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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鍋男咬著牙恨恨地暗罵了聲,大抵,是粗話那類的。然後回櫃檯拿了車鑰匙,又奔了出去。

  「這叫做為愛瘋狂的男人」亭鳳笑著,「他看來就是個死纏爛打型的,這回肯定又是追著惟明去了。你說,他會不會藉口要安慰你的惟明,然後買些酒猛灌惟明暍,再來個順水推舟,把人給強姦了?」

  「……你這是在鼓勵我追上去嗎?」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要考慮清楚,值不值得為了我,而失去那個真正被你所愛上的人。」亭鳳笑了笑,她的笑容一直是優雅而美麗的,「我們在一起也很久了,但是你從沒有拿你對惟明的那種眼神看過我,你看著他的時候,很認真、很認真,而且,很溫柔。」

  「有嗎?」

  「如果失去他,以後,你肯定再也找不到像他那麼愛你的人了。」

  他考慮了一下,「我本來想好好的陪你到你上飛機為止……」

  「我們的愛情遊戲可以結束了,這幾天我過得很開心。」

  亭鳳摸摸他的臉蛋,親了他一下,「你曾經說過,你的好運有限、幸福有限,所以不肯,太愛一個人,害怕會把幸福用光。但是我看那個惟明本身就是一部幸福製造機,只要你肯愛他,他就會更愛你。別擔心了,他所付出的愛情,不會用盡的。」

  「幸福製造機?」他從亭鳳口中聽見了一個好玩的名詞。

  「對啊,幸福製造機。他會愛你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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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街角和亭鳳告別後,他走進了酒保的酒吧裡面。

  這天人有些多,加上新的店員還沒招募到,酒保簡直是忙得不可開交。

  他在路旁看見了惟明的車,進到裡頭後找了半天卻沒發現惟明的人影,走到吧檯,他抓了酒保就問:「惟明呢?」

  酒保愣了愣,面無表情,「剛剛有個哭得唏哩花啦的男人跑了進來,他說有個叫方曉畢的渾蛋拋棄他,跟女人走了。他拿了我兩罐威士忌,一瓶XO跑到包廂裡頭去。然後,他的舊情人,也跟了進去。」

  「舊情人?那個開麻辣火鍋的火鍋男?」哼哼,他都不知道原來惟明和那個火鍋男曾經交往過。

  「最近我店裡的小包廂每隔幾天就破砸得亂七八糟,裝潢費花了我好多錢,我現在窮得已經付不出水電費了,先生,你要先替他們買單嗎?」

  「我比你還窮,先記帳吧!」他拍了拍酒保的肩,往小包廂裡面走去。踹開門,再關上門。隔絕了舞池外震耳欲聾的聲響,包廂內顯得寧靜多了。

  拿著酒猛灌的惟明眼眶紅腫,那個火鍋男則在旁邊幫他倒酒。兩個人見著他進來,惟明別過了臉,火鍋男則又吼了起來。

  「你這小王八蛋,跟來幹嘛?」

  他沒理會那個男人,直接就走到惟明面前,蹲了下來,凝視著惟明,「怎麼又哭了?」

  「不干你的事!」惟明把酒杯里的酒一飲而盡,人一旦失意,就會想靠酒精麻痹自己。

  火鍋男搶著要幫惟明斟酒,但他快一步把桌子上的酒瓶拿了過來,讓火鍋男撲了個空。

  「你酒量不好,喝這麼多會醉的。」瓶子裡剩下下到十分之一的酒,是那個火鍋男猛灌惟明的結果。

  「反正我只是你的監護人,醉死了,你再換一個監護人就好了。」惟明紅著眼眶,把酒瓶從他手裡頭奪過去,仰頭對著瓶口,就這么喝。

  「好啊,既然如此,我就換個監護人吧!」他聳聳肩站起來,準備離去。

  「不行!」惟明大叫一聲,突然抓住他的手,「你是我的,我不會把你讓給任何人!如果你只喜歡女人,我也可以去變性,只要我變成女的,你就會喜歡我了對吧!」

  「傻瓜。我有說過不喜歡你嗎?」

  「可是你……可是你……」惟明抓著酒瓶,神情恍惚。

  「回家吧,我們回家再慢慢談好不好?」

  惟明回過頭來,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久久之後才說:「……好……」

  火鍋男急忙向前阻止, 「惟明,你忘記他是怎麼對你的嗎?像他這種人,根本不值得你對他好!」

  「是啊。」惟明點點頭,「他是痞子,是爛人,是花心蘿蔔,還只愛女人。可是沒辦法,我就是喜歡他,我就是這麼愛他。」

  「而且愛死了。」他補充了一句。

  惟明再點了點頭,「而且,愛死了!」

  第十章

  回到家中,他把滿身酒味、意識不清的惟明押進房去,惟明倒在床上,也許是見他安然回來,放心了吧,笑了笑,便昏睡過去。

  他癱在客廳沙發上看電視,夜很深,惟明睡得很熟,只是暑假的打工弄亂了他的生理時鐘。天沒亮,他沒辦法睡覺。

  選台器握在手中,他轉呀轉地,最後落定在卡通頻道上。

  他靜靜地看著,音量調到最小。螢幕畫面上方浮現一行移動字幕,颱風又要來了,這一回是中度的,晚上就會登陸。

  今年夏天台風特別多。

  他伸了個懶腰走進房裡,逛了逛再走出來,到廚房發現沒吃的,就站在冰箱前發呆。總覺得,颱風要來前,空氣就變悶,稀薄得供給不了他足夠的氧氣,血液似乎在凝結,有種,將要窒息的無力感。

