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羅隱的私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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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秋被禁足,這正合了她的心意。每日抄寫兩遍經書,打理內務,做做女紅,日子過得也算平靜愜意。

  這一日,丫頭來報,說是羅蕊同表姑娘蘇玉兒來見沈靜秋。問沈靜秋要不要見她們。

  沈靜秋放下手上的針線活,對丫頭吩咐道:「將她們請進來。夏月你去準備茶水。」

  羅蕊同蘇玉兒都被請了進來,兩人表情都有些怯生生的。沈靜秋笑道:「蕊兒同蘇表妹來了,你們二位可是稀客。來,咱們坐下說話。」

  羅蕊在下首坐下,抬眼望著沈靜秋,「五嬸娘,你還好嗎?五叔父不在,你要是有什麼委屈的話,就先忍著。等五叔父回來,自有他為你做主。」

  「蕊兒年紀不大,懂得卻不少。」沈靜秋笑了起來。

  羅蕊低頭,有些不好意思。

  沈靜秋看著兩人,都是如花似玉的年紀。蘇玉兒小小年紀已經是個美人胚子,再過得幾年,等長開了,不知會吸引多少人的目光。至於羅蕊,十四五歲的年紀,同花骨朵一樣的,容貌秀麗,神情平和,沒有半點國公府大小姐的傲氣。或許是因為自小沒了父母的緣故,羅蕊行事總透著小心翼翼,生怕說錯話做錯事會得罪人。

  沈靜秋對江瑤吩咐道:「去將多寶閣上的玉件拿來,就是放在桃木匣子裡面的。」

  江瑤領命而去,很快取來了桃木匣子。沈靜秋拿出兩件玉飾,將玉佩送給了羅蕊,將手鐲送給了蘇玉兒,並笑道,「這是我的心意,你們不能推辭。」

  羅蕊同蘇玉兒都連連擺手不肯要,沈靜秋執意要送。最後沈靜秋占據了上風。

  沈靜秋笑道:「這就對了。都是一家人,何必這麼客氣。」

  羅蕊見沈靜秋待她真誠,也笑了起來,「五嬸娘真好。」

  「那以後你有空就多來東院玩耍,好不好?」沈靜秋笑著問道。

  羅蕊羞澀點頭,「好啊。到時候五嬸娘可不能嫌我煩。」

  沈靜秋笑了起來,「自然不會。」本想趁著這個機會,同羅蕊商議一下關於她的婚事,不過有蘇玉兒在,沈靜秋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沈靜秋拉著羅蕊,問了許多事情,比如平日裡吃些什麼,做些什麼,學了什麼東西。身邊伺候的人可用心?嬤嬤們有沒有奴大欺主。蘇玉兒就坐在一旁含笑聽著,眼神卻有些恍惚,偷偷的打量著屋裡的擺設器具。

  蘇玉兒心頭髮酸,想當初,她給羅隱做妾,從來沒有機會走進正房。羅隱沒娶妻,就將正房鎖了起來,只讓人定期打掃。當初她還幻想著,羅隱無妻,她求求羅隱,讓她搬到正房來住。可是羅隱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她,還警告她不准再打正房的主意,身為妾就要守著做妾的本分。

  如今她夢寐以求的正房,被沈靜秋霸占了。看看著屋裡的擺設,那些器具,比她當年用的好多了。就那個青花細口插瓶,至少價值一兩百兩。還有那個福祿壽喜的整套陶瓷,少說也要兩三百兩,還有紅釉仕女插瓶,沒幾百兩拿不下來。可以說,這間正房全是用銀子堆起來的。對比當年自己的待遇,再看沈靜秋過的生活,蘇玉兒心頭就對羅隱充滿了怨氣和憤恨,偷偷抹了把眼淚,忍住心頭的酸澀。又想想羅隱的好,想想那些溫柔甜蜜的日子,所有的恨又都變成了愛。

  沈靜秋好奇的看著蘇玉兒,尤其是蘇玉兒那表情,一會咬牙切齒的,一會又羞紅了臉偷笑,簡直就跟瘋魔了一樣。沈靜秋小心翼翼的問道:「蘇表妹是不舒服嗎?要不要請給大夫來看看?」

