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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睡不著嗎?」韓寒一醒,穆襄也跟著醒來。他向來睡得淺,絕不深眠。

  「阿襄……」韓寒說道:「我想起了點事,想去找殷總管談談。小時候他曾經對我好,若他在外頭被欺負了,我定是得替他討回來的……」

  「……」穆襄說:「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暫時別靠近殷叔。」

  「為什麼?」韓寒驚訝。

  穆襄沉默半晌,低聲道:「有些事情我已經有了眉目,但還不能確定。」

  韓寒愣愣開口:「你是說……」

  穆襄頓了一下,將韓寒摟近些。「先答應我。」態度有些強硬。

  「好吧!」韓寒這般回答,而後小小聲地道:「若不是近來比較了解你了,我真會以為你把我摟得這麼緊,又不肯讓我去找他,是因為你吃醋了。」

  「這麼說來,你覺得自己以前並不了解我?」穆襄問。

  「一點吧……」韓寒臉一下子紅了起來。

  以前和現下當然不同,以前是朋友之間、相待以禮的,如今開天闢地地進入一個嶄新境界,他才知道在別人面前總是翩翩君子的穆襄看著他便一直笑,摟住人了就不放,還有這人吻人的時候舌頭靈活得要死老是把人吻得這七葷八素,更讓人無法理解的是明明溫文有禮的人怎麼眼睛一和他對上就變成了野獸,把他折過來又折過去、翻過來又覆過去,不至天亮不罷休。

  穆襄笑著摸了摸韓寒發燙的耳朵,低下頭,輕輕咬了起來。

  韓寒身軀一顫,悶悶說道:「欸……別咬……」

  「好,不咬。」穆襄收回牙齒,卻將手伸進了韓寒帶子系得松松的褻褲里。

  要害被一把抓住,韓寒差點跳起來。

  穆襄卻一個翻身把人壓下。「既然只有一點,那就再多了解我一點吧……」

  這樣yín靡的動作、這樣yín浪的話語,明明由別人做來會多像登徒子的行為,卻在穆襄口中化成呢喃般溫柔深情的語調。

  韓寒一個激靈,漲大的分身竟就這麼濕了穆襄的手。

  穆襄一愣,看著下方再看看韓寒的臉。他才只是握著而已,根本連動都還沒動,怎麼就出來了。

  「可、可惡……」韓寒連忙掩住自己的臉,這回連脖子都紅了。居然精關失守,有沒有這麼快啊!

  穆襄笑了笑,才開口說了兩字:「小寒……」

  「啊啊啊啊啊--別說了--」韓寒一個惱羞成怒翻身將穆襄壓在底下,伸手扯下穆襄的褲子,一把抓住他的孽根,用力地上下擼動起來。

  要丟臉就一起來丟臉!頭昏腦脹的韓寒只有這個想法。

  穆襄悶哼了聲,輕喘著氣,他略微抬起上半身看著努力不懈在他身上動作的韓寒,而後慢慢躺了回去,十指深入韓寒柔順的發間,輕輕揚起下頷,閉上了眼……

  隔日清晨天還沒亮,院子外便傳來舞劍的聲音,韓寒拖著疲累的身體走出去一探,發覺穆襄正在樹下練武。

  那身影飄逸中帶有一抹剛硬,靈動中又有一絲穩健,藏青色的長衫隨風而動,仿若風吹湖岸,綠柳舒腰,場景宛若從畫中出來一樣,美得令人屏息。

  穆襄發覺韓寒醒了,隨即收劍往他這頭走。「吵醒你了?」

  韓寒眨了眨眼,雙目無神地說:「我有一個問題想問你很久了,為什麼不管我怎麼練,武功還是遜你一分,老爺子明明說過我的資質略勝於你,可十多年來無論如何比試就是會敗在你手下?」

