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世子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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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靜秋回到廂房,余氏已經起來。母女二人一起用了一餐素齋,便啟程回侯府。

  出山門的時候,江瑤率先看到軒轅端,「姑娘,七殿下就在那邊。」

  沈靜秋順著江瑤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軒轅端。軒轅端也看到了沈靜秋,頓了頓,徑直朝沈靜秋走過來。

  本已上馬車的余氏聽聞七殿下來了,不得已,只能下馬車請安。

  「余夫人太客氣了。本殿下想同三姑娘說幾句話,余夫人能否行個方便?」

  沈靜秋挑眉,她和軒轅端之間有什麼可說的。余氏猶豫片刻,答應下來,並且囑咐沈靜秋,「靜秋,殿下問什麼就說什麼,不可失禮。」

  「女兒明白。」

  沈靜秋跟在軒轅端身後,走開一段距離後,沈靜秋止住腳步,「七殿下,這裡沒有人。有什麼話請直說。我們要趕時間回去。」

  軒轅端回頭看著沈靜秋,「你很不耐煩?看到本殿下,你很不高興。」

  「殿下說笑了,對殿下我只有恭敬,哪敢有不耐煩,更不會不高興。」沈靜秋平靜的說道。如今面對軒轅端,沈靜秋的內心已經沒有波瀾。

  軒轅端打量著沈靜秋,「是嗎?那沈姑娘為何不笑?」

  沈靜秋暗自挑眉,「為何要笑?那樣豈不是顯得不恭敬。」

  軒轅端一愣,接著又說道:「聽聞你哥哥如今深陷牢獄,本殿下可以幫你救出你哥哥,但是你必須答應本殿下一個條件。」

  沈靜秋似笑非笑的看著軒轅端,「多謝殿下,不知殿下有什麼條件。」

  「嫁給我,我可以給你一個側妃的身份。」完全是一副施捨的態度。如果沈靜秋不接受,那就是不知好歹。

  沈靜秋很想仰天大笑,上輩子,她要名分,卻求而不得。這輩子,她勢要遠離這個男人,這個男人卻主動靠上來,並且告訴她,可以給她一個側妃的身份。真是好大的榮寵啊!沈靜秋面露譏諷之色,「殿下有心了,不過我不願意。」

  軒轅端眯起眼睛,「你就不怕你哥哥死在牢裡面嗎?」

  「若是哥哥的安危需要我犧牲自己的終身幸福,那不如就聽天由命。」沈靜秋擲地有聲,沒有任何餘地。

  軒轅端聽罷,心中大怒,「在你眼裡,做本殿下的側妃就如此不堪嗎?竟然用到犧牲二字。沈靜秋,本殿下給你機會你不要,你可別後悔。以後你就是跪在本殿下跟前求本殿下,本殿下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沈靜秋譏諷一笑,「殿下放心,不會有那一天。」因為她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軒轅端。軒轅端想看到她跪著求他,那是妄想。

  軒轅端攥緊了拳頭,真想這裡有個什麼東西,讓他狠狠發泄一下。不知好歹的東西,本殿下將來會讓你跪著求我的。軒轅端冷冷一笑,「沈姑娘好自為之。別怪本殿下沒提醒你,你哥哥命喪之日,你可別哭。」

  「多謝殿下提點,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我哥哥定能平安無事。除非有人行小人行徑,公報私仇,那就另當別論。」沈靜秋暗諷軒轅端是小人。

  軒轅端怒極反笑,「好,我們就走著瞧。」

  沈靜秋淡漠一笑,「小女子先告辭,殿下請自便。」

  沈靜秋施施然的離去。軒轅端望著沈靜秋遠去的背影,眼神陰霾。他自詡涵養極好,竟然會被沈靜秋影響了情緒,還差點爆發出來,完全不合常理。沈靜秋有什麼了不起,不過是個女人,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軒轅端捏緊了拳頭,他會讓沈靜秋得到教訓,會讓沈靜秋為她自己的輕慢付出代價。