  蘇玉兒瞬間回過神來,連連擺手搖頭,「不用了,多謝表嫂關心,我沒事的。」

  沈靜秋笑問,「真的沒事?有事的話一定要說一聲。你在我們國公府做客,若是出了什麼事,就是我們做主人家的不是。」

  什麼『我們』國公府。蘇玉兒心頭突然生出滔天怨氣,沈靜秋才進門幾日,她有什麼資格說『我們』。這一切全是她的,是她讓給她的。不過總有一天,她會將原本屬於她的一切搶回來。蘇玉兒低著頭,不讓沈靜秋看到她的眼神,怯怯的說道:「累表嫂擔心了。我真的沒事。」

  「沒事就好。你能來看望我,有心了。」沈靜秋笑道。

  蘇玉兒很快恢復過來,笑著說道:「表嫂長得真好看,我從來沒見過表嫂這麼好看的人。表嫂這樣的好的人,才值得表哥真心對待。」

  「你可真會說話。」沈靜秋大笑。

  蘇玉兒面上笑著,心裡頭則在想,笑吧,笑吧,將來有你哭的時候。蘇玉兒一臉羞澀,「表嫂人真好。表嫂性子這麼好,時日長了,大家都會知道的。以後表嫂就不用擔心老夫人那裡……瞧我,都不會說話,還請表嫂莫怪。」

  沈靜秋笑道:「無妨。全府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同兩位夫人對我有些誤解,我並不在乎。」

  「表嫂怎麼能不在乎了?」蘇玉兒一臉奇怪的看著沈靜秋,「表嫂人這麼好,又大方又和善,卻接連受委屈。換了常人,心裡頭都難免有想法。當然,我不是說表嫂……我的意思就是,表嫂在自己屋裡,就不要再委屈自己。不然我們這些不相干的人看了,都覺著不忍。」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蘇玉兒,真不知這個蘇玉兒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沈靜秋笑道「表妹為何覺著我受了莫大的委屈,為何認為我一定要在人前抱怨發泄一番才正常。莫非表妹聽了什麼閒言碎語。」

  蘇玉兒一臉心虛的低下頭,「表嫂莫怪,是我莽撞了,聽風就是雨。我也是擔心表嫂,看著表嫂的遭遇,就想到以前在老家的時候受的那些苦。我以為我同表嫂是感同身受,卻沒想到是我太過自以為是。」

  沈靜秋笑著,「表妹不要緊張,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

  蘇玉兒的眼睛都在發亮,「表嫂真的沒有怪罪我嗎?表嫂真好,我就說表嫂是最大方不過的人。」

  沈靜秋含笑不語。羅蕊在一旁說道:「五嬸娘,今兒是蘇表姑主動提出要來看望五嬸娘。蘇表姑比我都要小一些,可是卻比我更懂人情來往。五嬸娘,我之前有些擔心,卻沒能主動來看望你,你不會生氣吧。」

  「怎麼會。只要你能來看望我,我就很滿足了。」沈靜秋又對蘇玉兒道謝,「蘇表妹有心了。蘇表妹這樣玲瓏剔透的一個人,將來定有大造化。」

  蘇玉兒羞澀一笑,「表嫂莫要取笑我。我不過是小門小戶的姑娘,哪有什麼大造化。表嫂,我以後能時常來看望你嗎?」

  「當然可以。」沈靜秋笑笑,「不過可不能耽誤了你的正事。」蘇玉兒如今正跟著羅家的姑娘們一起上課,學習琴棋書畫。

  蘇玉兒笑著點頭,「表嫂放心,肯定不會耽誤正事。」她上輩子沒有機會學琴棋書畫。這輩子提早三年來到國公府,除了要早早的接近羅隱,還存了一種要學得一身本事,讓人刮目相看的心思。到時候,羅隱肯定會對她另眼相看。或許不用十年,她就能嫁給羅隱。到時候就算有沈靜秋擋在前面,她自信憑著兩輩子對羅隱的了解,肯定能夠打敗沈靜秋,從此取而代之。

  蘇玉兒一臉猶猶豫豫的,「表嫂,其實老夫人是沒有壞心的。老夫人有時候想左了,不過肯定沒有要害表嫂的心思。還請表嫂放寬心。若是有機會,我也會在老夫人面前替表嫂說話的。」

