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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哪的話?唉,你別動,發上的釵像是快倒了,我替你弄好。”宋綽伸出手,站在一旁的宋紜瞧見他動作飛快地抽出兩根釵,卻只插回一根。

  梁氏被他突來的動作嚇了跳,兩人成親多年,何時能被他如此濃情蜜意的對待,況且還是當著兩位小叔子的面前。

  “老爺也真是的,我讓丫鬟弄就得了……”她羞澀的垂著眼。

  “好了,待會兒替縈兒換身衣裳,我帶他出門。”宋綽話落,已將釵收進袖子裡,回頭瞪著宋結。“三弟,明兒個進宮時,再跟你好好聊聊工部的近況。”

  宋結登時垮了肩,怎麼還沒忘呀,這是要他怎麼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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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牙行里,李叔昂坐在書房裡,聽著魏燦說著牙行里的近況營收。

  “咱們牙行至此倒是和去年相較差不多,不過城西那一家倒是聽說一落千丈,古怪的是那位爺天天還是眉開眼笑的。”

  “敗光祖產是這麼開心的事?”李叔昂哼笑了聲。

  李伯昱先前為了讓他繳交不了胭脂米,肯定是大量收購,如今需求不多,光是那成千上萬石的胭脂米就足以壓垮他,真虧他還笑得出來……是上哪找了買家,竟能一口氣吃下幾千石的胭脂米?

  “聽人說他是跟市買司打了契。”

  李叔昂懶懶地窩進椅背里。“這也不對,市買司是採買官爺和宮人們的各項雜糧,不會用上胭脂米,再多派幾個人盯著他,看他和誰碰面。”

  “知道了。另外,那位趙爺目前被咱們押在四季坊里,小的覺得再這樣關著他,早晚會出亂子。”魏燦憂心忡忡地道。

  “放心吧,天塌下來還有我頂著,橫豎這禍事遲早會到,拖不了太久。”他未曾樹敵,怎麼想都覺得這事跟李伯昱脫不了關係。

  李伯昱和市買司就算打了契,也不代表他和官員走得近,就算走得近也肯定只是些品秩不高的小官,哪裡能拿出宮中的頭面?

  忖著,他突地想起市買司是隸屬工部太府寺,而看管宮中各項珍品的是太府寺底下的奉宸庫……這會是巧合嗎?他該不該將這事告訴宋綽?

  不,這事既是對付他的,就不該讓宋綽替他處理,到時要是累及他就不好了。

  如果他沒記錯,太府寺卿是姜河居,這位置也坐得挺久,沒出過什麼亂子,而太府寺少卿好像是張庭睿,是宋綽同科的探花郎,其父之前好像是內閣輔臣……

  “二爺,宋大人的馬車在外頭候著。”

  李叔昂猛地回神,看向門外眼角還淤青不散的燕回,就見他一臉悻悻然地盯著自己。這傢伙打從被宋綽修理過後,儼然成了宋綽的走狗,一再地出賣他,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誼,早將他打發走。

  無奈起身再囑咐了魏燦幾句,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牙行上了馬車,卻見到一抹小小的身影。

  李叔昂雙眼發直,不住地盯著宋縈瞧,覺得這孩子的五官像極了宋綽,就連神韻都像,一舉一動都像是宋綽的翻版。

  宋綽微推著他的臉。“怎麼,要把我兒子給吃了不成?”

  宋綽打趣說完,要馬夫將馬車駛往李宅。

  “在孩子面前淨說些混話。”李叔昂呿了聲,還是止不住想親近宋縈。“多大了,怎麼瞧起來跟子慕差不多?”

  “子慕在這。”宋綽往前擋住他的視線。

  李叔昂冷冷瞪他一眼。“我說的是我兒子,你何時成了我兒子?”

  “我是當不了你兒子,但我兒子可以當你兒子,縈兒,還不叫人。”

  宋縈乖巧地施禮。“孩兒宋縈見過義父。”

  李叔昂一聽那軟綿綿的聲音,心都快融化了,趁宋綽不備,一把將宋縈抱進懷裡。“唉呀,真是個玉質小人兒,爹真喜歡你。”

  宋綽見狀,一把將兒子搶了回來。“做什麼你!”

  “我又哪裡不對了?抱抱他都不成?爹爹抱兒子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李叔昂不禁發噱。

  “犯不著抱這麼緊,要抱他不如抱他老子。”

  “你想法子把自己變小一點,我考慮考慮。”這麼大塊頭又硬邦邦的是要他怎麼抱?

  宋綽嘴角勾得很邪,附在他耳邊道:“這不是件容易的事,你該是知道。”

  李叔昂瞬間俊顏漲紅,暗惱自己竟這麼容易就讀出他的弦外之音,氣得在抵達家門前都不跟他搭話。

  而一回到家中,李子慕一瞧見宋縈,像是見到什麼稀奇珍品,圍著他團團轉。

  “讓他倆下去熟悉熟悉,我有話跟你說。”

  李叔昂戒備地看著他,不信他真是有話要說,直覺他就是拿他兒子拐自己兒子,好讓他欺負自己。

  宋綽撇撇嘴,從懷裡取出一支釵。“有事要問你,先讓他們下去。”

  李叔昂瞧了一眼,隨即讓門外的婆子丫鬟將兩個孩子帶到廂房,再拿起釵端詳,順口問:“這是宮中的東西,你怎會有?”

  “你確定是宮中的?”

  “嗯。”李叔昂將上頭的穂花撩起,在釵上有印記,“這是宮中金作坊所制的,而且上頭的穗花還是藍田玉,瞧著穗花輕薄透光,這雕技一絕,肯定是宮中珍品,這種東西……皇上賞你的?可也不對,要賞也不是皇上賞,還是近來宮中有哪位娘娘……也不對,皇后娘娘在政變後已故,目前後宮無人主持,外命婦也不可能隨意進宮,更不可能有任何賞賜,所以這是……”

  瞧李叔昂眼巴巴地等著他解惑,他只能無奈嘆口氣,將釵給收起。“沒事,我在宮裡撿的,瞧這樣式挺不錯,本想仿一支的。”

  “宮裡撿的?你這話拿去騙外頭的野狗吧。”三歲小孩都不信了。

  宋綽聳了聳肩,話鋒一轉,問:“這事先擱著不管,我問你,你欠了雍王爺什麼?”

  突然提及秦宣,李叔昂神色不自在了起來。“哪有欠什麼?不就先前他幫我調了胭脂米,說了要好好謝謝他,只是近來都沒遇見他便是。”

  “雍王爺說你欠了他兩回。”

  “這……有一回是替瀲灩欠的,我會讓他去跟瀲灩討,橫豎瀲灩現在有個七王爺當爹,還有個京衛指揮使相公,不管雍王爺要討什麼,她都還得起。”李叔昂開始倒茶喝茶,看窗看榻就是不看他。

  “那你呢,拿什麼還?”

  “就繼續欠著,哪天我要是找到什麼稀奇玩意兒再獻給王爺,啥事都沒有。”

  “啥事都沒有?拿去騙外頭的野狗吧。”宋綽趁他開口之際堵住了他的嘴,咬了口後,沙啞地道:“拿什麼還都行,就是不能拿身體還,你要是膽敢私下與他獨處,我跟你保證,你往後只有不見天日的日子可過。”

  “你這是做什麼……嚇人嗎?”李叔昂咽了咽口水,偷偷地往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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