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敖漣忽然覺得棘手了。

  他一直覺得冥尊不過是小孩心性,上次的露水姻緣只是一次偶然,對自己的糾纏也只是一時興趣,絕對不能當真。神仙的壽命猶如沒有盡頭的漫漫長路。在如此清寂永恆的修煉路上,總要偶爾發生一些特別的事情,才能點亮生命的枯燥。

  因此敖漣雖然對冥尊的挑逗和追求感到羞惱和尷尬,但卻並沒有放在心上,也沒有真正動情。即使冥尊這次來到東海,敖漣也不相信他真的只是想見自己,必有其他事情(這倒是猜對了)。

  可是聽到冥尊讓敖剛喚他『叔叔』,敖漣有些不淡定了。

  這種輩分一旦確定下來,似乎就有某些微妙的事情發生了。

  敖漣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冥尊明明看上去比敖剛還小,但實力確實強橫,比他還要勝上幾分。且冥尊的身份成迷,敖漣不知他從何而來,不知他師承何人,也不知他年歲究竟幾何。如此一個身份神秘的少年,卻堅持與自己平輩相稱,甚至讓他的兒子喚其叔父————

  敖漣不想讓二人的關係進一步接近,淡淡地道:「剛兒,你喚大人即可。」

  敖剛從善如流,立刻道:「冥大人。」

  冥尊瞟了敖漣一眼,沒有反對。反正他身份尊貴,在魔界橫行時都被稱呼為太子殿下,偶爾遇到不認識他的魔神,被他實力所震,也皆以『大人』來稱呼。

  簡單地說,這在魔界是個最普遍的稱呼,只要實力強大者,皆可被實力低於自己的人如此稱呼,與真正的封位無關。

  敖漣見冥尊接受了,也不想再為這麽點小事浪費時間,直接對敖剛道:「已經打過招呼,你便回去吧。」

  敖剛有些為難道:「是。不過父王————兒臣剛才遇到二弟,二弟似乎受了些傷,您要不要去看看?」

  敖漣蹙眉道:「他偷溜出去玩,被冥尊大人遇到,出手教訓了一下,並未受什麽重傷。你好好看著他修煉,不可再讓他貪玩。若被我知道他又溜出去,絕不輕饒!」

  敖剛溫順地道:「是。兒臣告退。」

  冥尊看著那條小金龍退下,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看來敖漣的兩個兒子不怎麽喜歡自己啊。剛才敖剛不動聲色地給他上眼藥,別以為他察覺不出來。哼,小家夥還是嫩了些,在他面前玩這些手段。別說他們,就是他們的老子,在自己眼裡也不過是一條剛成年的小神龍而已。

  這倒不是誇張。冥尊在上次的上古神魔大戰中孕育,從出生到現在,已經過了足足一百萬年。雖然其中的大部分時間他都未成年,但成年後的年歲也足夠把現有龍族的所有年齡都加一遍了。

