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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崎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抬手在門邊的的按鍵上輸了幾個數字,藍色的she線掃過兩人的身體,存檔入案。

  厚重的金屬門板緩慢的開出一條fèng,兩個人依次的擠進門裡。

  封閉的房間裡,四周都是大塊的鋼板,只有一個桌子,上面投影出另一個房間的彩色影像。

  “費力半天勁結果看到的還是監控器的投影,沒人監控搞什麼錄像,這些垃圾。”尤皺著眉頭把頭湊近影像。“這是他麼,頭髮的顏色不對啊,人都被鐵鏈子繞成木乃伊了,這哪裡看的清臉啊。”

  “這個監控是為好奇的高層準備的,直接在這裡觀看。既滿足了好奇心,也沒什麼風險,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定期抽取錄像備份。”幽崎盯著屏幕里被鎖的嚴嚴實實的身體,瞳孔里的情緒複雜。“有些部門的人就是蠢,以前不是做過這種‘獵殺’項目實驗嗎,他現在被能量石搞的半死不活的,就是放到大街上隨便栓個鐵鏈子他也跑不了,根本沒必要弄成這樣,真不知道軍部有什麼打算。”

  “那還用說,對於這種敵人和叛徒的雙重身份,”尤做了開槍的手勢,“不過現在上面還沒有明確指示,估計也不會有什麼新花樣。”

  “你這樣貼著屏幕就能看見了?”幽崎扶了扶眼鏡,面向著尤,詭異的笑。

  “難道你有辦法,”尤轉過頭望著幽崎,一臉領會的期盼,“我就知道你這傢伙有辦法,只要你能讓我進去,我出來後就有辦法刪除咱們進去的這段監控錄像。”

  幽崎一臉你真了解我的摸樣,從口袋裡掏出一張長條磁卡。他順著鋼鐵牆壁仔細的盤查,直到在一整塊鋼坯處停下腳步,將磁卡嘗試著附著在拼接的fèng隙處。

  滴滴的聲響在封閉的空間有些突兀,厚重的鋼牆開始緩慢而笨重的轉動。

  刺目的白光從牆的另一側灑進昏暗的房間,尤高大的身體急迫的沒入白光中,幽崎理了理頭髮,有些緊張的走進牆的另一側。

  眯起眼睛,適應著炫目的白熾燈,幽崎望著歪倒在牆角的身體,震驚的無法動彈。

  果然是安薩,即使只是凌亂髮絲中隱約的側臉,就足以讓幽崎認出他。

  尤走上前去,蹲下身體,捏起安薩的下巴,粗糙的大手撥開昏迷面容上的凌亂銀髮。

  只聽見倒抽冷氣的聲音。

  “這……怎麼可能……”尤無法置信的吶吶自語,轉動著手指仔細的端詳安薩的臉,“這傢伙的臉怎麼一點也沒變,還那麼年輕,還有這頭髮,看上去也是天生的,他不是藍頭髮麼,這到底是不是他啊。”

  尤的手胡亂的在安薩的髮絲間攪動,“如果是安薩的話,還真過癮,我當年別說碰他,就算是離他近一點也緊張的要死啊。”

  “不是安薩的話,那你現在以為他是誰。”幽崎冷哼了一聲,緩慢的靠近。

  “魔殿啊,真想立刻掐死他呢。”尤的手掌附上了安薩的脖頸,佯裝著用力。

  幽崎蹲下身體,在安薩肩胛處的鐵鏈fèng隙間尋找著子彈穿透的痕跡,他的手指停在黑色鎧甲上的細小碎洞上,探進指頭輕輕的觸摸。

  很是奇怪珂落怎麼會只打中肩膀,按理以珂落的能力,再精準的角度都是沒有問題的。

  這種非致命的地方對安薩的約束能力極為有限,創口已經完全癒合了,按照現在的狀況,安薩隨時都會醒來。

  想到這裡,幽崎連忙收回手,準備提醒一邊擺弄著安薩的尤。

  然後,幽崎就眼看原本昏迷不醒的人,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

  幽崎恍惚的覺得,這一瞬間,這凌厲的貓瞳,仿佛一隻穿越時光的手,生硬的拉扯出無數過往。

  畫卷般呼啦啦的在眼前展開,那些不愉快的,生疼的記憶,排山倒海的在腦袋裡重新鮮活起來。

  幽崎想起父親,想起年輕的戰士,那場決戰,還有莉蓮笑著流淚的摸樣。

  只是記憶再鮮活,這些人都已經死了。

  都沒有了,最重要的,最愛的。

  只剩下安薩,

  最討厭的,以另一副姿態活著,

  還帶著當年的臉,仿佛時間隧道里被凝結的符號,提醒著,並嘲笑著幽崎。

  你什麼也沒有,你最終還是什麼也得不到。

  安薩撇了一眼掐在脖子上的手,然後淡淡的盯著尤。

  久違的敬畏感,仿佛一道鋒利的刀刃,讓人頭皮發麻。

  尤驚恐的跌坐在地上,慌忙收回手,向後蹭了一下,又突然恢復了神智。

  “嚇我一跳。”尤有些尷尬。

  攝像頭爆裂的聲響突兀的在安靜而封閉房間裡激盪,尤的目光追尋著聲源,一道透明的光芒在尤頭部發出沉悶的擊打聲響,他應聲倒地。

  幽崎連忙過去檢查尤的鼻息,搖晃著軍人龐大沉重的身體。

  “看來我著20年偷偷服用藥劑維持異能還是有點用處的,沒辦法,我只想跟他單獨說些話,誰讓你非要一起來呢,只能稍微委屈下你了,等你醒過來,也只會憎恨他而已,”

