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爭權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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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賑災銀兩被劫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傳揚開來。一時間,沸沸揚揚的,都在盯著朝廷那邊,不知朝廷會拿出什麼決策來。因為這一件大事的遮掩,沈靜秋被冊封為世子夫人的事情,除了國公府的人外,在京城內連個浪花都沒掀起來。

  羅隱自從那一天之後,將自己曾日關在書房裡,埋首堪輿圖,調查那邊的人事卷宗,制定周密的作戰計劃。

  沈靜秋提著食盒,走進書房。羅隱還在埋首紙堆里。對沈靜秋的到來,一無所覺。頭也沒抬,只是說了聲,「放著就行。」顯然是將沈靜秋當做了送飯的下人。至於羅隱為何如此忘我,自然是因為他對東院的護衛有絕對的信心,不怕有心懷不軌的人進到書房來。

  沈靜秋放下食盒,瞧著羅隱一臉的鬍子渣渣,真想拿把刀將那鬍子給颳了。忍了忍,忍住了衝動,沈靜秋又安靜走了出去。自始至終都沒打擾羅隱、

  到了外面,沈靜秋吩咐蔣林,「記得提醒世子爺用飯。公事要緊,身體更要緊。沒有好身體,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無濟於事。」

  「夫人放心,屬下明白。屬下會按時提醒世子爺用飯。」

  「好。我信你。晚點我會讓人來收拾。」

  回到後院,有婆子來稟報事情。沈靜秋在議事廳見了幾個婆子。東院有單獨的廚房,東院上下的伙食,大部分都是在自己的廚房上解決。今兒來找沈靜秋的正是廚房的採買婆子,費大娘。

  費大娘先是給沈靜秋請安,然後才說道:「回稟夫人,奴婢本不想來打擾夫人,畢竟夫人還是新婚。可是大家都要吃不上飯了,奴婢不得不找到夫人,求夫人替奴婢做主。」

  沈靜秋坐直了身體,「慢慢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啟稟夫人,照著成例,我們東院的廚房用度,都是從大廚房那裡領取。每日要用多少米,多少油,多少鹽,多少蔬菜水果雞鴨魚肉都是有數的。一般油米鹽調料味都是半個月領一次,蔬菜水果雞鴨魚肉都是一天一領。可是這兩天奴婢去大廚房那邊領東西,卻發現數量明顯不對。一開始奴婢只當是大廚房那邊有人不用心,算錯了數量。可是今兒奴婢又去領用,結果比昨天的還要少。不是奴婢故意要找事,實在是那點肉菜根本就不夠做這麼多人的飯食。而且過兩天又該領油米,只怕到時候又會缺斤少兩。」

  沈靜秋聽後,面無表情。東院廚房從大廚房領東西,沈靜秋一開始就覺著不合適。大廚房那邊想要為難東院,那真是太簡單不過的事情。本想著,等羅隱打完仗,回到京城後再動手,沒想到有人迫不及待的跳出來,這正好給了她一個把柄。

  沈靜秋笑了笑,「費大娘辛苦一趟,去將廚房的帳本拿來。一會讓江瑤還有青竹陪著你去一趟大廚房。」

  「奴婢不辛苦。只是這樣做有用嗎?」費大娘表示懷疑。

  沈靜秋笑笑,「有沒有用,都要走著一趟。」最好是沒用,不然她還沒有藉口發作。

  費大娘聽了沈靜秋的話,將帳本找了來。沈靜秋翻看了一下,寫的倒算清楚。初略算了算,沈靜秋心裡頭有了個底。然後就命她們三人去大廚房找管事的說理。

  去大廚房找管事說理的過程不必細說,總之大廚房那邊仗著有人撐腰,根本就沒將東院的人放在眼裡。

  費大娘哭哭啼啼的來給沈靜秋稟報消息,傷心欲絕的模樣,就好似死了娘老子一樣。

  沈靜秋笑道:「費大娘不必如此,等會你陪著本夫人去一趟正院。到時候你自有你好處。」

  費大娘隱隱的感覺到什麼,心情有些小小的興奮。壓低聲音問道:「夫人是準備收拾大廚房的那幾個婆子嗎?夫人有用得著奴婢的地方,儘管說。上刀山下火海,奴婢都不皺下眉頭。」

