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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正東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就跟老爺子攤了牌,老爺子怒了,對著兒子沒什麽表情的臉,老爺子也沒辦法,哆嗦著老腿抱著小兒子去嘮叨。不過天下父母心,老爺子沒問大兒子要做什麽,抖著存摺甩了20萬轉屁股走人,還氣哼哼地嚷嚷說算利息,第二年要翻倍。

  第二年蔣正東確實給了老爺子翻倍的錢,而且還風生水起的樣子,可蔣老爺子跟蔣正東心裡明白,自己做的到底是哪門子勾當。表面上是名正言順的貿易公司,私底下那一個大院的孩子一起做的走私的生意,就因為一院子的孩子跟著做,老爺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謂法不責眾,上面要下來文件,打倒的估計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大片。

  只是蔣正東從小就愛琢磨,撈到第一桶金的時候,蔣正東就拉著幾個自己的鐵哥們收手不做了,雖然那幾個一開始還彆扭,明擺著賺錢的生意,說扔就扔,可後來看著別家院子裡的幾個被抓進去了,哥幾個也就沒什麽聲音了,到了現在回想起來,還感謝蔣正東當時的思路清楚。

  後來的十幾年,蔣正東一直在商場混得如魚得水,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後面又有老爺子這個大靠山在,誰不敢不賣蔣大少的面子誰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可是這人吧,做得越大,變得也越多,很多年後的秦言對著喜怒哀樂都看不出來的蔣正東,還感嘆這,“你小子人模人樣的,可怎麽越打越沒人味兒了呢?”

  確實,當初不想做政治這條路蔣正東就是怕自己沒了人味兒,可如今生意做到他這個份上,也發現沒了人味兒,整天看著經濟形勢,國家文件,還要防著誰偷雞摸狗,更要應對外國的那些洋毛動什麽歪腦經。

  累,真他媽累。

  就連跟自己睡在一張床上的媳婦兒都要提防著,能不累嗎?

  蔣正東三十歲結的婚,三十二歲離的婚,有一個兒子,可蔣正東對老婆兒子沒一點感情。老婆是賢良淑德,可不是他自己找的,是蔣老爺子給找的;兒子是可愛聰明,可不是蔣正東想要的,是蔣老太太要的。

  從一開始就不幸福的婚姻到最後倒是好聚好散,兩大政客有了共同的利益點,那就是蔣正東的兒子,蔣閒庭。

  要說蔣正東身邊的女人有多少,那確實數也數不清了,只是蔣正東不虧待每個伺候過他的人。可就照著他的說法就是,沒電視裡說的那種感覺,直白點,就是沒激情。

  就說嘛,連做愛都沒激情,蔣正東還來什麽感情可言呢。

  直到第一眼看見那個男人,蔣正東才知道,原來他也可以像別人說的,目光繞著一個人轉。

  第一次見到肖季琪的時候,是在一個大型聚會上,那個時候肖季琪還只有二十多歲,只是言談舉止帶著溫和的紳士,臉上隱隱地透著一股青澀。

  很純良,這是蔣正東給肖季琪的第一個評價。

  只是那個時候的蔣正東並沒有在意過這個男人給自己帶來的特別,直到六年後陳氏發來邀請函的時候,蔣正東莫名地記得那個站在燈光下溫和純良的男人。

  那天,他推了所有的邀請去了那個聚餐,一桌子的老油條,說實話蔣正東討厭看見這些人,一副掏心掏肺的樣子,其實吃人不吐骨頭的老家夥。

  男人是匆匆趕到的,一看就是剛剛下飛機的樣子,仔細一看,就發現男人右手包紮著,出生入死那麽多次的蔣正東知道,這傷傷得不輕,估計骨折骨裂了吧。

  對於男人的關注是點點滴滴的,看著男人對著一幫子老油條嬉笑聊天,還時不時地跟身邊的男助理低低的說著什麽,跟腦子裡幾年前的那個樣子一樣,一樣溫和,一樣純良,可是似乎瘦了些,疲憊了些,滄桑了些。

  如果在我身邊,肯定不會這樣。

  很稀奇的想法把蔣正東自己都嚇了一跳,只是喜行不於色的蔣正東沒做多大動作,只是靜靜地看著男人喝酒,客套。直到一大幫子小姑娘進來,直到男人皺著眉出去,蔣正東才緩緩地站起來,往門外走。

  要肖季琪也就是蔣正東從包間走到洗手間之間的時間確定的,看見男人撐著洗手台一臉痛苦的樣子後堅定的,哪怕是強迫,蔣正東也要把男人圈在自己的身邊,他就是見不得肖季琪皺眉。