  「表妹有心了。此事我心裡有數,就不勞煩表妹費心。」沈靜秋客氣的拒絕。

  蘇玉兒連連擺手,「不麻煩,不麻煩。老夫人待我極好的,偶爾我說的話,老夫人也能聽進去。只要老夫人知道表嫂一直很用心的抄寫經書,一定會對表嫂改觀的。」

  沈靜秋挑眉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表妹好意,我心領了。不過此事真的不用麻煩表妹。表妹要是為了我,惹怒了老夫人,屆時可就是我的罪過了。再說了,表妹好歹也要考慮一下你自己的將來。表妹的前程可全都寄托在老夫人身上。」

  蘇玉兒漲紅了臉,有些不知所措。「我……」

  羅蕊趕緊說道,「表姑莫要誤會五嬸娘的意思。五嬸娘也是關心你,怕你為難。表姑就順著五嬸娘的意思,莫要插手此事。」

  蘇玉兒應下,「是我想差了,我聽表嫂的。」頓了頓,又說道,「國公爺讓表嫂禁足,卻沒說要禁足多長時間。莫非要等到表哥回來為止。那到時候表哥凱旋而歸的時候,表嫂豈不是不能去郊外迎接。表哥要是沒看到表嫂,一定會很失望吧。」

  羅蕊也苦著一張小臉,「是哦。五嬸娘不能去親自迎接五叔父的話,五叔父一定會很失望的。不過我想老爺子肯定不會這麼不近人情。說不定過些天就放五嬸娘出來了。」

  沈靜秋淡淡一笑,「你們啊,小小年紀操心這麼多做什麼?行了,這些事情我心裡都有數,你們只要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羅蕊不好意思的笑笑,「五嬸娘一定覺著我們很幼稚吧,什麼都不懂,卻在這裡瞎操心。」

  「你們能有這份用心,就已經難能可貴。」沈靜秋笑著說道。

  蘇玉兒紅著臉,有些羞愧。然後不動聲色的問道:「表嫂,表哥平日裡一定很寵愛表嫂吧。表嫂長得這麼美,只怕這世上沒有哪個男人會忍心讓表嫂受委屈。」

  羅蕊微蹙眉頭,不解的看了眼蘇玉兒。

  沈靜秋含笑說道:「表妹長得如此清秀可人,將來一定會遇到如意郎君。屆時表妹就不用羨慕旁人,因為那時候你才是別人羨慕的對象。」

  蘇玉兒羞澀一笑,「我只盼著將來的良人,能比得上表哥一半就心滿意足了。要是能有表哥寵愛表嫂那樣,我此生都別無所求。」蘇玉兒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在發亮,十分灼人。

  沈靜秋挑眉一笑,這個蘇玉兒有些意思。

  羅蕊左右看看,笑道,「表姑比我都要小一些,怎麼對這些話題一點都不避諱,這樣不好吧。」

  蘇玉兒猛地低下頭,紅著臉,羞愧的說道:「是我莽撞了。」

  羅蕊當即說道,「五嬸娘,我們叨嘮太久了,這就告辭。」然後就拉著蘇玉兒起身,要一起離去。

  蘇玉兒明顯不願意,她還想多留一會,多探聽一下沈靜秋的虛實。可是羅蕊這會就跟吃錯了藥似得,態度格外堅決。有種不容任何人反駁的強硬氣勢,這會才看出羅蕊果然是羅家人,骨子裡其實都是極為強硬的。

  沈靜秋也沒有挽留她們,親自送到門口,看著她們出了院門。

  羅蕊一直拉著蘇玉兒的手,一直到花園裡才將蘇玉兒放開。

  蘇玉兒揉著手腕,「蕊兒,你將我弄痛了。」

  羅蕊眼神奇怪的看著蘇玉兒,「表姑向來穩重,行一步看三步,人人都說表姑聰慧,人情來往方面從來不出錯。可是為何今日在五嬸娘那裡,表姑卻頻頻說錯話。你說的那句,只怕世上沒有任何男人捨得五嬸娘受委屈,到底是什麼意思。你怎麼可以這麼說,你這是在敗壞五嬸娘的名聲。聽在旁人耳朵里,好似五嬸娘很不檢點,同很多人都有牽扯一樣。表姑,你真的太過分了。五嬸娘大度,不同你計較,卻不是你能亂說話的理由。」

