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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晚照跪下不語。他心裡清楚,看皇上對春色的情形,這個自己最擔心的劫難已經是過去了。皇上震怒雖然難免,卻不會再降罪了。剛才向皇上詢問親事,也有試探之意。

  李惜遠嘆息道:“算了,小遠你先帶回唐家去,朕另有處置。”

  白晚照連忙謝恩,這恩謝的誠心誠意,實在是自己姐姐所為太過荒唐。

  李惜遠苦笑:“朕真想捉了你的春色去打一百大板,你呢,就直接殺了算了,膽大包天了。”

  白晚照抬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又低下頭。李惜遠看他神色中帶了不常有的俏皮之色,活脫脫的唐春色樣子。不禁擔心兒子暫時留在唐春色那裡會不會近墨者黑。但說出來的話就是思慮好的結果,是不能亂改的。揮了揮手道:“你走吧,不用再來見朕,春色好一點就帶他回蜀中去。”

  白晚照恭敬的答應,一步步退了出去。

  白晚照當夜去與王遙霧辭行,王遙霧依依不捨,兩個人定下日期,在杭州見過彼此父母後就行嫁娶。

  李惜遠第二天早上起來,遠遠看著幾輛大車連綿而去。苦笑:“白晚照跑的倒快,竟然連夜交了兵符給王遙霧溜了。”

  白晚照和唐春色路上卻不和睦,唐春色醒了之後也懶得搭理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李惜遠把小遠留下了,但一路上只和孩子玩,全當沒看見車廂里多了一個人。

  白晚照陪著小心把和王家訂親的事情講給他聽,卻完全是左耳進右耳出。唐春色本來就不相信他背棄了兩個人的誓言,生氣的是他和王遙霧談話的親密曖昧。李惜遠的煽風點火讓他更加惱怒。

  白晚照訕訕的挨過去,貼著他坐著,柔聲道:“春色”

  唐春色推開他:“滾。”

  白晚照委屈道:“春色,你知道的,我沒有。”

  唐春色出神望著馬車外的田野,低聲道:“白晚照,我覺得我不喜歡你了。”

  白晚照打了個顫,一把拉住他的手:“春色,別胡說。”

  唐春色抱膝坐著,小遠抱著他的腿看著他笑,還不知道大人已經不開心了。

  白晚照看他的臉色,心裡越來越慌張。他其實知道王遙霧口氣中的曖昧,但一樣知道王遙霧喜歡自己。人總是對喜歡自己的人不能夠徹底狠心。何況他覺得王遙霧會是一個好親家,姐姐的好丈夫。更不能一本正經的要求王遙霧改變語氣和對話。但唐春色不一樣,唐春色是江湖中長大的孩子,自在逍遙,不接受一點的虛偽和矯飾。

  兩個人都默默坐著,小遠在唐春色的腿上啃了一會,蹭蹭的往他身上爬。唐春色伸手把他抱了起來,小遠趴在他懷裡開始睡覺。

  白晚照低聲道:“春色,對不起。”

  唐春色輕輕嘆了口氣,柔聲道:“沒什麽,你這一年辛苦了,回去好好歇歇吧。”

  他的態度和緩,白晚照心裡反而更難過。唐春色輕輕靠在馬車的車廂上,偶爾看看車窗外的景色。

  白晚照握住他的手,這次唐春色沒有甩開他,任由他拉著。唐春色的內傷沒有痊癒,真氣雖然已經收束,五臟六腑卻疼痛不絕。手被白晚照握住,似乎身上也略為舒服了一些。

  唐春色合著眼睛,良久道:“晚照,你還有重新選擇的機會。”

  白晚照坐在他身邊,把他抱在懷裡:“春色,我只喜歡你,我從來沒有喜歡過別人,以後我再也不說這些話了,但是我們永遠不分開。”

  路上走的不快,但離蜀中終究是一日近似一日。白晚照果真沒有再說什麽,唐春色也是昏沈睡著的時間多。等到唐家的大門出現在眼前,兩個人都滿腹心事。當初白晚照離開杭州來找唐春色,就是在這裡和他見面的。唐春色離開家門,路遠迢迢的去接白晚照,卻沒有想到白晚照離開自己時可以和別人那麽親近曖昧。

  唐家的人已經知道他們要回來了,並沒有特別的歡迎他們,就連春色的兩個弟弟,也沒有迎出門外。

  迎接的宴席照例還是素蘭親自做的,唐春色只是低頭吃東西,唐春雷和唐春雨都沒有出席。

  吃過了飯,唐風雨把兒子留了下來,柔聲道:“春色,你提氣的時候,氣海穴會不會很疼?”

