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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雖未曾明說,但言語間明里暗裡指責自己是個忘本的白眼狼,韓綣不得不辯解:“你不懂,他們給我的回報不一樣。玉螺洲若真有劫難,瀲山六合盟年年吃著俗世三十幾個國家的供奉,原該程盟主他們出錢出力才成,我已經離開了幾十年,與我又有什麼干係,我也犯不著再鞠躬盡瘁。”

  二鳳沉默半晌,忽然冷笑道:“也是,但凡世人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你被小覃哥哥捧在手裡寵了這麼多年,哪裡還願意再回頭面對這一群懊糟無比的人和事。”

  韓綣嘆道:“你不要再提他,再提我就一句話都不與你說了。你說玉螺洲遭了劫難,好吧,什麼劫難,你讓我出來看看,我可酌情考慮一番。”

  二鳳道:“不知道。我一直在魔域盤桓,聞聽幾位魔主一起出動,在邊境設下結界嚴防死守,說是怕瘟疫和洪水漫延過去,至於這瘟疫和洪水怎麼來的,我卻半點也不知情。我只知聽容哥之令行事,他令人給我送來了鉤沉劍和啟動你體內禁制的法訣,我接著便是。”

  他伸手緩緩拂過鉤沉劍鞘,溫聲道:“韓師兄,我不能放你出來。你如今已經是化神後期修為,我遠不及你,若是你出來後不願再回去,且生了防備之心,我卻如何轄製得住。為防節外生枝,只得委屈你一陣子,待回到瀲山,一切自會明了。”

  韓綣無奈道:“你真jian猾。你如此作為,若給聶前輩得知,必定不會饒你。”

  二鳳聞言輕笑出聲:“明明是你先要騙我,卻又嫌我jian猾。至於聶前輩,與我而言齊大非偶,我縱然慕戀不已,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也只好隨他去。”

  他語帶諷刺,然而細聽竟有幾分自傷自憐之意,韓綣竟聽得心中一酸,忽然問道:“你和聶前輩床笫之間,他可曾去了那碧琉璃面具?”

  二鳳頓了一下,片刻後輕聲道:“去了,那又如何?”

  韓綣笑道:“怪不得,想是雲天第一美人之譽名不虛傳,可惜他閱人無數,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就莫要為此傷心了。只是以後,若有幸得見曾與你共侍一人的兄弟姐妹們,只要存有容乃大無欲則剛之心,說不定他會接著對你好,唉。”他想你刺激我,我也刺激你,我們索性彼此插刀吧,互相傷害吧,總之也已經這樣了。

  二鳳卻是把鉤沉直接收起,不再跟他囉嗦。

  韓綣渾渾噩噩待在劍中,只覺得被二鳳攜帶著,一路行至魔域和玉螺洲交界之處,就有瀲山之人來接應著,諸人卻似乎並未再往北走,倒是不知何故遠遠兜了個圈子,最後落足於桫欏海附近。

  他的身軀及鉤沉一起被送入一座幽深的洞府之中,送他前來的似是一位化神後期修士。那人安頓好韓綣之後,默念法訣,韓綣一陣眩暈,魂魄歸殼靈肉合一。

  他清醒之後,不免四處打量,見自己身處一隻玄鐵鑄造的鐵籠之中,手足俱被玄鐵鐐銬纏縛。鐵籠之外數道光幕層層防護,細數竟有九重之多,體內那道禁制也已經被徹底激發,將他的法力壓製得絲毫驅使不得。

  二鳳白衣如雪,佇立於九重禁制之外,怔怔望著自己,那位化神修士卻已經消失不見。

  韓綣見無逃走的可能,卻是連說話的興致也沒有了。二鳳看了他一會兒,目光似悲似喜複雜難言,忽然雙膝跪地,鄭重發誓道:“韓師兄,你曾帶我去雲天避難,對我也算是眷顧有加,我卻害你身陷囹圄,的確是對不起你。自今日起,不管你遭受什麼樣的磨難,我必將與你一起承擔,若為此誓,天誅地滅。”

  韓綣冷冷不言,他並不稀罕二鳳的一起承擔。二鳳等了良久,見他無甚反應,只得起身,又深深看他兩眼,悵然而去。

  洞府中無日無月不分時日,韓綣混混沌沌的,並不知過了許久,只知經常有人巡查來去,他一個都不認得,也不知是程驛的心腹,還是方錦容的人。

  這一日,禁制外又有隱隱靈力波動,且氣息似與往日巡邏之修士不同。韓綣勉強抬眸看了看,卻忽地一驚,見來者竟是程驛,此時也已具有化神初級修為,正在禁制外冷冷盯著自己。

  韓綣一時間憤怒與厭惡交織,且夾雜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竟是百般滋味難言。他慢慢轉開視線,極力控制著自己不再去看程驛,程驛卻冷笑一聲,幽幽道:“若不讓人強行帶你回來,你恐是今生都不會再回玉螺洲了,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輩!”