  蘇玉兒張口結舌,她想到了所有可能,唯獨沒想到羅蕊竟然會站出來指責她。羅蕊這小丫頭明明是個性子和軟的,怎麼這會就變得這麼強硬。

  蘇玉兒心頭不滿,還有對羅蕊的嫌棄。一個沒爹沒娘的孩子,靠著羅隱的幫扶才能在國公府生存下去,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責她。蘇玉兒心中怒氣隱現,「蕊兒,你怎麼可以這樣誤會我。我說的那些話,全都是真心實意,絕對沒有壞心。就算是說錯了,那也是無心的。」

  「無心的都這樣,那要是成心的,又會怎樣?」羅蕊寸步不讓,「要是表姑還沒意識到錯誤,我看表姑以後就不要去五嬸娘那裡,給五嬸娘添堵。告辭。」

  羅蕊不欲多說,轉身離去。

  蘇玉兒跺腳,這個死丫頭,竟然敢教訓她,真是膽大包天。等她將來嫁給羅隱後,定要讓羅隱狠狠教訓羅蕊一頓。以後羅蕊在婆家受了欺負,她絕對要阻止羅隱替羅蕊出頭。

  羅蕊回到房裡,生了半天悶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為何那時候會有那麼大的火氣,竟然會對蘇玉兒說出那樣的話。拍拍臉頰,羅蕊心想,她也不是那麼軟弱的,也是有脾氣的。這樣一想,羅蕊又高興起來。可是又想到沈靜秋肯定在生氣,她又覺著很煩悶。該不該去道歉了,是現在就去道歉,還是過幾天才去了?

  羅蕊糾結不已。丫頭卻興奮跑進來,「姑娘,世子夫人派人給姑娘送東西來了。」

  「啊?怎麼可能。」羅蕊出了臥房。一看,果然是跟在沈靜秋身邊的人。

  夏月笑道,「蕊姐兒,這是我們夫人的一點心意。」說罷,就將禮單送上。

  羅蕊翻開一看,禮單上面寫著兩匹綢,兩匹蜀錦,兩匹雲煙錦緞。還有頭面首飾一套,碧玉鐲子一對。

  羅蕊驚了一跳,「這太貴重了,再說無功不受祿,我不能收下。」

  夏月笑道,「蕊姐兒放心收下吧。夫人說了,這是她做長輩給晚輩的一點心意。夫人還說,以前世子公務繁忙,太過忽略蕊姐兒。不過以後有夫人在,蕊姐兒的事情就是夫人的事情。過些時候,夫人還要忙著給蕊姐兒相看婚事。正好可以趁著這段時間,用這些布料做幾件夏衫。」

  「這,這……」羅蕊還是有些猶豫,「單只有我這裡有,還是別的人都有?」

  夏月笑道,「當然只有蕊姐兒這裡才有。蕊姐兒才是世子夫人嫡親的侄女,有好東西自然要先緊著蕊姐兒。」

  羅蕊紅了眼,「五嬸娘對我真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夏月總算將禮物送了出去,鬆了一口氣。

  羅蕊收下禮物,又問道:「五嬸娘這會心情怎麼樣?沒有生氣吧。」

  「蕊姐兒放心,夫人大度,從不輕易生氣。」

  羅蕊笑了起來,「五嬸娘沒生氣就好。你告訴五嬸娘,以後我會儘量攔著蘇表姑,不讓她去打擾五嬸娘。」

  「蕊姐兒有心了。你的話奴婢肯定會帶到。」

  東院這邊,江瑤正陪著沈靜秋說話。「夫人,蘇姑娘同蕊姐兒一起來看望夫人,又一起離去。夫人卻單單只給蕊姐兒送禮,這樣做會不會引來閒話。旁人或許會說夫人厚此薄彼,為難一個客人。」