  唐春色微微搖頭:“只是些針刺的疼。”

  他沒有想到父親一眼就看出來自己受傷了,如實告訴了父親。

  唐風雨把一枚丹丸餵給他吃下去,笑道:“我的寶貝兒子氣性太大了,一句話兩句話說的不好,何必把自己氣成這個樣子。”

  唐春色付在桌子上,實在有說不出的傷心。忽然哭了出來,眼淚一行行的往下落。

  唐風雨輕溫柔道:“好了好了,爹說錯了,要是你娘和別人那麽親親密密的說話,爹簡直想殺了他們。”

  素蘭白了他一眼,也去安慰兒子:“春色,別哭了,晚照是個好孩子,別聽你爹胡說八道。”

  唐風雨笑:“我說的是實話嗎,不過最後肯定捨不得,就算是你真喜歡別人,也只有看著你走,要是心胸寬廣的不行,也許還會祝福祝福。”

  素蘭踢了他一腳:“真的麽?”

  唐風雨正色道:“假的,我會難過死,就算看著你走,自己也不完整了。”

  他們夫妻兩個很多年沒說過這些話了,唐春色聽了幾句,放聲大哭。

  唐風雨把兒子抱起來,輕輕晃動他:“不哭不哭,我的乖寶受委屈了。”

  素蘭在邊上道:“可晚照是無心的,我和你爹爹都知道了,我覺得不算是很大的事情。”

  唐家夫妻消息靈通,唐春色一點也不意外,可是白晚照到底說了什麽,他並沒有說出來,所以也只有白晚照和王遙霧知道。父母只知道事情而不知道詳細的內容。

  唐春色哭聲不斷變大,素蘭嚇的不再勸他,只是在身邊不斷的給他擦眼淚,撫摸他的頭髮安慰他。

  唐風雨等他哭累了,親自端粥餵他:“剛才都沒看你怎麽吃東西,這麽晚了,多喝碗粥吧。”

  春色的眼睛紅紅,鼻子也紅紅的,微微哽咽著坐在父親懷裡咽了幾口。

  唐風雨環住他:“按我說呢,晚照是個好孩子,你是心裡氣不過。他們到底說了什麽,你仔細學給我聽聽。”

  唐春色把那天在山上聽到的對話複述給父親一次。

  唐風雨沈吟:“王遙霧是喜歡他的,如若日後王家不在蜀中,你和晚照留在這裡,也沒什麽大礙。至於晚照,你原諒他吧,我看他比去年瘦了一圈還多。”

  素蘭幫忙:“春色,就算是審案子,也不能一審定論,你和晚照這樣子,兩個人都不開心。”

  他們兩個都知道兒子實在是喜歡白晚照,否則不會被這幾句話氣的難過。雖然白晚照的話不夠清白,但人卻是清白的。做父母的當然更希望平靜無波,這兩個人要是分開了,恐怕都不會好過。

  唐春色抬頭望著父母,微微點頭,低聲道:“我要回去了,爹娘也早點休息吧。”

  唐風雨看著兒子走出去,嘆息道:“人和人的信任建立了,千萬別去破壞。一旦出現一點的裂痕,都要付千百倍的努力去修。希望晚照春色都能從這件事裡明白這點。”

  素蘭有些微的不滿:“春色是我最了解的孩子了,就算不是他喜歡的人,他也真心真意的。晚照說的是什麽話,他要是去杭州住,我決不再讓春色跟去。你聽見沒有?!”

  唐風雨笑著答應:“好好好,春色不准跟去,春色再出去我就親自打折他的腿。”

  素蘭聽他說的誇張,笑著推了他一把:“胡說什麽,打折你的腿還差不多。”

  白晚照一個人在屋子裡等的慚愧又心焦,唐春色的那些小貓不知道他有心事,一個個的往他身上跳,拿他練習身手。好不容易盼到唐春色回來,心愛的人臉上已經全是憔悴。唐春色是他第一個真心喜歡的人,白晚照深信也是最後一個。

  唐春色自己洗漱了,解了外衣躺在床上,白晚照躺在他身邊,握住他的手。唐春色略微用力,回握住他,望著他笑了笑。

  這笑卻看得白晚照心酸,唐春色柔聲道:“我不生你的氣啦,可我是不能陪你去杭州住的,我要永遠留在蜀中。”

  白晚照翻身去親他:“不去杭州,我也住在蜀中,只有姐姐在杭州。母親可以選擇各住半年,也可以和我住在蜀中。”

  唐春色伸手抱住他:“晚照、晚照,我聽見你和王遙霧的話,心裡不知道有多難過。”

  白晚照心中痛悔:“春色,永遠沒有下一次,永遠沒有。”

  兩個人的這場風波漸漸過去了。白晚照發現唐春色的孿生弟弟對自己的態度和從前大不一樣。即使遇到了,唐春雷和唐春雨也總是拘束的打個招呼,然後就跑掉了。以他們兄弟調皮的性格,顯然是被父母嚴厲的約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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