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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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白在桌邊坐了不知多久。

  她聽見門關上,聽見大鬍子下樓腳步聲,還聽見什麼碎裂的聲音。

  這算是……

  還沒表白就被拒絕嗎?

  鼻尖還有酸菜魚的味道,現在誰能在她耳邊。大聲告訴她——

  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大鬍子剛才真回來了嗎?

  真在這裡,坐下過、和她一起吃過飯嗎?

  還是她在做夢,是幻覺?

  可又為什麼,羹湯還是熱的;

  米飯還有半碗;

  火紅的辣子還粘在白米飯上……

  樓下,陸晉在給井然發信息——

  「好好照顧余白,審判團我交給她來管理,一年後,我再回來看你們。」

  陸二少,自是身份高貴,做事不問後果,任性之至。發送完畢。他也不管以後如何,就直接上車離開。

  而這信息也並未到井然手中。

  審判團,已悄然變化……

  在井然震動時,沒人聽見,所有人都在專注看著江夜。

  「因為清除障礙計劃,我們需要更多的人。」江夜說話時,身後已經走來了一人——

  莫坤。

  莫坤是他在部隊附近發現的「獵物」,

  莫坤有執念,這樣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會是很好的幫手。

  小五和千秋比較單純還好說,井然性子偏激,有時不好控制,真想要搞垮一個家族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沒錯,江夜要搞垮……薄以涼的家族。

  神秘的身份不是給薄少蒙上一層金紗嗎?很好,那他就扯了這層紗!一把火。燒的一乾二淨!

  正所謂斬草除根,那些看上去溫柔如水的人,往往狠起來是讓人驚恐的。

  漫天的大火燃燒了薄家整個江山時,薄以涼因為心情不好出來散心,反而撿回一命。

  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聞見那味道……

  那炸彈的味道,正是余白當天扔出去的味道!

  難道說——

  「這件事。誰也不許和余白提起,你們都要忘記。」

  溫柔的、浸滿了海水星辰的眼眸和靈動的手指,像是有魔法,卻是博得了莫坤一聲冷笑:「江先生,真不好意思,我是抗催眠體。」

  江夜一怔時,莫坤已經冷笑,捏住了他的喉嚨——

  「我已經幫你做成了事,你是不是也要給我槍枝?」

  「嗯?」

  這算是馬失前蹄?倒也不是。

  「我……我沒說不幫你……」

  「是麼,余白……我記著了。拿來槍,或者我去殺了她。」莫坤有執念。他要復仇,可不僅僅是大火這麼簡單。

  他最恨的人啊,在軍隊裡,是個真真正正的團長。

  而江夜,到底何許人也?部隊最高級催眠師。

  專門針對些疑難雜症,心理疾病,進行催眠,疏導。

  但偏偏這世上,除了精神遺傳外,最容易患上精神疾病的就是精神病醫生,催眠師和心理輔導師。

  不幸的是,能者多勞,上述幾個職位,江夜全占了。

  「少拿點,一點點運送,別給發現了……發現了……我也是要殺人的。」

  以余白之命做要挾,似乎對江夜特別管用。

  「江先生,你可曾後悔?」

  莫坤笑的冷冷。

  江夜亦回以冷笑:「不悔。」

  怎能不悔!可這人,江夜——打不過!

  江夜最擅的催眠在此人面前一文不值……

  而自陸晉告別後,余白先是怒,但敵不過思念,她告訴自己——

  大叔一定是有急事。

  他能創建出審判團這樣的存在,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

  對,一定是這樣。

  余白安慰著自己,日子還是要複製一樣的天天過。

  她成了破案機器,她努力把一切都用來推理,破案,順帶……畫月曆。最開心的事,就是每月的最後一天,將那一張月曆往後翻去。

  煙看著翻過去的月數越來越多,眼看著餘下的月曆越來越少。

  還有三月……二月,一月。

  三十天,二十天,十天……

  一天!

  距離大叔回來的日子,只有一天的時候……

  余白已經失眠。這一年來,所有積壓的情緒都冒出來了。

  比如,他太過分了。

  就這樣,真把她一個人扔下一年。

  可怒啊、恨啊、都不如思念入骨來的深,來的真。

  時間過凌晨,余白還沒睡著。她在想著,再見面,她該穿什麼樣的衣?梳什麼樣的髮型?去年短髮已經披肩到背,不知道他心裡究竟喜歡長發,短髮?