  沈靜秋笑道,「厚此薄彼才是對的。蘇玉兒是什麼人,不過是打秋風的親戚,蕊姐兒才是咱們國公府正經的大小姐,是世子嫡親的侄女。如果我真的一視同仁,不分親疏內外,那才是真正的惹人詬病。蘇玉兒算什麼牌面的人,將她同蕊姐兒等同,那又將蕊姐兒置於何地。別人輕賤蕊姐兒,難不成我這個做嬸娘也要跟著去輕賤她。我讓你們送禮給蕊姐兒,就是要告訴府中的人,蕊姐兒是咱們東院的人,是咱們大房的嫡出大小姐。那些個魑魅魍魎最好收起那些齷齪的心思,被我發現了,我要他們怎麼吞下去的就怎麼給我吐出來。」

  紫竹在旁附和,「夫人這話說的太快人心。以前世子繁忙,對蕊姐兒那裡多有疏忽,讓一些小人蹬鼻子上臉,不將蕊姐兒放在眼裡。如今有夫人在,那些個小人都得倒霉。」頓了頓,又說道,「尤其是蕊姐兒身邊的單嬤嬤,仗著是老夫人賞賜的,整日裡端著架子,不將蕊姐兒放在眼裡。不光如此,她管著蕊姐兒的銀錢,沒錢花用了,就直接挪用蕊姐兒的銀錢。根本就是將蕊姐兒的銀錢當做自己的。反倒是蕊姐兒自己要用錢的時候,一文錢都拿不到,還被她辱罵教訓,說蕊姐兒不夠端莊,大家小姐哪有用銀錢的道理。害的蕊姐兒連打賞下人的銀錢都沒有,整日裡扣扣索索的,也就難怪下人們都看不起蕊姐兒。」

  沈靜秋大皺眉頭,「這個情況你們都知道,難道世子不知道?」

  紫竹小心翼翼的說道,「世子爺也知道一些。曾經敲打過蕊姐兒身邊的人,情況倒是改善了一些。只是世子爺太忙了,又極少關注內院的事情,時日一長,那些下人又故態復萌。本來奴婢不該說主子的不是,可是蕊姐兒的性子真的太過軟綿,明明被欺負了,明明奴婢們都勸過她將實情稟報世子知道,讓世子替她出頭。可是她卻一再不讓,還不准奴婢們在世子跟前嚼舌根。總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又說世子爺同老夫人本就不睦,要是再因為她的事情鬧起來,那就不美了。她不想給世子爺添麻煩,所以凡事都自己忍著。」

  沈靜秋聽後,點點頭。沈靜秋對羅蕊性子軟綿的評價,不是那麼認同。今日看羅蕊強硬拉著蘇玉兒離去,可見羅蕊不是沒脾氣,只是太會忍耐。當忍耐成為了一種習慣後,落在旁人眼裡,就成了軟弱無能,成了人人可欺的對象。不過此事負主要責任的還是羅隱。羅隱身為長輩,明知羅老夫人對他不待見,二房三房也沒安什麼好心,就該想到羅蕊那裡該好生布置一番,以免羅蕊受到他的牽連,被人欺辱。

  可是羅隱根本就沒做到這一步,明知單嬤嬤是羅老夫人賞賜的,卻沒有及時將單嬤嬤給趕出去。致使羅蕊受了單嬤嬤這麼多年的磋磨。

  當然,羅蕊也太能忍了。她要是脾氣暴躁一點,不那麼能忍的話,這些年也不會受那麼多閒氣。果然是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紫竹又說道:「夫人想要幫蕊姐兒的話,奴婢認為首要的就是將單嬤嬤趕走。沒有單嬤嬤在蕊姐兒身邊作威作福,其他小丫頭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起來。」

  沈靜秋笑著點頭,「紫竹這話說的不錯。這樣吧,這件事情我交給你去辦,你去找單嬤嬤的把柄,我要那種她十輩子都翻不了身的把柄。等找好後,你來稟報我,到時候我帶你們去看一場好戲。」單嬤嬤那樣的人,只需觀其行,就知道這人手腳不乾淨。在外面肯定有事情瞞著。如今就是要將她瞞著的事情查出來,一次性弄死她,讓她永世不得翻身。順聯落落羅老夫人的面子,敲打敲打羅張氏,而且還能給那有二心的丫頭一個警示。

