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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歹也是過了一七零的,錢澄哀嘆,身高這種東西屬於最最不能比較的東西之一,越比較越傷心,沒有最矮,只有更矮。

  “有人看著……”他實在很佩服自己漂移的重點和煞風景的能力,歸根究底還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個擁抱,錢澄只好顧左右而言他,丁子樂鬆開了他,拉了拉他的手。

  “沒人了。”錢澄盡心竭力地補救,在丁子樂沒把手收回去之前成功地挽留住了。

  真是奇妙。

  放在幾個月前,錢澄絕對想不到自己居然就破了保持單身二十五年的記錄,並且成功牽手同為男性的舍友,並肩行走在月黑風高的公園裡。

  錢澄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個腦袋埋進圍巾里,不是因為冷,倒是因為一個他還不太熟悉的情感,害羞。

  真是要跪謝這是晚上,要是白天,他估計可以跳海里去……算了,海里還是太冷。

  錢澄的腦子裡,各種思緒四面八方紛涌而來。

  這種初戀一般而事實上對錢澄而言也確實是初戀的手拉手體驗在五分鐘後遇見第一個路人而自動終結,錢澄咳了一聲,把手揣進兜里,丁子樂也假裝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純潔而相安無事地走著。

  丁子樂的手很涼。也許是被風吹的。錢澄一到冬天就是自動發熱的小火爐,於是那份涼意感覺得更明顯。還是虛啊……

  “要吃點夜宵嗎?”路過那家茶餐廳的時候錢澄建議,畢竟自五分鐘牽手之後他們已經五分鐘沒有說話了,這種情形對他來說實在是有點不適應,一般情況下他會沒話找話跟人尬聊幾句,可今天,怎麼也尬不起來。

  “還行吧,不是很餓。”這一帶風小,丁子樂扯了口罩,“你今天很安靜啊,我都有點不習慣。”

  “是、是嗎……”錢澄腦子還卡著,無法正常旋轉,“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慢慢適應吧。”丁子樂揣著兜在前面慢慢走,錢澄愣了幾秒跟上來,拽了一下他的衣服:“那個,你談過戀愛嗎?”

  丁子樂扭過頭,琢磨著這究竟是興師問罪還是興師問罪,想了半天覺得這個詞也用得不太合適,畢竟他無功也無過,連個假想情敵都沒有,錢澄在這個節骨眼上吃醋還是有點不太可能。所以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不是那什麼……”錢澄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糾結了一下索性自暴自棄,“不是沒談過麼!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啊!感覺呼吸都彆扭。”

  丁子樂無語地扯了扯嘴角:“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正常呼吸吧。”

  錢澄笑了笑:“好。”

  過了幾秒錢澄又說:“我看了一下,要不過幾天我們去海州吧,動車不到一小時,來回方便。”

  丁子樂想了想:“行,那邊我去過,酒店我來訂吧。”

  “那我買車票。”錢澄又補充,“還有做攻略。”

  “嗯,其實隨便走走就行。”丁子樂笑著說,“我出去玩的時候基本是沒有攻略的。”

  “我也就隨便做做。”錢澄蹦躂了兩步,“啊,感覺人生如夢。”

  如夢的人生過得很快。

  過得太現實的時候會覺得很慢,比如伴隨著這個年度餘額越發不足,年終決算的死線也逐步逼近。今年春節來得早,按理來說一個星期就能完成工作,只是會計患有重度拖延症,帳目還停留在秋天,現在叫苦連天接連加班,發誓要在元旦前把帳全趕出來。

  錢澄每月勤勤懇懇做完他的出納帳,小籮筐一個個擺得整整齊齊,忙裡偷閒削了個蘋果,給丁子樂發了條消息,相約食堂共進午餐。

  “聽說你們最近很忙?”丁子樂大病初癒,但至少沒有得意忘形,老老實實窩在食堂喝粥,錢澄四菜一湯三葷一素,在丁子樂試圖把筷子伸向油汪汪的茄子時被成功攔截,取而代之的是一筷子青菜。

  “哎,還是要油水的。”丁子樂抗議,錢澄把菜盤挪了挪,把適合丁子樂吃的放在他面前:“夠了嗎?”抬眼對上的是無奈的眼神,錢澄只好做出讓步:“就一點,別吃多了……”

  丁子樂現在哪管錢澄說什麼,仿佛三年沒沾油水的饑民,吃相狼藉。

  錢澄簡直就是沒把孩子養好的單身老爸,表示十分無奈。

  一和丁子樂在一起,錢澄就覺得挺愉快。這份愉快的感覺從很早之前就開始了,兜轉半天最後落實到這份剛開始的感情上,直到拿著車票落了座之後,錢澄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已經年末了,以及這是他人生第一次不是作為單身狗的旅行。

  雖然去的還是一個很近的城市。

  丁子樂大概是歪了兩天之後終於恢復了一點生機與活力,現在精神狀態極佳。中午還特意跑去附近的小超市買了一堆零食,儘管他們的車程非常短,除非一上車就埋頭苦吃,否則根本消滅不完。

  “你會餓的。”丁子樂誠懇地說。

  鬧哄哄的車廂,都是趕著去過節的人們。錢澄非常慶幸這只是短途旅行,提前幾天還有餘票,不然一路站票再加上令人閉嘴驚艷的空氣,仔細一想都覺得酸爽。

  車還沒開動的時候丁子樂拆開了一袋零食,等車開動的時候他們已經你一爪我一爪地吃開了。

  仿佛剛才吃了晚飯還喊撐的是另外兩個人。零食袋子裡手指偶爾互相碰到,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食物比想入非非更有誘惑力了。

  車很快就到站,頂著夜風在引擎的嗡鳴中衝上了公交,丁子樂連咳了幾聲:“跟逃命似的。”

  錢澄倚著窗子笑,等車開動的時候連忙把窗戶拉緊,從包里摸出保溫杯,旋開了蓋子小氣巴巴地倒了一點遞給他男朋友:“先喝點。”

  丁子樂正想說你這麼一點哪夠我喝,但隨即飛馳而出的公交直接讓水揚起撲在他的鼻尖。

  這麼看來,錢澄還真是個貼心的人。

  丁子樂伴隨著上下顛簸的節奏喝完了水,剛才狂奔吸入肺腑的冷氣稍稍平復,才有心思欣賞別的東西。海州的夜景相當敷衍,只有路邊一閃而過的路燈,開出十分鐘之後,才漸漸有了別的顏色。

  “我有點激動啊。”錢澄抓著書包的帶子,明晃晃的車廂之內他們尚且不敢有別的舉動,好不容易下了車,丁子樂的手就摸了過來拽住錢澄的手腕。

  “我有點夜盲。”丁子樂解釋。

  好理由。錢澄笑了笑,反握了過去。酒店就在不遠處,這裡還是那麼節約資源地光線昏暗,感謝這些善解人意的設計者,至少現在他們可以明目張胆地有點兒肢體接觸。

  “我不得不說,”丁子樂又繼續開口,“你這手真是……你會不會被自己熱死?”

  他說的不算誇張,就在這麼強勁的冷風之下,錢澄居然還出了一手心的汗。

  “你大概是被自己蠢死的。”錢澄笑出聲,“有聽過河豚把自己毒死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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