  「費大娘有心了,大娘只需記住剛才說的話就行。」

  沈靜秋心情很好,大廚房的人將把柄雙手送到她手裡,她不接過來,都對不起她們一番用心。

  叫來紫竹,讓紫竹盯著正院那邊。等二夫人羅張氏去見羅老夫人的時候,就來說一聲。

  當一切準備妥當,紫竹也傳來消息,說羅張氏去了羅老夫人那裡。沈靜秋也不遲疑,當即帶上人去到正院。

  到了正院門口,丫頭要進去報信。沈靜秋使了個眼色,紫竹上前將人拉住,不准丫頭去報信。

  沈靜秋帶著人,不經通報,直接進入廳堂。笑呵呵的,「孫媳婦見過老夫人。原來二嬸娘也在。正好,我有點事情要說,二嬸娘在這裡也聽聽。這件事情同二嬸娘還有些關係。」

  羅張氏冷笑,「世子夫人才進門幾日,我倒是不知,我有什麼事情能同世子夫人牽連上。世子夫人莫要胡說八道。」

  沈靜秋說道:「是不是胡說八道,二嬸娘聽了就知道。啟稟老夫人,事情是這樣的。今兒孫媳婦吩咐咱們東院廚房給世子準備一份老鴨湯。老夫人也知道,世子為了兩省十二州叛亂的事情,殫精竭慮,勞心勞神,著實辛苦。所以孫媳婦打算給世子爺補補身體。哪裡想到,廚房的人滑頭,竟然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將孫媳婦氣了個好歹。咱們偌大的國公府,富貴無比,怎麼可能連兩隻老鴨都沒有。孫媳婦不信邪,親自下了廚房查看,結果別說沒兩隻老鴨,就連別的肉食都極少,還不夠世子爺一個人的分量。孫媳婦一看,氣的不行。這是誰膽大包天,竟然敢剋扣世子爺的伙食。要是世子爺餓著了,壞了身體,那如何得了。」

  說到這裡,沈靜秋端起茶水喝了口,「老夫人,孫媳婦怕這裡面有什麼誤會,加上廚房娘子一個勁的喊冤,於是孫媳婦將帳本拿出來翻看。原來不是廚娘們在剋扣世子爺的伙食,而是大廚房那邊又人不安好心,想要餓死我家世子爺啊。這是東院廚房的帳本,這是孫媳婦著人從大廚房那邊搜出來的帳本,兩邊對比,情況一目了然。老夫人,府中竟然有如此惡毒的人,竟然想要餓死我家世子爺,這等惡人不將她處置了,孫媳婦決不罷休。還請老夫人做主。」

  說完,沈靜秋就開始抹眼淚,哭的好不傷心,「我家世子爺好可憐,堂堂國公府,竟然連飯都吃不飽。那些下人,一個個中飽私攘,不打殺不解恨。」

  這等說哭就哭的本事,羅張氏嘆為觀止,心道沈靜秋這是惡人先告狀啊。

  「老夫人,五郎媳婦根本沒資格查抄廚房帳本,此事一定要嚴懲。否則人人都有樣學樣,府中的規矩都要亂套了。」

  沈靜秋嗚嗚的哭著,「求二嬸娘饒命,我家世子爺都快餓死了,侄兒媳婦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老夫人,求你賞口飯吃。餓著孫媳婦不要緊,可千萬別餓著我家世子爺。世子爺可是府中的頂樑柱,如今南邊又亂起來,說不定什麼時候陛下就會召見世子爺,讓世子爺領兵出戰。世子爺要是面黃肌瘦的去見陛下,陛下問起,到時候整個國公府都要吃掛落。那些奴婢,屆時就不是打殺了事,只怕是要全家砍頭啊。」

  「你,你這個女人誇大其詞,簡直是不要臉。口口聲聲說餓著了世子,這話騙鬼去吧。就是天王老子餓著了,也餓不著羅隱那小子。」羅張氏怒吼。

  沈靜秋眨巴了一下眼睛,「這麼說來,二嬸娘是承認大廚房有剋扣我們東院的伙食。」

  「胡說八道。」羅張氏怒斥,「你別想玩字眼,我不上當。」

  沈靜秋也不跟羅張氏廢話,「老夫人,此事還請您做主,給我們一個公道。」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無論沈靜秋,還是羅張氏,她都看不順眼。隨意翻開面前的兩本帳本,光是看帳目就看得出這裡面的各種名堂。

  羅張氏突然叫道:「老夫人,兒媳管著這麼大的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這五郎媳婦才進門幾天啊,就來找茬,說什麼餓著了五郎。以前二十多年,怎麼沒見五郎餓著。不僅沒餓著,還長得高高大大,結結實實的。老夫人明鑑,五郎媳婦分明是仗著世子夫人的身份,打算著從兒媳婦手裡搶過管家權利。此事,請老夫人替兒媳做主。」

