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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女孩四目相對,眼裡都帶著冷冷的挑釁。

  正當許梨揚起眉毛,要說什麼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

  帶著淺淺的笑意,就這麼揚在夜風裡。

  “人證算嗎?”

  ……

  男人從樹上跳下來,挑了挑眉,看著那位小學妹,唇邊還帶著笑,

  “我看見你用小剪刀剪開她的衣服帶子了。”

  他頓了頓,又揚揚眉,隨口補充了一句,

  “要不是因為她胸小,帶子滑落的速度沒這麼快,我可能還來不及抓呢。”

  “……”

  學妹的眼睛裡瞬間就含滿了淚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學長,這是我們的私人恩怨,你可以不說出去嗎?”

  “你問我幹嘛?”

  男人勾了勾唇,“我只是一個人證,她要是希望我出面做個證,我看在校友的份上,當然也願意幫這個忙。她要是沒有這個想法,那我還懶得麻煩呢。所以,你得問她啊。”

  ……

  學妹慢吞吞地轉過頭,

  “學姐,對不起……”

  “這樣吧,我也不為難你。”

  許梨挑挑眉,從校服外套里拿出手機,打開攝像頭,“你錄個道歉視頻,把事情的經過都講清楚了。我再考慮考慮要不要把這件事情上報。”

  “學姐……”

  女生舉著手機,表情閒適,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

  .

  最後,小學妹還是委委屈屈地錄了視頻。

  然後一步三回頭,委委屈屈地離開了。

  許梨收了手機,認真地給這位樂於助人的大佬鞠了個躬。

  “陸先生,謝謝您。之前誤會您,真的很不好意思,我在這裡珍重地給你道個歉,您真的是一個大好人。”

  陸善人看了她一眼,懶洋洋地點點頭,

  “嗯,不用。”

  許梨就又感恩地鞠了個躬,然後彎彎唇,語氣很溫和,

  “還有,您千萬不用顧忌我,你要是想在樹上看看風景,就上去吧,我馬上就走了。”

  ……

  男人笑了笑。

  原本成熟的眉宇間因為這一勾唇,也連帶著多了幾分肆意和不羈。

  “你以為我是在看風景啊?”

  “你知不知道,以前這棵樹後面的柵欄上少了幾根叉,逃課逃學,這個位置最適合。既是門衛叔叔的視覺盲點,翻牆也最安全。”

  他倚著樹幹,聳聳肩,“不過現在不行了,他們好像把那幾根叉補回去了。”

  ……

  許梨不知道自己該應什麼,就附和地點了點頭,“哦,是嗎。”

  但是男人並沒有在意她的回答。

  只是看著這棵大樹,視線仿佛落在它的枝幹上,又好像落向它身後遼遠的夜空。

  語調緩緩地,沉沉地,帶一點漫不經心的笑意,

  “喂,申小胖,你如果不是這麼早死的話,這棵樹也得被跟著砍了吧。”

  ……

  那是許梨第一次。

  看見一個男人,語氣裡帶笑,唇角勾起淺淺的弧度,甚至連姿態,都是懶洋洋的輕鬆。

  但是眼底卻仿佛裝了一片宇宙。

  孤寂。寥寥。

  ……

  【四】

  許梨被這雙眼眸糾纏了很久。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腦海里都會閃現出那沉沉的孤寂和寂寥。

  於是第二天在江鹿照常跟她科普男神二三事的時候,她一個沒忍住,就問了一句,

  “誒,鹿啊,你知道學校門口那棵大樹,跟陸子開,還有一個叫申胖子的人有什麼關係嗎?”

  江鹿瞪大了眼睛,“你怎麼會知道這個事?誰跟你說過嗎?”

  這個事。什麼事?

  許梨一頭霧水,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啊,就是之前好像在後台聽誰說起過,但是也沒聽太清,所以才問你的嘛。”

  “……哦。”

  江鹿點點頭,然後沖她招招手,示意她靠過來,聲音壓得低低的,非常神秘,

  “我跟你說,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要不是因為我小叔是陸子開同班同學,我也不會知道的這麼詳細。我跟你說,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

  許梨嚴肅地點點頭,給自己的嘴巴拉上了拉鏈。

  “其實,申小胖也是我們一中的學長,他的原名叫申東,和陸學長是好朋友,他當初,就是因為一個意外死在了那棵樹底下的,……”

  ……

  這件事情,說起來很簡單。

  不過就是情殺和意外擋刀的故事。

  但裡面的傷痛,許梨光聽著江鹿平板的講述,就能感受的出來。

  .

  陸子開高中的時候,是一個愛玩的花花公子。

  交過不少女朋友,但每一個都不長久,很快就會被分手。

  直到他高三那一年,出了事情。

  那個時候,他正恢復單身,但誰都不知道,他的前任是一個精神有點偏執的女孩。

  可能是高考壓力再加上失戀的傷痛。

  這個女孩一時想不開,就拿把刀,偷偷躲在校門口,趁他們一旁人逃課出去玩的時候,猛地衝出來,就要往他們身上扎。

  沒有理智,也沒有目標。

  她的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就是陸子開在裡面。

  她只要把這些人全部都殺了,那麼陸子開也會上天堂。

  到那時,她再自殺去陪他。

  ……

  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申東離她最近,躲之不及,那一刀生生地就插進了左胸口。

  正中心臟。

  哪怕後來陸子開制止再快。

  救護車來的再快。

  也沒有搶救回來。

  ……

  從那之後,陸子開再也沒有談過戀愛。

  他把申東的父母當成自己的父母,把申東的兄弟姐妹當成自己的兄弟姐妹。

  這麼多年,久到申父申母都放下了,勸他解開心結,去過自己的生活,早點成家立業,這樣,才是對申東最好的安慰。

  可是,沒有絲毫作用。

  他表面上笑著應了,吊兒郎當滿不在乎的樣子。

  可是依舊獨來獨往,當一位瀟灑的獨行俠。

  “我哥說,他就是在懲罰自己,他覺得申學長的死都是自己的錯,只有孤獨終老才是對自己最好的懲罰。”

  ……

  許梨頓了頓,垂著眼眸沉默。

  這段往事對於這個年紀的她來說,實在太過沉重。

  她無法想像,如果有一天,自己最好的朋友也因為自己死了,她會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她也終於理解,為什麼那個男人,明明笑著,眼底卻有那樣深的寂寥。

  對於他來說,笑是笑給別人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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