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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有這塊玉契,我可以獨自前行,若遇什麼不測,也好用作護身,他能假扮太子,我這個真正的皇子,難道還扮不成嗎?這個楚敖,自從遇見他就沒有什麼好事,乾脆,甩掉他算了。
想著想著,林忠就半撐起身子,手慢慢伸了過去,小心翼翼地,生怕吵醒了睡著的人,林忠連大氣也不敢出,心都快要跳出來。馬上就要觸碰到那塊玉契的時候,手腕猛然被楚敖的手一把抓住,躺著的人笑了一聲,“想要啊?想要你就直說好了,我不可能不給你的。”林忠嚇得魂飛魄散,正問道:“什麼?”那人就把他的手一下子緊貼在了自己的心窩上,林忠感受到那裡撲嗵撲嗵的心跳一下比一下要緊,正慌著要抽回手時,又被他一隻手按在了自己心口,楚敖說了句: “你這裡也跳得這麼快啊——”話音剛落,一個翻身,就壓在了林忠身上。
“你!你要做什麼!”林忠驚慌失措,一下子結巴起來。
“做什麼?做你剛剛想要的啊!”楚敖一邊邪魅的笑著,一邊把自己的衣領大大地扯開。
“放開我!”林忠的聲音有點氣急敗壞,可自己兩隻手卻被楚敖死死壓著,他萬萬沒想到,這個天天俯首聽命,處處示弱的人,竟然有這樣大的力氣。
楚敖哼笑一聲,手反而抓得更緊,一雙眸子在清冷的月光下,竟然閃現出一道寒光,讓林忠不禁打了個冷顫。
作者有話要說: 今日三更
第6章 月下小兒女
“咳……咳……”隔間的臥房裡傳來滿滿的咳嗽聲,難道是這二人的動靜太大,吵醒了滿滿?聽到咳嗽聲,楚敖這才放開了林忠,林忠如獲大赦般從他身下慌忙抽離,回想起剛剛他那雙眼睛,好像完全另外一個人似的,似乎要把他吃掉,林忠就禁不住膽顫心寒。
兩人一點睡意也沒有,反而聽見遠遠小路上傳來趿著鞋走來的聲音。一點小小的燭光從門隙中一閃而過,聽開門的聲音,像是進了滿滿的房。
“我去看看。”楚敖下了床,輕手輕腳地打開了門,探頭一瞧,果然,隔間臥房的窗紙上,微弱的燭光映著竹青和滿滿的身影。
“果兒,快來看啊!”楚敖興奮地招呼林忠。
“看什麼?”林忠一臉不解,但還是好奇地湊了過去。
就這樣,朦朧的月色下,來自皇宮位高權重的兩位少年,扒在窗口,偷看著室內兩人的小兒女私情,月亮都羞得躲進了雲層中。
若真是小兒女私情也罷,只可惜,這室內的一幕,看得楚敖和林忠心生愁悶,鬱結難舒。
“滿滿,你又咳了。”是竹青小心地把滿滿扶起來,心疼地說道。
“又把你吵醒了……”滿滿抱歉地說,話沒說完,又被一連串激烈的咳嗽阻斷。
“滿滿,血!”是竹青驚慌的聲音。
“別吵,這裡離偏房近,別吵醒了那兩位公子。我沒事的,已不是第一回了,反正每年都會有數月如此,不知今年還能不能熬過了。”滿滿的聲音透著虛弱,卻又淡淡的。
“都是因為他們,紫楹草才沒的,你這時候還為他們著想,”竹青憤憤地,“每年這個時候,你都要吃那味草藥的呀,哎——”一聲無奈的長嘆。
“哪裡是他們的錯,一切不過是命數罷了,相較於大姐和二哥,我已算是活得長的了。”
“明天我上山采參,一定再為你尋來一棵紫楹草!”
“不必了,那草一年只開一次花,又只在那一處,我爹十幾年都尋不到第二棵,你又何苦再枉費力氣。”
“滿滿……”竹青的聲音透出一絲哽咽,窗紙上映出他把滿滿攬入懷中的身影,透著無盡悲傷,“如果你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傻瓜,我不在了,把我埋在房前那片竹林中,每年春雨後的初筍,都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竹青捂住了嘴。
“滿滿,不要再說了……”
楚敖看看旁邊的林忠,白皙的臉龐上在月光下映出兩行清淚。
回到房中,二人許久沒有言語,只默默垂著頭,沉思良久。楚敖上前溫柔地用衣襟把林忠的淚水拭去,無奈地說:“別哭了,這也許就是滿滿的命數吧。”
“滿滿未免太可憐了,他看起來似乎比你我還小,又是那樣白水鑒心的一個人。”林忠傷感地說。
看著他那一臉愁容,楚敖的眉頭也緊緊地鎖了起來,似乎在思考什麼。
許久,他幽幽吐出一句,“果兒,滿滿一定不會死的。”
“你怎麼這樣篤定?”林忠淚眼抬起來,一半驚喜,一半懷疑。
“因為竹青。他會盡最大的力氣去救他的。”
“可是竹青說到底也只是個凡人,你沒聽見他剛才也是那樣無能為力。”
“我相信他,我相信他對滿滿的心。”楚敖一臉堅定,可在林忠看來,只不過是無謂的無真罷了。
“果兒,睡吧。”楚敖好容易說服了林忠臥回床上。
“你不睡嗎?”林忠看著仍然坐在一旁的楚敖。
“你睡了我再睡,你再流淚的話,我給你擦。”楚敖的眼裡滿是溫柔和心疼,卻使勁揚了揚嘴角。
“不用你擦,我不會再哭了。”林忠還是那副倔強的樣子,以為他在嘲笑自己,可能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脆弱的樣子,背轉了身側臥著,留了一人的空在旁邊的床上。
一聲長嘆,楚敖無奈地笑了笑,果兒,你果然還是不懂,相較於滿滿,你又哪裡少了什麼,果然當局者迷嗎。
次日,天才剛蒙蒙亮,竹青便柱著一根竹杖,戴了斗笠,勿勿出了門。才行幾步,發現楚敖在後面喚他,竹青疑惑地問:“你怎麼跟來了?不是說了嗎,你們只要挖筍就行了,采參我來便是,你這種從沒有採過參的,很難採到的。這可不是什麼省力的事。”
“我知道,我來幫你找紫楹草。”楚敖學著他的樣子,也拿了根竹杖,戴了頂斗笠。
“你怎麼知道?”竹青臉上先是驚奇,轉而又變成憤怒,“你偷聽我和滿滿說話!”
“別著急興師問罪,我問你,若我能助你找到紫楹草,你如何謝我?”
“你要我的命都行。”
“我不要你的命,我只要你把我二人放行。”
“你為何如此幫我?”竹青是個聰明不過的人,顯然,這請求對他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頂多挨先生一頓杖責。
“因為幫你,就是幫我自己。”楚敖嘴角淺淺一笑,快步走向前去。後面的竹青,看著前面的身影,愣了一下,隨後也會意地笑了起來,快步跟上。
行至山下,楚敖仰著頭望著,果然陡峭異常,若非打起十二分力氣,恐怕會丟了性命也未可言,心裡對竹青又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