜秋笑道:「是吧。三嬸娘也是贊同侄兒媳婦的。看來絕大部分的女人,在嫁人後都有一套手段來應付婆家上下人等。老夫人,孫媳婦相信你是關心蕊姐兒的,不如就請老夫人多傳授一點經驗給蕊姐兒。等蕊姐兒嫁到袁家後,也能全方位的展示我們國公府姑娘的教養,順便體現一下我們國公府的體面和霸氣。老夫人,你說孫媳婦的提議好不好。」

  羅老夫人看也不看沈靜秋,「老是有人在耳邊嗡嗡叫,就跟蒼蠅似得,真是煩死人了。老三媳婦,陪老身繼續打牌。其餘人等,沒別的事情就趕緊走吧,免得礙著老身。」

  沈靜秋笑道:「老夫人說話就是風趣。老夫人,不如讓孫媳婦同你打幾圈。」

  「免了。你是咱們國公府的當家主母,事情忙的很,老身可不敢耽誤你的時間。」羅老夫人一臉嫌棄的說道。

  沈靜秋卻自顧自的在羅老夫人的對面坐了下來,「孫媳婦就算再忙,也能抽出時間陪老夫人打兩圈葉子牌。來,孫媳婦發牌。老夫人放心,孫媳婦的牌技很差的。」

  羅老夫人一臉怒意的看著沈靜秋,「你給我滾,聽到了嗎?老身這裡不歡迎你,滾。」

  沈靜秋臉上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老夫人這是怎麼了,難道又犯毛病了。大夫吩咐過,老夫人一定要靜心養身。老人,趕緊扶老夫人回房歇息。等養好了身體後,你們再陪著老夫人打葉子牌。」

  下人們不敢不從,幾個婆子上前,架著羅老夫人就往屋裡送。羅老夫人怒吼,「誰敢動老身一下,老身要她的命。沈靜秋,你是什麼意思。老身都不招惹你了,你還處處找老身的不痛快,你是想逼死老身嗎?」

  羅王氏也連連勸解,「五郎媳婦,你這樣做太過了。」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王氏。羅王氏一瑟縮,乾脆閉嘴不說話。兩邊都得罪不起,與其出頭,不如做個安靜的旁觀者。

  沈靜秋淡漠一笑,「老夫人言重了。孫媳婦見老夫人看誰都不順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各種嫌棄。很顯然,老夫人的病情還沒有緩解。孫媳婦以老夫人的身體為重,所以才情老夫人回房休息。」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老身看別人可都順眼的很,唯獨看你不順眼。老身今日就將話撂在這裡,你不准強迫老身做任何事情。還有,這裡是正院,是老身的地盤,老身說了算。你若是敢逼迫老身,老身就死給你看。」

  沈靜秋好笑的看著羅老夫人,「老夫人確定要死給孫媳婦看?」

  「你想做什麼?」羅老夫人昂著頭,怒視沈靜秋。

  沈靜秋笑道:「孫媳婦什麼都不做,就想陪著老夫人打兩圈葉子牌,老夫人要成全孫媳婦嗎?」

  「你,你這個毒婦。是不是老身不答應你,你就要對老身不利。」

  沈靜秋一邊洗牌,一邊說道,「老夫人言重了,孫媳婦只是想要老夫人知道什麼叫做禍從口出,什麼叫做適可而止。其實老夫人你不干涉孫媳婦同世子的事情,孫媳婦是極為感激的。孫媳婦本也打算不干涉老夫人你的事情。大家和平相處,國公府也就能和和睦睦,一團和氣。只可惜老夫人總是喜歡在人前詆毀孫媳婦的名聲,又時常對孫媳婦說一些極其刺耳的話,聽多了,心裡頭難免有些不痛快。這人不痛快啊,就想發泄出來。」

