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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被子只拉到一半,又停住了。畢竟當著下屬的面,蒙住頭也不像成熟的猛男上司。

  於是只好寒著臉,「來了就坐會兒吧,有心了。」

  裴與屠對自家教官這個態度很滿意,幸災樂禍道:「平墨需要休息,你心意到了就好,長話短說啊。」

  成誠才不打算長話短說,他注意到自己剛坐下,床邊耷.拉下來的尾巴,便閃電般縮回去,只覺心都被萌得一顫,而抬頭就看到平墨故作冷淡嚴肅的面孔,只可惜他因為受傷臥床,一張臉愈發白得過分,唯有眉眼濃深,反倒顯出些艷色來,更別提頭頂的貓耳毛絨絨,完美擊碎了平隊長板出的冷臉。

  成誠低頭輕笑:「隊長,除了探病,我還要跟你匯報那天的行動。」

  平墨果然被引出興趣,「你說。」

  他放下手機,坐得更直了些,一副打算跟成誠長談的架勢。

  成誠:「事關保密原則,請兩位迴避一下。」

  裴與屠和冷莉暫時統一了戰線,同仇敵愾地反對,但迫於平教官的淫.威,還是委屈地被趕了出去。

  成誠從果籃里挑出一個最大最紅的蘋果,在病房自帶的盥洗室里洗乾淨,才一邊用水果刀慢慢削皮,一邊說:「龍查落網了,其實他來主星是用了假身份,如果沒人提供詳細線索,我們也不會這麼容易抓到他。」

  平墨凝眉:「是我們留在白洞的線人?」

  「不,」成誠道,「懷疑是白洞內部的權利鬥爭。平隊,你記得那天遇到的人嗎?戴眼鏡、拿槍抵著裴與屠頭的那個。」

  平墨搖搖頭:「但他好像認識我。」

  貼在門外的裴與屠也豎起耳朵,那個號稱要嫁給平墨的變.態alpha?

  同樣的問題他也問過自家教官,可平墨對那人毫無印象,一度讓裴與屠覺得那傢伙是個有臆想症的變.態,就是覬覦自家平小貓的美色,專門來揩油的。

  成誠道:「那是白洞的太子爺龍朗,龍朗此人屬杜鵑的,十幾歲的時候就殺了自己的親兄弟,後來年紀漸長,接手了大部分家族事物,販賣人口,走私軍火無惡不作,甚至比他父親手段還要殘忍,為了穩固地位,多年來他殺的親兄弟、白洞元老、甚至親叔伯不計其數,短短十幾年,幾乎給白洞高層一半都洗了牌。

  白洞的老大龍吏——也就是龍朗的父親——多年來耽於美色,傳聞身體終於被掏空了,今日來纏綿病榻,恐怕時日不多了。一些龍家叔伯蠢蠢欲動,想要藉此奪權,聯合一些看不慣龍朗的老傢伙共同行動,龍查就是牽頭人之一,龍朗這回是來清理門戶的。」

  平墨對這些星際海盜的內鬥不感興趣,但仍覺得這些倒賣人口的雜碎該死,「不管怎麼說,將他們的頭目繩之以法是好事。」

  成誠贊同點頭:「平隊,你真的對那人沒印象?他好像不像說謊,真認識你似的。」

  成誠將削好的蘋果切成小塊,用小叉子叉好,遞給平墨,平隊長對屬下這種貼心有眼力見兒的服侍感到熨帖,很受用地叉了一塊,「真的不認識,我沒接過刺殺他的任務,白洞的老巢坐標咱們不是也一直沒破解嗎。」

  可回憶起來,卻又有些莫名的熟悉感,像闊別多年的老友……但他怎麼可能跟白洞的頭目是老友呢?

  兩人聲音漸漸放低,裴與屠聽不到牆角,又見成誠獻殷勤餵蘋果,再也坐不住,重重咳嗽一聲,推門而入,劈手奪過蘋果,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醫生說了,水果不容易消化,不能吃。」

  醫生什麼時候說過他需要忌口?平墨正要發飆,就見裴與屠彎下腰,在他耳邊悄聲道:「聽話,一會兒給你吃容易消化的草莓布丁。」

  平教官的怒火於是瞬間煙消雲散,從善如流地乖乖點頭:「是要遵醫囑。」

  成誠根本沒聽清姓裴的吹了什麼枕邊風,就聽裴與屠清清嗓子說:「看你們也聊得差不多了,病人體力不支,該休息了。」

  而平隊長因為惦記著草莓布丁,也對成少校下了逐客令:「沒什麼事就回去忙吧。」

  「……」成誠只得怨憤地看裴與屠一眼,說,「平隊,那你好好休息。」

  平墨領導范兒十足地擺擺手,揮退了下屬,裴助教又如法炮製趕走了冷莉。

  可說好的草莓布丁才吃了一口,就遇到醫生查房,骨科醫生提醒家屬今天需要再複查一次右腿。

  裴家屬對自家病人的狀況一向分外關心,忙問需要注意什麼,醫生笑容可掬地說:「別擔心,他身體底子好,目前看很樂觀,今天再拍個片子……」

  安安靜靜吸布丁的平墨忽然打斷他:「如果片子顯示全好了呢?」

  醫生愣了愣:「倒也不會那麼快。」

  他開了個玩笑:「如果全好了,照這恢復速度,你都能被拉去做人體實驗了。」

  裴與屠挺給面子地笑了兩聲,平墨倒是抿著唇沒說話,直到臨拍片前,他才拉著裴與屠,「可不可以不住院了?」

  裴助教自然反對,但平教官仿佛治療期附體,重拾了撒嬌技能,揚起臉眨巴眨巴灰藍色大眼睛,「我不想拍x光片。」

  裴與屠:「……」

  平墨抖抖頭頂毛絨絨的貓耳朵,「傷筋動骨一百天,反正都是養傷……要不住你家?」

  這近乎商量的軟語,讓裴與屠想起那晚平小貓鑽他懷裡喊疼,又舔他小臂的過往,喉嚨一滾,色令智昏:「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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