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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成誠依舊拿他當隊長,絲毫不避諱:[鷹隼已經全員撤離,我多耽擱一天,現在也準備離開了,出了件大事,白洞的首領龍吏死了,白洞現在亂成一團,包括龍朗在內的龍家人以及幾位有地位的『大哥』,必然會參與發喪弔唁,軍部的意思是趁機追蹤白洞核心空間站的坐標。]

  白洞的核心坐標一直是聯盟多年來想要破解的難題,龍吏便是白洞老大,龍朗的父親,他去世,當真是大好時機,若真能破解,聯盟軍隊揮師合圍,便有可能將白洞一網打盡。

  可鬼耳該怎麼辦?現在出了這樣的事,盧烽若是離開主星,審問鬼耳豈不是要耽擱了?

  其實洗清冤屈的事,他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差這一時,只是莫名生出些不好的預感,總覺得可能會夜長夢多。

  臥室門外電鑽聲連綿不絕,平墨聽得心煩意亂,糾結片刻,還是撥通了盧烽的私人電話。

  無人接聽。

  又撥了一遍,依舊是無人接聽。

  平墨一連播了四遍,最終放棄了,這號碼盧烽不可能接不到,只有一種可能,便是他不想接。

  平教官看著未接通的通話記錄,思緒忽而飄到十幾年前,那時候他還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少年,因為營養不良,比同齡的孩子更瘦小,三十三歲的盧烽則比現在健康得多——腿腳不靈便,但仍舊倔強地不肯拄拐。

  他蹲下.身,跟平墨視線平齊:「聽說你生病了也堅持訓練,差點暈倒,為什麼?」

  「我害怕,不敢說……」小.平墨繳著衣角,灰藍色的大眼睛裡迅速蓄滿淚水,又不敢哭,訥訥道:「別趕我走。」

  他流浪這麼多年,終於有一個能吃飽穿暖的地方,實在不想因為訓練不合格被開除。

  盧烽卻會錯了意,他彎腰將一張紙條塞進小.平墨的小手裡:「這裡的教官們會比較嚴格,你別怕,如果有什麼吃不消的,或者生病了,不敢跟他們說,直接告訴我,我給你做主。」

  小.平墨流浪多年,其實很懂得趨利避害,直覺這位盧長官是所有教官里最兇惡的,卻沒想到收到的第一份溫情也來自他。

  多年後,平墨才知道,那個私人號碼,除了自己之外,沒有其他隊員有,而那個私人號碼無論多晚,永遠打得通。

  今天卻失效了。

  不知過了多久,裴與屠推門而入的時候,就看到自家教官弓著身子坐在床.上,臉埋在手掌里,只看得到頭頂柔軟烏黑的短髮,那一對毛絨絨的貓耳朵也隨著這個動作,無精打采地耷.拉著,屁.股後面的長尾巴一路卷到大.腿上,若他還是貓身,該是個蜷縮成一團的小可憐模樣,像只毛乎乎肥嚕嚕的小糯米糰子。

  可憐巴巴的,莫名叫人心疼。

  沒錯,裴助教深深地覺得這位兩小時前揍得他鼻青臉腫的前鷹隼隊長可憐,需要人的呵護。

  裴與屠五臟六腑都柔軟成一腔春水,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平墨的腦袋,「怎麼了?」

  「……」

  平教官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摸頭殺」給震到了,緩緩抬起頭,吐出一個略沙啞的「滾」字。

  然而裴助教的臉皮比城牆還厚,非但不滾,還挨著他坐下,「你怎麼這么小氣,摸一下也不行,你做貓的時候不是最喜歡讓我摸你。」

  平墨頭頂貓耳抖了抖,看向裴與屠。

  裴助教分明感受到了殺氣,但依舊勇敢地直視教官,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上開了調色盤一般,嘴角淤青,鼻頭還是紅的,他脖子一梗,誇張道:「你打!那麼暴力,就知道打人,你打死我,我不活了!」

  平教官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破了功。

  「裴與屠,你他媽跟誰學的,怎麼跟個潑婦一樣。」

  裴與屠原本就是存心逗他開心,被類比成潑婦也不生氣,嘻嘻笑著胡說八道地又講了幾句俏皮話,才問:「剛才怎麼了,有什麼心事說出來,別憋在心裡。」

  平墨從沒有跟人分享心事的習慣——覺得太娘——但此刻不知怎麼,居然真的很想找人傾訴,而且理所當然地認為,眼前的人是值得信賴的。

  「鬼耳被抓.住了。」

  裴與屠:「好事啊!那孫子抓.住了,你不就能正名了?」

  平墨搖搖頭:「盧烽上校沒有走流程提審,現在他要離開,就暫時沒人管鬼耳,我總覺得這事不妥當,但上校躲著我不肯談……我只是,擔心夜長夢多,鬼耳可能是我洗清嫌疑的唯一途徑。」

  裴與屠拍床而起,「他還沒走呢吧?咱們找他去!」

  「算了。」平墨卻道,「他做的決定沒人能改變。」

  裴與屠沉默片刻,「盧烽這事辦得真不怎麼樣。」

  平墨奇道:「他不是你偶像嗎?」還是那種從兒童時期就開始崇拜了多年的偶像,因為以他為目標,才少年從戎。一直到如今,提起盧烽,依舊能如數家珍地道出他的生平事跡、赫赫戰功。

  平墨雖然沒崇拜過偶像,但也見識過學生里追星的迷妹,那是決不能說自家偶像一句不好的。

  裴與屠是怎麼回事?

  裴與屠:「這事辦得不地道,萬一出點啥事,倒霉的不就是你。抓都抓.住了,為什麼不走流程?現在他又要走……還是說,盧烽不相信你?」

  平墨搖搖頭:「當初,他是唯一相信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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