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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唐納森今天會有此疑問,完全在亞連的意料之中。

  只是,他雖然沒瞞著唐納森,卻不代表他會把一切對唐納森和盤托出。

  微微俯身,像是最親密的情人般輕吻唐納森的側臉,亞連的目光仿佛透過嶙峋詭怪的龍窟溶頂,望向無盡的虛空,“很快……很快了。”

  為了那一天,他已經等待了太久。

  他會親手,把龍族這樣骯髒而又傲慢的種族,斬落神壇。

  又是這樣語焉不詳的回答,不悅地看了眼神情恍惚的亞連,唐納森皺了皺眉,卻並未再說些什麼。

  白色紗帳內,一時間只能聽到兩個挨得極近的呼吸聲,隱約氳出一股近乎溫情的錯覺。

  空氣卻在某個時刻,驟然凝滯了一瞬。

  猛地從唐納森胸前坐起身,隨手把寬大的衣袍籠在身上,亞連和唐納森幾乎同時緊繃起身體,望向虛空中的某處。

  與此同時,龍窟昏暗的半空中,忽然現出一道一人高的空間裂fèng。

  從其中踏步而出的,正是剛剛離開神諭之城的創|世神明。

  作者有話要說:  前方高能高虐預警,非戰鬥人員請頂好鍋蓋,備好救心丸。

  終於要到大結局了,想想還真是有點小激動呢23333。

  目前為止還沒有愛妃猜中朕的腦洞,朕心甚悅=v=。

  ☆、第167章

  仿佛自夜色中踏風而來的男人,只一眼,便讓亞連和唐納森渾身的寒毛,都幾乎立了起來。

  那種從未感受過的極度危險與泰山壓頂般的深重威壓,令前後兩任龍族族長,連一絲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源自靈魂的臣服令他們不由自主地跪拜在來人腳下,心底卻為這個如此突兀闖入龍族的男人感到驚疑不定。

  喉嚨如同被一隻無形之手緊緊扼住,亞連和唐納森不約而同擰起眉頭,來人身上絲毫沒有掩飾的黑暗之力,令他們的腦海中,同時浮現出了魔王路西維爾之名。

  這世間,大概也就只有魔王路西維爾,能對強大的龍族族長,產生如此強烈的影響。

  靜立於虛空之中,神很快便察覺到龍窟中隨風浮動的濃郁雄性氣息,腳下衣衫不整滿身痕跡的兩個龍族,更是身體力行地向神告知了此地在片刻前,曾發生過怎樣旖旎激烈的情|事。

  但這些,無法令神產生任何情緒。

  “你便是現任龍王?”目光精準地落在有著雪白長發的纖細青年頭頂,神忽然問道。

  隨著神的話音落下,亞連立刻發覺籠罩在身上的威壓散去大半,對來人十分戒備且好奇的亞連,這才終於慢慢抬起頭來,看向來人,斟酌地回道:“是,我就是現任龍王亞連。”

  【龍之眼】歷來只存於在任龍王的眼中,對此早已經知之甚詳的神明,並沒有在龍族流連的打算,心念一動,亞連便被風元素捆縛住四肢頸項,待宰羔羊般呈獻到神的面前。

  沒有一絲血色的纖長手指伸向亞連,懸於他的睫毛之上,在亞連沒有一絲心理準備的時候,右眼忽然猛地熱了起來。

  瞳孔驟然豎立成豎形,睛層最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活了過來,撲通撲通踩著鼓點般激烈躍動。

  曾經只在繼任龍族之主時有過類似體驗的亞連,幾乎立刻就意識到這個疑似路西維爾的神秘男人,真正的目為何。手掌猛地攥緊,亞連立刻想要死死捂住右眼,被風牢牢束縛住的手腕卻根本無法挪動分毫。

  喉嚨兇狠地鼓譟,仿佛有什麼東西將在右眼中活了過來的詭異感,令亞連的頭皮都幾乎炸了起來。

  “啊……啊啊啊——!!!”

  傳承之物被徹底剝落,從右眼中一躍而出,靈魂都仿佛被撕裂的極致痛苦,令亞連猛地捂住右眼,無法自控地慘叫出聲。

  任由亞連從半空中跌落,神靜靜觀察了漂浮在半空中鴿子蛋大小的紫金色寶石半晌,確定【龍之眼】與龍族的最後一絲聯繫也被徹底斬斷後,這才把其收攏進包裹,撕裂空間,前往艾澤拉斯。

