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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石久眼皮跳了一上午,粘個紙都不好使,後來直接把石久逼急眼了,從錢包里掏出一百元來撕下一個小角角摁在眼皮上。

  這才稍微有點消停。

  石久坐在辦公室開始整理桌面兒上的資料。

  現在的這個崗位沒太大實權,屬於指揮崗,也就是領導階層,整天四處開會掌控大方向,憋好幾天憋出一個整頓想法來,再圈上七八個人去屋裡開會,開上五回六回,差不多了就找更高的領導批示,然後就能印成紅頭文件派下去禍害基層。

  而且石久這邊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黨內工作,按這方向發展,估計石久以後可能要干黨委或者書記啥的,還真是個從政的道兒。

  就是有點無聊,整天跟一堆老爺子一起呆著,石久都覺得自己有點老派了,那幫人也跟愛護小幼苗一樣,整天小石頭小石頭跟喊大孫子似的,煩的石久都想拿本兒打他們。

  灌了一口茶,石久掃一眼日程表,今天還有四個會沒開。

  想想都夠夠的。

  眼皮已經不太跳了,石久剛想把那個錢角拿下來粘回錢上,擱在旁邊的手機就開始響了。

  石久忙把錢又粘回眼皮上,接通了電話。

  蔣雲清似乎在吃什麼東西,小牙切割機似的響,嘎嘣嘎嘣的,講話都聽不太清楚,“石久。”

  石久閉目養神,“怎麼了。”

  蔣雲清把嘴裡的東西咽下去,

  “你媽今天給我打電話了。”

  石久沒太大反應,

  “哦。”

  “你媽問咱倆是不是好朋友,我說是。”

  “哦。”

  “然後你媽問我認不認識嚴希。”

  “哦?”

  蔣雲清旁邊有人,好像吧唧親了他一下,隱約能聽見那邊的男聲說一句‘乖,再吃一塊’,接著蔣雲清這個破嘴又開始造上了,“我覺得我說我不認識太假我就說認識了。”

  石久騰的從椅子上坐直,眼皮上的錢角都飄下來,

  “你是不是傻?就算你假的要死又能怎麼樣,你他媽是不是站在我這邊啊,她問你啥了還?”

  蔣雲清又開始嘎嘣嘎嘣的嚼,

  “他問我知不知道嚴希的生日。”

  “然後呢,你媽你能不能吃完了再說……”

  蔣雲清一聽趕緊整個咽下去,

  “然後我就告訴她了。”

  “那再然後呢。”

  “你媽告訴我有時間去你家吃飯,我說好的阿姨,然後你媽就掛了。”

  石久覺得也沒什麼事,彎腰從地上把錢角撿起來,找來一卷透明膠布,“你就這點事?”

  “恩,沒了,匯報完畢,我掛了。”

  緊著聽筒傳來一陣嘟嘟的忙音,石久把電話放在一邊,低著頭粘錢。

  剛才的男聲聽動靜好像是趙梓龍。

  石久雖然見他的次數不多,但是每回見,他都跟太監伺候皇上一樣跟在蔣雲清後頭收拾。

  蔣雲清這小子傻了二十多年,在找對象上可算聰明一回。

  這要跟著嚴希,還不定給糟踐成啥樣呢。

  還記得當初蔣雲清一臉嚴肅的跟自己說嚴希這人不能深交,當時石久也就聽個話兒,現在可算是徹底明白了。

  人心都是肉長的,嚴希這小子挺陰損的,待人還不真心,怪不得蔣雲清喜歡他還騙他的錢,要麼怎麼說這人和人都是相互的,你怎麼對別人人家肯定怎麼對你。

  石久錢有點粘歪了。

  懶得再對整齊,石久把辦公桌一拾掇,看著差不多可以下班了,便拿著車鑰匙往外走。

  外頭的風卷著枯葉沙沙作響,秋更深了,心裡還是燥的慌。

  到家的時候石久接了個電話,打電話的人叫什麼孫崇,石久也不認識,覺得怪煩人的,三兩句就打發了,推門入屋。

  中午石久媽炸了好多肉條,在外頭裹了一層麵包屑,紅彤彤的肉盛在青瓷碟子裡,肉香味隔好幾米就直打鼻子,饞的石久手都沒洗就坐飯桌旁邊開始吃。

  才吃兩口就覺得自己媽不太對勁。

  老太太坐在一邊也不說話,往嘴裡塞兩口米就抬眼打量石久,比相親的大姑娘還羞澀,看的石久心裡發毛。

  石久摸了摸臉,

  “你幹啥?”

  石久媽欲言又止的,“兒子,我說了你也別生氣啊,我今天拿著你和那個嚴希的生辰八字去算了一下,不過沒她的具體出生時間,所以可能不太準。”

  石久這才明白自己媽問蔣雲清嚴希生日幹什麼,

  “……你可真是……一天能有點正事麼,要是沒事的話就整一杯茶,老實坐在沙發里,把節目轉到美食頻道,看上一個小時能還收穫許多知識學兩個好菜,多有意義?你說你浪費那時間去算什麼命啊……”

  石久媽一臉你不懂的樣,

  “媽還不是為了你,想著那個姑娘要是不適合你,你也趁早不用追不是,結果這算了一下啊……還湊合。”

  “怎麼湊合?”

