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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七嘆了口氣,拍拍小蘭花的肩膀,說道:「再忍忍,施大人自會還你一個公道的!」

  小蘭花抿唇不語,強忍著的淚水不停在眼眶中打轉,就是不肯落下,不肯沒了骨氣。

  蘭罄看小蘭花一直站著不動,小蘭花不動,小七也就沒打算走,他心裡嘀咕著:「那熊呢、那熊呢!」最後想了想,心裡一怒,便直接抽出了劍。

  「喝,小黑你幹什麼!」小七嚇道。

  蘭罄就站在小七與小蘭花中間,小七不知蘭罄這會兒又怎麼了,怕這人誤傷小蘭花,本想伸手過去拉小蘭花的,哪知蘭罄一個揮劍,那利劍差點沒把他的手當剁豬蹄那樣剁下去。

  蘭罄從小七和小蘭花中間穿了過去,直直往前奔,然後「喝啊——」一聲,往下一劈——

  手軟沒力。

  再努力猛劈——竟就把上著重重鎖鏈,只有衙門六史之一的典史才有鑰匙打開的歸義縣衙門牢房大鎖給奮力劈成了兩半。

  「……」小七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小黑轉頭向小蘭花說:「要見酉無垠還不進去!」

  小蘭花明顯給蘭罄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施大人說……」

  「煩死了,我也是施大人,我是施小黑大人!」蘭罄怒道:「現下施小黑大人叫你進去你進不進去,若你抗命不進去,小心我拿破壞牢房大門的罪名把你押進去,還讓你一輩子都出不來!」

  小蘭花眼眶再紅,一顆淚水便滾出眼眶,她朝蘭罄拱手道:「謝謝小黑大人,小蘭花這就進去了!」

  見到小蘭花的眼淚蘭罄被嚇了一跳,他皺著眉往旁邊跳,低斥道:「最討厭見到人哭了,快進去快進去,別在這裡礙眼!」

  「是!」小蘭花將眼淚抹乾,隨即進入大牢院落。

  小七見小蘭花走了進去,竟然也跟著小蘭花的步伐往裡頭走。蘭罄見著小七的舉動,瞪大了眼喊了聲:「小雞!」

  「是小七不是小雞啦!」小七朝他屁股後頭那個人擺擺手。「那酉無垠詭計多端的,小蘭花一個人進去我不放心,所以要跟她進去看看。你若是無聊的話就先去找趙小豬玩,我等一會兒再陪你去抓雞。」

  「是抓熊不是抓雞!」蘭罄說道。

  「差不多啦!」

  見小七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自己眼前,蘭罄在外頭甩了甩劍,又朝天上看了看,再左看看右看看,最後踩了踩自己的腳玩了一陣子,又屁顛屁顛追著小七的方向跑了進去。

  而且還不忘把牢門給關好,裝作一切都沒事發生。

  他沒有砍斷牢房院落的鎖鏈。

  掉在地上那斷成兩半的鎖頭,也與他無關。

  衙門的牢房院落位在縣衙西側,終年上鎖,高牆深戶,牆上還種滿了荊棘。平常除了押送犯人的捕快與看守犯人的獄卒之外,衙門裡的人沒有縣太爺之令是不得擅自靠近的。

  此處有兩重門,進了外一重,還有里一重。

  第二重門看守牢房的獄卒見到有人走了進來,先是驚訝,而後立即以長棍阻擋,朝著小蘭花與小七喝道:「來者何人,竟敢私闖歸義縣縣衙!」

  小蘭花說道:「請兩位大哥行個方便,在下小蘭花,要前往獄中探那今早送來的重犯酉無垠。」

  守門獄卒怒道:「既然知道酉無垠乃為重犯,我等又怎能擅自放你們進去!」

  小七補道:「是小黑大人叫我們來的!他讓我們先盤問盤問酉無垠這個大惡人,好幫施大人的忙。兩位大哥也知道,酉無垠這重犯涉及多起血案,所以在開堂之前最好先問個清楚,免得施大人到時忙不過來。」