  空間裂fèng閉合的瞬間,一直被桎梏在原地的唐納森,迅速把因痛苦而慘叫抽搐不停的亞連攬入懷中。

  見慣了亞連或慵懶或鋒銳的模樣,像現在這樣軟弱無力,虛弱至極的樣子,唐納森倒是已經有許久不曾見過了。

  厚實溫熱的大掌附在亞連滿是冷汗的纖細脖頸,幾乎只要一個用力,這個曾經背叛,侮辱,監|禁他的養不熟的狼崽子,就會徹底終結在唐納森手中。

  目光晦暗地注視亞連半晌,唐納森終究還是移開了手掌,像亞連小時候那樣,把他整個人抱進懷裡,一下一下輕拍著他的後背,幫助亞連舒緩因疼痛而仍舊不住緊繃顫抖的身體。

  對於只有歷代族長才能觸碰的傳承之物【龍之眼】,曾經保管其幾千年的唐納森,遠比剛剛繼任龍王的亞連,更清楚【龍之眼】對龍族的重大意義。

  不過,唐納森更加清楚,就算之前與那神秘男人對上的人是自己,怕也只會有和亞連相同的結果。

  那樣沉冷幽寒如深淵的氣息,唐納森確定,自己曾經只在黑暗戰爭中的路西維爾身上見到過。

  只是,同為創|世四大種族,唐納森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路西維爾究竟為什麼會把主意打到【龍之眼】身上。

  但無論如何,【龍之眼】都只能屬於龍族,所以,即使與深不可測的路西維爾對上,龍族也一定要找機會奪回【龍之眼】。

  不過,這件事,也只能等亞連這個現任龍王醒來後,再從長計議。

  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的空間裂fèng中,神拉開包裹,定定注視了一會兒包裹中終於集齊的三大神器:【黑暗之心】、【聖光權杖】以及【龍之眼】。

  有了這三大神器,他終於可以喚醒安斯艾爾。

  想到這裡,神的心神竟忍不住有一瞬的恍惚。

  距離那場連精靈王都被波及其中的精靈浩劫至今,已經過了七百年的時間。

  七百年,這對許多短壽種族來說,足以稱得上漫長的時光,對神來說,本應與彈指一瞬沒有任何差別。

  但就在即將回到艾澤拉斯,能夠喚醒安斯艾爾的現在,神卻罕見地,生出了一絲緊張。

  神可以眼睜睜看著諾蘭隨風消散,可以毫無愧疚地奪走路西維爾的黑暗之心,可以對諾拉斯的苦苦哀求視而不見,可以毫不猶豫地斬斷龍族的亘古傳承,但惟獨,對即將要面對的安斯艾爾,感到惴惴不安。

  神對安斯艾爾的執念,由來已久,但真正與這個造物相處的時間,卻從來都少得可憐。

  神一直清楚,安斯艾爾對身為神明的卡奧斯,並沒有一絲與曖昧有關的情愫,甚至可以說,安斯艾爾對神的態度,與對待其他生靈,根本沒有任何差異,甚至更加冷淡。

  在神所有與安斯艾爾有關的記憶中,唯一的溫暖亮色,竟都只來源於他身為精靈幼崽翡翠時的那些年。

  想到此,神的心念一動,虛無的空間裂fèng中,便立時幻化出了一面能映得人纖毫畢現的巨大水鏡。

  望著水鏡中一身漆黑,仿佛隨時都能融入無邊夜色中的男人,神的眉頭微蹙,下一秒,沉沉墨色便像是受到了驅逐一般,從他的頭頂開始,迅速褪去。

  與夜同色的齊腰長發重新被月華籠罩,點漆般的雙眸眨眼間化作世間最純淨無暇的紅寶石,厚重的黑色長袍隨風飄散,取而代之的是以白色金色雕琢而成的古樸飄逸的精靈族宮廷服飾——

  從黑暗創|世神到精靈王學生翡翠的轉化,不過在神的一念之間。

  無際的空間裂fèng中,唯有那沒有任何生命的巨大水鏡,無聲見證著這驚人的一幕。

  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鏡中映出的倒影,就連神也不得不承認,與代表破壞與毀滅的黑暗神相比,精靈這樣純淨而又光明的生靈,顯然更能得到安斯艾爾的喜愛。

  只不過。

  眉頭不由自主微微蹙起,注視了鏡中精靈半晌的神,莫名覺得哪裡有一絲違和。

  思考片刻後,神似乎想到了什麼。

  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紅寶石般的雙眸自然彎出一條新月般柔軟的弧線,蒼白的臉頰染上一層早櫻的淡粉,唇角微微上揚……