  沈靜秋輕輕一嘆息,一臉受了冤枉,卻大度的不同羅張氏計較的模樣,「二嬸娘真的是誤會侄兒媳婦了。侄兒媳婦若是存了這個心思,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誓言一出,別說羅張氏,就是羅老夫人也側目。

  羅張氏張口結舌,沈靜秋好狠毒的心思啊,為了爭奪管家權,竟然連這麼重的誓言也敢說。羅張氏可憐巴巴的望著羅老夫人,「老夫人,兒媳婦就算再沒腦子,就算再多的心思,也不會剋扣東院的伙食。此事還請老夫人明鑑。」

  沈靜秋點點頭,「我是信二嬸娘的,定是下面的婆子欺上瞞下,中飽私攘,二嬸娘肯定也被瞞在鼓裡。正好,我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已經將那大膽的奴婢帶了過來。如今就在外面。老夫人可要當面問問那奴婢,究竟背著主子貪墨了多少銀錢。」

  羅老夫人剛嗯了一聲,沈靜秋不等羅老夫人說話,趕緊吩咐道:「還不趕緊將人帶進來。」

  大廚房的管事方婆子被帶了進來。耷拉著頭,跪在地上。

  羅張氏板著臉,怒斥沈靜秋,「五郎媳婦,你是什麼意思?方婆子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在廚房做管事十幾年,怎麼可能做出剋扣世子伙食的事情。你莫非是在哄人?」

  沈靜秋又是一嘆息,「二嬸娘莫著急,我知道方婆子是二嬸娘的的陪嫁,二嬸娘心疼她。這樣吧,先聽聽方婆子怎麼說,再說其他的可好。」

  羅張氏冷哼一聲,「老夫人,五郎媳婦目無尊長,著實可惡。這件事情過後,還請老夫人狠狠的罰她。」

  羅老夫人板著臉,「行了,先聽聽方婆子怎麼說。」

  方婆子突然哭嚎起來,「二夫人,奴婢對不起你啊。奴婢豬油蒙了心,做出豬狗不如的事情。你讓奴婢死了算了吧。」

  羅張氏驚疑不定,方婆子難道是瘋了嗎?

  方婆子又繼續嚎叫,「老夫人,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貪心,是奴婢欺負世子夫人剛進門,什麼都不懂,故意剋扣東院的伙食。請老夫人狠狠的責罰奴婢吧。」、

  「你這狗奴才,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說什麼?」羅張氏猛地跳起來,就朝方婆子打去。「你說,是不是五郎媳婦逼你說這些話,你告訴我,我替你做主。」

  方婆子一臉心虛,卻堅決不改口,只道自己是被豬油蒙了心,罪該萬死。

  羅張氏還要打,羅老夫人示意婆子們將她攔住。羅老夫人開口問道,「方婆子,你說你因為貪心,才剋扣東院的伙食,此事可是真的。」

  方婆子抽泣著,「此事千真萬確,的確是奴婢做的。」

  「你這狗才,竟然敢做出這等事情來,這府中是不能留你了。來人,將方婆子拉下去打二十大板,將他們全家都趕出去。告訴府中的下人,誰敢剋扣主子的份例,就是方婆子的下場。」

  方婆子被帶了下去,羅張氏氣了個半死。方婆子是她的左膀右臂,結果竟然被才進門幾日的沈靜秋給弄了下去。方婆子那人,最是老奸巨猾,竟然主動開口承認此事是她做的,這裡面定有內情。十有**是被沈靜秋給威脅了。羅張氏狠狠的瞪了眼沈靜秋,這個帳慢慢算。如今要緊的是,找人將方婆子一家人控制起來,將事情問清楚。

  羅老夫人收拾了方婆子,然後對沈靜秋說道,「五郎媳婦,如今老身將人處置了,你可滿意?」

  沈靜秋恭順的說道:「回稟老夫人,孫媳婦很滿意。不過孫媳婦還有個小小的要求,希望老夫人能夠成全。」

  羅老夫人眼神怨毒的盯著沈靜秋,「你還有要求?」簡直是不敢相信,沈靜秋竟讓敢蹬鼻子上臉。這臉皮得有多厚,膽子得有多大,才敢在她面前放肆。

  沈靜秋淡淡一笑,不等羅張氏挑唆,趕緊說道:「這一次,方婆子貪心不足,被處罰也是罪有應得。只是這種事情,以後難保不會再發生。平日裡,孫媳婦同世子爺餓餓肚子也沒關係。等孫媳婦哪天有了身孕,廚房那邊再出一個膽大包天,剋扣伙食的人,那孫媳婦豈不是要一屍兩命。為長久計,也是為二嬸娘老夫人減輕負擔,孫媳婦認為最好是讓帳房將東院的用度直接撥給我們,以後要用什麼吃什麼,就不用再去大廚房討要,孫媳婦直接派人出門採買就行了。這是孫媳婦的一點小想法,還請老夫人成全。」

