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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楊頭一愣，然後擺擺手，“沒事，我們進去再說吧。”
林孰意聽話走了進去，老楊頭卻並沒有想要告訴他們什麼的意思，沈復也看出來，老楊頭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們，並且他很不想說。
林孰意見老楊頭一直臉色難看，就想再問，卻被沈復拍了拍肩，才猛地一下子回過神來，既然是老楊頭不想讓說的事情，他也不應該多問，就咽下了到嘴邊的話，轉了個身。
“爺爺，吃飯了麼？”
原本只是轉移話題的，這時候已經接近晚上，肯定都已經吃過飯了，誰知道老楊頭點了點頭，沖林孰意咧嘴，“中午那會兒走的匆忙，沒顧得上吃。”
林孰意二話不說圍起了圍裙，“爺爺想吃什麼？我給你做。”
“不用麻煩了，隨便做一點吃就好了。”
林孰意聞言走進了後面的廚房。
今天的醬料已經賣完了，細面也沒有了，只剩些刀削麵。
切一點胡蘿蔔絲，一點青椒絲，一點瘦肉絲，炒好後將過水的面倒進去，一勺蚝油，翻炒均勻，就是一盤香噴噴的炒麵。
林孰意一邊做一邊不停的回頭往外看。
老楊頭一般總是笑眯眯的，沒什麼心事的樣子，而今天這種樣子林孰意從來沒見過，不是去見兒子孫子了麼？怎麼回來反而這樣子了？這事情大約是跟那個林孰意沒見過的老楊頭的兒子有關。
林孰意端著炒麵準備出去的時候，聽見沈復說，“爺爺，不管什麼事，不是還有我和林孰意麼。”
林孰意一怔，然後嘴角翹了起來。
“是啊，不管是什麼事，爺爺都別想那麼多了。”
林孰意將炒麵放在老楊頭面前，笑眯眯的說。
老楊頭覺得自己的眼睛都有點濕了，摸了摸林孰意的手，“我知道，小意是個好孩子。”他不止一次的在心裡感嘆，要是林孰意真的是他的孫子就好了。
老楊頭似乎真的是很累，吃完飯就回家去睡了，他家在這個店後面，不遠。
林孰意收拾好碗筷，沈復就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撐頭看著他。
林孰意收拾好走出來就看見沈復略有些奇怪的眼光，“怎麼了？”
沈復搖搖頭，“沒什麼，弄好了麼？弄好了我們回去吧。”
關了門，兩個人一起朝回家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林孰意突然停了下來，沈復回頭看他，“嗯？”
“今天應該給菜澆水了。”
菜園子的菜雖然沒有那麼嬌貴，不過要它長得好必須要定時澆水，似乎從在那裡遇到沈復以後都是老楊頭澆的，林孰意也是好久沒去過了。
沈復奇怪的跟著林孰意去了菜園子。
林孰意將園子裡的水桶交給他。
“去那邊接水。”
沈復聽話的提著水桶就去接水了。
林孰意歪頭，看來是真的不記得這個地方了啊。
“沈復，你對這個地方還有印象麼？”
沈復奇怪，“什麼？”
林孰意指指自己的腳下，“我當時就是在這裡把你拖回去的啊，你沒有印象了麼？”
沈復臉色一黑，完全想像不到自己當時躺在這裡的樣子，也是，他那時候都燒迷糊了，胡亂找個車就上，連自己在什麼地方下車都沒有印象，怎麼會知道自己最後倒在了什麼地方，怪不得衣服髒成那樣。
沈復抬起頭看向林孰意，林孰意似乎是希望他說些什麼的樣子。
沈復咧咧嘴，“沒有印象了，那天燒的迷糊了。”
林孰意聳聳肩，沈復不願意說就算了，反正沈復也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這，說不說似乎都沒什麼所謂的樣子。
老楊頭回來了好幾天，精神才慢慢的好轉過來，只是每次提到他兒子的時候，老楊頭的臉色都會有些難看。
偏偏還有些人總是忍不住的提。
“老楊頭啊，前幾天你是不是去看兒子了？”
中年女人就是總是帶著孫女來這裡吃麵的老楊頭的鄰居，說話總是沒什麼眼色，說完了才後知後覺，雖然沒什麼壞心眼，但總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林孰意看看老楊頭，臉上倒是看起來沒什麼，就是沒了笑意，“恩。”
“他們在城裡面不錯吧，房子買了，工作穩定了，要我說啊，你那個兒子也是有出息，就是一點不好，太聽他老婆的，對了，你都去了怎麼不多玩兩天，這才幾天啊，就回來了？”
