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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晚照握緊他的手,想了想,把唐春色抱在懷裡:“要不要和你爹娘商量商量。”

  唐春色望著白情薇:“姐姐的意思呢?”

  白情薇輕輕搖頭:“我知道唐家伯父伯母會因為晚照的面子幫這個忙,只怕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終有一天傳出什麽風聲,我會終生不安。”

  唐春色道:“姐姐不能養在身邊,那就當作我和晚照在外面收養的孩子好了,要辛苦姐姐先裝幾個月的病。”

  白情薇眼睛微微泛紅,唐春色示意她伸出手腕,為她診脈,柔聲道:“我和晚照要先回去了,我會讓丫鬟送些補藥來。”

  白情薇站起身來送他們,白晚照和唐春色相攜著離開了,兩個人彼此相依,平等又不分離,正是她年少時最嚮往的感情。

  白晚照直到回了唐春色的房間才面露憂色:“春色,要不要和你爹娘講?”

  唐春色搖頭:“不用,我爹娘什麽都明白,只要稍微提一句就好,就是一句不提,他們也猜的出來。”

  白晚照聲音漸漸低沈:“我姐姐原本不是這樣行事的人。”

  唐春色拍了拍他的背:“我不會介意的,你姐姐從前的日子太難過,環境總是影響人的,性格難免會改變一些了,現在做這樣選擇也算奇女子,我還是很喜歡她。”

  白晚照抱住他:“春色,假如沒有你,我都不知道現在的日子該怎麽過。”

  從他身上的蠱發作,到現在可以帶著家人順利回來,如果只有他一個人,的確招架不來。唐春色從來沒有什麽怨言,不顯山不露水的跟在他身邊幫助他。

  唐春色吐了下舌頭,在他耳邊說:“真肉麻。”

  唐風雨下午叫兒子過去,把唐春色開的藥方遞給他。

  唐春色低聲道:“爹爹知道了。”

  唐風雨點頭:“你這方子開的這麽簡單,我當然知道了。”

  唐春色跳過去,坐在父親的腿上:“爹爹怎麽想?”

  唐風雨柔聲道:“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好了。”

  他輕輕撫摸兒子的頭髮:“春色,感情是很奇妙的東西。我知道晚照是個好孩子,但好與壞之間,並非不能轉化的。你可能覺得假如他和他的家人有求於你,只要你決絕了就不夠情意,好像愛他沒有很深很深。但是春色,你不能無論什麽事情都毫無保留的去答應他。”

  唐春色把臉輕輕貼在父親的脖頸處,低聲道:“爹爹想告訴我什麽?”

  唐風雨輕輕抱住兒子:“我想告訴你的事情,你將來慢慢會有機會明白的。”

  唐春色緊緊摟住父親,這個給予自己生命的人:“爹爹說的我害怕。”

  唐風雨讓他看著自己:“春色,你很嬌氣但是不膽小,別變得讓我失望。感情能給人勇氣,也能軟化人,我不希望你往另一個方向變化。你應該會思考,保持你自己。”

  唐春色確實心慌,他貼近父親,低聲道:“你說晚照信不過,是麽爹爹。”

  唐風雨微微搖頭:“不是,晚照是個好孩子。但你們還太年輕,以後未必沒有變數。也許是他變,也許是你變。就算變化了也怨不得誰的。”

  唐春色半晌也沒有說話,就坐在父親的懷裡,良久道:“爹爹對不起,晚照姐姐的事情,我總要幫他的。”

  這事情假如無人知道,並不算大事。只要有人知道,就是欺君的罪過。雖然是唐春色做的,唐家無論如何也逃脫不了干係。

  唐風雨柔聲道:“這件事情沒什麽,你不要放在心上惦記,你還是沒明白我的話。”

  唐春色低聲道:“我明白的,我只是不敢想。”

  唐風雨撫摸兒子的頭髮:“所以說你變得膽小了,其實所有的戀人都是這樣,人是在不斷改變的,感情會面臨許多考驗,要彼此都努力扶持和維護,彼此的關係才能長久。如果把對方為自己做的事情都當作是應該的,慢慢就會發生不自覺的變化了。假如晚照感謝你,那你就接受他的感謝。你也是一樣,晚照如果什麽地方幫了你關心你,你也要感謝他。這不是生疏客氣。”

  唐春色點了點頭,過一會道:“爹爹嫌不嫌我不娶妻給你丟人?”