  「不行!」羅張氏怒吼,「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全府都是從大廚房領取用度,東院也不能例外。」

  沈靜秋輕咳一聲,「二嬸娘說的極是。只是孫媳婦才進門數天,就有人給孫媳婦下眼藥。那等以後孫媳婦有了身孕,可如何是好。不過若是二嬸娘能夠立個字據,保證以後沒人再有膽子剋扣東院的伙食,保證我懷孕的時候,沒人在飲食上害我,若是出了意外,二嬸娘獨自承擔責任,該罰該賠還是該償命,都不得有異議。那孫媳婦也就勉為其難守著二嬸娘的廚房規矩。」

  「你放肆!你簡直就是不要臉。」羅張氏怒斥,「你是哪個牌面的人,竟然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你到底有沒有規矩。」

  沈靜秋冷冷一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說了這麼多話,口渴的很。沈靜秋先是朝滿臉寒霜的羅老夫人看去,然後才對羅張氏說道:「就憑我是國公府的世子夫人,二嬸娘你說夠不夠資格。老夫人,這只是孫媳婦的一點小小要求,也能免了二嬸娘的責任,給二嬸娘減輕負擔。想來老夫人一定會答應我,是吧。」

  羅老夫人笑了笑,「五郎媳婦,做人要知足。」

  「老夫人說的極是。實在是不行的話,那孫媳婦只能將這裡的事情如實稟報給世子爺知曉。到時候自有世子爺來同二嬸娘還有老夫人商量此事。」沈靜秋挑眉一笑,她就是威脅,**裸的威脅。

  羅老夫人怒極反笑,「老身倒是沒看出來,五郎媳婦也是個渾人。」

  沈靜秋笑笑,「老夫人謬讚了。以前在娘家的時候,大家都喜歡孫媳婦性子爽直,有一說一。若是有不順耳的,還請老夫人體諒孫媳婦一顆一心為世子爺打算的心。」

  羅老夫人點點頭,「其實你的辦法也行,倒是省了許多事情,也免得將下面的人養的胃口那樣大。」

  「老夫人?」羅張氏著急了,「老夫人,這是早就定下來的規矩,可不能輕易改動啊。不然這府中之人有樣學樣,那還得了。」

  沈靜秋笑道,「二嬸娘此話差矣。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三房也是單獨採買開火,並不需要到大廚房領取食材。我們東院身為大房,是不是也該按照三房的例子來行事。若是二嬸娘說以前如何如何,那以前世子爺沒成親,自然沒關係。如今世子爺成家立業,這規矩嘛也該立起來了。老夫人,孫媳婦說的可對?」

  羅張氏堅決反對,東院一分出去,每月的進項要少一兩百兩。看似不多,一年累積下來,也有一二千兩。累積個數年,就有上萬兩。這種事情就怕算帳,一算帳,數目就是這麼驚人。

  羅張氏拼命的給羅老夫人使眼色,這才是第一回合,可不能鬆口啊。一旦鬆了口,這後面的可就守不住了。

  羅老夫人點點頭,這個道理她自然懂。「五郎媳婦,規矩立起來這麼多年,就算要改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情。此事以後再說吧。」

  一個『拖』字訣,就想將沈靜秋忽悠過去。

  若是沈靜秋是個識趣的,此事到此為止。可是偏偏沈靜秋打定了主意,不達目的不罷休。

  沈靜秋笑笑,「按理老夫人發了話,孫媳婦就該恭順聽從。只是孫媳婦無法眼睜睜的看著我們東院的用度被人貪墨,而無動於衷。」

  沈靜秋當即翻開帳本,念道:「三月初八,兩斤雞蛋300文,三斤雞肉,一兩五錢。這是大廚房的帳本,上面寫的清清楚楚。」

  接著沈靜秋從衣袖裡掏出一張資料,「這份是孫媳婦派人調查的物價,從年初到今日。這份資料經過青衣衛確認,確實可信。上面寫道,一斤雞蛋十文錢,一斤雞肉三十文,從年初到現在,波動幅度不超過三文錢。這價格同大廚房的採買價格相比,可是相差十幾二十倍。老夫人,你說孫媳婦知道了這裡面的鬼名堂後,還能坐視不理,任由大廚房的人糟蹋我們東院的用度嗎?就算國公府富足,可是國公府的銀錢也不是大風颳下來的。孫媳婦一心為國公府著想,一心勤儉持家,還請老夫人成全。」

