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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子樂把冰涼的手往錢澄肚子上一貼,舒服地嘆了一口氣。
第二天早上錢澄起得比雞還早,潛意識裡記著今天要出門玩,睜開眼的時候發現天都還沒亮。轉頭看見丁子樂的時候嚇出一身冷汗趕緊回憶自己昨晚是不是做了什麼少兒不宜之事,結果回想起來只有一個長達五分鐘的親吻還有在親吻中悄咪咪溜走的跨年。
儘管如此純潔而無害,錢澄的臉還是忍不住紅了紅。
畢竟現場給人的感覺,不說發生了點什麼都對不起這個配置。
丁子樂翻了個身,順便把原本就沒給錢澄留多少的被子盡數捲走,錢澄才想起自己早起的根本原因——是被凍醒的!
二十四小時自動供暖的小火爐都被凍得手腳冰涼!
而罪魁禍首裹得嚴嚴實實,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丁子樂個混蛋!
錢澄一把掀開了被子,往丁子樂屁股上狠狠一拍:“起床了!”
“我靠!”丁子樂瞬間被驚醒,他還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條件反射快於大腦,迷糊之中先一胳膊把人放倒了。
“好……漢……”這一切發生得實在太突然,錢澄掙扎著從地板上爬起,抽了張紙巾揮動白旗,“饒命……”
丁子樂算是清醒了,找了半天沒見到他倒霉的男朋友,順著白旗一看人正在地上趴著呢:“你在地板上做什麼?”
“問你啊!”新年第一天的驚喜真是猝不及防,錢澄苦笑,“你夢中殺人啊!”
“傷到沒有?”丁子樂把人拽了起來,“我就感覺剛才有人碰我了。”
錢澄翻翻白眼不說話,伸伸胳膊伸伸腿,貧民製造的身體質量確實過硬,夠丁子樂摔個十回八回。
“下回不許那樣了。”丁子樂沒了睡意乾脆起來,“吃飯去?”
錢澄還沒來得及反思為什麼改進的一方全在他,就被食物吸引了過去。
也許因為這裡不近海,所以風沒有那麼大。兩個人把早班公交車坐出了專車的既視感,按照錢澄的攻略,他們今天的早飯是美食街的某家面線糊。
傳說好吃到讓男人沉默讓女人流淚。
“這麼多人啊。”錢澄瞪圓了眼睛,剛才幾乎沒人的公交仿佛是上輩子的錯覺,“大家為了吃飯都那麼積極啊。”
“還有座。”丁子樂伸長脖子往裡面張望了一下,“你來點,我去占座。”
“你有什麼忌口的麼?”錢澄衝著他消失的背影喊。
“隨便!”
丁子樂的隨便是真隨便,可錢澄卻不敢貿然將此當真,當他顫顫巍巍端著兩大碗起碼加了五六樣配料的面線糊找到據點,額頭上幾乎要沁出冷汗:“競爭實在太激烈,還都是老頭老太太,我都怕碰著人家。”
丁子樂端著面線糊喝了一口:“你還可以再大聲一點,回頭整個店的老頭老太太都來找你。”
“你別嚇我。”錢澄趕緊扭頭四處張望了一下,人們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食物上,又扭了回來,“味道還可以?”
“挺好。”加了蝦仁海蠣的奢華面線糊,吃起來味道不錯。最關鍵是暖,在取暖基本靠抖的南方,是非常適合的早餐。一口下肚,連帶著五臟六腑都暖了起來。
“確實好吃。”錢澄滿意地嘆了口氣,“感覺人生非常圓滿。”
“你的人生這麼好圓滿啊。”丁子樂笑著。
“間歇性圓滿。”錢澄一吃飯的時候話就沒那麼多,儘量言簡意賅以免耽誤他吃飯,“在這一刻我是覺得圓滿的,但是我依然會有新目標……”
丁子樂沒聽說過這個詞,只笑笑:“挺好。”
錢澄對這家店的面線糊非常滿意,並且決定在接下來的兩天內都在這家吃早餐。出門時看到前台還擺著面線糊大禮包,頓時有點走不動道。
“你這買了是我煮還是你煮?”丁子樂抱著胳膊靠在門邊笑,“算了吧,一周能在家吃一次就不錯了。”
上回做飯還熏臭了他的假髮,丁子樂惜發如命,現在不肯輕易洗手做羹湯。
“啊,還是買吧,我做。”錢澄非常執著,“真的,我發誓。”
“那最後一天早上來買吧。”丁子樂妥協,“你現在提著東西要怎麼出去玩?”
錢澄初步達到目標,心滿意足。
海州城內歷史挺悠久,畢竟安排了兩天半的時間,有的是機會好好逛逛。城內有座清真寺,不遠處還有幾座寺廟,香火很旺。錢澄轉了轉,拍了幾張照片。他算是初步見識了丁子樂的屬性,一路上他基本都在找能坐的地方,要不是嫌髒,估計路邊的車樁他都不願意放過。
“你不是以前還跑跑步的麼,現在怎麼那麼懶。”見丁子樂第N次往清真寺庭院裡的鞦韆椅上歪的時候,錢澄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因為烏龜比較長壽……”丁子樂說。
“什麼?”
“也許不動才能延長壽命?”
“得了吧哪來的偽科學。”錢澄嗤之以鼻,“雖然我不是一個實踐者……但運動還是有利於身體健康。”
“我剛才動了。”丁子樂抱著鞦韆索不撒手,“你要來坐會兒嗎?”
錢澄看著兩條細細的鐵鏈,心想它承受一個成年人的體重也就罷了,再加上勤勤懇懇貼了一個多月膘的自己……還是算了。
他在院子裡轉著圈拍照。
這個清真寺挺小的,一個小小的展覽室,還有些屋子不開放,於是只能在裡面看看資料介紹,要不就是在外面看著保留下來的建築石塊——其實就這麼風吹雨淋的保護效果也不見得有多好。倒是今天天氣很好,天很藍,陽光很足,暖洋洋的,走在院子裡看著那些石塊也很有感覺。
隔著遠遠的,看著丁子樂靠在鞦韆上的樣子也很有感覺。
錢澄很少這樣觀察他。大部分時候兩人都是在說話,沒完沒了地說話。錢澄知道丁子樂長得好看,但也僅僅是有這麼個印象,現在躲在遠處看著他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的樣子,錢澄突然就有了一種舉起手機狠狠拍幾張的衝動。
不是為了賺錢,純粹是為了記錄。時光易逝,美人易老,丁子樂穿著非常普通的黑色外套在小鞦韆上不知道是思考人生還是發呆的樣子,讓錢澄突然感覺到感動。
他居然和這麼好看的一個人在一起……
丁子樂眼皮子一抬,就看見了拙劣的偷拍者。
當然錢澄大約是無意隱瞞的,居然還變換著姿勢和角度拍了好幾張。丁子樂只好按捺住不動,不過最後他還是有些堅持不住,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沖錢澄一揮手,錢澄非常上道地把紙巾遞過來了。
“拍得怎麼樣?”丁子樂一邊擦鼻子一邊問。
“你能發現啊?”錢澄吃了一驚,“我說造型不錯呢,原來是擺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