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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柏堯靠在椅子上,目送著兩人遠去。現在的她似乎與記憶中的她差很遠了,她以前喜歡笑,當年第一次見面,她正眯著眼在笑,璀璨如水晶。就算哭,也只一會兒,很快會被他逗笑。然後把鼻涕、眼淚全部擦在他衣服上。明知道第二天,還是她自己洗的。但她就是喜歡,仿佛是癖好。習慣往他懷裡鑽,如同一隻貓。

  記得失去孩子的那幾天,她也如此,每每哭累了,就靠在沙發上睡著。等心情好一些,還是會趴在他懷裡,抓著他的衣領,軟軟而咬牙切齒地道:“你賠我大寶。”或者說:“言柏堯,你完了。這輩子你已經被我纏上了。”那段時間,他總是哄著她。她其實家教很好,罵人最多也只是“壞蛋”。

  但是現在的她,從頭到尾的冷淡,仿佛他只是個陌生人。他一直想著,是否是因為她那軟軟的肚子裡曾經孕育過他的孩子,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她,帶著一種莫名的內疚和遺憾。

  但是他也忘不了她的背叛,若不是當初樓綠喬還E-mail了一張她與別人的親密合照,他幾乎難以相信三個月前還在他懷裡的女子,竟已經躺在了別人的懷抱。

  他想起他當時那麼多次差點要忍不住給她打電話,幸好每每按了數字就停住了,沒有按下最後的通話鍵。

  “這女的我在美國的機場碰到過,因為那次把我的東西撞翻了,我也就留意了一眼,當時她正大著肚子。所以印象深刻得很。”唐瀚東的話迴蕩在耳邊。她的肚子裡曾經孕育過別人的孩子……他握緊了拳頭。醫生宣布她很難再生育後,他就沒有再用過措施。可惜在後來的一年裡,她沒有能夠再度懷孕。他當時甚至想過只要她懷孕了,他就與她在美國結婚。

  遠處的她正笑魘如花,似乎她對於柏天很有好感。他輕扯嘴角,冷笑了一下,轉頭摟著王芸柔聲道:“走,我再教你怎麼打。”風很輕,隱約帶著她的聲音,模糊卻又異樣地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將出版文的試讀版貼出來給大家看看!

  歡迎大家去我的微博做客-JJ梅子黃時雨:

  裡頭經常有我發的一些照片和牢騷。希望大家可以在那裡看到一個更真實的梅子!

  第二回  金粉世家

  【那幾年的愛呀,要不要放下,

  該忘了他嗎?

  愛他的心情,

  可能最後變成一粒沙】

  ——蔡淳佳《Yesterday》

  【vol.1】

  陽光透過落地的玻璃窗,飛揚地灑落在餐廳里。汪父一邊吃早餐,一邊抬頭問道:“昨天玩得怎麼樣?” 汪水茉喝了一小口牛奶:“沒怎麼樣!”汪父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笑著打趣道:“唐少不會是看上我女兒了吧?”

  汪水茉佯作生氣:“爸爸……”汪父呵呵笑著:“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女兒又漂亮又聰明,這有什麼不可能啊?才見了一次面不是,就約你出去了啊。”

  汪水茉嘆了口氣:“爸爸,人家有女朋友的。”汪父的興致頓時被打住了,好一會兒才放下碗,正色道:“小茉,爸爸帶你去各種宴會,並不是要逼你去相親,爸爸只是希望你能多交點朋友。你看你從美國回來後,整個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餐廳里很靜,空氣里有隱約的早餐的味道。她的胃在隱隱地抽動,一點食慾也沒有。汪水茉低著頭,低聲道:“爸爸,對不起!”