  羅張氏大怒,「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咱們國公府採買的雞蛋雞肉,自然是要最好的,那價格自然要比普通的高出一截。你拿街邊的物價來對比咱們採買價格,東西都不一樣,能對比出來嗎?你這根本就是胡攪蠻纏。」

  沈靜秋笑了笑,「看來二嬸娘平日裡都不仔細看帳本的。大廚房的帳本上寫的狠清楚,採買的雞蛋雞肉之類的,都是在張記土忒店買的。而我這份來自青衣衛的價格清單,同樣也是來自張記。張記的掌柜還告訴我,這些都是他們店中品質最好,價格最高的。還有一件事情好讓老夫人知道,這張記土貨店,就是張家族人開的。不僅如此,孫媳婦還打聽出來,張記的東家每個月都會去一趟張家大宅。二嬸娘,餘下的還需要我說下去嗎?」

  羅張氏又驚又慌,指著沈靜秋,「你,你,你信口雌黃。老夫人,兒媳冤枉啊。兒媳絕對沒有做這等事情,請老夫人明察。」

  「夠了,你還有臉哭。」羅老夫人怒斥。這麼大的把柄落在沈靜秋的手上,羅張氏真是蠢笨不堪。

  羅張氏哭哭啼啼的,也知道今日失算了。

  羅老夫人盯著沈靜秋,「五郎媳婦倒是能幹,這才進門幾天,知道的比老身都要多。」準備得如此充分,單憑沈靜秋一人還做不到。肯定是羅隱在背後謀劃一切。羅隱這小子,如今也知道同她玩陰的,真是個賊心爛腸的東西。

  沈靜秋笑了笑,「老夫人謬讚了。這一切都是老夫人的功勞,老夫人教導孫媳婦凡事都要用心,孫媳婦一日不敢忘記。」

  羅老夫人冷哼一聲,「罷了,既然大廚房的人如此不堪,老身就准了你的請求,讓帳房將每月用度直接撥給你們東院。你們東院以後要吃什么喝什麼,就你們自己解決。同樣,將來要是出了事,也別怪旁人,怪只怪你自己命不好。」

  「老夫人說的是,孫媳婦謹記在心。今兒叨嘮老夫人這麼長的時間,老夫人趕緊歇著,孫媳婦這就走。」沈靜秋達到了目的,自然不肯多留。

  等沈靜秋一走,羅老夫人就將羅張氏也給打發了。瞧著羅張氏哭哭啼啼的,羅老夫人就不樂意見到。「哭什麼哭,還不趕緊將廚房清理乾淨。這麼大的把柄落在東院的手裡,你可真有出息。以後要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老身定不饒你。」

  「兒媳再也不敢了。」羅張氏又是委屈又是憋屈,沈靜秋則一躍成為羅張氏目前最恨的人,沒有之一。

  等人都走了,鍾嬤嬤就感慨道:「沒想到世子夫人還有這一手。老夫人今日也太和軟了點,怎麼就答應了世子夫人的要求。」

  「不答應能行嗎?」羅老夫人冷笑,「沒聽到沈靜秋那賤人都在威脅老身,要將羅隱那個混小子請來。要是羅隱來了,你以為今日老二媳婦能全身而退嗎?以羅隱的手段,非得讓老二媳婦將這些年貪墨的銀兩全都吐出來。屆時,才是真正的鬧得不可收拾。咱們國公府的臉面都要被丟光了。行了,這次就先如他們的意。等到以後,老身自有辦法教訓她。」教訓不了羅隱,那就教訓沈靜秋。羅隱敢同她叫板,莫非沈靜秋也有這個膽子?哼,若是沈靜秋敢同羅隱似的,她就治她一個忤逆不孝,直接讓沈靜秋滾蛋。

  「奴婢自然是相信老夫人。奴婢只是奇怪,二夫人怎麼這麼沉不住氣,這才幾天就對東院下手。她但凡有點耐心,也不會被人逮住這麼大的把柄。」

  羅老夫人輕蔑一笑,「此事,老二媳婦十有**也是被牽連的。下面的人揣摩主子的心意,然後自作主張,自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卻不知處處都是破綻。不過老二媳婦也不值得同情,她自己管不好下面的人,有今日結果也是她活該。當然老身也不能寒了她的心,你替老身走一趟,好好安撫她。」

