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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聽到了一半,林忠頭上的汗水已經濕透了鬢角,眼前這人一身黑衣蒙面,明明就是在學昨日自己那副樣子,不用看臉也知道是誰了。正想找個藉口趕緊抽身,卻被那人把一顆粉嫩飽滿的桃子捧於面前,“林皇子,今夜太子壽宴的壽桃,不吃一顆就走嗎?”說完,還頗有深意地用手指了指手中的桃。

  無奈地接下,坐回原位,咬下一口,本是鮮甜可口,可吃到嘴裡,味如嚼蠟。

  那人很是隨意地找了一處殿前的台階就坐下了,開始低頭撥弄琴弦,有如滾珠般的音符自指尖流出,一勾一抹,一挑一松,琴弦在那人細長的手指下,也變得時而柔軟,時而堅韌,曲聲急而又緩,緩而又急,一下子把人帶去雲霧繚繞,逍遙飄渺的仙境,令人心曠神怡,無限嚮往。

  自始至終,那人的眼睛一直含著笑,盯著眼前局促不安的林忠。一曲終了,調皮地沖他擠了下眼睛,這一舉動讓緊張的林忠一下子呆住,這個神秘的被喚作“楚敖”的人到底是誰?光是出神地想著,連那人何時悄悄離去,都不曾注意到。

  待夜深人散,林忠疲憊地回到自己的睡處,躺在床上,腦子裡還一遍遍走馬燈似地回憶著這兩日的場景,那宛如仙境的太子寢殿,隱於花叢深處的少年,殿前席地而坐輕撥月琴的黑衣公子,那雙始終含笑的眼睛,調皮戲謔的眨眼……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就進入了夢境。

  忽然,那雙宛如月光般清亮的眼睛又在近處看著自己,林忠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在現實中,一個激靈睜開眼睛,沒有想到,這一睜眼,那雙眼睛真真就在距自己僅有三寸的咫尺之距和自己對視。

  “唔……”林忠正要叫,卻被那人捂住了口鼻。

  “人傳林皇子聰慧過人,連剛剛給你吃桃的意思都不明白,今夜南華宮要出大亂子,趕緊逃吧。”

  “啊?!”林忠一聽,急忙把那人的手掙開,“發生什麼事了?”

  只聽外面一陣宮人們疾步快走,大聲呼喊的聲音,一時間,燈火通明,喧鬧無比,各種嘈雜的聲音中,林忠聽清了一句:“太子殿走水了!”

  正想傳喚貼身的侍從們一起走,可那人卻一把拉住林忠避開人群,溜著城牆根兒一陣飛奔。

  “你等等!我還沒有帶上我的人呢!”

  “來不及了,林皇子,他們這會兒早被人扣下了!”

  “那我這是要去哪兒啊,等等!你到底是誰啊!為什麼要幫我啊?”

  “先不要問這麼多,出了宮再說!”

  如水洗般清澈的月光下,一個少年拉著另一個少年的手,在巨大的皇宮中疾步如飛,迅速消失在夜幕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次放先放一章,後面的內容如果喜歡的話,我會接著速更的。

  第2章 宜柳小駐

  “不……不要……再跑了!”在淡淡的月色下狂奔數十里,林忠早已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可拉著他的那個人卻腳底生風一般,絲毫不感疲憊。

  “林皇子,不能在這裡耽擱。前面就是宮門,我們只要騙過守衛就能出去了!”說話的人面帶急色。

  大喘了一口氣,林忠只得再咬著牙跟上去。

  終於,可以看到前面的朱紅大門,一隊隊侍衛,排列整齊,來回巡視著,戒備十分森嚴。那個人找了個隱蔽處,將身上的包袱打開,拿出一件衣服給林忠,“林皇子,委屈一下,把衣服換上。”

  “哦。”林忠趕忙接過衣服,可南華國的服飾未免太奇怪了些,再加上緊張,半天也穿不上,急得他滿頭大汗。

  “哎呀,真笨哪……”那人說著就上前來幫他。

  一向位高權重的皇子被人說笨,林忠心裡十分不痛快,可奈何現在也不好發作,只能悶不作聲。

  一隻手環上他的脖頸,林忠只當他是立裾領,一隻手撫上胸膛,林忠默念作是在正對襟,可是當那人從後面緊貼了自己,雙手環住了自己的腰,林忠再也不忍不住了,一下子把他的手打下來,怒目圓睜:“你幹什麼!”

  一聲清脆的巴掌響,引來了待衛的注意。

  “什麼人!”一個侍衛走上前來。

  那人不知從哪來的一塊黑紗,一下子把林忠的臉遮住,硬生生把他的頭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一手在後面摟住了他的腰,在他耳邊低聲說:“別說話。”

  待侍衛走近,還未等他說話,那人就從腰間拿出一塊玉契,林忠眼前一亮,身為皇子的他自然知道玉契只能是皇太子獨有的,是太子身份的唯一證明。一看玉契,侍衛趕緊跪下行禮,“不知是太子殿下,恕屬下無禮。”

  “嗯,知道無禮了,就不要擋本王的路,本王今晚要出宮。”

  “是!陛下請!”說著,就讓出了道路。

  “慢著!”從旁邊走來一個將軍模樣的人,緊緊盯著他懷裡的林忠,問道:“太子殿下,恕屬下斗膽問一下,這位是——”

  “你看呢?”那人用手扯了扯林忠腰間還未系上的襟帶,“這是沉煙閣的人,我們要出宮做什麼,是不是也要向你匯報啊?”

  “屬下冒犯了!太子殿下請!”一聽“沉煙閣”這三個字,那位將軍就立刻噤聲,讓出了道路,後邊的幾個侍衛傳來了幾聲竊笑。

  那人白了那個將軍一眼,摟著林忠向宮門走去,回頭還扔了句“要不要跟皇上提起此事,你自己看著辦。”

  “屬下明白!”那個將軍立刻連連點頭。

  跟著那人走出宮門,林忠一把推開他,“你到底是誰?怎麼會有太子的玉契?”

  “偷的。”聲音里透著得意,“林皇子這麼容易忘事麼?我們昨夜才見過的,今晚彈奏弦曲的也是我。”

  “我當然知道是你,你故意穿成那樣,還彈個什么小偷的曲子,不安好心。”

  “哎呀,我唱得是我自己啦,林皇子不要不打自招哦。”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好像和太子很熟的樣子。”

  “我是太子冼馬,楚敖,林皇子叫我泰亨就是。”

  “哦,是位官三品。”林忠若有所思,忽然抽出藏於袖中的利劍,對準了他的喉嚨,“說!為何要助我離宮?有何居心?誰派你來的?”

  “林皇子,你這是做什麼,我幫你逃出來,你還這樣對我,好傷心啊。”劍下的人竟然一點也不緊張,還嬉皮笑臉地,見林忠一點開玩笑的樣子也沒有,只好正色道:“太子殿下昏聵無能,良禽擇木而棲,我想棄暗投明。”

  “荒唐,我可是聽說南華國的太子離火,聰明過人,精通兵術,是百年不遇的奇才,怎麼可能是昏庸之輩?”雖然今晚也見識了太子的蠢笨,可林忠還佯裝著不知情,想要一探究竟。

  “所謂聰明過人,精通兵術,全因有一行佐政大臣的獻計啦,太子身邊全是貴妃配給他的最有才華和謀略的人。我說,林皇子,你能不能先把劍放下,我們再聊?”楚敖竟用手指彈了彈緊逼在眼前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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