  沈靜秋回到余氏身邊,余氏擔心的問道:「怎麼樣?七殿下可有為難你?」

  「娘放心,七殿下並沒有為難我。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出發吧。」

  沈靜秋坐在馬車裡,閉目養神。表面看去,沈靜秋很平靜,可是內心卻波瀾不休。對於軒轅端此人,她知之甚深。以她的了解,軒轅端絕對不會就此罷休。相信很快,她就需要面對軒轅端層出不窮的手段。不過她也不是吃素的,只要羅隱不是傻子,自然會抓住先機,先破壞軒轅端的好事。屆時,軒轅端怕是騰不出手來對付區區一個小女子。沈靜秋輕輕的敲擊著小几,一下接著一下,敲擊在江瑤夏月的心上,讓兩個丫頭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先發制人,後發至於人,沈靜秋不打算坐以待斃。不過究竟是選擇太子,還是選擇二王爺,沈靜秋還需要斟酌一二。

  軒轅端回到宮裡,就吩咐人去找京城府尹大人。同時軒轅端還提著禮物去了淮王府。既然要收拾瀋靜秋,讓沈靜秋知道什麼叫做好歹,自然不能什麼都不做。第一件事情,就是從淮王府下手,得借用淮王府的手逼死沈靜卓。到時候,他倒要看看沈靜秋還敢不敢在他面前嘴硬。

  淮王是人精,否則也不能在奪嫡戰爭中倖存下來,而且還得到當今皇上一定程度的信任。軒轅端上門,淮王雖然意外,卻並不吃驚。他已經回到京城,遲早要同這些皇子們打交道。淮王對軒轅端的態度是有所保留的,他一邊敷衍著對方,一邊在打量這位七皇子。單從外表看,軒轅端也是人中龍鳳,不過還是欠缺了歷練,稍顯急躁了一點。若是能給他一點時間,多經歷一點事情,淮王絲毫不懷疑軒轅端會成長為一個對太子具有最大危險的存在。就是不知道軒轅端有沒有這個機會。

  軒轅端見自己的話並沒有打動淮王,不得不拿出真材實料來。「王叔或許還不知道,武威侯府同二哥那邊走的極近,尤其是武威侯府的大姑娘嫁給五哥為妃後,武威侯府已經以二哥馬首是瞻。那沈靜卓在明知世子身份的情況下,還敢動手打人,無非就是仗著五哥二哥還有寧家的勢。」

  淮王似笑非笑的看著軒轅端,「據本王所知,武威侯府,二房同三房一直不對付。沈青凡沈青康兩兄弟就差公開反目。」

  軒轅端卻笑道,「侄兒卻不這麼看。只要侯府老夫人還在,沈青凡兩兄弟再怎麼鬧騰,都翻不出天去。再說了,親兄弟明算帳,兄弟之間鬧些家務事本是平常。一旦家族遭遇危機,那兩兄弟還是會聯合起來,同心協力共度難關。比如這一次,為了沈靜卓,沈青凡不也是跑前跑後的想辦法。」頓了頓,軒轅端又說道:「如今侯府對救出沈靜卓還抱著希望,就因為他們後面還有二哥寧家。只要將此事捅到父皇那裡,有二哥五哥還有寧貴妃幫忙說情,加上侯府同父皇過去的一點香火情,相信父皇肯定會讓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別的倒也了罷了,若是真讓沈靜卓平安走出大牢,那豈不是在打王叔的臉。畢竟王叔已經發了話了,要讓沈家付出代價。一想到淮王府上下,屆時會成為京城的笑柄,王叔的權威也會被人質疑,侄兒心裡頭就十分難過。」

  淮王微微眯起眼睛,眼中精芒一閃而過。「你倒是有心。此事本王心裡有數,你先退下吧。」

  「那侄兒就先告退。」軒轅端壓下嘴角一抹笑,轉身離去。因為他已經可以確定,淮王已然對沈靜卓動了殺機。無論是出於面子考慮,還是別的,淮王都不會允許沈靜卓平安走出大牢。

  羅隱對蔣林吩咐道:「派人盯著大牢那邊,防止有人狗急跳牆要殺人。」

  「世子爺是擔心?」蔣林有些不太明白。

  羅隱拿起黑子斟酌著放下。「沈靜卓這事情,看似是小事,實則不然。一邊是淮王府,一邊是侯府,看似侯府勢弱,淮王府必贏。卻不知一旦驚動了皇上,情況就會發生大變。無論是出於勢力平衡,還是出於打壓淮王府的目的,皇上都不可能讓淮王府得意。這個道理本世子能想明白,難道淮王想不明白嗎?就算淮王沒想明白,相信也會有人暗中提醒淮王一聲。」