  「奴婢遵命。」

  沈靜秋快刀斬亂麻,當天就讓人去帳房清算帳目。從帳房領了銀錢後,就讓人去採買。以後東院的伙食全由東院自己負責,同大廚房無絲毫干係。

  三夫人羅王氏,是事後才知道此事。又是幸災樂禍,又是著急。親自到二房尋羅張氏說話,結果羅張氏根本就不見她。氣的羅王氏在二房門口罵了幾句。

  羅張氏氣的半死,讓趙嬤嬤去找方婆子一家人。她非得將這件事情查清楚不可。

  趙嬤嬤出去一趟,又很快回來。臉色很不好看,一臉驚慌的模樣,「夫人,不好了。方婆子一家子全都不見了。」

  「怎麼回事?」羅張氏猛地從床上坐起來,「胡說八道什麼,一大家子人,莫非還能飛不成?」

  「奴婢不敢欺瞞夫人,那一家子人的確不見了。奴婢問了周圍的人,都說一大早就沒見到他們,也沒看到方家人去當差。夫人,此事分明有蹊蹺,莫非是沈氏做的?」

  羅張氏咬牙切齒,「她敢!她哪來那麼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國公府殺人。」

  「或許不是殺人。萬一是那位將方婆子一家人都控制了起來,也就不奇怪方婆子當著老夫人的面為什麼會說那些話。」

  羅張氏怒氣橫生,「將方婆子給我找來。我就不信,弄不清楚這件事情。」

  趙嬤嬤一臉為難,「啟稟夫人,方婆子挨了板子,就被人丟了出去。過後就不見了,奴婢問了一圈,誰都說沒見到。只怕方婆子也被那位的人給控制了起來。」

  「豈有此理,欺人太甚。才進門幾日,就敢興風作浪,打量著咱們好欺負嗎?」羅張氏氣的心肝都痛了。

  趙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夫人,奴婢以為如今咱們得沉住氣。不妨先讓那位得意幾日,等世子去當差後,有的是辦法收拾她。」

  羅張氏不甘心,不甘心也得承認這是當前最明智的策略。羅張氏點點頭,「行,你給我盯著東院,我就不信,找不到她的把柄。」

  「奴婢遵命。」

  沈靜秋這邊,吩咐下人守好東院門戶,不要被人鑽了空子。又叮囑江瑤等人,最近行事低調一點。已經張揚了一回,再繼續張揚的話,只怕老天都看不過眼。江瑤等人連連保證,絕對不會主動去招惹二房的人,更不會去招惹羅老夫人身邊的人。

  羅隱熬了三四天,心中已有成算。不等婚假結束,也不等光啟帝召見,收拾了一番,就拿著他精心寫出來的平亂策略進宮去了。沈靜秋暗自祈禱,希望羅隱能夠馬到成功,能夠心想事成。

  到了晚上,羅隱從宮裡出來,一臉笑意。

  沈靜秋心情一放鬆,偷偷的問羅隱,「事情可是成了?」

  羅隱笑道:「陛下還沒下旨意,不過此事**不離十。」

  沈靜秋當即笑道,「恭喜世子,賀喜世子。」

  羅隱拉著沈靜秋的手,「等我離開京城後,你要當心。除非必要,就不要同那邊的人來往。」

  沈靜秋笑道:「你放心,我省的。你不在京城,正好給了我理由推脫各種應酬。我等你平安歸來,屆時替你接風洗塵。」

  羅隱抱緊沈靜秋,「靜秋,靜秋……我何其有幸。」

  沈靜秋張開雙臂,抱住羅隱。「能嫁給你,也是我的幸運。」能有這樣一個男人相伴終身,的確是她的幸運。

  羅隱空曠了幾日,光是這樣抱著沈靜秋,就渾身激動起來。抱著沈靜秋就朝床榻走去。沈靜秋沒有拒絕,而是主動的迎合,主動的攀附著羅隱健壯的身體,有力的腰身。兩人荒唐如斯,一直戰鬥到半夜才算告一段落。