  「你,你……你大逆不道。」羅老夫人氣死了,沈靜秋竟然敢在她身上撒氣,真是豈有此理,誰給她的膽子。

  羅王氏連連擺手,她可沒那本事。人家沈靜秋無需別人給膽子,自己就能給自己壯膽。

  沈靜秋發好了牌,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老夫人是要坐下來打兩圈葉子牌,還是要讓下人們扶著你回房休息。」

  羅老夫人惱怒不已,乾脆甩開下人,走上前坐下。語氣極為惡劣的同沈靜秋說道:「老身今日就陪著你打兩圈。」

  沈靜秋笑顏如花,「多謝老夫人。不過老夫人說錯了,是孫媳婦陪著老夫人打牌消遣,而非老夫人陪著晚輩們。不然傳揚出去,豈不是讓人說笑話。」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在心裡頭將沈靜秋罵了個遍,嘴上卻一句話都沒說。板著一張臉開始打牌。

  要說在場最難受的莫過於羅王氏,夾在中間,只覺著尷尬的很,打牌的樂趣全沒了。左邊看看,右邊看看,當事人都在全神貫注的打牌,唯獨她心不在焉的。羅王氏暗自撇撇嘴,瞧人家這心理素質,多強悍。至於羅老夫人,也就只能在她們這些做兒媳婦的面前逞凶斗橫,遇上沈靜秋這樣軟硬不吃的渾人,也得歇菜。

  羅老夫人只覺著渾身不自在,一直拿眼睛盯著沈靜秋,恨不得在沈靜秋的臉上盯一個洞出來。沈靜秋嘴角含笑,笑道:「老夫人也覺著孫媳婦今日的裝扮很清爽,是嗎?」

  羅老夫人輕哼一聲,不吭聲。她怕一開口,就想狠狠的罵沈靜秋一頓。

  沈靜秋言笑晏晏,顯得心情很好,「老夫人的牌技果然好,瞧,孫媳婦都輸了。」

  羅老夫人撇了嘴,一臉鄙視不屑。

  羅王氏則在一旁賠笑,並不參與這兩人的鬥爭。

  整個打牌過程中,羅王氏都顯得極為尷尬,至於羅老夫人則是渾身難受,盼著牌局早點結束,同沈靜秋打牌對她來說就是折磨。唯獨沈靜秋,臉上一直掛著笑容,讓人覺著很親切。

  沈靜秋說話算數,兩圈結束後,就起身告辭。沈靜秋拿出手絹擦了擦手指,笑著同羅老夫人說道:「老夫人以後最好都像剛才那樣,大家安安靜靜的做事打牌,豈不是很美。三嬸娘,你說對嗎?」

  羅王氏尷尬一笑,不出聲。

  沈靜秋也不在意羅王氏的態度,只是笑看著一臉怒意的羅老夫人,「老夫人該多笑笑,對身體好。好了,今日在老夫人這裡花了不少時間,我得趕緊去做事。就辛苦三嬸娘多陪陪老夫人。老夫人,孫媳婦告辭。」

  羅蕊也趕緊告辭,跟著沈靜秋一起離去。

  剛走出正院大門,就聽見院子裡傳來老夫人的一聲怒吼,緊接著又是什麼東西被掃落在地上。

  羅蕊很緊張,頻頻回頭看去。沈靜秋連眉眼都沒動一下,不需要回頭去看,她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沈靜秋嘴角微翹,心情貌似很好。羅蕊又是佩服又是擔心,「五嬸娘不擔心老夫人嗎?」

  沈靜秋笑道:「不必擔心。咱們家老夫人身子骨健康的很,至少還能斗個三五年,十來年。」

  羅蕊心情很複雜,以往所見都是晚輩如何孝順長輩,如何順從長輩。像沈靜秋同羅老夫人這樣相處模式,還是頭一次見到。給了羅蕊很大的震撼。原來當一個人強大的一定程度的時候,就可以不受規矩束縛,反而可以利用規矩做一些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