  「這……」獄卒兩人面面相覷。

  這時門後走出了一個魁梧身影,大聲喝道:「誰那麼大膽竟敢闖進牢房來,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人走到外頭,夕陽一照,是滿臉的橫肉,完全面目可憎之貌。但小七卻立即認出了這人,他連忙笑道:「唉呀老兄弟,真是好久不見!」

  「咦?這不是前陣子才從牢房裡逃出去結果又給小黑大人抓回來脫褲子打板子的陳七嗎?」牢頭大笑幾聲,走過來拍了拍小七的肩膀,說道:「聽說你飛黃騰達,得到施大人和南先生的賞識,被派到小黑大人身邊做事了啊!」

  「托福托福!」小七嘴角抽了抽。

  但牢頭下一刻卻是臉色又回到原先模樣,冷淡道:「攀關係也不行,你當牢房重地是什麼地方,隨你說來就來、說進就進的嗎?」

  牢頭接著喝道:「來人啊,把這兩個隨便亂闖的人給我綁了,押到大堂見施大人去!」

  「你說要綁誰——」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聽入耳里會讓人蘇麻到腳都站不穩的聲音悠悠從外頭傳來,小七一聽,便知救兵到了,連忙轉身喊道:「小黑大人您怎麼這麼慢才來,我和小蘭花還等著您領我們進去陪審那罪大惡極的酉無垠呢!」

  蘭罄慢慢走到小七身旁,一身黑衣銀繡在夕陽下染上了金黃顏色,璀璨奪目得教人幾乎睜不開眼來。

  蘭罄朝小七扯了扯嘴,拿食指戳了戳小七的腦袋,也懂這人是拿自己來開脫。

  小七笑得叫一個狗腿。兩人間的眼神交流,傳過來又傳過去,只有他們才懂。

  蘭罄鳳目銀光流轉,轉到牢頭身上,對他說道:「還不讓開。」

  牢頭有些困擾,但又無法拒絕,只得苦笑著說:「小黑大人,您別讓小的難做了。您也知道沒有施大人的命令,咱是不能隨便放人入牢房的。」

  蘭罄皺了皺眉,手就要抬起來打人了,歸義縣內誰不知道小黑大人武功高強無人能敵,這被扇到一下可是不得了,要躺床十天半個月的啊!

  就當他們嚇得臉色發白,手腳開始抖的時候,小七突然喊了聲:「小黑大人手下留情情情情情——」

  然後跑向前來,英勇無比地接了蘭罄一掌,跟著呃啊一聲,整個人慢慢地後退了好幾步,捂著胸口一臉痛苦地倒在地上。

  「小七兄弟!」牢頭與兩名獄卒見狀嚇了一跳,連忙跑去把小七扶起來。「小七兄弟你這又是何苦,怎麼能讓你為我們擋這一掌呢!」

  蘭罄眨了眨眼,看看自己的手,然後再看看小七。

  小七困難地站穩腳步,嘆了一口氣,說道:「本是同衙門生,相煎何太急!」說罷,望著牢頭,搖了搖頭,再道:「你也知道小黑大人的脾氣了,我若不讓他打一打,難道讓你們讓他打嗎?陳七我畢竟是外人,是小黑大人說了要我和小蘭花陪他一起去審那酉無垠的,自然是我得挨這一掌了!