  沈靜秋還保持著清醒,只是整個人累的連手指頭都不願意動一下。後面的清洗,全是羅隱代勞,害的沈靜秋又紅了臉,差一點就擦槍走火。

  兩人光顧著荒唐,連晚飯都沒用。這會飢腸轆轆,好在丫頭們有心,飯菜一直溫著。

  江瑤等人將飯菜送到屋裡,臉上都帶著曖昧的笑意,將沈靜秋羞得又紅了臉。偷偷的掐了把羅隱,「我都沒臉見人了。」

  羅隱哈哈大笑,笑得格外得意,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同沈靜秋荒唐了一晚上。

  「你還笑,都怪你。」沈靜秋不滿。

  「好娘子,都是為夫的錯。來,為夫伺候你用飯。」羅隱隱了笑意,心裡頭卻美的冒泡。成婚數天,到了今日才算真正領悟到了極致的滋味。不光是他爽到了,更重要的是沈靜秋也從其中得到了快樂。只有兩人同時快樂的房事,才是真正的極致。一直到今天,他才懂得這個道理。一想到沈靜秋沉迷其中的表情,羅隱又覺著身上火熱,恨不得再壓著沈靜秋來一次。最好換個地方,光是在床上,樂趣少了很多。

  不得不說,羅隱在這方面天賦很高,可以說是無師自通。而且仗著身體好,半點都不節制。每次都要做到盡興才肯罷休。虧得沈靜秋身體好,又修煉了《養生訣》,否則根本無法應付羅隱的需索無度。

  沈靜秋一瞧羅隱那表情,就知道羅隱在想什麼。埋下頭,有些甜蜜,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惱怒。於是,狠狠的瞪了眼羅隱,真是個沒節操的傢伙。

  於是羅隱這個沒節操的傢伙,又抱著沈靜秋啃了一頓。等完了後,沈靜秋的嘴唇變得又紅又腫,不忍直視。好在屋裡沒有丫頭伺候,要是被丫頭們看到,沈靜秋都覺著沒臉做人了。

  用過了遲來的晚飯,二人並排躺在床上說話。沈靜秋關心的問道:「五郎什麼時候離京,我好給你準備行李。」

  「最遲三四天內就會定下來。時間不等人,多拖延一天,那邊的局勢也就越發糜爛。」

  沈靜秋抱住羅隱,「不會有危險,對吧。」

  「都是一群烏合之眾,放心,不會有危險。」羅隱自信的說道。

  沈靜秋嘆氣,「說實話,我真捨不得你離開。只是你是男子,志在四方,我不能將你困於內室。你此去,打勝仗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是一定要保重自己,萬萬不可以身涉嫌。」

  「放心,都是一些沒經過訓練的亂民,不會有事的。」

  沈靜秋笑道,「亂拳打死老師傅。你可別陰溝裡翻船,被一群亂民給掀翻了。」

  羅隱哈哈大笑,「要真是被一群亂民掀翻,那就是我羅隱命該如此,怨不得旁人。不過你提醒了我,這群亂民看似沒什麼戰鬥力,但是破壞力卻極強。所到之處,寸草不留,人丁死絕。對付這樣的人,絕對不能有絲毫心軟,該殺不該殺者統統都要殺。」

  一番話,全是血腥殺戮,沈靜秋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小聲提醒道:「凡事適可而止。小心御史彈劾。屆時別說軍功,說不定還要被陛下治罪。」

  「你放心,我有分寸,定不會給那些文官留下把柄。」

  之後,沈靜秋開始悄悄的給羅隱出行的行李。換洗的衣衫只裝了四身,不過藥材卻準備了半車,乾糧也準備了不少。若是有合適的器具,沈靜秋都想多準備一點乾淨的食水。那地方乾旱,水和糧食藥材都是極為寶貴的。羅隱去打仗,難免會遇到各種意外情況,這些物資能多帶一點儘量多帶。

  忙忙碌碌的,下人進來稟報,說是五王府王妃上門來。沈靜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你剛才說誰來了?」

  小丫頭以為自己說錯了話,緊張得不行。結結巴巴的說道:「啟稟夫人,五王妃來了,這會正在老夫人那裡。老夫人派人來請夫人過去。」

  「五王妃來了?」沈靜秋意外極了,沈靜宜怎麼會突然跑過來,所為何事。

  沈靜秋放下手中的事情,收拾了一下,就帶著人去往正院。

  在廳堂里,果然見到了沈靜宜。比之沈靜秋大婚的時候,沈靜宜的氣色又差了一點,眼睛下面的青黑色遮都遮不住。

  沈靜秋上前見禮,「王妃怎麼來了,事先也沒派個人來說一聲。」連拜帖都沒送上,就突然上門,這可不是做客之道。

  沈靜宜極為客氣和善,沒有半點王妃架子。拉著沈靜秋的手,「妹妹新婚燕爾,同妹夫正是濃情蜜意的時候。這個時候本不想打擾妹妹的,不過實在是太想妹妹了,就上門看看。妹妹不會怪罪吧。」