  冥尊笑看著敖漣,覺得還是敖漣的真身最是好看。又威武,又燦爛,看上去最耀眼。不過性格卻這般古板清淡,和一般的龍族都不相同呢。

  敖漣被他詭異的目光看得彆扭,心下蹙眉,臉上卻淡淡微笑道:「冥尊,你長途跋涉來到東海,想必也累了,不如下去休息一會兒,到用膳時間我派人叫你。」

  冥尊一點都不累。他的精力可是超級旺盛的。不過這會兒他卻從善如流地道:「好。」

  敖漣拍拍手,喚來一隻鯉魚精,將冥尊帶去了龜相安排的寢殿。

  等冥尊離開,敖漣才覺得鬆了口氣。

  如此一個實力強大又不按牌理出牌的神仙,最要命的是還曾經和自己春風一度,實在讓敖漣頭疼。

  冥尊來到自己的客房,打發走服侍的人後,並未上床休息,而是打量了一下四周,設下了一個結界。

  他喚出幾隻魔蝶,施了一個幻身咒,然後手指一指,那些魔蝶飛快地飛出了結界,消失在了龍宮中。

  冥尊低低一笑,自言自語道:「敖漣啊敖漣,你穿著我的天露神織風雨衣,怎能逃出我的手心呢。」

  原來那日敖漣在山洞中醒來時隨手披上的斗篷,正是當年重光神帝留給冥尊胖嬰的那個紅肚兜。

  這紅肚兜可是個上古神物,名叫天露神織風雨衣,水火不侵,刀槍難入,並且已孕育出靈性,可自行根據主人的情況而改變。

  冥尊從胖嬰時期就穿著它,如今也有百萬年了。這天露神織風雨衣做過他的肚兜、做過外衫、做過盔甲等種種。上次他與敖漣歡好時,將這風雨衣脫下,隨手扔到了床邊。每次只要他需要時,這風雨衣便會自動回到他身上,而且其已有靈性,自行認主,即使被其他人奪去,也無法將它穿上。

  但那天敖漣竟然輕輕鬆鬆地穿著它出來了,冥尊看見時心底也暗吃一驚。後來他對敖漣有了興趣,便順水推舟地將那件衣服送與了敖漣。

  說是『送與』,其實天露神織風雨衣還是以冥尊為主的。只要他心念一動,就會自行回到他身邊。如果當時恰巧有人穿著它,也會被一併帶過來。

  不過冥尊並未召喚過這風雨衣,他只是奇怪當時敖漣為何能穿上它?

  其實這事敖漣也不知道。他回到東海後,初時忙於黑蛟族的叛亂,還有王妃的背叛之事,一時沒有想起這事。直到一切處理完畢,他才想起冥尊留給他的東西。

  他自己也曾想將那身衣服脫下,但奇怪的是無論他怎麽做,那身衣服都跟粘在他身上一樣,擺脫不了。即便是他沐浴時,那衣服也會幻化成一條絲巾,執著地搭在他的肩頭————

  敖漣曾試過變回真身。但當他現出真龍真身時,那件衣服就消失無蹤,不知道隱藏在什麽地方,但敖漣深知它並未離開自己的身體。

  這件事讓敖漣苦惱了一陣。但之後他發現那件衣服並不礙事,且有水火不侵,刀槍不入的功效,也就不再那般牴觸了。

  這次冥尊來了東海,敖漣正想找機會讓他幫自己把這件衣服脫掉(呵呵,你確定嗎?)。

  其始一隻魔蝶出了冥尊的房間,便晃晃悠悠地向著敖漣的所在飛去。

  敖漣此時正在書房與龜相說話,那隻魔蝶便悄悄地貼在窗戶上。

  「殿下,那位冥大人究竟是何來意?殿下可知一二?」

  敖漣搖了搖頭:「無事不登三寶殿。當初本王曾應他三個請求,想必今日是來讓本王兌現諾言的。」

  龜相摸了摸自己的小鬍子,顫悠悠地道:「那人大人對您有救命之恩,按說咱們龍宮自當傾力相報。只是那位大人來歷不明,又一身高深的修為,老臣總覺得有些不安啊。」

  「實不相瞞,本王也有如此擔憂。」敖漣露出淡淡憂色,頓了頓又道:「不管如何,他是本王的貴客,這些日子龜相你要好好招待他。別讓剛兒和野兒接近他。」

  龜相一愣,忙問:「這是為何?可是二位龍子得罪了那位大人?」

  敖漣苦笑:「正是如此。野兒是個憨直性子,今日恰巧讓他遇上,倒也說不上得罪了他。只是剛兒愛自作聰明,剛才言語中有些不妥,只怕他已察覺。你看好他們倆個,別讓他們得罪了貴客,那位不是省油得燈。不過只要我們龍宮誠意相待,他也不是不明理的。」