  其實對的感情從來不在乎時間長短。

  這一年,余白心無旁騖,只是等待。

  時間,只能越發證明她對大叔的歡喜程度一點點加深。

  而這世間,其實有種感情——

  即使你不在,我仍舊喜歡,隨時間,只增不減。

  而除了喜歡之外,余白也很維護審判團,只是審判團最近越來越神出鬼沒了。

  而薄以涼也突然出國了。

  大叔,我身邊的人走走來來,你什麼時候回來?

  凌晨一過,余白坐起來,開始洗澡,換衣……

  一年之約已經到了。

  她興奮的根本睡不著。打扮好了,時間還早。她就坐在他經常坐的沙發上,等他。

  東西都沒變位置,大叔看了會有親切幹嘛?

  時間滴滴答答的走,余白又早早的去買了那隻流浪貓最愛的酸菜魚,又特意請了假,一整天——

  期期盼盼,日出到日暮。

  日暮到星辰漫天。

  他始終沒來。

  欣喜的臉,像是綻放又枯萎的花朵。

  凌晨過去的時候,余白終於哭了……

  可大叔……真不是不來。

  時間是陸爵死去一年,這段時間,陸晉總做夢。

  夢裡夢見很多當年的事,且一夢不醒,精神萎靡。

  江夜作為最高級催眠師,自然而然被請到陸家。

  「江先生,軍長說,讓……讓二少……忘記……當年的事兒,您看可以嗎?」

  說話的是陸晉父親的司機,算是半個兒子,戰場上撿來的,叫雷達,他奉命而來,一來軍長忙,二來是真說不出口這樣的話。

  誰也不想忘記,誰也不想這樣。

  可陸家……

  就這麼一個男人了。

  「忘記有些殘忍吧?體內還有他的器官,就這麼忘記,我替陸爵不值。」

  江夜的直言不諱讓雷達有些尷尬。

  「可是……那該怎麼辦呢?」

  「我試試給他……重新造一個記憶。車禍怎麼樣?」

  自從被莫坤要挾後,江夜一直覺得是自己造孽,如果不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也不至於被人拿捏住軟肋。

  他本出於好心,卻沒想到,下面這段記憶反而促成了一段姻緣!

  將陸爵的記憶催眠覆蓋轉成車禍後,醒來後的陸晉——

  就只記得余白了。

  余白,他那時拼命保護的女人,如今在哪?

  江夜笑眯眯的想問陸晉感覺如何時,陸晉卻大聲道:「余白呢!余白!」他推開江夜,到處尋找。

  江夜一個踉蹌,面色有些尷尬:「二少,您說什麼?」

  「我……」

  陸晉扶著牆,腦袋有些疼。

  催眠分兩種,一種是自行催眠,一種是被動。

  自行催眠是本人意願,基本上沒什麼副作用,可被動的話,會產生很不好的後果。

  比如……陸晉覺得頭很疼。

  疼得他想撞牆的那種。

  好像忘了什麼,但是……卻有個念頭在嗷嗷叫:「我要去找她!我說過,一年後找她!」可沒說兩句,就疼得直接倒下來!

  雷達趕緊抱住陸晉,「江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雷先生……信我嗎?」江夜說話間,溫柔的眼眸划過抹不易察覺的冷光,「如果可以,讓我再來一次。」

