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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子一酸,顫抖著正了正卡林的頭顱,合上他的眼睛。

  兇手,顯而易見。

  沒有時間悲傷,我必須馬上找到安薩,帶走他,不然還會有第二個卡林。

  我還不能,讓安薩任性的繼續屠殺。

  安薩,你果然瘋了。

  可是你再不出現的話,

  我也瘋了。

  身體的一側的天空,銀色肆無忌憚的鋪陳,數次的巨大爆響中,燃著的機翼殘骸從上方飄落。地面竄出一道非常明顯的青色,擦過安薩敏捷的身軀,緊接著第二道光,似乎擊中了他。

  這次明顯的身體失控下墜。

  仿佛心臟被猛烈的擊打了一下,瞬間就疼的滑下了眼淚。

  混蛋,不要有事啊。

  快讓我看見你啊,

  我要看見你。

  強硬的闖進銀色的吞噬中,不顧周身的青色能量罩爆裂的擦出火花,抽泣著跌撞的奔跑,幻出冰凌用雪弓將擋在面前的廢墟擊成粉末,終於在最後一片紛飛的碎末里看見珂落和安薩的身影。

  珂落的身體癱坐在地上,安薩轉身準備離開。

  “安薩!”

  喊出聲音才發現聲音已經變了腔調。

  安薩停下了腳步,身體明顯的震顫了一下,猶疑的側了下頭,似乎懷疑自己聽錯了。

  朝著安薩用盡最後的力氣奔跑。

  經過珂落時,發現他已經麻木的瞳孔微微閃過一絲靈動的光,然後迅速的黯淡下去。

  正想要叫第二聲,卻發現安薩已經轉過身體,在我站在他面前的一瞬,面向著我。

  幾天沒見,卻好像積攢了幾萬光年的思念。

  龐大的堆積在胸口,無處宣洩。

  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麼狼狽的樣子。

  裸著半個肩膀和一條手臂,上面滿是燻黑的煙和暗紅的血漿。晶白的面容上緩慢的淡化著猙獰的疤痕,殘留的血跡已經乾涸。

  銀髮凌亂的盪在身後,他握著劍,盯著我。

  被殺戮熏紅的貓瞳流出不適宜的,溫柔的目光。

  心痛的想要碗掉心臟,只能緊緊的抱住他的身體,只能用力的流盡身體裡的淚水。

  “安薩,終於找到你了。”

  安薩丟下沾血的長劍,抬起雙手似乎要環抱,卻還是落回原處。

  “你沒事吧,沒受傷吧。”猛的驚醒過來,慌亂的檢查他的身體。

  安薩抓住我的手,目光里糾結著不舍,最終還是仿佛做了很大決定般,順勢一推。

  我盯著他深邃的瞳孔,就這樣被推出了他的懷抱,

  沒有一點反應,本能的再次抱緊安薩轉過去的身體。

  “別走,安薩,不管你是又忘了我,還是別的原因,我不在乎了,也不想管了。”

  “……”

  “求你了,這次別再把我一個人扔下,然後無端的消失了。”

  “忍。”他的瞳孔一暗,低下頭,黑羽般修長的睫毛在精緻的面容上投下憂傷的影“我想起莉蓮來了。”

  “莉蓮?是誰。”

  “我喜歡的人。”

  “…我…我…不在乎。”任由淚水浸泡著面孔,身體明顯的僵硬,卻依然嘴硬。

  “我不在乎你的過去,我只喜歡現在的你,即使莉蓮來了,我也喜歡你,不會放開你。”

  “我在乎。”安薩的聲音仿佛最冷寒的手,直接扼住了我脆弱的脖頸。

  已經沒有辦法在偽裝下去。

  鬆開手,低著頭,只能看見,如線般的眼淚,在空中廉價的滑落。

  我喜歡你這件事,好像虛幻夢境,我總是猶豫著確定,然後被不斷的被你搖醒。

  安薩,我帶不走你了。

  ************

  沒有死神戰士的異遁軍隊,在布滿天空的血眼下潰不成軍,但是死靈族也沒有占到多大的便宜,死傷非常慘重,戰局進入短暫的膠著。

  但是罌岸知道,異遁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城裡暴虐的王者,已經提前宣告了這場戰役的結果。

  現在只剩下時間問題,即使只是圍城,也自然有人從裡面掏空這座人族的帝都。

  停止進攻,保留實力,也能防止別族突然的坐收漁翁之利。

  鬼影對罌岸的到來似乎並不吃驚,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液,盯著罌岸有些出神。

  “乾的不錯啊,鬼影。”罌岸笑了笑,裹緊了身上的黑色長袍。

  “你的手杖呢。”鬼影的語氣里有勝利在望的喜悅,卻在說出口的瞬間莫名的變淡。

  “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別高興的太早,還要謹慎。”罌岸收起臉上的笑容,血色的長髮在風中仿佛輕柔飄蕩的火把。

  “你就沒個高興時候,”鬼影有些抱怨,興奮消失的令他自己也覺得壓抑,他搖了搖頭,自語道,“怪了,怎麼感覺不對。”

  “怎麼?”罌岸撇了一眼鬼影,這個男人,對自己怎麼樣,罌岸心裡是清楚的,雖然一直是在厭煩,但是此刻,突然莫名的覺得他也不錯,於是罌岸便竟可能的多跟他說些話。

  “不知道,都到了這種地步了,怎麼也高興不起來。”鬼影苦笑了一下,“而且,覺得你好像也不大對。”