  蔣林沉吟片刻,「屬下知道該怎麼做了。屬下這就去安排,定保沈靜卓平安無事。」

  羅隱突然又說道:「讓他吃點苦頭是可以的,別斷手斷腳就行。」

  蔣林腳下一頓,若無其事的說道,「屬下明白,屬下會讓沈靜卓吃足苦頭。」

  這一切沈家人並不知曉,沈青康還在忙著找關係,沈青凡也沒閒著。就在大家擔心的時候,沈靜宜派人到侯府傳話,說是此事她已經知曉,她已經同五王爺商量了,五王爺已經答應會進宮替沈靜卓疏通。

  沈劉氏得知這個消息,大驚失色,「靜宜這是在做什麼?她難道不知道,這是對付三房的絕好機會嗎?她根本就是在拆台。我以前還當她真的想明白了,原來那些話都是在騙我。不行,備車,我現在就要去王府找靜宜好好說道說道,絕對不能讓她出頭幫三房。」

  「你在胡鬧什麼?」沈青凡從外面進來,「不准去王府。此事也是我默許的,你找靜宜沒用。」

  沈劉氏很意外,「老爺默許的?難道老爺你改變了心意嗎?」

  沈青凡冷哼一聲,「此事已經不單單是我們沈家的事情,如今已經牽連到朝堂。而且皇上已經知曉了此事。這個時候五王府要是半點動靜都沒有,靜宜這個做長姐的也無動於衷,你說宮裡面和皇上會怎麼想?你覺著皇上希望看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婦都是無情無義,冷漠自私之人嗎?你這個時候去阻止靜宜,只是給她帶去麻煩。」

  沈劉氏一屁股坐下,失魂落魄,「這麼說來,沈靜卓的命保住了,三房也沒事呢?這豈不是太便宜沈靜卓和三房。」

  「事已至此,你不甘心又能如何。」沈青凡也是一臉煩躁,「本是小孩子之間的一點爭鬥,私下裡解決就行了。不知道是誰在其中攪風攪雨,竟然驚動了皇上。朝堂上不少人都因為此事跳了起來。如今我們不僅要幫著三房,還得真心實意的幫,不能留下任何話柄給別人。行了,你就管好你自己那一攤事情,就不要再插手這件事情。」

  沈劉氏很不甘心,只是沈青凡都發了話,沈劉氏不得不聽。

  沈青凡吩咐完這件事情,就出去了。他心裡頭煩躁,甚至已經在懷疑沈請康。難道是沈青康找了人替他往宮裡傳話?沈青康多年不出門,哪裡還有這麼牛逼的關係。不行,此事他一定要問清楚。

  三房這邊卻很高興,尤其是余氏,「菩薩果然顯靈,謝天謝地,靜卓很快就能回來了。」

  沈靜秋卻斂眉深思,羅隱竟然鬧出這麼大的動靜,直接驚動了宮裡。如今連沈靜宜也被逼著表態。好大的手筆,那這個人情,她可是欠大發了。

  沈家人卻不知,在牢獄中的沈靜卓已經經歷兩波暗殺,一次刺殺。先是有人在他的飯食里下毒,躲了過去。後來又有人在蠟燭里下毒,想要弄死他,同樣被他幸運的躲過。最後一次,乾脆是黑衣人直接衝進牢獄,沈靜卓身上多處負傷,要不是被人救下,一條命就要交代了。

  沈靜卓也是怕了,他不過是將軒轅吉打了一頓,怎麼就會引來刺殺。這也給沈靜卓上了一顆,果然不是什麼人都能惹的。不過是打了一架,竟然差點將命都交代在這裡。至於救他的人,人家將他救下後就離開了。快的他連問一句『壯士貴姓』都來不及。