  紫竹激動的說道,「奴婢定不會讓夫人失望。」

  「去吧。」沈靜秋笑了笑。

  過後,沈靜秋又叫來青竹。問道,「青竹,你對慕容家知道多少?」

  「當年大少奶奶過世的時候,奴婢還沒進府,所以對慕容家知道的不多。不過奴婢還是聽說了一些,自從大少奶奶過世後,慕容家同咱們羅家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有來往。還聽說,當年大少奶奶過世後,慕容家曾來咱們羅家砸場子。慕容夫人同咱們老夫人狠狠的鬧了一場,兩家都有了心結。不過為了蕊姐兒,慕容家依舊同咱們羅家保持著聯繫。」

  沈靜秋有些好奇,「我聽世子說,大嫂是難產過世。既然是難產,為何慕容家會來咱們羅家砸場子。這裡面莫非有內情。」

  「關於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府中老人有傳言,說是咱們國公府有人故意在大少奶奶耳邊透露了大少爺過世的消息,才害的大少奶奶難產而亡。不過奴婢也是道聽途說,真實情況,估計只有老夫人她們才知道。」

  沈靜秋冷冷一笑,如果這則傳言是真的話,倒是同上輩子,余氏過世的情況一模一樣。都是有人利用了女人丈夫過世的消息,致使懷孕的女人難產而亡。當真是因為難產不用承擔責任,所以人人都用這種辦法嗎?

  青竹又小聲的告訴沈靜秋一件事情,「當年大少奶奶懷的是一個男嬰。生下來沒幾個時辰,那孩子就沒了。」

  沈靜秋點點頭,「大嫂過世之前,當真有說要將蕊姐兒嫁到慕容家去?」

  「這是真的。很多人都知道這件事情。」

  「那為何這麼多年下來,蕊姐兒都不曾同慕容家定親?」沈靜秋不解的問道。

  青竹笑道,「這是世子爺的意思。慕容家男丁多,難免良莠不齊。世子爺說,小的時候,也看不出那些小子究竟哪個好哪個壞。還是等都長大了,再選一個出色的訂婚。」

  沈靜秋失笑,「慕容家總不能一直等著吧。那麼多男丁,難不成都要等咱們世子爺相看過後,才能同別的人成親?」

  「那倒是不用。像慕容家的大公子,二公子,都已經成親。後面的,年紀還不算大,還能再晚個兩三年。之前世子爺屬意的是慕容家的四公子。不過世子爺一直忙著,沒時間去操心這件事情,又不放心二房同三房的人。所以蕊姐兒的婚事最後就落在了夫人的手裡。」

  沈靜秋笑道,「如此說來,我得替蕊姐兒仔細把好關,可不能讓慕容家欺瞞咱們。」

  「慕容家是蕊姐兒的舅舅家,應該不會吧。」

  沈靜秋笑著,這可說不定。

  蘇玉兒這邊同羅蕊分別後,就去找羅悠羅薇說話。等回到她同蘇姨媽住的小跨院,才得知沈靜秋單獨給羅蕊送了禮物,卻沒給她送。有小丫頭就悄悄的議論,莫非蘇玉兒在東院的時候得罪了沈靜秋,所以沈靜秋才不給她送禮。

  蘇玉兒聽了這些閒話,氣的在房裡大哭。拿起沈靜秋送給她的鐲子就要扔掉。

  蘇姨媽趕緊攔住,「你這敗家娘們,這可是上好的玉鐲,要是被你扔了,上百兩銀子可就沒了。」

  「沒了就沒了,她送的東西我不稀罕。」蘇玉兒大吼。

  蘇姨媽苦口婆心的說道:「你啊,就是心太大。咱們如今可是寄居在國公府,吃的穿的用的全是國公府的,就連月例銀子也是國公府給咱們的。咱們得知足,得感恩,知道嗎?你整日裡耍脾氣,說別人的閒話,要是傳了出去,咱們被趕出國公府的話,那豈不是沒了活路。所以,凡事都忍一忍,都不要衝動。還有,以後不准再摔打物件,這些都是銀子。你這個敗家的,幸好我及時趕到,不然這鐲子又要被你糟蹋了。」

