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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問我是不是也跟你一樣。”車停了,丁子樂給了錢下了車,“我今晚還得給她打電話呢。”
“那你……”丁子躍歪頭“呸”的一聲吐掉了骨頭,“媽會不會受不了?”
“你說的時候怎麼不考慮老媽受不受得了啊?”
“我說哥,”丁子躍笑了,“你有啥資格來說我啊?”
丁子樂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丁子躍說得挺對,他沒什麼資格。
從小到大,任性的永遠是他,好吃的好玩的都是他先拿,到現在,難道連誰先出櫃這個機會他也要跟著搶麼?
丁子躍沒有怪他的意思,可這語氣聽著還是讓他覺得有些愧疚。
丁子樂把手機揣進兜里,進了樓。
錢澄哪怕在病中也過得挺有規劃。一進門,丁子樂看見明顯打掃了一遍的客廳,愣了一下。
“在家怎麼也不好好休息啊?”他一邊換鞋一邊說。
“你怎麼回來了?”錢澄把拖把晾在陽台,進了屋把門關上才接著說,“睡了一會兒就好多了。今天就是不出太陽,不然我也把被套被單洗了……”
“你就是閒不下來。”丁子樂把食物往桌上一擺,“吃飯吧,還燒麼?”
“不怎麼燒了。”錢澄裹著小動物外套往餐桌旁邊湊,“這麼豐盛啊……會不會太多了?”
“我還沒吃呢。”丁子樂說,“回來跟你共進午餐。”
“這麼好。”錢澄抬起頭沖他笑了一下,“感激不盡。”
“先吃吧,趁熱。”丁子樂把筷子拆開,“這些歸你,你現在得吃點清淡的。”
“好。”錢澄笑著說。
第44章 錢澄你慫了
丁子樂等錢澄吃完,把東西收拾了下,一看時間,差不多隻夠眯一小會兒,就耽誤就要趕回去上班了。
“你說你還要專門跑回來。”錢澄幫他擠了牙膏,“休息時間也不夠啊。”
“一天不睡也沒什麼。”丁子樂接過牙刷,“其實吧,有件事我想跟你說下。”
“什麼事?”錢澄扭頭看他。
“我先刷牙。”
丁子樂就是有這麼個毛病,專門挑關鍵時候卡著吊人胃口。
“我跟你說。”錢澄盯著他的背影說,“要是換個人,我肯定把人揍趴下,看還敢不敢跟我吊胃口了。”
“是麼。”丁子樂含糊不清地嘟噥了兩句,“刷牙。”
和丁子樂在一起之後錢澄養成的一個新習慣就是刷牙。
丁子樂要求的刷牙和他以前的認知簡直就是天差地別。什麼傾斜多少多少度角啊,上下刷還是左右刷,恨不得里里外外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最好刷完牙能吐出一株清新怡人的薄荷來。那個錢澄不知看了多少遍的電動牙刷後來丁子樂也給他買了個,還是同款,看上去就挺貴的樣子,用起來也挺奢華。
有錢就是感覺不一樣。
或者說,捨得給自己用錢,對錢澄來說,是很特別的體驗。
以前工資少,扣除房租加上吃飯,一個月就沒剩幾個鋼鏰兒,頂多年末的時候盼盼年終獎,一年到頭,把青春賣了也就那萬把塊錢,這就是錢澄以前的生活。
甚至當初來這邊參加考試的時候,他都捨不得住好一點兒的賓館,挑最便宜的連鎖酒店,湊合一晚上,湊合到不拘小節如錢澄都是穿著外衣睡的……更不用提平時給自己添點高端的配置了。
丁子樂還想給他買台新的筆記本,他沒讓。
不過還是有很多東西,比如衣服,鞋子,圍巾,丁子樂總是在不經意間幫他一點一點,把他的生活和他整個人,給拾掇了起來。
“我跟你說,”丁子樂吐了一口水,水流衝著牙刷上的泡沫,“你刷牙別那麼使勁,牙刷自己在轉呢,你沒必要也跟著用力,沒多久這刷頭就跟開了花似的。”
“噢。”錢澄捏了捏牙刷的手柄,“習慣了……以後注意。”
“笨。又沒怪你。”丁子樂捏了捏錢澄的耳朵,“睡會兒。你下午去上班嗎?”
“去啊,”錢澄擦了把臉,“我覺得我好多了。”
“你別逞強啊。”丁子樂摸摸他的額頭,“是好些了,要不你下午再休息一下?徹底養好了再去上班。”
“我哪有那麼嬌弱,”錢澄笑了,“真的,我閒不住。再說了,納稅人的錢可不是拿來給我養病的。”
“你什麼時候覺悟這麼高的。”丁子樂笑著攬著錢澄的腰,“對了……我都差點忘了。”
“什麼?”錢澄這才想起之前還有這麼一茬,結果戀愛狀態中不僅智商下降而且記憶力也退化得厲害。
“我弟跟家裡說了。”丁子樂的鼻尖湊在錢澄的頭髮里,挺乾淨的香味,“我看我的事……可能也瞞不了多久。”
錢澄覺得自己可能可以站成一尊雕塑,要是真能站成雕塑還好,可他現在必須醒過來還得回應丁子樂的話。
可他又能說什麼呢?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冷冷地墜了下去,能聽見嗖嗖的帶著風的聲音。挺快的,他應該早就預料到,這個以倒計時計算的日子。
“所以呢?”錢澄懷著一種“這一天終於要來了”的悲壯感。
“我找個合適的機會,跟我媽談談。”丁子樂收緊了手臂,“你別擔心。”
錢澄點了點頭:“丁子樂,你會不會……有點衝動了?”
“衝動?”丁子樂有些意外,“為什麼這麼說?”
“你弟的事,你媽媽應該夠糟心的了,”錢澄摸了摸丁子樂的手,“你這再一打擊,你媽不得崩潰啊?”
“所以我說,找個合適的機會。”丁子樂親了親錢澄的耳朵,“遲早都會知道。”
“你是……打算把咱倆的事兒也都告訴她麼?”錢澄猶豫了一下,問。
“啊,不然呢?”丁子樂有些疑惑,他不太明白錢澄怎麼到這個事上的時候就開始有些猶豫和退縮。
他當然不懂。
“所以說你還是太衝動了……”錢澄掙開丁子樂的手臂,轉身看著他,“咱倆才在一起多久?就算種個花花草草根基都還沒長牢呢,你這突然拿去風吹雨打的,能行嗎?這可不是考驗咱倆是不是情比金堅的時候啊。”
丁子樂半天沒說話,只是抱著他,末了才說:“我再想想。”
“哎。”錢澄拍了拍他的手背。
緩兵之計治標不治本,錢澄等丁子樂回臥室了手上還攥著毛巾,水都要冷了,他趕緊擦了把臉。
“快抓緊時間睡一小會兒,”錢澄回屋的時候見丁子樂還玩著手機,“還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