  回憶著自己曾經身為精靈時的模樣,待數個微調完成以後,神終於滿意地發現,鏡中精靈身上的最後一絲違和感,也終於消失殆盡。

  眸如秋水,身如蘭枝,鏡中的青年,與當年被無數精靈尊為殿下的精靈翡翠,毫無二致。

  揮手打散虛空中的水鏡,在此踟躕良久的神,終於撕開了通往艾澤拉斯的空間裂fèng。

  裂fèng的另一頭,便是闊別已久的艾澤拉斯。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奉上。

  大家不霸王的話沒準還會有第三更掉落233333

  PS:講真,今晚真三更的話,我感覺很多人會被虐得睡不著,所以你們先好好睡覺,明早起來再看第三更吧(づ ̄ 3 ̄)づ

  ☆、第168章

  大陸極西之地,精靈族領地,艾澤拉斯。

  綿綿細雨已經持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

  自七百年前那場令整個精靈族都遭受到無法挽回重創的浩劫過後,曾經四季如春的艾澤拉斯,便日漸變得四季分明起來。

  終於處理完族內當天的事務,精靈族大祭司星軌,終於踏出政務廳,打算回自己的寢殿休息。

  細雨紛紛,被風送入廊下,落在途徑此地的星軌的臉上。

  那雨絲極輕極柔,以至於根本帶不來絲毫涼意。

  星軌卻驀然撫上被雨絲沾染到的臉頰,望著洋洋灑灑,把整個艾澤拉斯都籠罩在其中的迷濛雨幕,生出一股日漸習慣的悵然。

  星軌並不喜歡這樣的雨天,因為這雨,總會讓他不由自主憶起翡翠崩潰到令人心都揪起來的臉龐。

  星軌至今還記得,翡翠離開艾澤拉斯那天的每一個細節。

  在王陷入沉睡的三百年中,星軌曾親眼目睹翡翠的雙眸逐漸失去光彩,變得如暴雨中的艾澤拉斯般蒼鬱到沉寂;也曾不止一次發覺,翡翠廢寢忘食地撰寫精靈族典籍,把曾在那場浩劫中消失殆盡的無數珍貴孤本,逐一精準臨摹而出。

  每當星軌看到那時的翡翠,總會從他身上察覺到一股仿佛被人追趕般的緊迫感。

  那時,星軌還不知道那是因為什麼。

  直到有一天,翡翠把那株仍在蘊養中,卻珍貴無比的生命之樹交給他照料,星軌才終於知道,在翡翠心中,竟然一直存著想要親自喚醒王的執念。

  翡翠甚至心存死志——

  當看到那些莫名出現在艾澤拉斯,身上殘有翡翠氣息的各色動物,並且從它們口中得知它們是被翡翠留在此地時,星軌終於後知後覺到了這件事。

  那時,星軌急得幾乎發瘋,恨不能立刻把竟敢這麼亂來的翡翠逮回艾澤拉斯,痛罵他的不負責任,嚴斥他的任意妄為。

  但很快,星軌就發現,他甚至連翡翠究竟去了哪裡,都毫無頭緒。

  那之後,星軌便養成了一個新的習慣——像翡翠還在艾澤拉斯時那樣,每天都去王的身邊坐坐。

  那些在翡翠離開後,再也無法對任何人訴說的擔憂、痛心、疲憊,在面對一無所覺的王時,終於能夠得到短暫的宣洩。

  星軌其實一直都知道,翡翠對王的感情。

  也正因為看得太過透徹,也明白,對王的執念早已深重到徹骨的翡翠,根本不可能回應自己的感情,所以星軌從未有過對翡翠袒露心跡的想法,從始至終。

  只是,在翡翠為了王,毫不猶豫踏上那條未知且註定充滿兇險的路途起,星軌就已經後悔了——

  不是後悔翡翠有可能找到喚醒王的方法,再也不能獨占翡翠,而是後悔,沒有組織翡翠的離開。沒有人知曉,星軌究竟有多害怕,怕翡翠在艾澤拉斯後身陷險境,怕他像曾經的拉斐爾一樣,悄無聲息地隕落在無人知曉的異鄉,魂無歸處。

  每當想到此,星軌的心頭就仿佛被千萬毒蟲噬咬,疼痛顫抖得幾欲成狂,恨不能立刻拋下族中的所有繁冗,親自去陪翡翠走上一遭。

  星軌曾一度對翡翠感到怨恨,恨翡翠把整個精靈族的重擔,全壓在自己一人身上;也恨翡翠以整個精靈族的責任為束縛,把自己牢牢綁在艾澤拉斯,讓他根本離不開分毫。

  但星軌最恨,也最怨的,卻是翡翠獨自一人,把喚醒王這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強扛在身上,根本不給星軌一絲一毫插手的機會。

  星軌其實一直都知道,翡翠會如此,並非是因為對精靈王的獨占欲,而是為了保護他,和浩劫後艱難重建家園的精靈族。

  擁有能夠把精靈王徹底封印,令整個艾澤拉斯都幾乎覆滅力量的敵人,無論是翡翠還是星軌,都根本不會有絲毫戰勝的可能。

  所以,即使有星軌同行,甚至抵上整個艾澤拉斯的力量,真正面對那敵人時,怕也只會得到全軍覆沒的悲慘結局。

  翡翠或許早把這些看得分明,所以才會那麼鄭重地,把整個精靈族交託給他。

  “王……您說,他為什麼就那麼傻呢……?”

  失去翡翠蹤跡的不知多少個日夜,星軌抱膝坐在翡翠曾經坐過的位置,不止一次地詢問沉睡的精靈王。

  王沒有給他任何回應,就像那流水般逝去的時光中,他再也不曾聽聞任何與翡翠有關的消息。

  直到後來,他漸漸失去提及“翡翠”這個名字的勇氣,再也不曾踏足過精靈王身邊半步,把所有精力都投身於精靈族的重建繁衍,每天都忙得天昏地暗,一日比一日空落的心頭,才終於漸漸不那麼疼痛。

  只是,每年一到這樣的雨季,他還是忍不住會想起那個曾給過他無數溫暖,以及更多悵然的青年來。

  ——如果,神真的還存在於這世間,請保佑翡翠平安喜樂。為此,即使獻上他的靈魂,他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唯有深深的無盡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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