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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遠處傳來野獸悽厲的慘叫,瞬間消匿在前方裂fèng吹出的迷霧般的風雪裡。

  “我先去看看。”守衛爬起來,身影迅速的消失在蒼茫的風雪裡。

  “等等我。”抱怨著揉了揉酸痛的腰,卻突然聽見背後撤退的人cháo中高聲的呼喊。

  “快逃啊!死靈族的魔殿來了!”

  身體仿佛被閃電擊中般僵直在原地,巨大的驚喜將我淹沒,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魔殿,是魔殿。

  他還活著,他就在這裡,我馬上就要見到他了。

  連忙丟掉頭盔,慌亂的理順糾纏的髮絲,我深吸了一口氣,興高采烈的朝前快速的奔跑。

  跌跌撞撞的穿過屍橫遍野的土地,只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耳朵開始無法控制的燒紅起來,內心的期盼仿佛灼燙的火苗,狂躁的燃遍全身。

  迷霧的盡頭是一個狹窄的fèng隙,堆積著高大的長毛熊屍。沒有一點恐懼,只有無盡的焦急,我麻利的翻過巨大屍塊,跌入暴風雪肆虐的暗夜裡。

  寒風裡流光的雪地猶如銀亮的毯子般無盡的鋪陳。戰士的肉體殘骸已經冰凍成塊,機槍和彈藥七零八落的深陷在厚實的白色里,露出沾血的部分也逐漸被冰雪覆蓋。

  在雪地里頂著狂風艱難的行走,在呼嘯的的聲響里仔細的辨認遠方慘叫傳來的方向。

  用手臂裹緊了肩膀,摸索著向前,卻被人突然拍了下肩膀。

  “忍,我們走吧。”守衛突然出現在身體一側,神情有些不對勁。

  “他在這,我要找到他。”

  “你怎麼知道。”

  “你看見他了,他在哪?”我側過頭,盯著守衛的臉。“見不到他,我不會走。”

  守衛不再說話,他拽著我,朝雪原深處走去。

  “你幹嘛!”我費力的想要掙脫。

  “你不是要見他嗎,我帶你去。” 守衛的聲音冷得仿佛堅硬的冰碴。

  無數的雪片翻湧著朝我們撲來,視線里迅速扭曲成一片蒼茫的白色。

  仿佛有一種強烈的對他的感知,隨著距離的拉近,帶著炙熱的溫度,逐漸滿溢了整個身體。

  一片迷濛的風雪裡,鮮血淋漓的熊屍中間,銀色的髮絲狂躁的風中飛舞進視線,猶如幾道鋒利的刀刃,將瞳孔里混沌的模糊撕掉,露出最清晰的影像。

  他就這樣突然的在我扭曲成一團的眼眸里清晰成景。

  張開嘴卻發不出聲音,身體開始無法遏制的顫抖,猛的甩開守衛的手,拼命的朝他跑過去。

  他似乎感覺到了背後的腳步聲,轉過身,黑色的斗篷在純白的冰雪裡劃出一道凜冽的黑影。

  懷裡抱著一個妖嬈性感的女人。

  依舊是那張俊美的不可方物的臉,此刻卻似乎比風雪還要冰冷,他盯著我,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放慢了腳步,直到逐漸停下,我認得那個女人,是死靈族的祭司,她正沉溺的盯著他的側臉,綠色瞳孔里流出的情緒,我完全能讀懂。

  像是兜頭被澆了一盆冷水,我能聽見心理面火焰熄滅時垂死的嘶叫。

  不願意相信心裡的結論,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我還想再試試。

  “魔殿大人,你還活著吶。”

  淡色瞳孔仿佛最冷寒的冰晶,裡面糾結著的陌生感讓我害怕。

  “別想裝不認識。”

  本來想讓氣氛輕鬆一下,結果他依然沒有說話,調侃反倒成了一句諷刺。

  他站在那裡,背後是一片狂風肆虐的雪原,糅雜了暗夜的碎片,仿佛無數悽厲翻湧的魂魄。

  糟糕。

  原來我自作多情了。

  不過,我明白了。

  很抱歉打擾你跟你妖嬈的祭司了。

  只是,你真的沒有必要裝作不認識,

  我自己,

  會識相的滾遠點。

  麻木的轉過身體,腳像灌了鉛一樣無法移動。

  即使是這樣,我也捨不得走,

  我,捨不得離你更遠。

  手指冰涼的覆上瞳孔,卻依然擋不住那些洶湧而出的淚。

  該死,

  我真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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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痛猶如一把利劍在腦袋裡分割。

  暴風雪肆虐的席捲著大地,他的記憶亂成一團。

  細碎的嗡鳴聲糅雜著低語仿佛無數盤旋的柔藤在心臟上緩慢的收緊。

  這種感覺,好熟悉。

  魔殿盯著轉過身體哭泣的人族女子,她的背影被白色風暴撕扯成零碎的暗色。

  “王,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罌岸的聲音仿佛一段絲滑的綢緞,在耳朵里輕柔的拭過。

  “罌離告訴我的。”他機械的回覆著,

  “罌離用‘先知’監視我麼,王,我們走吧。”