  「錢,錢,錢,你整日裡就知道錢。」蘇玉兒怒吼,「難道女兒的前程還比不上這破鐲子嗎?」

  蘇姨媽狐疑的看著蘇玉兒,「什麼前程?玉兒,你同娘說清楚。」

  蘇玉兒擦掉眼淚,笑著問蘇姨媽,「娘,你想不想做國公府的親家?」

  蘇姨媽心頭一跳,「你,你不會是……」

  「我就問娘到底想不想?」

  「當然想啊,我做夢都想啊。」蘇姨媽激動的說道,「國公府多富貴啊,只需他們從手指縫裡漏出來一點給咱們,咱們娘兩就一輩子吃穿不愁了。可是國公府的爺們都成親了,娘如何做得國公府的親家。」

  蘇玉兒篤定一笑,「娘願意就行。以後我的事情,娘就別管了。總之有一天,我一定會讓娘過上貴夫人的生活,所有人都會怕你敬你。到時候,我們再也不用看別人的臉色,再也不用去討好別人。」那時候就是別人來討好她,看她的臉色行事。

  「玉兒,你不是在瞎說吧。你可不能做糊塗事情啊。要是事情成了,也就罷了。要是事情不成,咱們一定會被國公府趕出去的。」

  蘇玉兒不屑冷笑,「放心,有把握我才會做。總之,你以後都聽我的,不准再干涉我做任何事情。」

  蘇姨媽考慮了一會,「好吧,娘就答應你,再也不干涉你的事情。」

  蘇玉兒想著,既然沈靜秋那邊的路子暫時走不通,那就還是繼續走羅老夫人的路子。收拾了一番,帶上新做的鞋襪去見羅老夫人。

  羅老夫人對蘇玉兒很滿意,拍著她的說笑道,「是個有孝心的孩子。不知將來有誰有福氣娶了你去。」

  蘇玉兒羞澀一笑,「侄孫女願意一輩子伺候在老夫人身邊,還請老夫人不要趕玉兒走。」

  「你這孩子,怎麼說起傻話來。你放心吧,老身知道你的好,定會替你尋一門家世人品上佳的好人家。」

  蘇玉兒低著頭,小聲抽泣。心道,她說道額全是實話,至少八成是實話,為何就沒人相信。

  羅老夫人糊塗,「怎麼哭起來了。」

  蘇玉兒順勢撲在羅老夫人的懷裡,「玉兒捨不得老夫人。這世上,除了娘親外,老夫人是對玉兒最好的人。沒有老夫人的愛護,就沒有玉兒的今日。玉兒願意一輩子伺候老夫人,以此報答老夫人的愛護之心。」

  「是個孝順孩子。」羅老夫人很感動,果然沒白疼她一場。「可比老身的那些孫子孫媳婦孝順多了。只可惜,你沒能早來幾年,不然老身定要讓你做孫媳婦。」

  蘇玉兒埋首,羞澀一笑,「老夫人就愛打趣玉兒。」

  羅老夫人哈哈大笑,「玉兒是長大了,也知道害羞了。」

  得了羅老夫人的歡心和真心話,也就讓蘇玉兒更加的堅定了想法。她陪在羅老夫人身邊說話,掩嘴一笑,「今兒同蕊姐兒一起去東院看望了五表嫂。」

  羅老夫人眉眼一跳,「哦,怎麼樣?」

  「表嫂氣色很好,臉色紅潤潤的。」蘇玉兒偷偷的打量著羅老夫人的反應,果然她這話一出口,羅老夫人的臉色又陰沉了一分。

  蘇玉兒裝作無知的繼續說道,「表嫂人很好,給玉兒還有蕊姐兒分別送了一件見面禮。都說表嫂大方,這話果然沒錯。」說著就將那玉鐲拿出來,「玉兒沒什麼見識,卻也知道這玉鐲是好東西。玉兒俗氣,問了問,說至少得值上百兩的銀子。表嫂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玉兒,玉兒都不知道該怎麼還禮。」

  「……表嫂屋裡的擺件都是極漂亮,極名貴的。玉兒在表嫂的屋裡看到好幾個紅釉仕女瓷瓶,就那麼隨意的放著。還有好些個名貴的玉件,最小的都有成人拳頭那麼大,大的足有一尺來高。老夫人,沈家真的那麼富足嗎?看那些擺件,怕是得有上萬兩吧。那沈家給表嫂的陪嫁,豈不是得上十萬兩。天啦,這得將家底都搬空吧。難怪表哥那麼寵愛表嫂。」