老楊頭張張嘴，半晌說道，“沒什麼好玩的，都是些高樓汽車的，我住不慣，就回來了。”
中年女人看不出老楊頭臉上的戚戚之色，還跟著附和，“也是，要我說啊，這城裡面還就是沒什麼好的，什麼都貴的要死，空氣品質還不如這好……”
林孰意聽的直皺眉，最後還是沈復上前去坐在中年女人對面，“姨，你這衣服是小婉給你買的麼？”
小婉是這女人的孫女，也就是上次早餐店外面林孰意碰到的那個，那次以後也是經常到店裡來，在林孰意和沈復面前終於混了個臉熟，上次給她奶奶買了這件衣服的時候還到這裡吃了面，所以沈復才知道這件衣服是小婉給她買的。
中年女人最喜歡談的就是八卦和她孫女，沈復的嘴又一向蜜裡調油，哄得她打開話匣子說個不停，總算是把老楊頭的事情放在了身後。
等到中年女人走了之後，沈復才站起來，揉了揉太陽穴，眉頭直皺，“我腦子都要被說炸了。”
林孰意忍不住笑出了聲。
就連老楊頭的嘴角也泛起了笑意，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在替他轉移話題。
清了清嗓子，老楊頭扭頭，“後天我們去釣魚吧。”他也是該想開點了，也不枉這兩個孩子的一番苦心。
“釣魚？”林孰意回頭看看老楊頭。
“恩，咱們這邊雖然沒有大江，不過不遠有個小支流，去釣釣魚還是可以的，明天收拾東西，我這裡只有兩套釣具，不過老李頭那裡還有，我明天去問他借，咱們三個後天都去那裡釣魚！”
釣不釣魚的倒是沒什麼所謂，只是看老楊頭心情似乎好多了，林孰意自然是願意奉陪的，更何況到這裡來了那麼久，他還從來沒有釣過魚呢。
釣魚啊，沈復眯起眼睛，看了看林孰意。
第14章：自製燒烤魚
從前在大燕，林孰意也常去釣魚，倒不是因為他有多喜歡，而是他的恩師，先丞相大人，他極其喜歡。
他恩師常說，釣魚是個修身養性的好法子，若是你心情不能平靜，就去釣釣魚，坐在那裡等魚上鉤，等魚上鉤了，你的心情就平靜下來了。
林孰意試過，可惜未曾達到恩師說的那種境界，也是，他終其一生也沒有達到恩師說的那種境界，若是能隨波逐流，他也不至於慘死。
他恩師從前就說過，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可惜他沒有做到兼濟天下，也做不到獨善其身，他死的時候不曾想到，若是他恩師知道了，該有多傷心。
他現在活了過來，他的恩師卻再也不能看到了，林孰意想著想著，唰的一下睜開了眼睛。
沈復被嚇了一跳。
林孰意看看離自己只有一寸的臉，也黑了臉。
“你做什麼？”
沈復翻了個白眼，伸長了手摸到他腰側的安全帶，才說，“讓你放個東西這個短的功夫，你竟然在車上睡著了，安全帶都不系你說我幹嘛？”
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住安全帶的兩側一扣，“啪”的一聲，林孰意就覺得自己不能動彈了，正想說些什麼，就見沈復將自己也扣了起來，終於後知後覺的閉上了嘴，看來是個非系不可的東西。
林孰意只坐過公交車，這種車還是頭一次坐。
老楊頭說釣魚那個地方有些遠，坐公交車的話就更是要轉好幾趟車，沈復就不知道從哪裡弄來這麼一輛車，車身不怎麼新，沈復說是借的朋友的，具體是什麼朋友林孰意也沒問。
老楊頭倒是很好奇沈復還會開車，沈復被這樣一問才掏出他隨身帶著的一個錢夾裡面的駕駛執照，“我可是早就會開車了。”
林孰意沒怎麼注意執照，不過卻注意到了旁邊的一張照片，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還沒等他看清楚，沈復就已經把照片合了起來，裝進兜里了。
林孰意有些疑惑，他最開始給沈復換衣服的時候似乎沒見過這麼個錢夾啊。
“喂，回神了，爺爺問你東西都帶好了麼？想什麼呢你？”
林孰意回過神來，點點頭。
沈復扭頭沖老楊頭說了些什麼，老楊頭才打開車門鑽了進來。
“真是想不到小復還會開車啊，這下子簡直是方便多了。”
沈復笑笑，“爺爺你做好了，安全帶系好，我們出發了。”
老楊頭摩挲著將安全帶繫上，三個人就出發了。
沈復也不知道路，不過好歹有導航，老楊頭報了個地址，沈復輸入進去，就能自動按照導航提示前行了，一路上林孰意都盯著導航，看的沈復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你要學開車麼？”沈復問道。
