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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檀香曳今天就是被星燿宮主派來罵人的, 因為聶雲葭覺得覃雲蔚不擅長這個。待見程驛迎頭就把帽子主動接過來戴上了, 他不禁冷笑:“我污衊你?你從前那位楊夫人是怎麼死的?我那時在桫欏海只負責打架,贏了活, 輸了死,可是那位楊夫人化神初期,和我一樣修為,我當時還窮得要命,也沒什麼趁手的好法器,你想我怎麼能打得死她?不是你在後面作怪, 把她和她的寶貝兒子,還有那個什麼鳳覆茗一起誘入一處死地,令他們靈力盡失, 又引了大批的魔修過去圍毆。他們無奈之下, 一個自爆軀殼元嬰破體而逃,一個卻是擔心受辱自戮而死。此事你都一把推在我身上怎麼成?害得我們宮主那位師弟一見我就瞪我,嫌我弄死了他的岳母,這可冤枉我了!所以我就是要趁著你們人多的時候再說,免得你不肯承認!”

  他一邊閃身退出去老遠, 眾人所有的攻擊都放空,又覺事關重大, 不約而同一起停了手。檀香曳見程驛臉色鐵青,索性又道:“楊夫人她也許不是怕受辱,說不定是知道了真相,對你絕望了, 覺得還不如死了好。哎呦,你太噁心了,我簡直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你知道你為何遲遲不能進階嗎?就是因為心思太骯髒,連我們魔修都不如,不,是連陰溝里的癩蛤蟆都不如,所以這都是老天給你的報應。”

  韓綣聽得清楚,將牙齒咬得格一聲輕響,連被捆縛得死死的二鳳也惶然轉頭望向程驛,片刻後卻是潸然淚下,如檀香曳此言屬實,卻原來一切都是程驛作的惡,害得他三歲就失去所有至親,在俗世中艱難掙扎了許多年。

  二鳳從前隨著聶雲葭去星燿宮,亦存打探真相之心,但不留神在小檀姑娘那裡露了口風,檀姑娘和他一拍兩散且告到了檀香曳那裡,檀香曳並沒有難為他,只是出言警告,說這份想查明親人死因的心思沒什麼不對,可有時並非口口相傳的就是真相,是非對錯卻要等等再說。他當時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但此事一出,二鳳在星燿宮顯然呆不下去了,只得主動請命又去了擎蒼城。

  他正悲憤無比瞪著程驛,忽然身上一松,卻是覃雲蔚看在鳳覆茗曾相救韓綣的份上,收了靈力化成的繩索。二鳳爬起來,又去瞪方錦容,顫聲道:“容哥,你竟然一直不曾告訴我真相!”

  當年在桫欏海,方錦容與楊夫人不在一處,並不知此事竟是程驛做下的,又不好說他什麼,只得沉默不語。檀香曳一轉眼卻看到了二鳳,臉現厭惡之色,忽然拋下眾人,閃身到了他身邊,喝道:“拿來!”

  二鳳嚇得一瑟縮:“你……要什麼?”

  檀香曳道:“星燿宮主給你的那道令符,可過紅塵萬丈高。你既然一心幫著你的容哥,我們星燿宮卻不要這等吃裡扒外的白眼狼,令符還我!”

  二鳳臉色乍紅乍白,低聲道:“是他送我的,你憑什麼來要,難道你竟做得星燿宮主的主?”

  檀香曳道:“我既然敢和你要,就是能做主!拿來。”

  二鳳垂頭不語神情執拗,檀香曳見狀,單指在他身上虛空一鉤,一枚淡墨色令符倏然飛出,被他一把握在掌中。二鳳想上來搶奪卻又不敢,只怒道:“那是我的!”

  檀香曳冷笑:“你的?你拿著想怎樣?還想藉此與他藕斷絲連?小小年紀,心思不小。不,我說錯了,你如今年紀也不小了,看你那廢物模樣,簡直與瀲山那群貨色一脈相承,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幸好那時候我沒有一時糊塗把妹子嫁給你!”

  他正教訓得興起,忽覺身後靈力逼近,卻是程驛卻飛身撲過來偷襲,想是要堵住他的嘴,要殺人滅口,要亡羊補牢。

  可他哪裡是檀香曳的對手,檀香曳連躲都不屑躲,只將腦袋一歪,斜他一眼,唇角微撇一臉鄙夷之色。瀲山老祖簡直看不下去,厲聲道:“住手!”

  這一聲厲喝驚天動地,連祭台上的蟠龍石柱都跟著抖了三抖,眾人頓時齊齊扭頭望向這邊。

  瀲山老祖去北方兩年後才有桫欏海之戰,他竟不知其中有這許多內幕,程驛是他唯一的師兄留下的遺腹子,他雖然覺得程驛修煉資質算不得特別上乘,卻一直愛護備至各種提攜,且當年的程驛在他面前溫存厚道謙恭有禮,此番回來,卻覺得程驛似乎變了個人一般,各種倒行逆施胡作非為,委實不堪此任,如今更是失望至極,冷冷道:“他所言可屬實?”