  幽崎滿意的轉過頭,面向著被捆綁結實的魔殿。

  “對吧,安薩,20年了,真是好久不見了。”

  安薩不說話,他盯著幽崎,神情淡漠的仿佛一條靜謐的冰河。

  “你還是那副德行呢,真是一點也沒變,”幽崎挑起一縷銀色的髮絲在手裡把玩 “怎麼搞成這樣,像個女人一樣,還是你開始變性了,不過啊,我對此一點也不驚訝,反正你一直都是個怪物。”

  “……”

  “怎麼,你那種陌生的眼神是什麼意思,我有老到你認不出來麼,哦,對了,人都是會變老的,只有你這種怪物才不會老。”

  幽崎微笑著,露出潔淨的牙齒,卻分明用力的咬合。

  “還魔殿呢,死靈族真是跟大家開了個天大的笑話。你算個什麼東西啊,不過是異遁扔掉的實驗廢品又被死靈族像垃圾一樣撿回去當傀儡罷了。哈,我給忘了,不知道父親有沒有告訴你,你當初就是在荒地里撿來的怪胎。英雄啊,你是真不知道你的出身多麼的低賤呢。你根本就不配你所擁有的一切,你根本就配不上她。”

  安薩冷漠的盯著幽崎,微蹙了眉。

  “你是誰。”

  幽崎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串諷刺的笑。

  “你覺得丟臉麼,你現在是階下囚了,別在我面前裝了行麼。”

  “你是誰。”

  “你也能失憶啊,難道是黑巫師對你用了什麼藥劑,”幽崎若有所思的摸樣“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當初怎麼沒想到可以對你進行這樣的實驗呢,那樣不用獵殺你,還可以廢物利用了,真是的,你一反叛,父親的腦子也亂了。”

  貓瞳里明顯的不耐煩,卻也沒再說話。

  “好久違啊,你的一貫作風,照這樣估計的話,你的還真的失憶了。”

  幽崎臉上浮起的怪異笑容突然無法控制的滑向悽厲。

  “那好啊,就讓我告訴你。

  安薩,就是你。

  異遁的叛徒,從榮耀墮落成恥辱,死靈族的傀儡,玩具。

  你就是一把人盡可用的劍,

  你不屬於這個世界,

  你的本體只是一大堆膠著的噁心細胞,

  你被父親造出來,肆意的做實驗,拉出去作戰,

  直到被用爛,用破,

  直接用槍打死在戰場上,將你的屍體丟在荒野里。

  然後你被死靈族撿回去,搞成現在這樣。

  你以為你是高貴的王殿麼,

  笑話,

  你只是個最大的笑話。

  你活了這麼久,

  也只是像狗一樣,

  被這邊使喚完,踢到另一邊使喚,

  不過啊,作為一條狗,

  你都不是優秀的,你不會搖尾乞憐,只會反咬你的主人一口,你還別不信,你反咬死靈族指日可待,

  被人洗去記憶使喚這件事,也夠窩囊了。”

  安薩盯著幽崎暴虐嘲笑的臉,臉色無法遏制的迅速蒼白下去。

  第62章 記憶回溯

  拼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

  卻還是能聽見尊嚴被一片片強硬的剝落,

  帶著沾血的皮肉,

  一塊塊的從身體上拉扯下來,

  丟在地上,

  碎裂成塵的聲響。

  憤怒在身體裡狂躁的翻滾著,無數次的在心裡告誡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卻依然無法平息那滔天的意欲吞噬所有生靈的憤怒。

  “哎呦,你真的生氣了,裝不下去了,難得啊,我還有幸看見你這麼生氣的摸樣。不過,我還沒說完呢。”

  幽崎看他這副樣子滿意的繼續火上澆油。

  “至於我,就是你的哥哥,幽崎,當然我跟你絕對沒有血緣關係,如果有的話,我絕對會選擇死也不願意沾染著你的名聲而跟你一起丟臉。

  還有,就是莉蓮,

  多好的女人啊,你的妹妹,愛你愛的要死,你死了,她還對你念念不忘。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她生了個孩子吧,

  生產的過程中很有意思呢,她親手拋開自己的肚子,孩子都來不及拿出來,就死了,流了滿地的腸子和血,多慘呢,她活該倒霉愛你,可憐的女人吶,你現在都不一定能想起她來。”

  幽崎瘋狂的笑,大顆的眼淚如線般淌出,他拼命的咳嗽,幾乎要咳出心肺,“我…我…多愛她啊,我…什麼也…不想要……只想要她,她確要為你死。”

  捂住臉,崩潰的癱坐在地上,幽崎咬著牙,血液從嘴唇絲縷的溢出。

  “有這樣的女人愛你,你知道你幹了什麼嗎,噁心,還能不能想起來那個叫卡林的紅髮戰士了,是個帥哥啊,哈哈,帥到你直接跟那個男人在實驗室的床榻上干那種變態的事了,真噁心,你們真噁心。”

  安薩的瞳孔猛烈的收緊,無法遏制身體的震顫,血色在視線里瘋狂的撕扯浸染幽崎扭曲的面容,身體裡到處是撕裂的痛,仿佛有無數的劍鋒深入骨髓的切割,粉碎。

  黑色的煙霧從筋脈里絕望的翻騰,從體內最深的傷口裡四溢著揮發,肩膀里束縛的介質狂躁的壓制體內暴怒掙脫的能量,以最瘋狂的方式,不計後果的,拼命掙脫。

  耳朵里充斥著碎裂的聲音,視線里扭曲出了一塊巨大的黑色冰晶,被野蠻的砸成粉末。

  逐漸靠近的遙遠低語中,緩慢清晰她的摸樣,

  她衝著他伸出手,她說,安薩,我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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