  沈靜秋看著羅蕊,「蕊姐兒,這些年你也學了不少,會打理家務,會看帳本,還能照看好你母親的嫁妝。不過最重要的一點你還沒有學會,那就是看透人心,看透全局。打個比方,我們國公府是一個局的話,那麼生活在國公府裡面的人,都是局中棋子。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同別人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你要學會抽絲剝繭,找到關鍵相連點,然後為己所用。記住,想要讓一個人為己所用,要麼以情動人,要麼以利誘人,要麼以權壓人。需要用到哪種手段,就需要具體分析。」

  羅蕊羞澀一笑,「我只怕無論如何努力,都沒辦法做到五嬸娘這樣。」

  「是嗎?」沈靜秋輕聲一笑,「努力努力,做到四五成,也足夠你受用的。不過好在袁二郎不是長子,你也不是長媳,就不用承擔那麼多責任。而且袁家人口簡單,袁氏族人都住在祖籍,你只需要同妯娌婆母好好相處就行了。」

  「多謝五嬸娘。五嬸娘一定是擔心我的性子鎮不住下人,所以才會選了人口簡單的袁家,是嗎?」羅蕊好奇的問道。

  沈靜秋笑了笑,「算是吧。高門大戶人口眾多,是非也多,那樣的環境只怕不適合你。」

  羅蕊嗯了一聲,「五嬸娘也知道,我這人性子簡單,也喜歡簡單的生活。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雖然都懂得,可是卻不想主動參與。要是不得已參與進去,我一定很不開心的。所以,袁家的確很適合我。而且他們也不挑剔我的身世,不在意我是個孤女。」

  「誰說你是孤女?難道我同世子不是你的親人嗎?」

  羅蕊眼中含著熱淚,「可是五嬸娘已經有了朝哥兒,以後還會有更多的孩子。」

  「別管我同世子有多少孩子,總歸你的事情我們都會放在心上,不可能不管你。所以,不准胡思亂想。」沈靜秋鄭重其事的說道。

  羅蕊不好意思的笑笑,擦掉眼淚,「多謝五嬸娘不同我計較,是我太敏感了。」

  沈靜秋暗自嘆氣,這或許是沒父沒母的孩子的通病吧,總是比旁人來的更細膩敏感一些。

  沈靜秋同羅蕊在花園裡說話,羅四郎正過經過花園,再一次被沈靜秋驚艷到。心中火熱難耐,不管不顧的就湊了上去。

  沈靜秋不動聲色的看著羅四郎,羅蕊則不由自主的躲在沈靜秋身後。

  羅四郎表現出自認為最顯風流俊俏的一面,笑道:「原來是五弟妹同蕊姐兒啊。五弟妹真是越來越漂亮了,不知五弟妹是怎麼做到的。」

  沈靜秋先示意羅蕊離開,羅蕊猶豫了一下,急忙走了,躲在遠處看著。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羅四郎,「原來是四伯。」

  羅四郎呵呵一笑,「五弟妹,五郎如今那個樣子,他能滿足你嗎?你們都已經有兩三年沒有同房了吧,不如就讓我來替五郎……」說著,就伸出手,想要碰觸沈靜秋的臉頰。

  沈靜秋站著沒動,只是同情的看著羅四郎,真是不知死活啊。本不想搭理羅四郎這個臭蟲,可是這個人偏偏要自己撞上來,還說出找死的話。

  不等沈靜秋動手,青竹就沖了出來,反剪羅四郎的手,死死的壓住。

  羅四郎大呼,「痛痛痛,趕緊放手。」

  「竟然敢對世子夫人無禮,該死。」青竹怒斥。

  羅四郎又痛又氣,「死丫頭,你一介奴婢,也敢在本公子面前放肆。本公子要將你賣到最低賤的窯子裡去。」

  沈靜秋輕聲一笑,說道:「四伯好大的威風,竟然敢將我的丫頭給賣了。誰給你的膽子啊?」

  羅四郎腆著臉,「五弟妹,我這是在說笑,就是想威脅一下這死丫頭,好讓她放開我。五弟妹,你趕緊讓你丫頭將我放開吧。我再也不敢胡說八道了,好不好?」

  沈靜秋笑道:「既然四伯這麼喜歡說笑,那我就讓四伯一次說個夠吧。青竹,紫竹,你們將他帶到無人的地方吊起來,一個時辰內不能將人放下。期間你們想對他做任何事情我都允許,不過不能留下痕跡。」