  沈靜秋抖落一身雞皮疙瘩,笑道:「王妃說笑了。王妃能來,臣婦榮幸之至。就怕招呼不周,讓王妃說咱們國公府沒規矩。」

  「妹妹真是太會說笑了。」

  羅老夫人笑呵呵的,「你們姐妹見了面,定有許多話要說。老身就不做礙眼的人,不如就將這裡讓給你們。」

  「老夫人太客氣了。」沈靜宜笑道。

  沈靜秋則趕緊說道:「叨嘮老夫人,孫媳婦這就請王妃去東院坐坐。」

  「也行,你們去吧。」

  沈靜秋領著沈靜宜出了正院。沈靜秋一直在試探沈靜宜來國公府的目的。可是這一次,沈靜宜卻滑不留手,不露絲毫痕跡。一直同她東拉西扯,說些過往的事情,完全沒有前幾次的劍拔弩張。

  莫非沈靜宜想明白了?沈靜秋狐疑,心裡頭不敢相信。可是沈靜宜表現出來的樣子,就是要同她做好姐妹。

  帶著這份懷疑,沈靜秋在東院招呼了沈靜宜,留沈靜宜用了一餐飯。

  羅隱有事來尋沈靜秋,正好同沈靜宜碰面。羅隱面無表情的同沈靜宜頷首,「王妃稀客,若有招呼不周的地方,還請王妃見諒。」

  「世子太客氣了。」沈靜宜輕聲一笑,「沈家姐妹都羨慕靜秋妹妹能嫁給世子這樣人品才幹一等一的男子。不過我家靜秋妹妹也是一等一的女子。世子可要用心對待靜秋妹妹,若是世子做出對不起靜秋妹妹的事情,我這做姐姐的第一個不依。」

  羅隱笑道:「王妃放心,本世子待靜秋的心,天地可鑑。」朝沈靜秋看去,目光溫柔似水,讓人溺斃其中。

  沈靜宜掩嘴一笑,「果然是新婚燕爾,感情好的讓本王妃都嫉妒了。」

  羅隱笑了笑,「你們慢聊,我還有事要處理。」

  等羅隱一走,沈靜宜就對沈靜秋笑道,「恭喜妹妹,能嫁給羅世子這樣重情重義的好郎君。」

  「王妃有心了。」

  又閒聊了一會,沈靜宜這才提出告辭。沈靜秋將她送出二門,親眼看著她上了王府的馬車。到此刻,沈靜秋還不能確定沈靜宜的真實目的。

  次日,沈靜宜又派人送來禮物,指明送給沈靜秋。

  沈靜秋拿著禮單,只覺燙手。同羅隱商量,「要不將禮物全都退回去。」

  羅隱搖頭,「不可。她既然送給你,你收下就是。」

  「可是這份禮物收的不踏實。五郎可知,我這位堂姐,從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做一件事情。她送禮物來,定是有所求。就是不知她的具體目的是什麼。」

  「何必操心這個。她送來你就收下。她若是有求到你的地方,大不了直接拒絕。若是擔心閒言碎語,只要我不在乎,你又何必在乎。」羅隱的想法就是這麼直接簡單。

  沈靜秋搖頭苦笑,若是生活中所有的事情都能這樣簡單利落的解決,那就好了。

  不過很快沈靜秋就知道了沈靜宜做這一切的目的。光啟帝下了旨意,派五王爺同羅隱一起領兵平亂,以五王爺為主,但是負責打仗的人卻是羅隱。一聽有五王爺的名字,沈靜秋就全明白了。敢情沈靜宜是在這裡等著她。難怪羅隱讓她收下那些禮物,估計羅隱也猜到了一點。

  羅隱從宮裡回來後,沈靜秋就問羅隱到底是怎麼回事。

  羅隱臉色有些不好看,「事先我估摸著,陛下肯定不放心讓我一人領兵,十有**會派一位皇子或者宗室輔助。但是我沒想到,陛下竟然讓五王爺領兵,而我只是副將。除了具體的打仗方略外,別的事情全都要被五王爺轄制。氣煞我也。」羅隱一拳頭打在桌面上,心情何等鬱悶。

  沈靜秋握住羅隱的手,「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如今該想的是如何完美的打好這一仗。」

  「你說對。此時置氣於事無補。你給我準備一份禮物,一會我去五王府拜見五王爺。」

  沈靜秋有些擔憂,「那沈靜宜之前又是上門,又是送禮……」

  「我原本以為陛下是讓五王爺輔助我,所以才讓你收下禮物。沒想到竟然被那人擺了一道。」

  沈靜秋皺眉,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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