  想起了什麼,又走進自己房裡。他在一堆雜物間翻出個有些舊的盒子,打開來,是那年從上石流里唯一救出來的東西,一對天使的翅膀,哥哥留給他的,最後禮物。

  看了幾眼,他又把盒子蓋上,將它再度埋進了那堆雜物中。就算天使真是淳安又如何,那個小惡魔,已經被他列入拒絕往來名單了。他現在能愛的,只有惟明而已。

  轉了個身要離開,才回過頭,卻突然發現有個人影佇立在門口。

  他嚇了一跳:「站著不出聲,你想幹嘛啊?」心臟差點停掉。

  惟明朝著他傻笑,醉醺醺的,喝得太醉,意識仍不清不楚,身形有些搖晃。

  「你怎麼不睡覺,又跑了出來?」

  「我睡不著。」惟明走了過來,攬住了他。

  「你身上酒味好重。」他推也推不開,只jian任惟明摟著。兩個人,像連體嬰一樣,一路走到客廳,窩進沙發里。

  「去睡覺啦,別黏在我身上。」他眼睛注視著卡通頻道,惟明則是靠著他的肩,打起盹來。

  「惟明?」他的肩頭抬了一下,想把惟明弄醒,可是,惟明全無反應。只有那顆頭顯得沉重異常,緩緩地滑滑滑,滑到了他的大腿上。

  惟明就是,不想離開他身邊。

  過了好一會兒,電視上,卡通演到了片尾,旁白說著:『一天終於又平安的過去了,感謝飛天小女警的努力!』

  惟明睡死了,霸占著他的大腿,讓他下半身不能動彈,完全失去知覺。

  天,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要亮。

  他凝視著惟明的臉,手指,緩緩梳過惟明髮際。

  如果,真能永遠在一起;如果,幸福永遠不會用盡……

  那就,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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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早上,惟明還是睡得像頭死豬。他把握時機,衣服穿了就跑出去,結果,在外頭直待到中午才回家。

  打開門,對上的,是惟明蒼白茫然的臉。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回他離開,惟明就是這副樣子,所以,他一點也不驚訝。

  「你究竟跑到哪裡去了?」惟明見到他,大吼了出來。但是,可能因為宿醉的關係,酒的後勁很強,他這麼一喊,頭就痛得蹲在地上站下起來。

  「借酒澆愁、學人家喝酒,醉死你、痛死你,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他把鑰匙丟在桌上,匡啷啷地發出響聲。再把託亭鳳洗好的衣服拋到沙發上,雙眼一眯,有些睏了。

  「好想吐……」惟明蹲在地上,抱著頭。

  「想吐就去廁所吐。」

  他剛剛跑去機場送機,亭鳳揪著他就在機場狂吻,上演離別記,還讓他說了一百次『我愛你』,他現在,真是累斃了,沒有時間再陪惟明玩。

  「你怎麼這麼沒良心,我在家裡等了你一個早上,擔心受怕了一個早上,你居然還對我說這種話。」昨晚受的氣還沒消,加上頭痛欲裂,惟明說話特別大聲。只是不料,這麼一來又牽動疼痛的神經,惟明咬著牙,疼得叫了出來。

  「你擔心受怕幹嘛?我有說過要跟鳳姐走嗎?」他蹲在惟明面前,覺得既好氣又好笑,「你啊,真是想太多了。我一沒機票,二沒護照,三沒簽證,還是個英文白痴,怎麼跟著人家去美國啊?」他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個笨蛋,自己嚇自己,真受不了你。」

  「可是你的衣服全帶走了,整個衣櫃都空了。」惟明死抱著頭,疼得無法思考。

  「那是因為洗衣機壞了,我把衣服拿給鳳姐洗。」他指了指沙發上的背包,「現在,衣服全洗好了,我也都帶回來了,你要不要自己確認看看?」

  「可是……可是我早上起來……就見不到你的人……」

  「我去送機,順便拿回衣服。」

  「可是……」

  「你還可是?我人就在這裡,還可是什麼啊?」

  惟明抬起頭來,伸手摸了摸他,好像在確定他是真實存在,不是幻影般。

  惟明就這樣呆呆地盯了他好一會兒,但,慢慢地,臉卻又垮了下來,緊接著,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又怎麼了?」他覺得莫名其妙。

  「你的臉……」惟明咬牙切齒地。

  「我的臉?」

  惟明抱著頭的手突然往他這裡襲來,將他推到在地。他的後腦勺「叩──」地猛撞上瓷磚地板,發出了好大的聲響。

  他震得差點腦震盪。如果被撞得腦袋壞掉,就糟了。

  「你的臉上都是口紅印。」惟明恨恨地說。

  他摸了自己的臉一把,發現真的有口紅的痕跡。那個亭鳳臨走前的狂吻原來是這麼回事,真賊,問她舍不捨得他時,她還裝做不在乎的模樣。沒想到居然心有不干,故意玩他。

  「洗把臉就好了,你別這麼激動!」他費了番力氣把惟明推開,想站起來,但,惟明硬是又把他壓倒,整個人坐上了他身,令他動彈不得。

  「……」已經算不清楚是第幾次被撲倒了,他沉默了一下,不懂為什麼,每次在下面的,都是他。

  惟明俯身親吻他的臉,吻著他的額,吻住他的眉,吻著他的眼。他嘆了口氣,只得任惟明為所欲為。

  惟明太重了,他實在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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