  龜相道:「如此,老臣知道了。若那位大人對龍王有何不妥的要求,龍王您可以要告訴老臣。老臣不才,還可為殿下出出主意,分憂一二。」

  敖漣道:「本王豈會信不得你?不然也不會將他的救命之恩告訴你了。你先下去吧,好好安排晚上的酒宴。本王再細細想想。」

  「是。」

  龜相背著個龜殼慢慢吞吞地退下了。

  敖漣獨自在屋裡坐了片刻,突然起身旋轉一圈,身上衣衫盡褪,只留下一件單薄的內衫,緊緊包裹著身體,裡面的肌膚若隱若現。

  那隻魔蝶的翅膀激動得抖了抖,很快又安靜下來。

  敖漣皺著眉,伸長胳膊有些苦惱地看著這身衣服,試了試還是脫不下來,又捏了幾個法訣,還是無效,不由嘆了口氣,露出深思的神情。

  此時窗外的那隻魔蝶已經化為了一道殘煙,消失不見。

  房間裡的冥尊睜開眼,抹著下巴,露出一個垂涎欲滴的猥瑣神情。

  其他幾隻魔蝶陸陸續續地送回消息,便消失無影。

  冥尊對龍宮有了大概的了解,同時也為龍宮的安全措施感到擔憂。這麽輕易地就被他的魔碟探到消息,也不知道那隻善良又心軟的龍神平時是怎麽管理龍宮的。(除了你這隻大魔頭外,誰有本事能輕易地在龍宮裡打探消息啊!)

  冥尊心裡有了數,便倒在鑲嵌著無數珍珠的大海蚌床上閉目養神。過了一個時辰,便察覺到龜相的氣息來到門口。

  那龜相敲了敲門,冥尊卻沒有應聲。

  龜相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門,裡面還是沒有動靜,不由有些狐疑起來,高聲道:「冥尊大人,龍王殿下備下了酒宴,請您赴宴。冥尊大人!冥尊大人?」

  裡面悄無聲息,龜相臉色微變,手掌一揮,大門豁然打開。但是裡面卻不是他想像中客室空曠的樣子,而是一道無形的迷霧一般的屏障擋在眼前,讓他看不清裡面的情況。

  龜相連試了幾個法訣,卻怎麽都破不開那霧氣蒙蒙的屏障,不由臉色又是一變,心裡對冥尊的實力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恰在此時,那屏障忽然淡淡華光閃過,化為虛無,冥尊衣衫端正地出現在眼前。

  他打了哈欠,道:「原來是龜相大人。不好意思,剛才我在睡覺,沒有聽見你的聲音。」

  龜相此時已經不敢再小覷這個年輕人,微微一笑道:「沒事沒事。冥大人是龍王的貴客,遠道而來,應該好好休息的。都是在下考慮不周。」

  冥尊伸了個懶腰,笑嘿嘿地道:「我已經睡飽了,這會兒精神正好,我們走吧,別讓敖漣久等。」

  龜相對他直呼龍王名諱一事知趣地當做沒有聽見,在前引路。

  敖漣果然備下酒宴和歌舞,只招待冥尊一人,說得上款待奢華了。

  冥尊端著酒杯問道:「怎麽不見大皇子、二皇子?」

  敖漣淡淡笑道:「他們還要修煉,本王沒讓他們來。」

  冥尊道:「人間有句話叫望子成龍。你的兒子已經是龍了,何必還對他們如此嚴苛?難得今日美酒佳釀、歌舞美女齊備,便叫他們一起來鬆快鬆快又如何?」

  敖漣道:「修煉一道,不進則退,日夜不可懈怠。我已經吩咐了他們專心練功,若此時叫他們過來,恐鬆了修煉之心。還是罷了。」

  冥尊鼓出一個包子臉,道:「可只有你我二人,你又如此冷淡,我覺得好寂寞啊。」

  正要幫著龍王說話的龜相一僵,登時不知該如何接口。

  敖漣也是微微一頓。大殿下面這麽多人在歌舞,又有龜相在下首相陪,怎會是只有他們二人?又哪裡寂寞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