  欸,說實在的,小黑大人在無垠軒受了很大的氣,要獨自去見見那酉無垠,對他那啥一下也是無可厚非。你們都不知道,無垠軒的人實在可惡啊,咱們這回奉施大人的命令全部捕快都出去,可差點全部都沒能回來。

  對方又是迷魂陣又是石頭陣又是飛劍陣伺候咱們兄弟,其中好幾個人受重傷不說,就小黑大人吧,他跟我啊竟掉進了對方的陷阱裡面,下頭布滿劍山利刃,要不是小黑大人腦袋夠機智、身手夠敏捷,我和他早就被劍山戳得千瘡百孔,肚子裡那腸子什麼的都跑出來了……」

  小七對著那三名獄卒加油添醋地將昨日的事情說了一遍,道是那酉無垠多可惡便有多可惡,而他們家小黑大人多英勇便有多英勇,說得那兩名獄卒與牢頭義憤填膺,最後什麼規矩都算了,直接將他們送入第二道門內,要他們千千萬萬要好好教訓那酉無垠一番,好替衙門裡的兄弟們出口氣。

  入了牢房後,小七仰天大笑,不過是無聲地笑了三聲,一臉得意貌。

  蘭罄撇了撇嘴。「伶牙俐齒,生得那張嘴,死的都能讓你說成活的。」

  小七連忙彎腰拱手,朝蘭罄說道:「過獎過獎,大人過獎。這一切都是小黑大人你教導有方,小的不敢居功。」

  「哼!」蘭罄笑了出來。

  不知為什麼,這小子雖然一副讓人討厭的模樣,但恭維的態度卻真是讓蘭罄很受用。幾次下來,蘭罄也不同他一般見識了。

  小蘭花朝著牢房深處走去,獨自一人,形影有些悽慘。

  她停在最後那間木柵欄圍著的牢房前,盯著個正在咳嗽的中年男子。

  小蘭花的手緊緊捉住木柵欄,那刻幾乎便想破牢籠而入,將劍直指牢中男子,但,她還是忍了下來。施大人於她有恩,小七與小黑大人又為她不惜犯了規矩掩護她進來,她絕不能再給這幾人添麻煩。

  小蘭花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手從木柵欄上縮回,不過取而代之的卻是握得死緊的拳頭。一節一節地,指節泛白,指甲陷入掌心。

  「你就是無垠軒軒主酉無垠?」小蘭花問。

  坐在牢中的男人咳了一聲,轉過頭來,帶著冷淡的目光與神情望向小蘭花道:「在下正是酉無垠。」

  小蘭花一見這人模樣,便再也無法控制地低聲吶喊出來:「我是桑蘭花,當年安陽城內被你所滅桑家中唯一一個僥倖逃出生天之人!你這人為何這麼狠心,我一家十三口得罪了你什麼,你竟然殺了我全家!」

  沒料,酉無垠只是淡淡地面對小蘭花,眼也不眨地說道:「我不知姑娘說些什麼!」說罷,頭又轉向來到小蘭花身旁的蘭罄與小七,說道:「你們兩個是這裡的捕快吧,去告訴你們大人,我酉無垠向來是個循規蹈矩的商人,一向奉公守法,他今日是為了什麼事破我無垠軒,將我抓來至此,若不給我個交代,他日我必不會讓這衙門好過!」

  與酉無垠一同被抓來,關在其他牢房的僕人們也喊:「警告你們,快把我家主子放了,我們無垠軒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們要膽敢傷主子一根汗毛,柳總管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七低頭,摸了摸下巴。

  小蘭花再道:「酉無垠,你有膽子做,竟沒膽子認!這算什麼武林中人!」

  酉無垠只是瞥了一眼小蘭花,用極淡的語氣說道:「沒做過要怎麼認?別以為衙門中人就能這般含血噴人,官字兩個口,但我也不是能隨你們任意污衊的。」

  「你!」小蘭花眼眶又紅,忿忿一掌拍在木柵欄之上。若無這柵欄阻擋,她真想朝酉無垠臉上打去。

  小七這時悠悠道:「你說我們污衊你,但我們可是有人見到個拿元寶扇子的人曾經出現在連串的血案當場。」那證人自是沈大媽啦,不過小七當然不會說沈大媽已經歸天了。

  小七說道:「聽說元寶是你無垠軒的標記,而你的僕人口中的總管柳成非,便是日日拿著把元寶扇子招搖過市的人哩,他是你無垠軒里的人,你敢說不是你授意,讓他為你善後,湮滅一切證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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