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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樂沒說話,看著已經醉得有些厲害的錢澄。
“……說實話吧,我覺得我是挺渣的,在一起也是我同意的,分手也是我說的,現在又來求你回來……”錢澄搖搖頭,“要是換我我估計也不能答應。”
“是我追的你。”丁子樂糾正,“你就是最後順勢點了個頭。”
“噢……”錢澄愣了一下,“那你豈不是很虧。”
“啊,對。”丁子樂對錢澄現在居然還有基礎的邏輯表示挺驚訝,“你沒醉啊。”
“我跟你說我最近酒量提高了。”錢澄笑笑,“不過我覺得我大概……”
還是醉了。
丁子樂推了推他:“哎,別在這睡。”
“你睡了誰洗碗啊。”
“我走了啊?”
“我真走了?”
丁子樂叫了幾聲都沒啥效果,錢澄這次醉得比上次正常多了,至少沒吐個天女散花。
墊了雙份的房租啊。
上次錢澄給的卡還收在他錢包里,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沒退回去,不過他也沒動,隔天去查了查,錢還不少,丁子躍自己肯定拿不出來,看來老媽這些年的小金庫還是挺興旺發達的。
錢澄是個財迷。這是他自己官方認證的,丁子樂也覺得沒啥好反駁的。
讓一個財迷把這麼一筆錢拿出來,大概是件挺困難的事。
“你啊。”丁子樂嘆了口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只好把錢澄半拖半拽地弄到屋裡了。
“什麼?你男朋友對著醉酒睡著的你居然什麼都沒做?他一定功能有障礙!”隔壁座的女孩語氣誇張地講著電話,“他要是做了?那就是禽獸!”
丁子樂認真地聽了一會兒,忍不住笑了。功能障礙和禽獸,該選哪個?
“什麼破理論。”周勛過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個尾巴,悄悄跟丁子樂說,“現在的女孩子……”
“你很懂啊?”丁子樂笑了,“周警官。”
“我懂個屁,女性絕緣體。”周勛搖搖頭,“我們單位新來個小姑娘,直接給分配到我收下了……天天師傅長師傅短的,哎,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有出息了啊,還開始關心小姑娘了。”丁子樂笑了笑,“信不信我弟直接拔出四十米長刀啊。”
“工作問題!沒法跟人小姑娘正常交代工作。”周勛說。
“你別是溝通有障礙吧,不至於啊。”丁子樂驚訝,“是那個短髮的,臉圓圓的那個?我看人家挺聰明的。”
“平時還不是跟你這樣說話慣了,總覺得跟女孩子那樣說話……不合適。”
“你還是戲太多了。”丁子樂總結,“你對人家沒意思,人家也對你沒意思,正常交流就行。”
“成。”周勛點點頭,“那個,我問你啊……”
“什麼?”
“你弟……過新曆生日還是農曆生日啊?”
“你打聽這幹嘛。”丁子樂奇怪,“你別告訴我你犧牲這點休息時間就是為了問我這。”
“這個問題難道不是很重要嗎!”周勛瞪了他一眼,“你弟馬上成年了啊!十八歲啊!”
“不就是個成年麼,在你那早成年過了吧。”丁子樂不以為然。
周勛看了他一眼。
“你不是吧?”丁子樂驚訝得趕緊喝一口檸檬水壓壓驚,“你們還……”
“我這是愛護他。”周勛說,“不過也差不多了吧……”
“你就挑個近一點的唄,我都替你著急了。”丁子樂笑笑。
“那不行,他喜歡過哪個就按那個來,”周勛說,“日子還長著呢,不在乎這一時的。”
這得算是個功能障礙的。
“他不怎麼過生日。”丁子樂說,“這孩子散養慣了,家裡記得呢,就過,不記得呢,就多炒個蛋給他差不多了。”
“差別待遇啊。”周勛笑著嘆了口氣,“你上回過生日,你媽還托我媽帶東西過來呢。”
“那你對他好點兒,把我們家欠他的都給補上。”丁子樂說,“我記得他之前不是看上一輛小摩托麼,挺拉風的,我給他買了吧。”
“這錢怎麼能讓你出。”周勛搖頭。
“你以為我就這麼鐵石心腸啊?”丁子樂說,“這麼些年,我也不是……反正他是我弟,成年了嘛,買個像樣子的禮物。”
“你就會搶大頭,那我該送什麼?”周勛翹起腿。
“自己想啊,”丁子樂笑,“你能送的東西好多呢,更何況,你送的,先別說是什麼吧,他肯定都寶貝得不行。”
“那是,我自帶光環嘛。”周勛特別坦然地接受了這個設定,“到時候,咱幾個……叫上錢澄,一塊兒吃個飯?”
“行啊,你請客,我叫他。”
“哎,”周勛又不屈不撓地補上一句,“你們兩個現在……算是複合了嗎?”
複合啊。丁子樂往後靠了靠,沒回答。
清醒著的時候誰也沒開這個口,錢澄好不容易酒壯人膽提了,還沒等丁子樂回復就一下睡了過去。
挺讓人操心的。他們倆。
“行行行,就當我沒說。”周勛揮了揮手,“慢慢醞釀著吧。”
那天晚上錢澄應該睡得挺好,他的酒品一如既往,不撒酒瘋,說了會兒胡話就睡,很讓人省心。丁子樂幫著把碗筷收拾了就走了。
離開前關上門的時候,他覺得,自己真的有那麼一點不舍。
相比於最初在一起時的衝動和簡單,現在的他們反倒變得過于謹慎。
丁子樂皺了皺眉,他究竟在遲疑些什麼呢?
窗外來往的行人,男男女女,錢澄如果沒有遇見他,可能也是其中一員。
不需要知道還有另外的世界,不需要走在邊緣,一生披著陽光,迎著春風,過著平凡的生活,波瀾不驚。
“說好了,到時候來。”周勛揮手叫了服務員結帳,“我得回去了。”
“他最近怎麼樣?”丁子樂最後才問了一句,問完就笑了,自己這哥哥當得未免也太失職。
“找了家店打工,”周勛說,“我說要不讓他繼續讀點兒書吧,他不肯。”
“這小子最不愛去學校。”丁子樂笑著說,“讓他多試試吧,這幾年盡跟著我爹跑了,我看他還是適合做點生意。”
“隨他去吧,他機會還很多。”周勛聳聳肩,“走了啊。”
“別忘了想你的禮物。”
“要不你送點別的得了!”周勛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