  沈靜卓的腦子容量有限,想不了那麼多事情,乾脆蒙頭大睡。

  蔣林躲在暗處看了會,嘴角抽了抽。不得不感嘆,這沈靜卓還真是心寬,接連遇到暗殺,竟然還能睡得著。瞧,都打起呼嚕來了。

  沈靜鵬將書桌上所有東西都掃到地上,氣煞人也,如今連沈靜宜都要出面搭救沈靜卓,那沈靜卓的命也太好了點吧。憑什麼沈靜卓就能這麼好運。

  沈靜恆從外面走進來,見到屋中情形,頓時沉下一張臉。

  沈靜鵬怯怯的,「大哥!」

  沈靜恆揮揮手,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然後目光森冷的盯著沈靜鵬。

  沈靜鵬心頭很不安,「大哥!」

  「無能!」沈靜恆一開口就給沈靜鵬定了性。「區區一點小事,就讓你方寸大亂,以後如何堪當大任。」

  「大哥,弟弟只是心有不甘。」沈靜鵬低著頭,他從心裡頭怕這個大哥。比怕沈青凡還要怕上三分。

  「做人不僅要贏得起,更要輸得起。沈靜卓既然命不該絕,此時該做的不是在這裡發脾氣,摔打東西,而是好好想一想,自己究竟哪裡沒做好,哪裡比別人差。反省後,繼續努力,以期將來有一天,能夠真正超越對手。而你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沈靜恆很失望的看著沈靜鵬,「等明年你就去江州書院讀書吧。」

  「我不去。」沈靜鵬不愛去那地方,不自在不說。那書院建在山上,周圍除了農戶還是農戶,想找個消遣散心的地方都沒有。

  沈靜恆冷笑一聲,「由不得你不去。」

  沈靜鵬趕緊說道:「大哥,我求你。弟弟是真不想去那裡。弟弟就喜歡京城這花花世界,你讓弟弟去那窮鄉僻壤,不是要弟弟的命嗎?」

  沈靜恆冷哼一聲,「讓你去讀書就是要你的命?真正要命的事情你還沒遇上。」沈靜恆推開沈靜鵬那張臉,看著就讓人不喜,「我就實話告訴你吧,明年不光你會去書院讀書,六弟靜遠也會去。」

  「憑什麼?一個庶子有什麼資格到書院讀書。」沈靜鵬跳腳。

  「因為父親親口許諾,要讓靜遠去書院讀書。憑這個理由,你覺著夠嗎?」沈靜恆冷冷的看著沈靜鵬,「六弟靜遠都去書院讀書,而你卻不肯去。有朝一日,沈靜遠得了功名走上仕途,而你還只是一個秀才,那時候你若是能夠做到心平氣和,真心說一句恭喜,那你可以不去。若是不能,你就乖乖去書院讀書。此事不容反駁,否則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沈靜鵬眼珠子亂轉,「大哥,今年秋試,弟弟若是能夠考上舉人功名,是不是就可以不去。」

  沈靜恆盯著沈靜鵬,沉吟片刻,「可以。若是沒考上,那你必須去書院讀書。」

  「弟弟明白。那沈靜卓的事情就放任不管嗎?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收拾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逃出生天,弟弟是真的不甘心。」

  沈靜恆板著臉說道:「不甘心有用嗎。此事發展到如今,已經不是你我能夠左右的。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最要緊的。只要我們都能考取功名走上仕途,沈靜卓永遠都要低我們一頭。而且以沈靜卓的腦子,就算我們不出手,他也會闖下大禍。屆時誰也救不了他。」

  沈靜恆發了話,沈靜鵬不從也得從。「那好吧,那弟弟就暫且忍耐一二。以後有的是機會收拾瀋靜卓。」

  這是一場博弈,而最終的裁決者就是皇帝。三日已到,羅隱能夠說到做到嗎?沈靜秋提筆寫下一個『戒』字,她著急了,所以她需要戒急戒躁,需要繼續磨練心性。

  沈靜秋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出羅隱一身白衣的模樣,真正是宛如嫡仙,出塵飄逸。一個男人,沒事長那麼好做什麼。難道不知道,長得太好就會變成禍水嗎?

  羅隱打了個噴嚏,摸摸鼻子,難道是誰在罵他嗎?他還要去東宮一趟,這些小心思趕緊拋開。

  東宮太子妃羅敏,是羅隱嫡親的姐姐。羅敏比羅隱大了十多歲,雍容華貴,御下寬嚴相濟,為人又格外大度,是個極有個人魅力的女人。都說長姐如母,此話用在羅氏姐弟二人身上,半點沒錯。

