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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古擺擺手,“不是說長得像,就是那做派,尤其不高興不耐煩的時候,簡直就是你那時候的翻版——”

  謝明玉愣了一下,轉頭又看向那個少年,少年人特有的青澀清新實在非常吸引這靡艷的夜色,非常引人注目,他卻好似渾然不覺地拿捏著做派,像只驕傲的天鵝。謝明玉努力回想了一下那個年紀的自己,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是忽然有種時光一去不回頭的惆悵。

  他扭過頭喝酒,問孟古,“什麼來歷?”

  孟古已經有些喝多了,“不清楚,不過真挺有意思的小孩,看著一副優等生的樣子,卻什麼都玩兒得開,我看莊顏挺看重他——”

  這個圈子永遠這樣,生氣與死氣並存,永遠有源源不斷的新鮮生命和蓬勃的物慾投入其中,一邊醉生夢死一邊墮落腐敗。

  到後半段兒,氣氛已經完全high起來了,在酒精、燈光、夜色、荷爾蒙的作用下,每個人都丟掉了羞恥那張皮,磕了藥似的瘋狂,越玩越低級,越玩越沒下限,也不管是不是有未成年在場,不過,人家小朋友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相當淡定。氣氛熱烈得要掀掉屋頂,最後連包廂也不夠他們折騰,一群人涌到大廳跳舞——

  謝明玉是人精,他要留一個心眼,那基本就沒人玩得過他,不過他今天就奔著盡興來的。謝明玉是個矛盾的人,他有時候蠻看不上眼這些公子哥的把戲做派,但又離不開這些精神鴉片,它能讓人升騰,現實中的不快樂會離得很遠很遠,三觀和道德也離得很遠很遠,只追求有今朝沒明日的痛快,沒心沒肺。

  到後來,他已經醉得狠了,眼睛都沒有焦距,臉上的笑容明晃晃,像酒液在酒瓶晃蕩,他毫不猶豫地脫了身上的T恤,瘋瘋癲癲地往頭上一拋,柔韌漂亮的腰線和肌理分明的胸膛露出來,立刻引來一陣叫好的口哨,他緊緻光滑的皮膚在燈光下像塗了層蜜,似乎有吸力一般,讓人忍不住想將手掌貼上去撫摸,他卻渾若無覺地笑得沒心沒肺,手一撐,便上了大廳里的一個小舞台,兩隻手抓著話筒唱起歌來——

  這裡是夜店,喝醉了酒上台發瘋的人各種各樣的都有,早就見怪不怪,有人起鬨,有人哈哈大笑,有人懶得理會,謝明玉一概不理,半個身子撐在話筒上,不看任何人,半閉著眼唱,認真到執拗——謝明玉小時在香港長大,粵語算是他母語,將一首李克勤的《一生不變》唱得深情纏綿,傷感入骨。他的聲線其實很好,完全比得上一些歌手,由著酒意揮發,高上來又低下去。他懶洋洋地垂著眼睛,眼線狹長清晰,宛若用工筆繪上去的一樣,因為醉酒,眼裡是兩泓琥珀色的湖水,好像要溢出來一樣,燈光下好像要哭,他赤裸的肉體之美與他孤芳自賞的自戀的姿態像燃燒的野火,簡直讓人不敢觸碰——

  台下有一段時間的安靜,人人被那種醉人的美態捕獲,直到謝明玉發出惡作劇般的叫聲,漂亮的臉上全是得逞的孩子氣的笑,風魔了一般,台下的人恍若驚醒,也一股腦地發出尖叫歡呼,謝明玉將話筒一扔,張開雙臂,整個人朝台下倒去玩起了跳水,台下的人紛紛伸出手臂接住他——整個大廳三分之二的人都被謝明玉吸引了,圍繞著他簇擁著他——

  他卻還嫌這樣不夠刺激似的,一把勾住一個清秀的侍應生的脖子,不由分說地湊上去跟人接吻,周圍的人一愣之後,立馬發出更熱烈的歡呼口哨,氣氛好到要爆掉——

  剛從包廂出來正準備回去的一行人停住腳步。

  馮學壹笑得興味十足,“哎,那是你弟弟吧,人不風流枉少年啊——”

  謝暄的臉宛若大理石雕刻成的,燈光下發射著冰冷無機質的光,冷漠地望著眼前的一幕,身後有認出是謝小少的,都知道這位謝氏的小太子爺私生活相當糜亂,當著謝暄的面倒是敢說什麼,但彼此的目光心照不宣。

  莊顏摸摸腦袋,問:“明玉今天是怎麼了,他喝了多少,這麼瘋?”

  孟古正一臉莫名其妙,被謝明玉強吻的侍應生已經奮力推開了謝明玉,憤怒又嫌惡地瞪著謝明玉,拼命地用手背擦嘴唇,好像有多髒似的。

  謝明玉已醉得不輕,被推開搖晃了幾下身子,抬著眼睛還有些糊塗。但還有人腦袋清醒,莊顏孟古這些人原本就是無風也要起三層浪的人,一看這情形,好嘛,居然還有人敢不甩謝小少的,剛好可作餘興節目。

  孟古是直脾氣,已經衝過去一巴掌甩在侍應生臉上,“什麼東西,給臉不要臉!”

  侍應生不妨,被甩得趔趄了幾下,這下,周圍靜下來了,可,那神情,確實躍躍欲試的興奮——都是精神生活空虛無聊到長毛的公子哥富二代,這種戲碼難得遇上一次,可不就當做刺激來瞧——

  本來已經準備離開的謝暄再次停下腳步。

  侍應生的年紀不大,因為被人擋住了連,謝暄看不清長相,但想必不會差,這種地方對侍應生的外形要求一向挑剔,因此在這兒做,報酬豐厚的同時危險係數也很高,一不小心就會碰到像謝明玉這樣的財大氣粗又喜歡玩的顧客,要發生了,也只能自認倒霉,老闆絕不會為你出頭——不過也有有野心的男孩兒女孩兒,專門到這種地方做侍應生釣凱子。謝暄冷心冷腸一向生不起半點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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