  唐風雨打了兒子一下:“現在才想起啊,我有什麽嫌棄的,江湖中終身不娶的人多的是,又沒什麽奇怪的。”

  唐春色心中感激,過了一會道:“宮裡派來跟著晚照姐姐的人也有懂醫術的,該用個法子讓她們相信晚照姐姐是真的生病了。”

  唐風雨把他開的那張方子拿起來:“這個就夠了,亂脈壓住喜脈,那些人跟來這裡滿腹怨言,也不會如何精心。再給她們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不會出什麽事情的。”

  白情薇的事情最終是定下來瞞住所有人,只當是生了不要緊的病,慢慢的養著。蜀中是唐門與糖門的地盤,而兩門同出一家,看似不和實際上有彼此關照,可以說沒有半點的意外能發生。唐春色對隱瞞住這個消息充滿了信心。

  白家的母女住在謫宮的外圍,既不屬於白家,也不屬於唐家。她們也不知情,只當白情薇是真的生病了怕光,每日裡和她隔著帳子說些家常話。白家自來人口就少,也不覺得寂寞。白晚照身為家長,一面打點白家的產業,一面為二姐物色一位得意的夫婿。無奈白家問罪於朝廷,少年有為的才俊並不願意選白家的女子為妻,只好暫時耽擱了。

  白家雖然已在朝廷衰敗,白晚照麒麟侯的家業還在,白晚照小心緩慢的將家業從杭州發展出來,漸漸依賴與唐家的合力遍布江南。

  匆匆經過冬天,又到了第二年春末,白情薇的孩子在母親憂慮的情緒中似乎要提前降臨。唐春色自然沒有為人接生過,想著和母親說在家裡選一個接生婆來。

  這時白晚照去了江淮一帶還沒有回來,唐春色寫信催了他,這天傍晚按慣例去白情薇的謫宮看望她。院子裡已有大半的人是白家從前在杭州的僕人侍女,見到他都笑著打招呼。

  唐春色徑直去了白情薇的房間,在外面略微敲敲推門踏了進去。通常白情薇會在臥室的里進,就是直接進去也不會看到什麽,但他自幼對女子都禮數周到,即便無用也要盡到禮節。

  房門打開,唐春色先看見書桌邊坐著的一個身穿灰色衣衫的青年。這人的身材修長,雖然側坐背對著唐春色,衣衫也大方簡單,卻透露著一種低調的優雅貴氣。

  唐春色悄悄握住手,掌心有一手的冷汗,又濕又粘。那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笑了笑:“春色,朕來看你了。”

  唐春色緩緩跪下,心裡驚駭,幾乎不能言語。李惜遠是何時到的蜀中,又是如何進入謫宮,他完全都不知道。這並不是他的消息閉塞不靈,而是因為謫宮中的宮人都是由皇宮派遣,沿途的車馬完全不被唐家所知。

  李惜遠笑道:“起來吧,大半年沒見,你樣子倒變乖了不少。”

  唐春色不知道他到底進去沒有,心裡又慌又亂,他本以為欺君的罪過已經定下了,可看李惜遠的表情卻沒有半點怒氣。

  李惜遠看他還在發呆,走過去拉他起來:“我才來,沒想到正看看廳里的畫就遇到了你,真是有緣。”

  唐春色低聲道:“皇上為什麽來蜀中?”

  李惜遠沒有說話,良久道:“我聽說白妃自來蜀中便一直病著,已病了大半年,因此想來探望她。”

  這是原因之一,卻並非是全部的原因。李惜遠很想說自己是因為想念這惟一敢頂撞自己,不稀罕自己的唐春色而來。但他畢竟不是一般人,更知道就算自己說出口唐春色也不會珍惜自己的情意,要麽覺得自己是在戲弄他,要麽覺得自己可笑。

  唐春色卻無暇想這些,他心中愁悶至極。只要李惜遠看見白情薇,自己的欺君之罪是真正坐實,再無可改了。他為了幫助白晚照固然是不惜一切,但這一切也只是他唐春色的一切,萬一連累父母,連累唐家,他便是唐家的罪人了。

  李惜遠見他不說話,微微慍怒道:“怎麽朕來這裡反倒惹了你不開心麽,哼。”

  他其實專程為了嚇唐春色才先等在這裡的,早有人報上去,說唐春色每天傍晚會來謫宮為白情薇看病。唐春色的反應卻痴痴呆呆,令他大覺無趣。

  李惜遠摔開門帘,徑直進了臥室,白情薇的床帳子放下來看不見人,唐春色的貼身丫鬟靈兒正在這裡照看。

  白情薇這時已經聽見了聲音,先扯過棉被掩住了肚子,卻是一時之間想不出半點辦法,正自百般焦急。

  唐春色情急之下攔住李惜遠:“你不能見她。”

  李惜遠怒道:“為什麽不能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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