  “你個大男人怎麼還瞎想些沒有用的。”罌岸笑著捋順耳鬢紛飛的亂發。

  “哦…我知道了,你以前可沒今天這麼溫柔,也不愛笑。”鬼影突然恍然大悟起來。“你笑起來可真好看。”

  “你還真是放肆,”雖然這麼說,罌岸的語氣並不重,“少在這拍馬屁。”

  鬼影突然一副受了極大委屈的摸樣。

  “反正我說什麼你都只會罵我,我又不是那樣的人,說你漂亮當然是真心話。”

  “算了吧你,我又不是沒有自知之明。”

  “我反正覺得你最好看,哪個女人也不如你。”

  “行了,有點過了,地位有別,還是尊重些好。”

  “是------死靈族最牛的大祭司。”鬼影撇了撇嘴,卻重新高興起來。

  銀色的能量仿佛帝都內蹲守的困獸,漲成星體般的圓形,狂躁的激發出光耀四野的銀浪,隨著一聲震天的爆響,延綿不絕的高仞城牆轟鳴著倒塌。

  激起的塵浪滾滾的在空曠的土地上瘋狂的奔襲,仿佛涌動的灰色雲海,被最猛烈的風從銀色的星體旁吹散開來。

  “鬼影,給你一個非常重要的命令,”罌岸的神情肅穆的宛若浴血的雕像。

  “絕對為你是從!”

  “堅守在這裡不要向前,等我回來。”

  “是!我在這裡等你!”

  罌岸祭出巫力,快速的穿過陰影騎士黑色的煙浪,朝著正在崩塌的異遁滑去。

  她知道自己不會回去了,

  這麼說,只是不想死靈族人白白的犧牲,

  她要屠殺之前擋住魔殿所有的憤怒,

  憑藉一己之力,

  用血和肉。

  已經沒有來自異遁的炮火對自己攻擊,第一次來這座號稱無堅不摧的鋼鐵締造的神話都市,卻是滿目蒼夷的破碎和燃燒。

  到處都是滾滾的黑煙,仿佛絕望的手,無助的在夜空中呼救舞動。

  期待著,卻又在內心排斥。

  想要見到他,也希望永遠找不到他。

  希望時間停留在這個節點上,使命已經完結,只剩下純粹的感情,停在結束的前一瞬。

  那麼,一切就都完滿了。

  只是這都是奢望。

  正這麼想著,罌岸還是看見了他。

  安薩。

  他的銀髮紛亂的在夜空中飄蕩猶如皎潔的月光,他的身體仿佛最潔淨的冰雪被塵世骯髒的戰火燒出渾濁的黑。

  他的臉依然那麼美,卻沒有了以往凜冽的淡漠,仿佛曾經空白的紙張,被突然寫滿了絕望和瘋狂。

  看來,沒必要解釋了,原本準備的說辭,也都不需要了。

  罌岸迎上那血色的瞳孔,直直的跪在了地上。

  第66章 死亡蔓延

  “王。”

  無數句的對不起,怎麼也說不出口,罌岸抬頭望著他,眼底儘是翻湧的碧色波浪。

  沒有劈頭蓋臉的質問和責怪,沒有熔岩般爆發的憤怒,也沒有冰冷的刀刃,他只是站在那裡,茫然的糾結。

  罌岸明白,他無力改變,他只能承受。

  而這種強加的痛苦,正是她親手為他打造的,最厚重的,無法逃脫的牢籠。

  只是自己傻的連自己也鎖在裡面,還渾然不覺的鑄造著,直到傷害的刀刃捲起來,朝向兩個人,帶著冰冷的死亡氣息。

  可是我不怕死啊,

  我只是捨不得你死啊。

  罌岸的眼淚一顆一顆的流在永遠高傲的面容上,直到完全的洗掉那層面具,直到完全的卑微,就像一個傷心的女人一樣,從無聲變成失控的哭泣。

  手背抹著臉上洶湧的液體,懊惱著瀕臨崩潰,一遍一遍的重複著叫他王,曾經唯一真心的字眼,沒有欺騙和虛假的語言。

  他重新拿起沾血的長劍,在迷障的煙霧中,朝著罌岸走來。

  罌岸才看見他身後有著漆黑瞳仁的人族女子,慘白的仿佛紙張的面容上,儘是婆娑的淚。

  她知道她,從‘先知’里看到的。

  那才是安薩喜歡的女人。

  自己做夢都羨慕的女人。

  只是此刻她也這般的憔悴,同自己一樣,愚蠢的用眼淚試圖挽回。

  遠方模糊的血眼仿佛混沌夜空上剝落的巨大傷口,原野上無數的暗夜騎兵整齊的列隊,風猛烈的吹動著那些絲綢般的黑色煙霧,發出刺鼻的腥腐味道。

  安薩穿過罌岸的身邊,頭也不回的朝著死靈族人走去。

  脖子上一涼,然後溫熱的液體從口子裡滾滾的湧出來,迅速的浸透了罌岸的前襟。

  身後開始傳來猛烈的爆響和馬匹疼痛嘶鳴的聲響,炸出漫天的光在背後不斷的明滅,罌岸低著頭,只能看見地上自己落寞的黑影。

  一顆一顆解開斗篷的扣子,露出赤裸的皮膚,上面畫刻滿了污濁的符咒,仿佛一道道猙獰的疤痕,還帶著尚未乾透的黑色血漬,被脖子上淋漓的鮮血浸潤,泛出流金的光芒。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你不會放過我們了。

  我的死亡,對你而言,就像糙芥一樣根本不會令你動容,哪怕是一句責怪,你也不願意給我,你只是走過我的身邊,機械的割斷了我的脖子。

  內心幻想著你會因為我對你的欺騙而覺得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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