  青竹和紫竹都笑了起來,「多謝夫人。」兩人一副躍躍欲試,要將羅四郎當做小白鼠折騰的樣子。

  羅四郎被提了起來,心中驚恐不安,「你們想做什麼,放我下來。我可是主子,你們敢以下犯上嗎。沈靜秋,你說話啊,你到底……」

  「將他的嘴巴堵上,難聽的很。」沈靜秋冷漠一笑。

  「嗚嗚……」羅四郎被繩子綁著,嘴巴又被堵上,就跟無助的小雞似得,被青竹還有紫竹兩人給帶走了。

  江瑤小聲的說道:「夫人,奴婢也想跟過去看看。」

  沈靜秋嚴肅的說道:「你不能去,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交代你去做。」

  江瑤好奇的問道,「夫人是讓奴婢宰了四公子嗎?」

  沈靜秋失笑,「別整日裡就想著打打殺殺的,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要用獨特的方式來教訓他。再說了,一刀宰了他豈不是便宜了他。讓他生不如死,飽受折磨這才是我想要的。你去找你大哥江武,讓他來見我。我有幾件事情要吩咐他去做。」狩獵獵物,需要有耐心。布下陷阱後,看著獵物如何一步步的踏入陷阱,這才是最為有趣的。既不用髒了自己的手,還能洗清嫌疑。

  在那一個時辰里,羅四郎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沒人清楚。反正羅四郎在床上躺了兩天才恢復了一點元氣。自此後見到青竹紫竹兩個丫頭都要躲著走。

  而沈靜秋並沒有告訴羅隱,關於羅四郎調戲她的事情。此事她打算親自處理,用女人的辦法來處置羅四郎。

  羅四郎貪花好色,人盡皆知。二房稍有姿色的丫頭,都沒能逃過羅四郎的毒手。羅四郎還曾將主意打到在羅老夫人身邊伺候的那些容貌秀麗的丫頭身上,不過被羅老夫人斥責了一番,羅四郎也不敢繼續放肆。

  後來,羅四郎就將目光放在了國公府外面。正所謂家花沒有野花香,在外面嘗到了甜頭後,對家裡面的女人也不怎麼上心。

  最近倚翠樓新推出一個頭牌,羅四郎一眼就看上了。那頭牌見羅四郎是國公府的公子,又年輕有英俊,簡直就是高富帥的典型代表,攀上豪門的不二選擇。頭牌姑娘一晚上都在朝羅四郎拋媚眼,羅四郎骨頭都酥了。郎有情妾有意,又有國公府公子這個身份做保,夜半三更的時候,兩人自然水到渠成,勾搭在了一起,順利的滾了床單。

  羅四郎樂不思蜀,為了頭牌姑娘,整整在倚翠樓里逗留了大半個月。

  羅四郎整整大半個月沒有回家,而且羅四郎身上根本就沒有任何差事,他的去處可想而知。身為羅四郎的妻子羅文氏的感受隔簡直是難以言表。每每對上妯娌們又是同情,又是看好戲的目光,羅文氏都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找到羅張氏訴苦,羅張氏反而怪她沒有看好羅四郎,做妻子的拴不住男人的心,讓男人整日裡往外面跑,就該好好反省自己哪裡沒做好。既然羅四郎喜歡女人,那就多給羅四郎安排幾個面容姣好的小妾,如此也就能將羅四郎拴在房裡。