  羅敏見到羅隱,很是高興。「朝堂上正在爭論侯府子孫打了淮王世子一事,你沒去旁聽嗎?」

  羅隱笑著搖頭,「此事結局已經定下,弟弟聽與不聽,都沒關係。」

  「本宮聽聞,皇上破例讓三元公上朝,此事可是真的?」羅敏好奇的問道。

  羅隱點頭,「是真的。估摸這會三元公正在替自己兒子辯解。」

  羅敏笑笑,「看樣子,沈靜卓是沒事了。不過沈家難免要破點財。淮王那裡,他們也徹底得罪了。」

  「得罪了淮王,又有什麼關係。」羅隱不在意的說道,「我若是淮王,好不容易從封地回到京城,行事就該越發謹慎低調。可是淮王偏偏在此事上高調行事,看在皇上眼裡,皇上會作何想法。說來說去,淮王太著急了。他若是從一開始就肯讓步的話,不僅能交好侯府,還能得皇上另眼相看。可惜,走了一步臭棋。不過他若是不走這一步,我們也沒有機會。」

  羅敏笑道,「你說的都沒錯。不過今兒叫你過來,並不是為了侯府同淮王府的糾紛。本宮聽聞,你同沈家三房的嫡女來往密切,這次突然出手,也是因為那位姑娘,此事是真的嗎?」

  羅隱有些防備,他很確定,他不想談論這個話題。不想從別人口中聽到沈靜秋的名字。他神色不動的說道:「姐姐到底想說什麼,不妨直言。」

  羅敏看著羅隱,這個弟弟是她看著長大的。當年遭遇的那些事情,她全都看在眼裡。也因此,她對這個弟弟格外的心疼。心疼他小小年紀,就不得不承擔旁人的非議,小小年紀,就得擔起家族重任。暗嘆一聲,羅敏用著柔和的聲音同羅隱說道:「你年齡不小了,你的終身大事,你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並無想法。府中的情況姐姐又不是不知道。二房同三房一直不消停,都想將她們的娘家侄女塞給弟弟。至於老夫人則是屬意孟家人。不過不管是哪家的,我都不想要。」

  羅敏盯著羅隱,試探的問道:「那我幫你尋一門親事,周家的姑娘怎麼樣?皇后娘娘的娘家侄女,比你小兩歲。人我見過,容貌秀美,知書達理,琴棋書畫皆精通。同你一起肯定有話說。」

  羅隱挑眉,「周家的姑娘,弟弟也聽說過。聽說那姑娘嬌嬌弱弱的,做事有些沉不住氣。姐姐覺著這樣的人弟弟能娶嗎?就咱們家那個情況,說不定過門兩三年,我們羅家就要去周家報喪。到時候不是結親,而是結仇。」

  羅敏惱怒,「這些年我為你相看了多少回,每次你都是用這種理由搪塞我。弟弟,你到底想娶什麼樣的女子?你同我說,我定替你找一個滿意的。」見羅隱沉默不語,羅敏急了,「莫非你已經有了心上人?是沈家的那個?」

  「姐姐誤會了,弟弟並沒有心上人。」羅隱斬釘截鐵的說道,「姐姐也別把沈三姑娘牽扯進來,弟弟同她沒關係。至於我究竟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妻子,這些年我也會偶爾想一想。我想要一個,不僅能同我共苦,更要能夠同我共富貴的人。苦難時能陪著我笑,富貴時能在我身邊提醒我,讓我時刻警醒。我希望她有獨當一面的能力,這樣我在外面的時候,不用擔心她在家裡被人欺負算計,甚至丟了性命。我希望她有一顆堅強的心,不會因為我出門在外,就哭哭啼啼。更不會因為我受傷,就手足無措。當獨自面對難關的時候,她能沉著冷靜。當我考慮欠妥的時候,她能在旁出謀劃策。最後,她還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

  羅敏嗤笑,「你這哪是找妻子,分明是在找謀士。罷了,罷了,先隨著你的意。我最多給你兩年時間,兩年後,你若是還不能定下來,那我就請旨賜婚。屆時無論你願意不願意,都要將人娶回去。」

  「姐姐何必強人所難。」

  羅敏眼一瞪,「娶妻生子,傳宗接代,繁衍我們這一房的血脈,這是你的責任。你若是無子,你的世子之位也別想坐穩。別忘了,二叔三叔可都對世子之位虎視眈眈。還有祖母那裡,明著偏心二房三房。至於祖父,誰知道會不會有一天就改變了心意。」

  「其實我並不是那麼在意這個世子的名頭。」羅隱實話實話。

  羅敏說道:「我知道,你心裡頭的想法我全都知道。但是你別忘了,這是我們該得的,更是我們的責任,我們有責任將羅家的爵位從我們的手上傳承下去。父親,大哥還有母親,犧牲性命換來的這一切,難道你就要拱手讓人嗎?你這樣做,對得起他們的在天之靈嗎?」