  穆襄撫了撫韓寒睡得亂成一窩的頭髮,笑道:「勤能補拙。」

  韓寒揉了揉眼,點了點頭,接受了穆襄的解釋。跟著扶著酸痛的腰,又走回屋裡睡回籠覺去。

  「你做任何事都比我認真,贏我是應該的。」這話沒有酸意沒有妒意,韓寒打心底這麼認為。

  穆襄在他身後笑著,而後收起深情的目光,回到樹下專心一志練起劍來。

  鮮少人知幾年前他曾以一招之差險險輸給韓寒,自那時起他便舍了最愛的書卷將自己置於武學之中,才得今日與那人齊肩並行的能耐。

  那時候的他情尚懵懂,不知一切揮汗努力只為讓那人明亮的雙眼注視著他,一再一再由寒山至寫意山莊,舉劍向他挑戰。

  接著他得了那人信任,將那人留在自己身旁,看著那人投向自己的目光,心裡便有了滿足。

  然而卻是直至如今他才明白,年少時那些莫名的堅持,原來都是因為這人而起,只為這人永不離開。

  韓寒睡到日上三竿才再度醒來,門外涼亭傳來師弟們嗑瓜子聊閒話的聲音。

  趴在床上爬不起來的感覺讓他有點悶,明明就翻到了早上才歇,怎麼穆襄有能耐燒水幫他擦身、然後跑出去練劍、接著又說有事出門將忙到晚上回來,而他就得這麼懶趴趴地撅著屁股倒在床上,渾身沒力兼腰酸背疼。

  「……」那傢伙到底是怎麼練的?莫非是啊個高人傳給他厲害的武功心法,讓他這般折騰隔日也能生龍活虎四處跑跳。

  「真是不公平……」韓寒閉著眼咕噥著,屁股挪了挪,真不想起來。

  就在韓寒想著穆襄的事時,很詭異地感覺一道視線從旁邊灼灼she來。

  他有些納悶地睜開眼,而後竟然看到一個紅晃晃的人影蹲在他眼前不遠處,手撐著下巴,看著他。

  「喝!」韓寒嚇得連滾兩圈貼到床的最里側,拉起被子把衣衫不整的自己包住。

  他大喊道:「玉兒你一個女兒家大清早闖入男人房裡做什麼!」

  溫玉大眼閃啊閃地,直視著髮絲凌亂還有著初醒迷糊的韓寒,喃喃道:「表哥剛睡醒的模樣也這麼好看啊!」

  「亂七八糟說些什麼!」韓寒面紅耳赤地吼道:「還不給我出去,你還沒嫁人,這麼亂闖成什麼樣!」

  溫玉根本不理會韓寒,自顧自納悶道:「真是奇怪了,這裡明明是阿襄的廂房,我是來找阿襄的,可怎麼會是表哥你睡在阿襄床上?」

  韓寒整個噎了,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又不能說是穆襄硬讓他睡到他床上,只能與溫玉大眼瞪小眼。

  溫玉眨了眨眼。「表哥你怎麼不說話?還是你睡著睡著跑到這裡來了自己卻不知道,我曉得有種病叫作夢行症的,好像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或是怎麼著,晚上睡了以後會胡亂跑哩,表哥你犯病了嗎?」

  「你、你才犯病!」韓寒嘔死了,外頭不是有人守著嗎?這小妮子是怎麼闖進來的!

  幸好她來的晚些,穆襄已經出門,若半夜跑來發現他和穆襄滾來滾去,而後用未婚妻子的身份抓那什麼jian在那什麼床,傳了出去,他還用不用做人啊!

  「嘔--」溫玉突然捂著嘴乾嘔了聲。

  韓寒嚇了一跳,臉色一變。

  溫玉忍了下來,用手扇了扇風,皺著眉頭東嗅嗅西嗅嗅,跟著又乾嘔了聲,掩著口鼻道:「表哥你聞見了沒有?這房裡好像有股怪味,我最近吃壞了肚子,聞見怪味就想吐,你用檀香薰薰好不,腥腥臭臭的--」

  韓寒欲哭無淚,他實在不想說房裡的怪味是因為昨晚有兩個男人在裡頭做了什麼,也無力對這小妮子說她想吐不是因為吃壞肚子而是害喜,只能痛苦呻吟著對外頭喊:

  「師弟們--把這丫頭拖出去--師兄我要起身更衣--」

  屋外傳來腳步聲,二緩一急,三個人出現在房門口,見到房中景象各是一愣。

  韓寒也是一愣,因為除了他喚來的兩個師弟外,門外還多了一個頭髮鬍子白花花的老頭兒。

  那老叟立即回過神來,對韓寒拱手道:「韓少爺,有客人找您與少莊主,少莊主如今不在莊內,不知這位客人您見是不見?」

  「客人?」韓寒把身上的被子拉緊些。「誰?」

  「涵揚莫家鏢局的莫二當家。」

  「咦?」韓寒看向溫玉,溫玉被那句莫二當家驚到,當下整個人就跳了起來。

  「表哥!」溫玉猛地回頭,淚眼汪汪地注視韓寒。「別見他、別見他、千萬別見他,馬上把他趕出寫意山莊,別讓他留下來!」

  但事情還不只這樣,韓寒才杵了片刻,又有一個倉促的腳步聲跑進院子裡來,急急停在門口。

  那人道:「韓少你,湘門門主來訪!」

  韓寒深吸了一口氣,對溫玉說:「你爺爺也來了!」

  溫玉臉色白了白,捂著肚子身軀搖了搖,半晌後說道:「表哥……我肚子痛……」跟著整個人軟了下去。

  「玉兒--」韓寒猛地跳起一把將人撈住,急忙朝外喊道:「他奶奶的--快叫大夫啊--」

  大夫確定溫玉並無大礙後,韓寒先將溫玉送回房裡妥善安置,再吩咐眾人閉起嘴不許亂說,接著便去見了湘門門主。

  一踏進大廳,韓寒便感覺一道凌厲視線朝他she來,他朝著那人行禮,說道:「溫老爺子有禮。」

  溫老爺子朝他點頭,用老人家嘎啞的嗓音說道:「寫意山莊的總管說穆襄不在,他到哪裡去了?」

  韓寒即使眼睛不好,也能看見這名老人家臉上層層疊疊的皺紋。

  湘門門主高齡八十,比他家老爺子還要長上幾歲,容貌嚴峻、身形傴僂,手中一支龍頭拐揮舞起來赫赫生風,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個年邁的老人家。

  韓寒收斂平日只在穆襄與師兄弟面前才會有的嘻笑模樣,正色回道:「穆襄方巧有要事下山去,稍晚便回。不知溫老爺子有何事找他?」

  溫老爺子手中的龍頭拐忽地舉起重擊地面,砰的一聲巨響,碎了廳內一大片石板。他怒道:「老朽今日來,是問他為何退婚!老朽的孫女說什麼也是玉潔冰清的姑娘,這消息一傳出去,湘門上下的面子不說,玉兒還用做人不用!」

  韓寒一愣。「退婚?」

  溫老爺子從懷中抽出一封信,扔到韓寒身上,怒道:「這信是前幾日門下弟子輾轉送至老朽手中,叫那小兔崽子立即出來見老朽,藏對縮尾的做什麼樣!」

  韓寒並沒有將信展了,猶豫半晌,說道:「穆襄真是不在,晚輩不敢騙您。溫老爺子既然這幾日在濫滄山附近,那穆襄是收到消息,所以才在今晨匆匆忙忙下山。他那人又怎會藏對縮尾?定是要與您會面說清楚,可又不湊巧和您錯身而過,才成此誤會。」

  「你無須替他解釋,」溫老爺子冷哼一聲,「近朱者赤近黑都黑,如今江湖上流傳韓代掌門自甘墮落,前陣子消失竟是混跡相公館去,像你這般不知潔身自愛之人,帶壞了穆襄,老朽看了就有氣。」

  溫老爺子一杖掃向韓寒下盤,韓寒輕輕一躍跳開去,咬牙道:「晚輩敬重溫老爺子乃江湖前輩才以禮相待,溫老爺子可別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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