  羅文氏哭哭啼啼的,「婆母,相公的小妾加上通房丫頭足有十多個,房舍都快住不下了。兒媳實在是沒有辦法,還請婆母替兒媳想個辦法。」

  羅張氏嫌棄的看了眼羅文氏,「瞧你那點出息。這點事情都辦不好,我還能指望你做別的嗎?既然房舍不夠住,那就將不得寵的,沒有孩子的,全都發賣了。用發賣的錢重新買一些年輕鮮艷的姑娘回來。這麼簡單的道理,還需要我做婆婆的來教。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難道什麼都沒學到嗎?」

  羅文氏低著頭,顯得很羞愧。她很想說,公爹潔身自好,身邊統共才兩個姨娘。她就是想跟著學學如何處置十幾個姨娘小妾,也沒觀摩對象給她學啊。婆母說這話,分明是在嘲笑她,看她的笑話吧。想到這裡,羅文氏更傷心了。

  羅張氏正煩著,「哭什麼哭?有這功夫,還不趕緊派人去將四郎找回來。難道非要等到半年一載見不到面的時候,才知道採取行動嗎?」

  羅文氏不敢反駁,急忙起身,擦掉眼淚,「那兒媳這就去派人尋相公。」

  「去吧。記得將你們後院的那些占地方的小妾通房處理了,早點給四郎買幾個艷麗的女子回來。如此,也能將四郎的心收住。」

  「兒媳聽婆母的。」

  羅文氏派了二房的小廝護衛去尋羅四郎,最後找到倚翠樓,總算將人給找到了。等到國公府的人找來,羅四郎才恍然醒過神來,他竟然已經在倚翠樓逗留了半個多月。半個多月的時間一直沉浸在溫柔鄉里,在羅四郎看來,這是最美好的記憶。不過家人都找了過來,他還是得回去一趟露個臉。

  頭牌姑娘一直纏著羅四郎,不肯讓這個高富帥拍拍屁股就走。兩人又是一番糾纏,羅四郎許下諾言,一定會將頭牌姑娘贖身,然後娶她回國公府做二房。

  頭牌姑娘高興不已,「四郎,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會娶我?」

  羅四郎將頭牌壓在身下,笑道:「這是當然。只要你一直用心的伺候本公子,本公子肯定會娶你回去。」

  頭牌咯咯的笑了起來,「四郎放心,奴家肯定會將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再舒服,今日也是無福消受,我得回府一趟,否則會有麻煩。」

  「奴家伺候四郎更衣。」

  羅四郎穿戴整齊,啟程回府。剛下樓,就被倚翠樓的老鴇給攔了下來。老鴇客客氣氣的同羅四郎打了聲招呼,然後拿出帳單,請羅四郎付清銀兩後,方能離開倚翠樓。

  羅四郎一開始也不在意,只讓小廝處理。小廝不客氣的搶過帳單,正想說兩句囂張的話,卻被帳單上的數目給驚住了。長大了嘴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公子,小的身上沒這麼多錢。這,這些錢……」

  羅四郎不滿,「怎麼回事。」

  小廝乾脆將帳單往羅四郎的手裡一塞,然後退後兩步,以免遭受池魚之殃。

  帳單上的數字深深的刺激了羅四郎。只見羅四郎臉色發白,手腳發麻,虛汗直冒。

  老鴇笑呵呵的,「羅公子,請先付帳。」

  「你們這是訛詐。這才幾天,怎麼會有五千兩的帳單。當我是三歲小兒可欺嗎?」羅四郎怒吼,其實根本就是色厲內荏,心虛緊張。

  老鴇頓時收了笑容,「羅公子睡了我們倚翠樓的頭牌姑娘,外加這些日子裡吃的用的,難道不值五千兩?羅公子沒這財力就別沖大款啊。告訴你,老娘做這行這麼多年,南來北往那麼多人,還沒人敢賴我們倚翠樓的帳。來人,先給老娘卸下他的胳膊。要是再不給錢,就將他的手指頭一根一根的砍下來。等砍完了手指頭,就輪到命根子。」