  「好!麻煩了!」

  再度看著陸晉的江夜,眸光冷冽。

  審判團現在今非昔比,且不說余白,就說以陸晉的聰明很快就能查出來……到時候,莫坤萬一要殺余白……

  不行,他不能讓陸晉回去。

  但他也不能殺了陸晉,唯一的方法就只有……

  精神病。

  一個高級催眠師,想要誘導一個本來就有精神病遺傳史的人並不費勁兒。

  車禍不僅讓陸晉瘋下去,更讓他完完全全失去見小白的機會——

  催眠成功後的江夜出門,面色慘白:「對不起,我沒想到他的意志這麼強……還是,送醫院吧!我覺得……他的精神病可能也要發作了。」

  催眠這東西,雷達不是很了解,但陸晉的母親……的確有家族遺傳史。

  但知道真相的陸軍長,還是義無反顧的娶了她。

  有時候愛情,無關任何。

  「沒關係的,江先生,你已經盡力了。」

  江夜雷達將陸晉送到精神醫院後,走道里,雷達頗為感激的看他——

  「多謝了,江先生,沒有你……軍長不在,夫人也不在,我真不知道怎麼辦。」

  江夜抿唇,輕輕一笑:「沒關係,我和他是好朋友,應該的。」

  話音落,那邊兒,醫生已經出來——

  「雷先生,江先生,經過我們的討論,像陸少這種年長後的復發精神病,我們醫院是建議隔離兩年甚至三年時間,看患者的狀態來保證完全康復……」

  「……」

  一周後……

  江夜的心情難得很好。

  雖然他被莫坤要挾,但拿槍枝這種事兒,對他來說輕而易舉。如今,薄以涼出國,陸晉也進了醫院,余白再也不會受到任何干擾。這就夠了……

  江夜從b市坐飛機回連城時,外頭是夕陽西下的,他戴上眼罩稍作歇息,同一片夕陽下,余白正從外面買酸菜魚回來,已經不知道多少天了。

  那邊兒,莫大娘又來問:「小白啊,又買這麼多吃的啊!」

  余白學著一如當年的笑:「是啊,家裡那一隻超大的貓又回來了。」

  大娘笑笑,余白很怕自己裝不下去,說了句「菜快涼了,我先走了」就飛快的往回跑……

  也許,大叔針回來了呢?

  可是……一如既往的,面對空蕩蕩的家,余白眼淚滴下來。

  「我到底在幹什麼……」

  「他已經離開了一年……」

  酸菜魚直接丟在地上,余白倚著門倒下時,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其實這夢,她總做。

  這段時間,隨著時間越來越近,她總夢見,她殺人那天,大叔並沒有走,他在他身邊,一臉嫌棄的說怕就過來,摟你一起睡。

  每次夢的內容都不一樣。

  其實殺人,哪有不怕的?

  只是身邊沒有人依靠,才不得不強大。

  窗外的夕陽落下,月亮爬上來時,江夜從機場直接打了車去找余白。這不是江夜第一次到余白家,但這次最是驚嚇。

  門,似乎從裡頭抵著。

  他用力才推開,然後看見門後的余白——

  「小白!」

  他抱起她,路過旁側桌上,看見他親手做的藍色面具,那面具光澤柔和,可余白臉色白得嚇人。

  滿屋子的酸菜魚味道,江夜抱起她時,發現她額頭燙得厲害。幸好,那酸菜魚一路提回家是不燙的……木叨布巴。

  不然余白定要燙傷。可裹了滿身的酸菜魚汁,這大冬天的,余白髮燒了。燒的很厲害,還不斷的喊著「大叔」,卻沒有一個江夜。

  「你是寧可要一個無名氏,也不要我嗎?」浸滿了星辰的眸裡帶著些憤然還有些惱怒,江夜看著余白時,突然見她睜了眼——

  「江夜……」

  迷迷糊糊中,她醒了,看見江夜。

  江夜一怔,「我在。」

  因為燒得厲害,素日裡水潤潤的唇裂開,她目光竟帶著祈求:「你能不能……讓我忘了一切。」

  「讓我……忘了審判團,忘了所有。」

  「我不想在這裡了。」

  思念好累。

  喜歡一個人也好累。

  這些話她沒說完,江夜已經點頭:「好。你說什麼,我就答應什麼。」

  余白閉上眼——

  「那審判團……我就交給你了……」

  對不起,大叔。

  是你違約在先。

  你不喜歡我,我這般苦苦的想你,也無用,不如忘了你,放過我自己。

  只是江夜這會兒只是江夜,不是j。

  「那既然你忘了,讓該忘記的人,也都忘記吧……」

  「就留我江夜一個人記住就好。」

  ……

  小番外一則——

  陸晉一手創建了怡城這個無罪國度,準備送給余白那天,特意找了幾個好哥們來撐場面。然而……

  「陸局,這裡有位叫余白的小姐報案,說她的酒店門口發生了槍殺案!」

  電話接通的時候,陸晉的臉色瞬間冷峻。

  槍殺案。

  「把她帶到單獨候審室,我來審訊。」

  陸晉說完,掛電話後,震了震:

  「團長,闊別三年,還記得我們嗎?

  不記得也沒關係,因為很快你就會記得了……

  ——angel。」

  修長如玉的手有些隱隱的發顫。

  「陸神,還求婚嗎?」

  面前幾位好兄弟看他時,陸晉搖了搖頭,「不用,你們先走吧。」

  ?案送秋波,前後文完!撒花~

  說話間,陸晉接到了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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