  那堅強後面往往是過多的脆弱,蔣正東的脅迫並沒有威脅到肖季琪什麽,只是那天離開後,肖季琪如同消失一般,哪怕自己打電話過去,除了第一通,後面的幾乎從來沒有接通過。

  蔣正東笑了,他有耐心,也有能力和實力陪著男人玩。

  一直以為得到肖季琪還需要費一些功夫的時候,肖季琪自己打電話過來,什麽都沒說,什麽也沒做,蔣正東能聽見男人在手機那頭低低地流淚哽咽,那一瞬間,蔣正東心都揪在一起。

  這是從來沒有過的感覺,這種感覺來得突然,來得奇怪,可是蔣正東不抗拒,甚至喜歡這種感覺。

  那一天,男人靜靜地哭著,蔣正東能聽見對面的呼吸聲,而蔣正東也沒說什麽,至少他知道,對面的男人不需要他說什麽,可能只是陪他著一起就夠了。

  直到最後,蔣正東也只是跟男人說了一句“下周我飛A市,到時候會給你地址。”

  “你到底看上我什麽?”這是肖季琪第一次對蔣正東說的疑問句,而蔣正東這個時候只是靠在床上抽著煙,眯著眼睛看著肖季琪。

  說實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看上他什麽,是容貌?是家事?是個性?都不是,可這些拼在一起,就是蔣正東稀罕的東西。

  可男人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蔣正東從一開始就知道,只是看透一切的他,就等著這個男人心灰意冷的時候給他溫暖,就如同當時一樣。

  蔣正東知道很多肖季琪不知道的東西,比如那份遺囑,比如他弟弟存心騙他錢,比如他情人跟他弟弟有一腿。蔣正東不說,他需要男人精疲力竭地來靠他,那樣男人才能對自己死心塌地。

  所以陳氏那幾天的風雲變幻,蔣正東就如作泰山一樣安然,也不給肖季琪打電話,也不主動過問陳氏的事情,一切似乎跟他無關一樣。

  只是事情從波濤洶湧到了風平浪靜,蔣正東第一次坐不住了,因為肖季琪出乎他意料地沒有找他,甚至連他的行蹤都失去了消息。

  蔣正東第一次覺得自己瘋了,就因為他把他自己的寶貝給弄丟了,趕到肖季琪住院的那家醫院,得到的消息卻是男人得了骨癌,視網膜脫落還沒錢做手術。

  這個消息徹底將蔣正東激怒了,抄起電話就把秦言那幾個人從被窩裡挖出來,通過一切關係,找人。外加毀了陳氏。

  那天從醫院出來就往肖季琪以前的公寓沖,蔣正東從來沒來過,因為肖季琪從來不開口讓他來,他也不稀罕這些東西,可是此時此刻,蔣正東莫名地覺得自己錯了,錯過了太多的東西。

  衝到肖季琪公寓門口的時候,發現門是開著的,那一刻蔣正東是欣喜若狂的,可是走進臥室,看見的是那個叫江硯駱男人的時候,蔣正東殺了他的心都有,只是這一刻,蔣正東不想做什麽,只因為肖季琪生死未卜。

  “肖季琪呢?”

  “我也在找他,不知道……”看得出來,江硯駱一瞬間是慌張的,“喂,你怎麽……”

  “江硯駱,我警告你,肖季琪有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蔣正東狠,可這是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威脅別人,甚至恐嚇著,蔣正東知道,如果哪天他看見的是肖季琪的屍體,他肯定殺了這些傷害肖季琪的王八蛋。

  一連幾天,蔣正東都沒找到肖季琪,所有的關係都派出去了,但還是一無所獲,看著酒店落地窗下面的車水馬龍,蔣正東第一次覺得自己慫,連一個自己喜歡的人都抓不住,真是慫到家了。

  “蔣哥,你找過一個叫林淨的人嗎?”電話那頭,秦言低聲說,秦言這幾年跟著蔣正東混,可自己也有個徵詢社,專干那些揭人老底的活,可現在誰沒一點秘密呢,所以他也做得風生水起。

  “……”蔣正東皺眉,記憶里那個永遠跟在肖季琪身後的男秘書,也奇怪,自從肖季琪出事後,男人就也同時消失了。

  “蔣哥,那小子今天下午3點的飛機,飛美國,估計有戲。”

  “給我攔著。”

  什麽都沒多說,掛了電話蔣正東拿著椅子上的西裝外套就出了門,到了飛機場碰見秦言,對方像見了鬼似的看自己,一副欠扁的樣子。

  “哥,你咋沒幾天就把自己弄得跟要飯一樣啊,鬍子拉碴的。”跟蔣正東跟慣了,秦言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冷冷地看了一眼,就和當年愣頭青一樣,只是成熟了,也瀟灑了。

  “那邊呢,人都安排好了,攔在貴賓室呢,不會引起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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