  程驛憤憤道:“老祖竟去信一個魔頭的胡說?”

  檀香曳道:“我有證據,我當時恰好攜帶一面靈鏡,這法器卻是自動將此場景記載了下來,我覺得有趣,就一直留存到現在。”

  他隨手祭出一面墨色靈鏡,在空中放大數倍,眾人均都怔怔看著,見那鏡面中果然將道修和魔修在桫欏海的廝殺場景一一閃現,程驛及楊夫人帶著鳳覆茗和韓綣被一群魔修追逐,爾後在程驛的帶領下依次進入一處山谷,但轉眼間程驛卻不知為何不見了蹤影。

  那山谷中地形詭異死氣濃重,眾人只覺得靈力被壓製得厲害,楊夫人看大批魔修追來,連發數道傳音符召喚援軍,但援軍卻遲遲不至。三人靈力被壓制,又被魔修圍毆,當時還是程澂的韓綣最先受傷昏迷不醒,楊夫人和鳳覆茗見狀,立時合力下了個禁制將他牢牢防護起來。

  魔修一波波湧上,鳳覆茗不敵之下,只得自爆軀體令元嬰逃走。楊夫人隨之重傷,但魔修們也覺出了此地之詭異,見一時間砸不開那道禁制,索性紛紛退走。

  楊夫人此時若是耐心等候,該是能等來援軍的,但她臉上卻滿是絕望之色,竟以殘餘之靈力悉數加持韓綣身周禁制之上,爾後引頸自戮血灑當場,且連魂魄都灰飛煙滅不曾留下片縷。

  雖然此靈鏡記載場景有限,但眾人也看出了大致眉目,程驛卻猶自不服:“我當時不過是走錯了路,奔往別處去了,不知道他們會被如此圍毆。且帶頭圍毆的難道不是你們星燿宮的人?”

  檀香曳冷笑道:“就算是我們星燿宮的人又怎樣?我們與你們是死對頭,不管做什麼都名正言順坦坦蕩蕩,你如今若是再和我等開戰,同樣與你們不死不休,難道還指望著我心慈手軟?你帶著他們去的那處卻是什麼地方,竟能壓制人的靈力,你是怎麼尋到哪裡的?”

  程驛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休要污衊我。”

  孫溯一直佇立祭台邊緣處靜靜觀望,此時忽然轉頭看了看韓赫,問道:“你看這是否就是絕境入口之處?”

  韓赫道:“是,再往裡走便是那處發現凶獸遺骸之地。”

  孫溯緩緩點頭:“的確是,只是我倒是不在意那處竟然能壓制他們的靈力。”

  兩人對魔修道修之間的陳年老帳並不感興趣,只是隨口確認了一下事發地點,卻忽聽身後韓綣叫道:“師尊。”

  不知他喊的是哪一位師尊,於是眾人都回頭去看他,韓綣雖臉色蒼白,但神情倒是平靜如水,只望著瀲山老祖道:“我娘親生前待我甚好,比不得那些……適才得知她真正的死因,心中難受得很。師尊覺得此事該如此處置?”

  他終於猜到了程驛恨自己的原因,就是為著自身劫後餘生,程驛誤以為自己或許知道了娘親的真正死因,所以一直想讓自己也死,好徹底掩蓋此事。他想瀲山老祖對程驛素來包容有加,餘人卻也都不好動手,便是覃雲蔚,也不必要讓他雙手染上程驛的鮮血。果然瀲山老祖道:“師尊知道你的委屈,可若是為此弒父,孽力卻會反噬你本體,對你卻是不好。”

  韓綣道:“並不敢弒父,只是若這點主都不肯替我做,別的事又如何商榷?”言罷目光流轉,看了孫溯一眼。

  孫溯頓時會意:“我來替你處置此人。”

  程驛驚覺不好,已經開始不著痕跡往谷口處退去。一絲冷笑緩緩浮上孫溯的唇角,他有心震懾諸人,索性等程驛退出去數百丈遠,幾乎已到谷口之處,才衝著台下伸出了一隻手,手臂突然暴漲成十七八丈長,手掌更是漲得巨大無比,中指處一道黑線直刺而出,矯若靈蛇般纏上了程驛身軀,一把將他扯了回來。

  程驛之身軀比著這隻魔掌顯得弱小無比,雖掙扎個不停,卻被他輕易握在掌心,顛來倒去翻滾幾遭,轉瞬間頭髮雪白形容枯槁,竟成一耄耋老人,被孫溯隨手甩在台角,已是奄奄待斃。

  孫溯道:“不殺他,抽去靈脈廢其修為,令他今後再也無法踏入修煉之途,只能在六道輪迴中廝混,你覺得如何?”

  他下手如此之快,眾人不禁瞠目結舌,韓綣更是一呆,他其實想要了程驛的命,但此人畢竟是自己生父,這話委實說不出口,也只得將就一下。瀲山老祖踏前一步欲言又止,最終卻是嘆了口氣,不曾再說什麼,召來兩人將程驛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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