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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暄並不看他,一聲不響地收拾好書包,單挎在肩上,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周南生愣了一下,忙忙跳下桌子,抓起地上的籃球,追出去,“哎,三兒,等等我——”

  謝暄正在水龍頭下洗手,周南生一手抱著籃球,走過去,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滿道:“幹嘛呀,走這麼快——”

  謝暄洗完手,甩了幾下,轉身,將周南生撲了個空。

  周南生再次追上去,勾著他的脖子,賊兮兮地說:“哎,被女生告白唉,什麼感想,跟我談談啊——你小子不夠意思啊,這麼大的事兒都不吱一聲,還要我從別人那裡聽說,是不是兄弟啊?”說到後來,已帶著怨氣。

  謝暄的眉頭擰成疙瘩,煩得要死,“有什麼好說的——”語氣並不好。

  周南生訕訕地摸摸鼻子,過了好一會兒,才說:“其實,那個胡莎莎名聲不大好,還是不要跟這種女的扯上關係的好,聽說她初一的時候還是班長,挺有名氣的,後來就被撤了——據說曾經和一個女的爭一個男的,雙方叫了一幫人在電化廠那塊荒地上打架——反正,都不是什麼好事——這種女的,你都不知道別人在背後傳得有多難聽,這回全在看她笑話,嘖,也不照照鏡子,自取其辱——”

  謝暄倒不知道這些,有些吃驚。

  兩人已經從車棚取了車,周南生跨坐在后座,伸著兩條長腿,並不像往日那般鬧騰,似乎在想什麼,一時之間兩人之間有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周南生忽然問:“三兒,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

  謝暄愣了一下,半晌開口,“不知道——”停了好一會兒,他又說,“我外婆那樣的——”

  周南生目瞪口呆,想像如同周家老太太模樣的女孩兒,心裏面先惡寒了一下,於是撇嘴,“你就編吧,你以為我不知道?”

  謝暄疑惑地回頭看了他一眼,“知道什麼?”

  周南生看著謝暄裝傻,有些氣憤,口不擇言道:“孫蘭燁呀——”

  謝暄莫名其妙,“孫蘭燁怎麼了?”

  周南生一口氣被謝暄無辜的樣子憋在胸口,氣悶地扭過頭,嘟囔,“沒什麼——”便不再說話了。

  謝暄忽然記起小學時,自己對周南生的模糊的心思的猜測,有些恍然——年幼時男孩子總是容易對學習好能力出眾的女孩子產生好感,但漸漸長大之後,他以為,這種喜歡便會淡忘——

  謝暄的話,並不是敷衍周南生的,對於女孩子,他從來沒有往深里想,被驟然問到這個問題,只能誠實說不知道,但是在這之後,腦海中第一個出現的女性形象是他外婆——不是他的母親,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班上任何一個女孩兒——老太太並不是慈藹的人,但對生活有著一種鄭重認真,見識過大場面大興衰,因此從來都從從容容,寵辱不驚——采時令鮮花養在清水缽里,花一兩天時間做一道菜,自己畫了花樣做風箏,永遠穿一身得體合身的套裙或者旗袍,別一朵香花,有時是梔子,有時是含笑,行走間香風隱隱。也會特意帶上謝暄上省城劇院看一出崑曲,最愛《牡丹亭》——她的日子過得平實而用心,謝暄對於女性世界豐沛連綿的想像和標準全部來自於老太太。

  第12章 來客

  夜裡下了一場雨,早上推開窗戶,巷道上有些濕意,有被雨打落的落葉、花瓣、野果,野趣橫生,空氣十分清爽,全身上下的毛細孔似乎都被打開,蕩滌一切污濁,由內而外的潔淨。

  有些涼,謝暄在襯衫外面加了一件毛衫。騎車去學校,因為是星期六,原本總是熱熱鬧鬧充滿青春朝氣的路上有點冷清,一路上都是香樟落葉,洋洋灑灑鋪了一地,空氣已經聞到了秋意。

  班主任雖然強調了自願原則,但7班的學生還是一個不落地都到齊了。上課伊始,班主任就這一現象表示了欣慰和肯定。

  做試卷、講題,課間休息,謝暄想起周南生周六要跟人進行籃球比賽,於是決定過去看看——籃球場上果然如火如荼,這麼冷的天都光著胳膊,有些人還穿著短褲,但每個人臉上都汗津津的,短髮濕漉漉地貼在鬢角,甩甩頭,都能搖下水來。場邊站著幾個女生,其中就有周南生的“小女朋友”,手裡抱著周南生的校服,看起來十分文氣矜持——謝暄一直沒搞明白她到底是叫徐依可還是徐可依。

  其實謝暄看來,他們的籃球技術真的不怎麼樣,很少能進球得分,使得謝暄特別奪目,尤其在每次得分之後,都能引來小女生激動的歡叫,那晶晶亮的眸子出賣了她們浮動的芳心——男孩子總是愛耍帥的,尤其在女孩兒面前,儘管技術含量不高,但少年的意氣和熱情依舊將這一場比賽演化得很精彩——

  中場休息,兩隊各自回了自己的休息區,徐依可在身邊女生的慫恿下,拿著一瓶礦泉水朝周南生走去,剛張嘴叫了周南生的名字,南生已經看到邊上的謝暄了,臉上立刻露出一個高興的笑,壓根沒注意到女孩子體貼地遞過來的水,幾步跑到謝暄面前,“哎,你怎麼來了?”

  一時間,女孩兒有點難堪,站在原地,漲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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