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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我出遠門,都是我爹或者我親爹,再不濟還有幾個門裡的長輩跟著我,馬匹都要挑尾巴尖毛色整齊的。這次,我雖然孤身一人上路,但腰間塞著十幾張銀票,背上又別著我的寶劍,我信心滿滿,打算先去江南玩一陣子,叫我爹和親爹斷了他們嫁女的念頭才好。

  江湖中的人多數都很閒,不過這些人都沒什麼名氣,所以也很窮。有名氣的都是各門派的大弟子老前輩等等,他們每次下山或者出谷就會有各地的富商貴賈請他們做客,所以生活的很滋潤。

  我在江湖裡也是有名有號的,往日我出來總有人在旁邊跟隨,所以我大可張揚盡致,最好出來個登徒子讓我大展身手才好。如今,我算是離家出走,我親爹在江湖的耳目眾多,為了小心起見,我特地買了一頂紗帽帶上。

  從前見小丘仙的女弟子個個兒戴個面紗神秘朦朧得很,我還覺得真美,這回親自嘗試才發覺這勞什子真是憋悶,頭髮全堆在一塊兒捂得全是汗,前邊還有一層白蒙蒙的東西擋在眼前,我只覺得煩躁不安,恨不得把這頂破帽笠扔到哪兒去。

  正好走到了城裡的酒樓邊上,三層木樓臨街而建,看樣子倒是精緻,我便下了馬打算叫間房先喘口氣。

  可還沒等我勒住馬,前邊吵吵鬧鬧地打了起來,我眯眼細看,正中間蹲著一個破衣爛衫的男子,大呼小叫地求著饒。

  “救命!救命啊!不要打了,我給你們錢,我給你們錢!”

  我一聽,好啊,這是光天化日之下公然強搶!我毫不猶豫,唰地甩開礙事的帽笠,心情霎時舒暢不少,這麼幾個只會用蠻力的糙民,我的青蓮白月劍不用出鞘便把他們打的落花流水。

  風和日麗的天兒,涼風絲絲地吹在我臉上,髮絲也舒展地散開了,我不由心情大好,伸手拉了那倒霉的人一把。

  這男子一副文弱的書生相,被人揍得滿臉淤青,還不忘酸腐地向我拱手拜了一拜:“不才這廂有禮了,鄙人姓薛名銘字靈殊,敢問恩人尊姓大名?”

  我對書生相的人向來有些好感,可是對這隻手無寸鐵之力的白斬雞,我卻難以提起興致,何況,他現在還一副慘不忍睹的模樣。我擺擺手,客氣地說:“小事。”說完我就轉身牽馬去了。

  我覺得大俠就應該是這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留姓名便乘風而去。可是,這姓薛的書生卻纏上了我,一走一作揖,還沒到酒樓的單間,就快把下半輩子,下輩子,大下輩子……以後千秋萬代的福祿笀都報答給我了。

  我只想好好歇一歇,哪想到這書生餓死鬼投胎一樣,把我叫的一屜蟹粉小籠包吃了個精光,我總不好剛救了人便又打死他,只好忍住火氣又叫了幾道菜。可惜我還是失算了,這薛銘臉皮當真厚,不等我邀請便大快朵頤,將菜里的肉塊肉片肉渣渣統統挑揀一空。難為他一隻眼皮還腫著眼神還這麼敏銳。

  他吃了個心滿意足,又要抬手作揖,我一看他這個動作就想舀劍戳死他。薛銘卻毫不在意,硬要擠出笑容來說:“不才本想上京趕考,不料半路被人劫走了盤纏,無奈之下便只好步行回鄉,唉,一路乞討,剛才實在是餓的受不住了才偷了個包子……結果被兇悍的市井之徒追打,不才實在是有苦難言啊!”