  汪父笑了笑,慈祥地道:“爸爸不是想讓你說對不起,爸爸只想讓你重新變回以前的你。”聞言,她抬起了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像是在鼓勵自己,也像是在安慰父親。汪父這才寬慰了些,拿起筷子,嘀咕道:“早知道這樣,當年我就不送你去美國念書了。”

  美國……好遙遠的國度。當年的她對一切都充滿了嚮往,或許是因為年輕,希望能出去見識外面的大千世界。當時的她的確是個幻想的天使,整天無憂無慮。這樣的生活一直維持到認識他,從此她也開始認識了憂愁與煩惱,甚至傷心與絕望。

  或許是緣分,當年的學校里,華裔學生並不在少數,但她卻與他相識並相戀。她才大一,他卻已經是大四的學生了,並在準備考研究所。

  她微微閉了眼睛,也許她寧願沒有從來沒有遇到過他。他或許愛過她的,但最後愛走了,他與她之間就什麼也沒有了,只剩下了爭吵。會為了他徹夜不歸爭吵,會為了他的女同學爭吵,甚至會為一件極小極小的事情爭吵……太多,太多了。

  所有的一切現在回憶起來竟然還是如此的真實。她咽下了一口牛奶,微微苦笑。人生或許就是這樣,向前看覺得很遙遠。向後看,原來很近,近在眼前!

  汪父看一下手錶,說道:“我要去銀行一趟,談一些工作上的事情。你慢慢吃。吃好了,去逛一下街,不要老悶在家裡。” 汪水茉“嗯”了一聲。她知道父親去年擴大的投資項目,最近在周轉上有一些困難。這一趟來上海,本身就是為了能與掌握著銀行的唐家搞好關係,希望在他們那裡申請的貸款可以得到批准。

  言家別墅。言柏堯一步入客廳,就意外地看到於柏天竟躺在他家的沙發上發呆。他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指針正停在十點二十八分的位置。再轉頭從東面整片的落地玻璃看了一下天空,啞然笑道:“今天太陽從西邊出來了啊,這麼早跑過來幹嗎?”要知道他這個表弟,畢業兩年了,在舅舅的公司掛了個董事的名頭,卻整天在外面鼓搗一些網路遊戲,哪天不是三更半夜才睡覺。這個時候會起床,他真的是頭一次看到。

  於柏天一聽到他的聲音,立馬從沙發上爬了起來:“哥,人家不是正等你嗎?”言柏堯不理他,徑直走入餐廳,管家王媽已經迎了上來:“少爺,早餐中式還是西式?”言柏堯道:“西式!”轉過頭問道:“你呢?”於柏天懶懶地道:“隨便!”

  王媽很快指揮人將早點端了上來。言柏堯優雅地用刀叉將蛋切成小塊。雞蛋煎得很好,勻稱圓潤,蛋黃還在晃動,正是他最喜愛的程度。王媽在上海的別墅做了有二十來年了,熟知他的喜好,不像某個人,煎個蛋也會焦掉。

  但他當時卻也喜歡得要命。就算她煎得再焦、再黑,他都會吃得乾乾淨淨。她幾乎被他騙了,以為也很好吃。結果吃了一小口,就吐出來。雙眼紅紅地看著他,像只犯了錯的小鹿,可愛動人。他的反應就是將她摟在懷裡,吻她,告訴她,只要是她煮的,他就喜歡。那些日子的陽光也是柔和而美麗的。只要不想起後來她的所作所為,心裡還是溫暖的。

  刀叉滑出了食物,切在了骨瓷餐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音。他雙手頓了一下,才抬起了頭,一面吃,一面問道:“說,等我幹嗎?”於柏天將嘴巴里的吐司拼命咽了下去,又喝了一口果汁,這才找到了一口氣:“沒什麼,問你今天跟不跟唐哥出去活動?”