  「姐姐放心,我不過是說說而已。不僅是世子的名頭,還有爵位,我不會拱手讓給二房和三房。」

  羅敏嘆氣,「我知道這些年你很辛苦,承擔了很多本不該是你承擔的責任。」

  「我沒關係,再苦再累,我也沒關係。」羅隱望著羅敏,鄭重其事的說道。

  羅敏很心疼,「今日就留在東宮用午膳吧,不許拒絕。一會太子回來,太子還要問你話。」

  「好!」羅隱乾脆答應下來,看著羅敏眼角的細紋,羅隱鬼使神差的問道:「姐姐同太子一起,過的開心嗎?」

  羅敏自嘲一笑,「開心不開心,還不是過了這麼多年。」

  「太子他接二連三的往東宮塞女人,姐姐難道就真的不在意嗎?」

  羅敏揮揮手,宮人全都退下。接著羅敏鄭重的對羅隱說道:「弟弟,你過界了。」

  「我只是關心你。」

  羅敏笑了笑,「多謝弟弟關心,你長大了。至於你問的問題,我可以實話告訴你,說不在意是假的。不過在意又能如何,並不能改變這些事情。沒有李家女,還有張家女,孫家女。太子坐在這個位置上,這些事情就難以避免。而且當年我是心甘情願嫁給太子,在嫁給他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無論面對多艱難的情況,我都能熬過去。」

  「聽到姐姐說熬過去,弟弟就已經明白姐姐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語氣中隱隱帶著點怒氣。

  羅敏擔心的看著羅隱,「弟弟,你不能衝動。更不要因此對太子心生怨憤。」

  「我自然不會。就算不為太子,光為了姐姐和兩個外甥,我也會盡心輔佐太子殿下。」

  羅敏放心了,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從來不會讓我失望。」

  羅隱在心中苦笑,若是有可能,他真想讓羅敏離開太子。太子妃這個身份很尊貴,卻也是一種枷鎖。將羅敏牢牢的綁在太子這輛四處漏風的戰車上。連他,也不得不上了這輛戰車,拼命的往前沖,沒有片刻停息。不知道這樣的日子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趕在午膳前,太子回到東宮。見到羅隱到來,太子很高興。羅隱也打起精神應付太子殿下。羅隱因為太子在女色上頭毫無顧忌,完全不考慮羅敏的感受,因而心生不滿。但是他也得承認,太子殿下經過皇帝和大儒們的精心栽培,也算是一個合格開明的上位者。若非因為太子還有可取之處,羅隱才不會如此賣命的替太子殿下奔走。

  至於太子殿下本人,則對羅隱這位正兒八經的小舅子很滿意。將羅隱引為心腹臂膀。身邊的事情,除了內帷私事,就沒有不能對羅隱說的。對於太子給予這樣大的信任,羅隱感覺壓力很大。

  且不說羅隱同太子殿下究竟都說了些什麼,沈家這邊,沈青凡和沈青康還沒從宮裡回來,沈靜卓就先被釋放出來,回到沈家。

  余氏又哭又笑,見沈靜卓渾身是傷,又心疼起來。「他們對你用刑呢?」

  沈靜卓咧著嘴笑著,「娘,兒子沒事。這些都是皮外傷,不要緊。」剛說完,就因為傷口疼痛,表情扭曲,齜牙咧嘴,不像個樣子。

  沈靜卓朝沈靜秋看去,用眼神控訴沈靜秋不厚道,哪有專往人家傷口上戳的道理。沈靜秋則只是笑笑,她就是想提醒沈靜卓,少說大話。這個習慣很不好,一定要改正。

  余氏擦掉眼淚,將沈靜卓帶進屋裡,又讓人去請大夫,又讓人拿換洗的衣服。

  沈靜秋提醒余氏,「娘,老夫人那裡還等著。這裡有女兒在,女兒會照顧好大哥的。娘不妨先去老夫人那裡走一趟。」

  余氏有些不放心,被沈靜秋連勸了幾次,總算走了。

  等人一走,沈靜秋就直接問道,「這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你可別告訴我,你們打架還動了刀子。」沈靜卓身上的刀傷很新鮮,顯然時間不會太長,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

  沈靜卓嘆氣,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妹妹,真是鬱悶的很。「被人砍的。有人想要殺我,下毒不成,就直接派殺手。」