  “算了,天機不可泄露,說了就不靈了。”

  石久一口肉團梗在喉嚨,

  心想還‘人雞不可外露呢’,不也照樣有變態往外露麼。

  再說,天機多了個啥呀,不可露天機還算個雞巴命啊,

  “行了,你一副想說的樣你快別憋著了。”

  “哦,說你倆吧……怎麼說呢……她是富命,你是貴命,但是在一起不太和諧……算命的說是那方面……易有血光之災,還不孕不育,哎……你都這麼大了……雖然富貴媽也挺想要的,可是沒孩子怎麼行呢……要不你還是換個人吧……”

  石久悶頭吃肉,心想我也想換啊,這不是光惦記麼。

  第43章

  晚飯是跟李法官一起吃的日本料理。

  那家是個自助,新開不久,這不嚴希上午去中院溜達的時候被李法官給逮住了,陰陽怪氣的說什麼好久不見,非要晚上一起敘敘舊。嚴希哪敢不從,商量好人數便麻溜在李法官想去的地方定了個間。

  晚上約莫四五個人,人均兩千的消費,一頓飯下來,連帝王蟹都不是稀罕玩意了,甜蝦刺身什麼的都擺在那沒人吃。

  不過嚴希基本上沒吃什麼,就跟著喝了兩杯清酒,完事把李法官往家一送,就給孫宗打了個電話。

  那邊電話接的很快,這哥們看來真是懈怠了,才九點就在家洗腳看電視呢。

  孫宗聽嚴希要叫自己出來也挺高興,緊忙擦腳約地方見面。

  倆人約的地方是孫宗家樓下的一家爵士吧。

  一個長頭髮的糙老爺們抱著一個木吉他,往角落裡的破凳子上一坐,用一副犯困的嗓子又唱董小姐又唱連衣裙的,把底下一幫痴男怨女眼神兒都唱黏糊了。

  嚴希到的時候,孫宗已經點好東西等他了。

  選的地方非常好,是二樓躍層的小角落,比較偏僻,能談點事,也能聽見歌。

  因為石久的關係,這次見面嚴希特意打量了一下孫宗的外形。

  說實在的,非常普通,怨不得嚴希之前看都懶得看,完全就是扔大街上也沒人看的主兒。

  個子不高,長相一般,可能因為是GAY的原因,品位比同齡人要好些,還戴個細框眼鏡,有點文青的味道。

  但實際上談起生意可一點都不文青,比那些養豬買鞋的老闆也強不到哪去。

  嚴希挑靠外的位置坐下,把錢包和鑰匙往桌面上一扔就開始拿煙。

  孫宗盯著嚴希的錢包看了一會,很自然拿起來打量,

  “哎,你這牌子貴啊……我記得這個牌子的錢包都八千以上……”

  嚴希看一眼那錢包,抬手給自己點菸。

  角落的燈光很暗,忽然騰起的火光映著男人的臉,眉目英挺。

  錢包是免稅店買的,嚴希當時正等飛機,無聊就進去轉悠,一萬多塊,嚴希覺得還挺好看的就刷卡買了。

  平時總拿在外邊也不是為了顯擺,而是嚴希實在覺得褲兜里塞個大錢包夠傻的,自己出來又習慣帶很多現金,所以跟車鑰匙一起一般都用手拿,到了地方基本上也是逮哪兒放哪兒,不太在乎。

  其實有的時候嚴希也覺得自己這點不太好,一身貴族病,都是打小給家裡人慣的,當時日子過的最苦的時候也這德行,一個月在律師所就那麼點工資,師傅還穿勁霸男裝呢,自己真是寧可光著也不穿地攤貨。

  二人閒扯了一會,不出十分鐘的功夫,鄭所長就過來了。

  孫宗先是一愣,後又趕忙起身跟鄭所長握手點頭,站著寒暄好一會,等鄭所長安頓好了這才跟著坐下。

  嚴希上午的時候給鄭行打過電話。

  當時也沒跟他繞彎子,就直接問他單位有沒有活,自己有個哥們就是做這個的。

  而且說的理直氣壯,橫的鄭所長心裡直發毛。

  換正常人也會琢磨琢磨,這他媽是求人的事啊,擺這麼大譜,這律師看著沒病啊。

  鄭所長一時間腦子反應不過來,就說自己這邊手機要沒電,先找個地方衝上電再給嚴希回電話。

  掛了電話這一分鐘的功夫,老鄭算是想明白了。

  前兩天剛暗示他沒事把石副部叫出來一起玩玩,今天就打電話要活,搞不好這是石副部的意思啊。

  都說是女人心海底針,這領導幹部差不多也是一個德行。

  什麼事都不愛明著說,都得揣測,簽個字的寫法還好幾個意思呢,想掙錢就更不會直說,石副部沒準是借嚴希的嘴來跟自己這兒伸手呢。

  鄭所越想越明白,直接把電話給嚴希回過去,說自己這邊差不多能勻出四百萬的採購款,如果嚴希的朋友有資質改天可以出來談談。

  嚴希一看魚咬鉤也挺開心,只問了他大概什麼時候有時間,最後還裝模作樣的告訴這事辦好了錯不了,把鄭行唬的更放心了。

  三個人在爵士吧二樓聊了大概一個小時,抽了兩包蘇煙,還開了一瓶馬蒂尼,不過沒喝完,走的時候讓孫宗存櫃檯上了。

  倆人大概敲定了細節,鄭行明天就去安排下面人報計劃,囑咐孫宗這個月在油田供應處把合同簽出來,最快月末就能劃帳,到時候孫宗再把發票一開,這筆錢算是結結實實的花出去了。

  說起開發票這事,嚴希的重點來了。

  這筆買賣根本就是走空帳,表面上孫宗光往出銷貨,沒往裡進貨,哪來的進項發票填補稅務空缺啊,要是不從外面走私的話,賺點錢都不夠交稅的,孫宗油了這麼多年肯定不會老老實實交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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