  羅老夫人的臉色黑如鍋底。對蘇玉兒說道,「今兒乏了,改明兒你再來陪老身說話。」

  蘇玉兒一臉擔憂的告辭離去。

  蘇玉兒一走,羅老夫人就叫來鍾嬤嬤,「五郎媳婦的嫁妝單子在哪裡?」

  鍾嬤嬤很好奇,羅老夫人怎麼對沈靜秋的嫁妝感興趣了。以前不是問都不問一句嗎。壓下疑惑,鍾嬤嬤老實的說道:「帳房那邊保存了一份。」這個時候,世家嫁女,嫁妝都是一式三份。娘家保存一份,婆家保存一份,新娘子自己保存一份。將來要是兩口子過不下去,要合離的話,照著嫁妝單子,直接將嫁妝拉走了事。要是女人的過世了,嫁妝也是留給子女。將嫁妝單子翻出來一對照,就能知道嫁妝少沒少,少了多少。總之,嫁妝單子很重要,代表了女方的財力,身份,地位,還關係到子女婆家娘家等等。

  羅老夫人當即吩咐,「去,將五郎媳婦的嫁妝單子抄寫一份給老身送來。」

  鍾嬤嬤領命而去,同時派人給二房三房報信。至於沈靜秋那邊,自然是瞞著的。

  很快,沈靜秋的嫁妝單子就擺在了羅老夫人的案頭。羅老夫人翻開後,仔細看了又看。心裡頭大致估算了一下,雖然沈靜秋的陪嫁沒有十萬兩,五六萬兩實打實是有的。就是不知沈家具體給了沈靜秋多少陪嫁銀子。

  羅老夫人有些不甘心,對鍾嬤嬤說道,「你去東院走一趟,就說替老身檢查世子夫人抄寫經書的情況。你去了後,仔細看看那屋裡的擺設,最好同嫁妝單子上的對照一下。」

  鍾嬤嬤悚然而驚,心道做太婆婆的做到羅老夫人這樣的,也算是奇葩。竟然惦記著孫媳婦的嫁妝,這要是傳揚出去,羅老夫人的一張老臉都沒地方擱。鍾嬤嬤低眉順眼的應下,「老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

  鍾嬤嬤來到東院,東院守門的婆子,見了她就跟見了鬼似得。將鍾嬤嬤氣了個好歹。經過通報,鍾嬤嬤終於見到了沈靜秋。見面後,東拉西扯的,眼珠子一直亂轉,留意著屋裡的擺設。果然見到幾樣不屬於嫁妝單子上的擺件,卻也不確定是不是國公府的東西。

  等將屋裡的擺件都記下後,鍾嬤嬤就起身告辭。又去找庫房的人要了帳本翻開,近半年來,東院都不曾從庫房拿過玉器擺件。鍾嬤嬤自認為找到了關鍵,於是急匆匆的去見羅老夫人,將自己的發現同羅老夫人說了。

  羅老夫人冷冷一笑,「這麼說,羅隱那小子置辦了私產。為了疼媳婦,將那些私產都搬了出來。」

  接著又興奮的說道:「好啊!咱們羅家還沒分家,羅隱那臭小子就敢置辦私產,這次老身非得狠狠治他們兩口子的罪。讓他們兩口子將那些私產全都給老身吐出來。」

  鍾嬤嬤也興奮起來,「老夫人說的極是。這還沒分家,按理爺們們在外面掙的一切銀錢產業都歸公中所有。世子明知故犯,老夫人絕對不能姑息。」羅家有家規,只要沒分家,羅家兒郎所掙的每一文錢,都需要交到公中。由公中統一安排分配。當然,女人的嫁妝私產不算在其中。

  「那是當然。」羅老夫人笑道,「這一次咱們一定要好好謀劃一番,讓沈靜秋蹦躂不起來。」

  「老夫人說的是。奴婢願供老夫人驅策,做一個馬前卒。」鍾嬤嬤諂媚的說道。

  羅老夫人得意一笑,「放心,等抄沒私產的時候,老身就派你去,讓你也趁機發點小財。」

  鍾嬤嬤喜不自勝,「多謝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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