  銀色的光芒從雙手泉水般里溢出,鋒芒的銀色能量迅捷的將罌岸送出雪洞外,那裡會有死靈族的騎士帶她安全的回去。

  罌岸質疑的聲音似乎還未來得及發出,就很快的泯滅在風雪中。

  他覺得自己應該轉身離開,可是身體的記憶,讓他留在了原地。

  緩慢的靠近她,強硬的壓制著逃離的念頭,他猶豫著伸出手,在冰冷的虛空中朝向她,卻還是放下了。

  隔世般的陌生與熟悉,反覆的與心裡的黑色人影復刻重疊,確是兩種不同的影彼此生硬的摩擦,直到磨破了心臟,流出莫名的血液,也無法融合。

  這是怎麼了,我怎麼什麼也想不起來。

  看見她似乎下定了決心,向雪原的邊緣跑去。

  黑色的長髮在視線里緩慢的融進夜空里,漫天飛舞的雪花翻滾起一陣陣的白色波濤,直到將她完全的淹沒。

  直到,再也看不見她了。

  可是,心裡怎麼會懊悔著沒有留下她,自然而然的,就像是身體的無法泯滅的記憶,就像是,已經喜歡了很久一樣。

  站在雪地裡面發呆,鵝毛般的雪片很快覆蓋了他的肩膀。

  *******************************************************************************我大聲的呼喊守衛,四處都是呼嘯的風,成片的雪花灌進我的嘴裡。

  完全沒有守衛的身影。

  心裡有非常不好的預感,守衛從來沒有這樣不告而別過。

  “可找到你了呢,真不容易。”背後想起一個甜膩的男聲,我心頭一緊,連忙轉過身體。

  修長挺直的腿暴露在寒冷空氣里,白的幾乎要融進成片飛舞的雪花里,黑紗在他纖瘦的腰間獵獵的翻滾,仿佛懸浮著一彎沸騰的黑色漿水。

  藍色的髮絲被風沉溺著反覆的撫弄,光殿笑意盈盈的望著我,挺直秀麗的鼻下,櫻瓣般的嘴唇彎成好看的弧度。

  “你把守衛怎麼樣了!”

  “守衛是誰?我來到這可只看見你一個人呢。”光殿的身體浮在空氣里,猶如一尊美麗的神抵,“把雪弓給我,我會給你留個全屍。”

  “笑話,橫豎也是死,我還不如留著跟你打,要死也死的別那麼窩囊。”我盯著光殿,腕上的雪弓緩慢成型,在呼嘯的風裡嗡鳴作響。

  沒有守衛,沒有珂落,我知道我根本不是光殿的對手,他殺了我比碾死只昆蟲還要容易。

  可是為什麼心裡沒有恐懼,就像一個容器,剛剛倒掉滿溢的思念,只剩下麻木的空蕩。

  “那會死的很難看啊。”光殿笑著祭出一把黑色的晶劍,宛若一隻尖銳的刺,瞬間在風旋里掠過千萬鋒利的影。

  如果沒有青色光圈突然護體的話,我想我已經變成一灘肉泥了。用盡全身力氣指間凝出兩根根巨大的冰凌,拉滿雪弓,朝著白色風暴里高速切割過來的黑影激she過去。

  光的身影仿佛一隻輕盈的雪雁,旋轉著躲避著迴旋的攻擊,然後向後一盪,朝四周暴漲出無數鋒利的刀刃,將巨大冰凌瞬間刺成粉末。

  “這武器你在你手裡真實埋沒了它的天賦呢,跟你這樣的人交手,哪怕多費幾招,我都丟臉呢。”光的瞳孔流出冷寒的光芒,黑色晶劍溢出的巨大靈力剎那間將空氣里雜亂的飛雪攪成一個暗淡的風旋。

  最本能的求生欲望讓我不敢有一絲鬆懈,幾十根大大小小的冰凌無序的朝著光飛去,但是無一例外的絞碎在那個逐漸靠近的黑色風旋里。

  碎裂的冰晶生硬的打在臉上,冰冷的劍鋒靠近喉嚨的瞬間,猛烈的青色光芒瞬間暴湧出身體,卻明顯的毫無優勢。

  我本來也不是光殿的對手,死就死吧。

  第52章 偷襲、被擒

  眼前閃過一道冷光,金屬碰撞的聲響里,巨大的力道將我掀翻在地。我從雪地里爬起來,抹掉臉上的雪水,發現不遠處斜插在地里的長劍。

  我認得那把劍。

  連忙坐起來,發現他果然就站在我身邊。

  光殿的表情從驚愕變成恐懼,然後恢復成微笑的邪美。

  “美人,我怎麼能沒看見你呢,既然你表態了,我肯定是要給你些面子的。”

  “你是誰。”魔殿一開口,驚訝的不只是我一個了。

  光殿愣了一下,然後壞笑著低著頭收起了晶劍。“你不記得我了,真傷心,你忘了我們的那個夜晚了麼。”

  他乾脆沒回答光殿混淆是非的問題。

  “你不記得我麼?”我恍然大悟的試探著問了魔殿一句。

  對於我弱智的問題,他沒有解釋,也沒有鄙夷,他只是淡淡的盯著我,瞳孔里仿佛灑滿了無數晶閃透明的冰晶。

  “恩。”

  “那你也不記得你破星宙海陣的事了。”我揉了揉哭腫的眼睛,有些尷尬。

  “聽起來很熟,但是想不起來。”

  “你也不記得小安,洛魚,還有銀羽血了。”

  “銀羽血!!!!”光殿俊美的臉突然驚恐的扭曲,“你們在星宙海陣見到銀羽血!這不可能!”

  “見到了怎麼了。”我有些奇怪。

  “銀羽血已經死了上千年了,就算是被做成塵精,星宙海陣已經壞了好幾次了,他不可能還能凝聚成形。”

  “確實還在,不過爛的血肉模糊的。”

  “可憐他一世梟雄啊,下場未免太慘了點。” 光笑了笑,微芒流轉的瞳孔卻迅速的暗淡。“不過啊,美人,我終於現在能理解銀羽血了,換成是我,也會那樣。”

  魔殿繼續沉默,似乎沒在聽光殿的話,捲動的風雪裡,隱約可見他凝神的眉眼,似乎在拼命的思索回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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