  沈靜秋心驚。明明看到沈靜卓平安無事。可是一聽沈靜卓遭遇暗殺,沈靜秋還是後怕。「那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對方既然派出殺手,自然是打定主意要取沈靜卓的性命。依靠沈靜卓那學了半年的身手打退殺手,說什麼沈靜秋也不相信。

  沈靜卓實話實說,「有人救了我。不過我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因為他們根本就沒給我說話的時間,人就退走了。」

  沈靜秋深思,羅隱當初答應三日內將沈靜卓救出來,果然說到做到。可見此人對局勢的把控是極為精準。那麼救下沈靜卓的人,是不是也是羅隱安排的。如果果真是羅隱派人救下沈靜卓,那她欠羅隱的人情就欠大發了。

  「妹妹,你不用擔心我。就是一些皮外傷,養個十天半月就好了。」

  沈靜秋白了他一眼,她才不是為了沈靜卓的身體發愁。反正沈靜卓皮糙肉厚,被人再砍幾刀也死不了。沈靜秋囑咐沈靜卓,「你遭遇暗殺的事情,不要同母親提起,也不要告訴父親。」

  「為什麼不告訴父親?」沈靜卓不明白。「我聽下人說,父親為了我的事情東奔西走,我很慚愧。瞞著父親,我覺著不好。」

  「正因為父親母親擔心你,所以你就不要給他們增添負擔。不能有異議,總歸聽我的就行。大夫來了,你好好養傷,外面的事情就別操心了。」

  沈靜卓應下,「行吧。」

  沈靜秋走之前又問沈靜卓,「那日,你為什麼會同淮王世子打起來?」

  提起這個,沈靜卓就一肚子火氣。「那小子口出惡言,不教訓他,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不過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淮王世子,要是知道的話,我肯定是背後來陰的,絕對不會在酒樓打起來。」

  「那容淵又是怎麼回事?」

  「他啊,他幫我爭論了幾句,那淮王世子就想對他動手。我看不過眼,自然不能讓容淵替我受過。」

  沈靜秋無語凝噎,哥哥哦,你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沒腦子指的就是沈靜卓這樣的人吧。沈靜秋完全有理由相信,當初沒有容淵在場挑撥,淮王世子同沈靜卓還打不起來。「哥哥好好養傷,至於容淵那裡,我會替哥哥好好謝謝他。」

  「那就麻煩妹妹了,替我說一聲,我改日請他喝酒。」

  走出沈靜卓的臥房,沈靜秋一張臉就變得極為陰沉。、

  夏月壓低聲音同沈靜秋稟報,「姑娘,已經打聽清楚了,就在四少爺出事前幾日,大少爺身邊的同喜曾經見過容少爺。說了什麼沒人知道,不過同喜去見容少爺的時候,手裡提著一個包袱。等離開的時候,則是空著手的。」

  沈靜秋沉默了片刻,問道:「還有別的嗎?」

  「因為四少爺的事情,二少爺那邊很是鬧騰。前幾日,還聽到二少爺讓小廝拿酒,說要大醉一場。這兩天又聽說二少爺在房裡摔打東西,被大少爺教訓了一頓,總算消停了。」

  沈靜秋面露譏諷之色,二房子嗣眾多,真正算是個人物的,一個是沈靜宜,另外一個就是沈靜恆。沈靜秋從來不輕看對手,對沈靜宜如此,對沈靜恆亦如此。沈靜恆一出手,就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若是不回報一二,豈不是被人責怪不講禮。不過此事不急。先是沈靜鵬被沈靜卓打了一頓,接著沈靜卓出事,如果這個時候沈靜恆或者沈靜鵬再出事,那簡直就是在向世人宣布,三房在對付二房。

  這樣不好。就算要報復回去,也要將自己摘乾淨。

  沈青凡以為是沈青康走通了關係,才會驚動皇帝,讓皇帝出面擺平這件事情。而沈青康這邊,也在懷疑是不是沈青凡幫忙走通了關係。二人各自懷揣心思,回到侯府。先去見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這幾日也是焦躁不安,如今那顆提起的心總算落到了實處。

  沈老夫人吩咐了幾件事情,一是,這次對沈家有幫助的人家,都要準備一份禮物送過去,聊表心意。二是,五王府那邊也要準備一份厚禮送過去。畢竟五王爺也算出了力。再有,叮囑沈青康看好了沈靜卓。沈靜卓下次再惹出禍事來,未必能有這一次的好運氣。