“恩？”
“你要是想學的話，我可以教你。”
林孰意卻沒什麼興趣的樣子，“學它幹嘛？”
沈復好氣又好笑，不想學你盯著它一直看，“學了就可以出去玩啊，想吃什麼東西就不用管它有沒有公交車，計程車方不方便啊。”
林孰意眼睛一亮。
“學。”
……沈復覺得自己簡直是摸到了林孰意的要害。
等到了目的地，沈復下車一看，覺得這裡簡直是個好地方。
安靜偏僻，還風景大好。
老楊頭笑眯眯的從后座開門下來，站在沈復旁邊，“怎麼樣？是個好地方吧，這裡啊如果不是在這裡生活時間長了的人都不知道呢。”
前面是一條尚且清澈的湖，卻不是個死水湖，水波流動，在陽光下散成細碎的光，河邊幾棵野生的柳樹正好遮陽，後面的一大塊空地還可以把他帶來的那個帳篷撐開，別說釣魚，在這裡野餐都沒有問題了。
“恩，很漂亮。”
這句話卻不是沈復說的，沈復扭頭，林孰意也打開車門走了下來，手搭在眉間，嘴角輕輕翹起，像是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沈復雙手抱胸，一瞬間覺得這小孩子怎麼這麼好看呢，快要比他還好看了。
他們兩個還在打量的時候，老楊頭已經走到車邊準備往外搬東西了。
原本是打算釣魚的，結果沈復聽說這裡環境不錯，地方也空曠，就乾脆連帳篷野餐布都弄了過來，準備在這裡野炊。
見老楊頭過去搬東西，沈復才大步走過去幫忙，帳篷不重，不過一個人撐起來有些麻煩，沈復剛準備叫林孰意，林孰意就走到了他身邊，“這個要怎麼弄？”
沈復教了幾句，林孰意就按照他的方法將帳篷的另一邊串連好了，撐了起來。
老楊頭已經支起了釣魚竿，看向這邊，笑眯眯的，“小孩子就是會玩。”
他們都是吃了早飯來的，現在還是上午，勁頭十足，把帳篷撐好，幾個人就坐在柳樹下面開始釣魚。
林孰意掛上魚餌甩了竿，就目不斜視的看著水面上浮起的魚漂。
沈復抿唇，暗想看起來還有些架勢。
老楊頭一個人坐的稍微遠一些，大約是怕這兩個不會釣的話影響他這邊魚上鉤。
誰知道沒一會兒林孰意的魚漂就往下沉了沉，林孰意不慌不忙的站起來一收一放間將魚提了起來，魚倒是不長，只有林孰意的手掌長，不過因為是第一個釣上來的，林孰意的臉上也有些笑意。
沈復一愣，看樣子不但是有些架勢，還有點技術啊。
沒一會兒沈復這邊也上了鉤。
兩個人你一條我一條的像是比了起來，老楊頭坐在遠處，看他們這樣子心裡也不由得好笑。
這個小復看起來成熟穩重，怎麼一對上小意，倒像是就起了玩心一樣？
這兩個孩子的性子還真不像是兄弟，表兄弟也不像啊。
等到太陽漸漸升高毒辣，兩人背後的桶也慢慢滿了。
老楊頭的桶還變成了最少的一個，不過他的桶里的魚少歸少，卻是個頭最大的，有的都有五六斤。
沈復和林孰意也將自己桶里的魚數了數，都是十二條，然後又將個頭小的魚放回去，再數數，沈復還有九條，林孰意卻只剩八條了。
“天氣可真好啊，要不然咱們也別吃乾糧了，反正這有現成的魚來烤魚吃吧。”沈復推推墨鏡提議。
林孰意歪頭，“什麼都沒有怎麼烤？”
老楊頭拎著桶子湊過來，“小復想的周到，讓我把東西都拿上了，我這裡有刀有鐵網，那邊不是有鵝卵石麼，咱們架在那裡烤。”
好不容易出來玩，自然就要玩的盡興，一聽說能自己烤魚，林孰意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老楊頭將魚殺好洗淨醃起來，沈復就負責堆石頭生火，這周邊有林子，自然也就有枯枝，選那些乾枯的燒起來煙能少些。
樹林離這裡很遠，林孰意見沈復忙著就自己跑去找，抱了一大捆回來，沈復這邊也弄好了。
明火不適合烤魚，就先把粗一點的柴燒過，剩下的紅炭再把鐵網架上去烤起來正好。
魚用鹽和姜粉醃過，又在魚背上劃了幾道，烤的時候魚肉捲起，香味撲鼻而來。
沈復只會生火卻不會烤魚，所以烤魚就讓林孰意自己來，他去了帳篷那裡，想來是要小眯一會兒。
野魚鮮嫩，肉質緊實卻不柴，烤的時候不宜多翻動，會把肉都戳散，林孰意就給上面多刷點油，保證魚肉蘇香，又不會散架。
因為是烤，所以選的都是半大的魚，好熟，所以就算烤了好幾條也沒花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