  倚翠樓的打手們如狼似虎的將羅四郎包圍。羅四郎嚇得冷汗直冒,一臉心虛害怕,「有話好說,我絕對不會賴帳。」

  老鴇呵呵一笑,「那羅公子現在還認為我們倚翠樓訛詐嗎?」

  羅四郎連連點頭,嚇得雙腿發軟。

  老鴇上前,挑起羅四郎的下頜,嘲諷一笑,「聽人說你想將我家的頭牌贖出去,三千兩,不二價。」

  「不,不贖。」羅四郎小心的說道。

  「四郎,你怎麼可以如此狠心。」頭牌姑娘趴在二樓的欄杆上,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老鴇笑了笑,「還真是情深意切啊。羅公子,咱們就來先商量商量這帳單的問題,至於要不要贖身,稍後在議。」

  「好,好,全聽你的。」

  國公府,婆子慌張的來到羅張氏跟前,「夫人不好了,外面有人來要帳,說是四公子欠了倚翠樓五千兩銀子。要是不給的話,他們就會剁了四公子的手。」

  「什麼?」羅張氏一聽,慌得將手中的茶杯都打掉了。「快,快去將四少奶奶請來,我倒是要問問她,她是怎麼照顧四郎的。另外派管事去拖住那些要帳的,還有讓管事派人去打聽清楚四少爺是不是真的欠了人家錢。可別是上門訛詐的。」

  「奴婢這就去。」

  來要帳的人自然準備充分,帶來了羅四郎簽字畫押的欠條。只要羅家奉上銀兩,倚翠樓就將欠條並羅四郎一起交給國公府。要是不給,或者是晚給,那麼後果自負。

  羅文氏急匆匆的來到二房正院,羅張氏劈頭蓋臉的罵過去,「不是讓你派人去找四郎嗎?現在是怎麼回事?」

  羅文氏哭哭啼啼的,「兒媳派人去了。兒媳也是剛才才知道相公睡了倚翠樓的頭牌姑娘,所以……」

  「狗屁頭牌。」羅張氏氣的口不擇言,「那就是漫天要價的理由。行了,整日裡就知道哭,喪氣。既然對方要五千兩才肯放人,那就趕緊去拿錢將人贖回來。」

  羅文氏不確定的問道,「婆母,是去帳房要錢嗎?」

  羅張氏拿起旁邊的茶杯就朝羅文氏扔去,「你能從帳房拿到額外的五千兩嗎?」

  羅文氏一臉懼怕,裙擺沾染上茶漬,暈染開來,黃黃白白的,顯得分外可笑。

  羅張氏怒氣沖沖的說道:「那是你的相公,是因為你拴不住男人的心,所以四郎才會出去胡混。將你的嫁妝銀子拿出來,湊足五千兩贖人。」

  羅文氏不敢置信,「我的嫁妝?兒媳沒有五千兩。」羅文氏說的又快又清脆,生怕遲了就會被羅張氏扒下一層皮。

  羅張氏目光危險的盯著羅文氏,「你說沒錢?那是你相公,你竟然為了區區銀錢,就任由你相公落入虎口。四郎媳婦,我還沒看出來,你竟然如此冷酷無情。」

  羅文氏大著膽子說道:「兒媳真的沒錢。這些年相公開銷極大,帳房上支不出銀子的時候,全都是找兒媳貼補。陸陸續續的,兒媳也貼補將近上萬兩。兒媳說的全是真的。婆母,您管家那麼多年,肯定得了不少好處。五千兩對婆母來說不過是小意思,難道婆母為了區區五千兩,就能眼睜睜看著四郎被人砍手砍腳嗎?四郎也是婆母的嫡親兒子啊,婆母不可以這樣冷酷無情啊。」

  簡直是反了,羅張氏指著羅文氏,氣的說不出話來。她卻不知道這才只是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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