  沈老夫人揮揮手,讓大家都退下。

  沈劉氏卻在此刻站出來,「老夫人,皇上發了話,讓咱們侯府賠償淮王府白銀一萬兩,作為淮王世子的壓驚費。這筆錢該由誰出,兒媳以為最好一開始就說清楚。」

  沈老夫人很不高興,「錢錢錢,每日裡就是錢。你眼裡除了錢,還能有點別的嗎?」

  「老夫人這話,兒媳不服。兒媳的話雖然不好聽,可是也是好心。未免將來咱們三個房頭因為銀錢鬧矛盾,所以兒媳才說要在一開始就將此事說清楚。兒媳一心為公,還請老夫人體諒一二。」沈劉氏也乾脆的很。

  沈老夫人氣急,「老二,你同你媳婦是一個意思嗎?」

  沈青凡沉吟片刻,看向沈青康,「不知三弟是什麼意思?」

  沈青康板著臉,明顯不悅。余氏拉拉沈青康的衣袖,讓沈青康別發火。無論怎麼說,在沈靜卓這件事情上,二房還是出了力的。要是沈青康這會發脾氣,看在大家眼裡,只會認為沈青康生性冷漠,翻臉不認人。

  沈青康深吸一口氣,平復心情,說道:「這一萬兩由我們三房出。就算是從公中走帳,也是算在我們三房的頭上。」

  沈劉氏卻不肯就此放過,「三弟有擔當。不過既然是算在三房頭上,從公中出這筆錢,就不合適了吧。不是我做嫂嫂的計較,我這也是擔心以後帳目理不清楚,大家扯皮。」

  沈青康怒極,為爭一口氣,厲聲說道:「那就從我們三房的私房裡出。二嫂放心,公中的銀錢不該動的,我們三房一分也不會動。但是該我們的,一分也不能少。」

  沈劉氏笑了起來,「三弟痛快。大嫂,你也聽到了。你如今管這家,帳房那邊你可要看好了。萬一出點差錯,可是要追究大嫂的責任。」

  沈陸氏輕飄飄的瞥了眼沈劉氏,「帳房的事情就不勞煩二弟妹關心。二弟妹還是管好你自己那攤子事情吧。」

  沈劉氏隱忍怒火,「大嫂提醒的對。大嫂放心,以後我自然不會多管閒事。」將閒事二字咬的重重的,仿佛是要在沈陸氏臉上咬一口。

  此事就這麼說定了,等出了松鶴堂,余氏才發起愁來。「老爺,咱們可沒有一萬兩的現銀。不如請大嫂幫幫忙,先從帳房支用一點。」

  「之前二嫂說的話,你沒聽到嗎?人家正盯著我們,你還想從帳房支用,是嫌棄日子過的太安寧了嗎?」沈青康不滿。

  余氏皺眉,「那老爺說,這一萬兩銀子要怎麼湊?」

  沈青康咬牙切齒,心頭也是發了狠,「將我書房裡的那兩幅字畫賣了,湊一湊,一萬兩肯定夠了。」

  「那可是老爺最心愛的兩幅畫,賣了多可惜。」

  「畫賣了還能買回來,這臉面丟了,你從哪裡找補回來。行了,廢話少說,趕緊將那兩幅畫處理了,三日內,一定要湊齊一萬兩白銀給淮王府送去。另外,讓靜卓那混帳趕緊來見我。今日我非得狠狠收拾他一頓。」

  余氏大驚,「老爺,靜卓受了傷,又在牢獄裡關了幾日。老爺要懲罰他,我沒意見,可是能不能晚個幾天,等他養好傷再說。」

  「不行,今兒不罰他,我這口氣咽不下。正好一併養傷。」沈青康見余氏還要阻攔,乾脆自己朝沈靜卓住的院落行去。余氏則是跟在沈青康的身後勸解,希望沈青康能夠冷靜一點。

  沈青康無法冷靜。為了沈靜卓這個混帳,他整日裡擔驚受怕,受了無數白眼和閒氣。如今一腔怒火,就等著朝沈靜卓發泄。讓他將這股火氣憋回去,他做不到。

  衝進沈靜卓的臥房,見到沈靜卓一身的傷,沈青康也驚了一跳。不過轉眼,就拿起戒尺朝沈靜卓的背上狠狠抽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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