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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臨川沉寂許久,只說:“她很好……“

  只有這三個字,季臨川再也沒有去看他,擱下話筒,轉身便走了。

  陳嘉棠話筒掉落,突然附在冰冷的檯面上,失聲抱頭痛哭。

  到這一刻,他承認後悔了,從沒有這樣悔恨過。

  如果能夠選擇,他寧可從來沒有活過來,他就該死在那場墜落礁石的事故里,先死後生,是他的命運,也是他劫難的開始。

  季臨川離開監獄後,一路飆車,車鳴聲猶如哀嚎的荊棘鳥,一聲一聲耗盡生命的叫聲,他壓抑在心頭的痛楚無處安放,車子猶如利劍划過長長的路邊。

  漫無目的迎著風,他最後來到弘法寺。

  寺廟前的老榕樹依然粗壯盤根,覓食的鴿子來回走動,他抬頭望見飛檐金漆,耳邊聽到鐘聲響起,那顆備受煎熬的心,終於得到一絲慰藉。

  上一次她問他:“你怎麼想起來這兒?“

  他說:“多災多難的,給你求個平安。“

  她眼神里明晃晃的笑意,暗諷他也有信奉神明的時候。

  季臨川抬起腳,一步步上了台階。

  跨過高高的門檻,他眼前仿佛重現和她跪拜在蒲團的一幕,他那天為她點了一盞長明燈,他願用這世上所有理智的,荒誕的,不可言說的方式,來祈求她平安。

  他走到主殿,左側灰白的牆上掛滿心愿牌,經風一吹,嘩嘩作響,木質長塊上寫滿了祝福和願景。

  一旁的僧人正在忙碌,他們要把以前掛滿的心愿牌撤去,給以後的香客祈福騰位置。

  那些零零散散的木牌一個個取下,擺在一塊藏藍色的布上,僧人還在接著往下放。

  季臨川沒去看,徑直進主殿,取香,點燃,隨後他挺拔的身姿筆直跪著,虔誠磕頭,陽光斜斜打下來,籠罩著這個一直保持跪拜姿勢的男人。

  光潔地面滴著淚。

  來往香客走走停停,無不看向側臉英俊的男人。

  許久,許久他終於起身,跪麻的雙腿不利索,顫抖著走出來,他再次經過許願牆,像有什麼牽扯著他,目光停留,視線低下,掃到藏藍色布上的其中一塊木牌。

  吸引他蹲下去看,是因為上面有他熟悉的名字。

  季臨川。

  他從翻開的木牌上,辨認出字跡是她的。

  他眼睛像被灼燒了一般,全身打顫,站在太陽底下的他竟有些發抖,他不敢相信地伸出手,從一堆木牌里撿起那一塊。

  風吹日曬,好幾個字跡已經褪色。

  但依然能判讀出她曾經許下了什麼。

  他捏著那塊許願牌,幾乎要嵌入手心裡,他不知道,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掛的牌子,是那次嗎?

  是他帶她來的那次?

  那時候他總在試探她,而她又是懷揣著怎麼樣深的心思,寫下這些字。

  只見熟褐色的木牌上。

  季臨川之下。

  還有十一個字。

  她寫道:願君心越流年,歲歲長牽念。

  微風襲來。

  像她的手拂過他的臉龐……

  第144章 番外1 如夢似幻

  細鏈下吊著的圓形擺鐘左右划動,盪出七十五度角的弧線。

  他平躺閉上眼,呼吸漸漸平滑……

  耳邊有聲音循序漸進引導著他,緊繃疲勞的身體隨之放鬆。

  很快他陷入沉沉的睡眠,片刻後,他眼前白點忽現。

  是光。

  那白點越來越大,光線刺眼,瞬間照亮驚醒了他。

  ……

  季臨川走進廚房,慢悠悠開始煮咖啡,他想去樓上看一眼她,剛走上兩個階梯,就聽到外面一陣吵吵,緊接著大門就被滴滴幾聲密碼輸入,呼啦一下打開了。

  與此同時,那醒腦又刺激的聲音,充斥而來!

  一看見季臨川,就指著他大聲罵道,“你們個個都不把我放眼裡!她都懷了六個月了,這麼大的事情你打算瞞我瞞到什麼時候!“

  季臨川下了樓梯,低聲制止,“您能不能小聲點,她還沒睡醒呢。“

  季夫人如鯁在喉,看向樓上的方向,頓時抿抿嘴,不再做聲,指揮李姐把帶來的各種補湯燕窩放進廚房,拉著季臨川說,“你怎麼不告訴我,她懷的……是你的孩子。“

  “說得是什麼話?不是我的,你以為是誰的?“

  “哎呀,那孕檢……“季夫人氣得坐到沙發上,帶著埋怨和氣憤,忍住劈頭蓋臉把他罵一頓的衝動,嘆了口氣:“我也知道你心裡怨我,但你要是早告訴我,她何至於遭這麼大的罪?“

  季臨川端著咖啡,吹走熱氣,季夫人一連串問個不停,“你們復婚手續辦了沒?小攸太瘦了,她現在每天能吃多少東西?口味變沒變?她現在喜歡吃什麼,我天天給她送過來。“季夫人轉而想著,“不行,我還是不放心,這樣,讓她住回老宅,有我在,你也省心了。“

  說著她就開始交待李姐,趕緊安排家裡收拾房間,多來兩個人來給季太太收拾東西,季臨川眼看她越來越離譜,實在忍無可忍,阻止道:“媽!你死了這條心吧,我哪兒也不會讓她去。“

  季夫人一愣,“你對你媽還不放心啊?現在公司那麼忙,你能有多少時間能騰出來照顧她,我這麼做不也是為你好。“

  季臨川面色凝重,“別的都依您,只有這件事沒得商量,她必須在我身邊待著。“季夫人見他態度硬得像顆臭石頭,委婉解釋,“這樣,你也回去住,白天你去公司,晚上下了班不就見著了嗎?“

  季臨川還是不同意,幾個月後孩子出世,他們這二人世界也算是徹底結束了,他只想跟她再待上幾個月,回老宅去住,從早到晚,哪還有半點清淨?

  季夫人不死心,向前傾著身體還想再勸。

  忽然季臨川靜止的眼睛,抬手讓她先不要說話。

  這時季夫人也聽見樓上有動靜,像是在喊他,等了幾秒,那聲音更加清楚,確實是在急呼:“季臨川!“

  直覺不好,他唰下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飛快往樓上跑。

  只見她抓著被子,驚恐的眼神顯得十分害怕,一見他來了,掀起被子就往他懷裡撲,“怎麼了這是?“季臨川抱緊了問她。

  歐陽妤攸怯弱地伸手,向遠處通往陽台的玻璃門一指,顫抖的聲音:“好像……有蛇。“

  雖說他們這處房子,周圍植被覆蓋面積比較多,二樓臥室外有個四五十平米的大陽台,上面全擺滿了盆栽植物,平時蜂碟昆蟲倒是有,但蛇這種野生的小東西,確實很少見。

  季臨川摸到她手心裡全是冷汗,知道她嚇壞了,被她抓著腰動彈不得,他只能伸著脖子凝神尋看。

  季夫人也跟著進來,聽說有蛇,嚇得她面色如土,同樣也不敢往前再踏進半步。

  季臨川看了半響也沒見有那東西,忙問懷裡的她,看清楚在哪兒沒有?

  她仍緊緊抱著他的腰,悶聲說,“陽台……黑白相間的。“他一聽,這玩意怎麼那麼耳熟,摸著下巴,一個幡然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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