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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
柳菁菁此時，明顯處於發呆加白日夢狀態，因此，方才對這幅絕世美景免疫。
直到秋吟月走到了她的面前，直到他那冰涼如月的大手，輕輕地牽起了她的葇胰。
柳菁菁恍然回神，卻發覺，自己的右手，已被他輕輕的握在了手心，冰冰涼涼，仿佛沒有溫度。
在柳菁菁心中，卻微微漾起了一絲暖意。
夜涼，她的手，像這秋夜一樣冰涼，鳳眸微動，一抹淡淡的薄荷香，縈繞在鼻間，像一束陽光，同樣溫暖著一顆孤寂而無情的心。
“走吧。”他牽著她的手，笑的像春風般和煦。
“啊……好。”柳菁菁傻傻的應下，秋吟月微微一笑，拉著她的手，向前方走去。
柳菁菁猛地回神，“欸等等！去哪兒？”
“隨風來客。”他頓了一頓，語帶笑意，“難不成小菁菁想要露宿街頭？當然，小菁菁如果真的這樣想的話，我是不會介意讓自己省些銀子的。
柳菁菁：“……”請你把本人當成啞巴吧！咱是不會介意的……真的。
柳菁菁內牛滿面的想。
皓月清輝，撒向紅塵。
亦映著塵世中，一對又一對情侶的執手相約。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但，真正做到的，敢問這天下，又有幾人？
月華淡雅，映照兩人執手的背影，拖著長長的月影，一步一步，仿佛每一步，便是一個約定……
與君執手約，此生定不離。
今夜，月色正濃。
是誰，在這一夜，誰為誰敞開了心扉？
誰又攪動了對方那心中，平靜無波的一池春水？
芳華正好，秋天雖蕭瑟，卻總算是有了一絲愛情的味道。
山間，湘妃淚竹搖搖晃晃，青衣少年默默地望著二人離去的身影，眸中的色彩，複雜不清。
即使是這一世，他，也註定得不到她的愛嗎？
緊緊閉上眼睛，雙拳緊攥，他，真的好不甘心……
還沒有上場，便已輸了一局嗎？
不！
少年睜開眼，唇邊，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只是一局而已，能笑到最後的，才是真正的贏家……
☆、桃源山，往生崖
第十五章
“雅兒，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紫衣於身，帶著優雅與華貴，蘇紫塵站在一懸崖之上，眸光淡淡，卻是沒有了悲哀與絕望，清俊的面容上，雖帶著點點哀愁，但是已經比之前的樣子好多了。
夜色微涼，兩人竟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一座直插雲霄的陡山之上，山腰處，凸起了一個懸崖，從上面向下俯視，便見雲霧翻滾，山霧披拂，深深的，仿佛是沒有盡頭的無盡深淵。
奇異的是，這座陡峰上，卻密密麻麻的栽滿了桃花，遠遠望去，仿佛一片粉紅的海洋。
蘇紫塵深情的眸凝視著對面手掌白練的佳人，聲音中，隱含著淡淡的悲涼與懷念，道：“以前，你從來沒有用過白練，比武切磋，皆是以劍為主，可惜，失去記憶後的你，真的，變了……”
以前的雅兒，不會殺人，只會行俠仗義。
以前的雅兒，不會用長劍去取人性命，只會用長劍，來救死扶傷。
以前的……
雅清的目光冰冷，絲毫不為所動，濃濃恨意在胸腔積鬱，她，需要發泄。
而殺了眼前這個男人，便是最好的發泄！
“我，從來都沒變過——從來沒有變過殺了你的願望！”
雅清冷冷的道，眸中燃燒著的是憤怒的火焰，但……
她卻沒有發覺，她的手，竟在不知不覺中，將白練攥的死緊，骨節發白，好像在拼命壓抑著什麼。
蘇紫塵卻仿佛沒聽見一般，仍是自顧自的道：“雅兒，你真的變了。變得不認識我了，變得愈發無情了……”
雅清冰冷的面上漾起一抹嘲諷之色，“無情？對你，除了恨，我再也沒有其他的感情。”
“那麼，為什麼呢？”他問。
雅清一噎，頓時語塞。
是啊……到底為什麼，自己會如此恨他？
似乎，沒有任何原因……
雅清茫然了，這個問題的原因，她已經想了好長時間了……
卻，沒有想出任何答案。
蘇紫塵忽然笑了，笑的很開心。
此時，已是傍晚，夕陽火紅，映著兩人的臉也紅撲撲的。
墨發垂腰，幾縷烏絲調皮的垂在了蘇紫塵的胸前，映著紫色的錦衣華袍，竟也生出了幾分妖孽的味道。
雅清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他清俊的面容上，笑容溫雅，卻多了一絲張狂，唇角揚起，他的目光從雅清身上移開，轉向了她身後的桃花林中。
“這座山……”
雅清被這飄忽的聲音拉回了神，頓覺惱怒，她居然……
然而，還未等她發作，蘇紫塵的聲音，卻再次響起——不同的是，雅清竟從中聽到了一絲懇求的味道。
“無論現在，你心中有多麼大的仇恨，請先放下，先聽我說完，好嗎？”
他烏亮的黑眸中寫滿了誠澈，雅清在這樣的目光下，竟興不起一絲拒絕的念頭。
他的眼睛，和那個人很像，卻也不像。
那個人的眼眸，永遠如深潭一般，無法猜透，無法琢磨，喜怒無常，讓人難以辨識他真正的脾性。
——雖然，他的笑容像春風一樣，和煦而溫柔。
而他……
一雙眼睛，和他一樣的黑，黑的像沒有星星的夜，純粹而自然。
只是，他卻少了那人的深沉，少了那人的陰戾，多了孩童般地天真，多了如水一般地溫柔。
——這樣的人，為什麼她會那麼想要殺掉呢？
即使是在上屆武林大會上，她當著所有江湖俠士的面，親手刺了他一劍，他也沒有惱怒——直到現在，她還記得他那時的表情。
驚喜，憂傷，自責，愧疚，卻沒有一樣，是對她的譴責，頂多，是不可置信，然後便是深深的歉然。
對！就是歉然！
雅清不明白，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情緒。
真的，不明白。
她只記得那時，在他生死之際，她的心，在痛。
痛的無以復加！
然後，她聽到了他說，對不起，請原諒我，沒能保護你。
對不起，請原諒我，沒能保護你。
保護她？
她，需要別人的保護嗎？
不需要！
一點也不需要！！！
就在雅清回想之際，一個飄渺的聲音，響了起來。
言語中，竟是帶著深深的眷戀與傷感。
“這座山，叫做桃源。”
“腳下的這座懸崖，叫做往生崖。”
——這裡，也是他和她，初次相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