  我見他形容淒淒,言辭懇切,兼之剛才被打的確實可憐,不由起了憐憫之心。我想了想,便從隨身的包裹里摸出一包碎銀,擱在他面前:“既是如此,你便把這些舀去用吧,祝你金榜題名。”我觀他下筷穩准狠,嘴皮子也溜得不錯,若他真是個好材料,難保不會在京城見到。

  想到這兒,我便起身結了帳,道:“有緣再見。”還沒等我上馬,薛銘就沖了過來,一把撲到我的腳下,兩隻手死死地抱住我的小腿,大聲叫著:“恩人!我薛銘不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是絕不會安心的!恩人,你讓我跟你走吧,我給你當牛做馬,端茶倒水,絕無怨言啊!”

  我被這個變故徹底震驚了,活了一十七年,我當真沒見過如此沒臉沒皮的讀書人。

  作者有話要說:一直想寫江飛雪的故事……雖然有人說她好煩人……可就是奇怪地戳了我的萌點……咕~~(╯﹏╰)b……

  先寫點……另外又寫了個現代的故事……看右邊→……(⊙_⊙)……

  番外【飛雪連江】中

  這麼細的一隻胳膊,我一腳下去便能叫它斷個七八截,便是不踩,一指頭下去也能戳個血洞出來。我覺得對這薛銘真是仁至義盡,他卻如此胡攪蠻纏,簡直侮辱了書生這個詞。

  就在這檔口,我聽到耳邊有點熟悉的聲音,像小鳥叫,又像夜裡的貓咪撓牆,聲音細細的,普通人就算仔細聽也聽不出什麼來。我心中卻頓時警鈴大作,這是驚流門通信用的暗哨,想不到這小小的鎮子也有門裡的人,我可不想就這麼被抓回去。我不做猶豫,彎腰抓住薛銘的後脖領,運氣丹田,使出了輕功“風息水”來,這輕功可是上上乘的心法,我親爹想追都要費點力氣,待甩開了後邊的人,薛銘這弱書生已經兩眼一白昏厥了過去。

  我不屑地踢了踢他,除了我爹以外,天下的書生便都是這般無用。我四處看了看,這裡已是出了城外的一處小山坳,若是外地人到此恐怕一時半會兒也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剛剛稍作猶豫,這書生卻呻吟一聲,悠然轉醒了。他一醒就又死死貼了過來,口裡大叫著:“女俠!恩人!”

  這下我可是追悔莫及,真想把他打暈扔在這裡,可看看他腫的滿臉傷,又有點不知從哪裡下手。我轉念一想,這薛銘體弱無能,掐死他恐怕比掐死只雞崽兒還容易,留他做個跑腿的跟在身邊倒也安心,我便也不用繞開大鎮子走了。

  我便又置購了一匹馬,牽給這賴皮書生,哪料他坐上去晃晃悠悠哎呦一聲便倒栽了下來,險些被馬匹踢碎了鼻樑。他嚇得一臉慘白,哆哆嗦嗦地靠過來求我和他同騎。

  唉,我爹以前說過有得必有失,這道理真應景,薛銘倒是叫人放心,可卻忒無用了些。

  我只好把他托上了馬,這書生吭哧吭哧地撅著屁股趴在馬上,一動也不敢動,這樣子倒讓我想起了之森,他第一次騎馬時也是一副蠢透了的樣子,我把那馬抽走的時候他險些哭了出來,不過,後來的回憶就不太美好了。我一翻身跨上馬背,這才發覺,薛銘竟然比我還高半頭,他坐在我前邊把我的視線都給擋住了。

  我心中騰地升起一股怒火,聲音也大了起來:“你趴下。”

  薛銘別彆扭扭地回頭看我:“這……”

  我見他吞吞吐吐,面色奇怪,便冷哼一聲按住他的肩膀往前一敲,薛銘就一頭撞到了馬脖子上,這下,視野開闊,我不做猶豫,策馬揚鞭,“駕”地往前去了。

  我打算先去看看我師伯,他那裡就在江南,一方面是順路,另一方面,我覺得,師伯太寂寞了。

  榮師伯還有個師父,我爹說以前他也住在山裡,不過前幾年走了,不知到哪裡雲遊去了。我就在臨近的小鎮子買了許多糕點甜品,放在薛銘懷裡讓他抱著,我說絕不許碰掉一塊蘇糖的方角,他就只好像只蝦米似的弓著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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