  韓綣不禁大怒:“我忘什麼恩,又負了什麼義,難道你竟還有恩義與我?"

  程驛道:“我生你養你,這不算是恩義?瀲山老祖教你誨你,這也不算恩義?”

  韓綣道:“少來,我不吃你那一套。自你拿那個來歷不明的jian生子替代我之日起,你我就已恩斷義絕。你不要噁心我!”

  程驛怒道:“你休要胡言亂語,什麼jian生子,那是你血脈相連的親兄長!”

  作者有話要說:  最後一卷,HE結局,放心看。這章節設定稍微改了點,沒有回瀲山,直接來桫欏海現場了。

  第109章 奪嬰

  韓綣聞言嗤笑一聲:“天下人皆知程盟主只有一位獨生愛子, 不管是從前的程澂,還是現在的程澂, 一個就是一個,我卻哪來的親兄長。”他微微挑起眼看著程驛,目光中滿是鄙夷之色:“我不想搞這套兄友弟恭的把戲,你也莫要再囉嗦, 沒得讓人噁心。且說你來做什麼吧,痛快些。”

  程驛聞言更怒, 一根青筋在額頭噗噗跳動, 他來回困獸般走得幾趟,竭力壓下了怒氣,緩聲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你那個兄長,這次也隨著我來了此處。他本體資質不是很好, 且他比你還大半歲,如今也已經七八十的年紀了, 可還是築基期境界,實在令我憂心忡忡。”

  他提起程澂,立時一副眉頭緊蹙憂心忡忡的模樣,韓綣暗道築基期修士成千上萬, 你有什麼可憂心忡忡的。然而轉念一想,忽然想起了覃雲蔚的妹妹覃惜琴。當年覃夫人也曾衝著覃雲蔚怒吼, 言道覃惜琴再不進階,恐是容顏都無法維持。事後覃雲蔚曾和自己提過此事,言道最終給了妹妹進階所需之資源, 至於後果如何,卻要看個人之機緣,非他能掌控。

  韓綣忽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難道他快老了?也是,築基期頂多不過二百年壽命,也難免程盟主你憂急。回頭你兩個站在一處,若他瞧著不像你兒子,倒像是兄長,的確不太體面。”

  他一語中的,程驛恨恨瞪他一眼,決定暫不和他計較,接著道:“我試了很多手段,但他資質確實不太好,竟一直無法結成金丹。若這麼下去,容顏倒是其次,壽命卻只剩下百餘年,他身體又不太結實,恐是一百年也難以捱過。”

  韓綣冷冷道:“活該,報應。”他知此時與程驛做這無謂的口舌之爭,實非明智之舉,但卻著實忍不住,索性放飛一把。

  程驛聞言厲目而視:“ 你懂得什麼,這叫什麼報應!你不過有幸生就了好資質,占據了好資源,卻怎能以此來鄙視他?你若不是身具豐源城嫡長血脈,難保最後和他一般,說不定還不如他!”

  韓綣道:“所以怪他自己投胎不撿地方,難道能怪別人?程盟主啊,你既然想生個品學兼優的好兒子出來,卻去跟那些旁枝們拉扯什麼?這難道不是上床一時慡,事後悔斷腸嗎?”

  程驛厲聲道:“閉嘴!似你這般忤逆不孝非議親長,原該打死才對!看你還有點用途,我便開恩給你一條出路,我這些年四處苦苦尋覓,終於尋到一種秘術,倒是勉強可以挽救你的兄長。此秘術須得血脈近親方可,恰你二人是親兄弟,你若是同意出讓靈脈和元嬰給他,我就留你一條性命,放你回雲天聖域去。”

  原來他打的是這般齷齪主意,韓綣狂怒之下,身軀微微發抖,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良久方道:“你是說奪嬰大法麼?這種污濁不堪的邪術,你竟然敢放到檯面上來說?”

  程驛千辛萬苦方覓得此秘術,倒不想韓綣竟然聽說過,末了才想起來他曾任過斂鋒閣主,自是甚為博學。至於他為何不讓程澂直接來奪舍,卻是為著韓綣之修為比程澂高過太多,神魂之強大令他望塵莫及。程澂縱然能奪舍成功,但完全無法駕馭他的軀體,最後反倒傷了自己的神魂。

  程驛沉吟著,爾後斜眼看他:“你可不情願?此事恐是由不得你,你若主動出讓還好些,若逼我動用雷霆手段,與你也不好。”

  韓綣怒極反笑:“呵呵呵呵,我憑什麼要主動出讓!那雷霆手段你想動用就動用,程盟主行事如此光明磊落,難道還怕遭了天打雷劈不成?”

  程驛拳頭在衣袖下微微一攥,卻知此時斷不可輕舉妄動,監禁韓綣這洞府里里外外人多口雜,他不欲多說什麼,只意有所指道:“你此時自然是想不通的,我就給你三天時間好好想想。你能拿靈脈和元嬰換得終生自由,其實也划算得很。但你若再不答應,就這麼被監禁下去,縱然我什麼都不做,等著你的可不知道是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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