  言柏堯抬了頭,看著他道:“你關心這事幹嗎?”猛地想到昨日在高爾夫球場,他與汪水茉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心頭竟有一千個不舒服。於柏天打著哈哈道:“好久沒跟唐哥一起活動了,問問唄!有活動就叫上我,好歹有個伴。”

  言柏堯看了他一眼:“有個伴?你以為去打架啊!”於柏天摸了摸頭,沒有作聲。他自小對這個哥哥就是又敬又怕的。

  還有幾天的假期就要上班了,按計劃他本來今日就要回北京的。但是不知為何,他竟不想走。想著她也在這個城市,居住在某一個角落,與他呼吸著同樣的空氣,他就不想走。

  本以為日子已經將她的影像沖淡,他甚至懷疑自己已經把她忘記了。但是自從那天見了之後,她的樣子卻一天比一天清晰。他當時並沒有想到會真正分手,他一直以為她會回來。就跟前面幾次的分手一樣,過不了多久她就會回來的。他知道她愛他。她什麼都好,就是太管著、黏著他了,好像他就是全世界,而她就不停地圍著他轉,讓他覺得窒息。

  分手後的一個星期、兩個星期,他覺得一個人很舒服。不會有人怪他晚回來,不會有人怪他通宵上網,不會有人怪他連一通電話也沒有,更不會有人不停地追問他的下落……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愛,才會關懷,才會牽掛,才會嘮叨!

  他猛地灌了一大口酒。唐瀚東笑著揶揄他:“兄弟,拜託,這是八二年的,你以為是水啊?給我省著點!”他抬起頭,惡狠狠地盯了唐翰東一眼。唐瀚東連忙討饒:“你喝,你喝。有本事,你就把這裡的酒給我全喝了,今天我唐瀚東就是賣身,也負責你所有的消費。”

  看著言柏堯又猛灌了幾杯,唐瀚東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前幾日要我找那個姓汪的出來幹嗎?”言柏堯還是不語。

  唐瀚東吸了一口煙:“你就給我裝吧。你估計早八百年就認識她了,否則那日宴會你怎麼會讓我把她帶到書房?”見他陰著臉,仍舊不說話,唐瀚東繼續道:“你這副模樣我可沒見過啊。那天在高爾夫球場,你那風騷的樣子,給誰看啊?不要告訴我,你對王芸是認真的。那天在那裡的人,就她最特殊。你這小子,從頭到尾,在做給她看。”

  仿佛被看穿了,人已經無所遁形了,言柏堯冷冷地道:“你管我給誰看?”唐瀚東道:“得!你是把我的好心當驢肝肺了。我只是提醒你,那女的會未婚懷孕,就不會是什麼好女人。你看看他父親,巴不得把女兒送上門的樣子就明白了。我是怕你一個不小心,上了圈套。”

  他手裡的酒杯“啪”地一下應聲碎掉了。只要想到她曾經躺在別人身下,想到她肚子裡曾經懷過別人的孩子,那怒氣仿佛就要衝上天似的。

  回國後,他試圖聯繫過她。猶豫再三,還是撥通了那個曾經熟悉的號碼,根本不用刻意地去記憶,手指已經準確無誤地撥了出去。心裡暗暗告訴自己就算是做個了斷,讓自己從新開始。但是在接通的那一剎那,他就按掉了——那嘟嘟的忙音很清晰地提醒他,她真的已經走出自己的生命了。

  他抬頭,不顧唐瀚東吃驚的神色,淡淡地問道:“什麼圈套?”唐瀚東扯了幾張紙巾扔給他:“她老頭子的公司快面臨破產了。擴充太快,投資太大,又正好遇到國家調整房地產政策,已經周轉不過來了。最近這幾天,天天在我們銀行,希望我們能批准他的貸款。可惜他的抵押不夠,我們根本不可能放款。”

  他不可置否地聽著。國家近期全面抽緊銀根,要貸款更是難上加難,已經有很多小企業因為貸款不到位、周轉不靈而宣布破產。

  唐瀚東看著他,挑著眉問:“怎麼?要不要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放了她老頭的款項,算你欠我一個人情。”讓這小子欠他一次,以後在其他哥們面前就可以耀武揚威了,真是比做了個大項目還慡。只可惜他的快感持續了不到五秒鐘的時間,就見言柏堯冷淡地回絕:“不用!與我何干?”今時今日,她與他沒有半點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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