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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果兒真美,簡直就是小仙女!”

  徐秋兒與丈夫一走進院子,最先看到了外甥女,抬腳想往那邊跑,被嚴敬攥住胳膊扯了扯。徐秋兒瞪他一眼,掙開他跑了過去,將外甥女從車裡抱了起來,邊親邊夸。

  果兒最愛聽旁人誇她是小仙女了,高興地點點身上的梅花給姨母看。

  “給我抱著。”嚴敬緊跟著湊過來,不由分說地要將果兒搶走。

  徐秋兒不給,小兩口竟然爭搶起來。

  李氏一家已經到了,嫌女兒女婿丟人,李氏無奈勸道:“一人抱一會兒,搶什麼!”

  徐秋兒瞪著丈夫,示意他鬆手。

  嚴敬忍不住斥她道:“都快當娘了,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小心?”

  一句話驚到了周圍所有人。

  “要你多嘴!”徐秋兒氣得將果兒塞給丈夫,紅著臉往老院阿桃的屋子跑去,那裡現在最清淨。

  媳婦還敢跑,嚴敬急得朝岳母抱怨:“您看看她!”

  年前媳婦月事不來,兩人就緊張上了,他想馬上去看郎中,媳婦說過陣子再說,拖啊拖的前天早上吃飯時吐了,母親看了出來,立即請了郎中,果然是有了,偏偏她還害羞什麼的不想告訴旁人。

  “行了行了,我去說說秋兒!”要當親姥姥了,李氏高興極了,追上去要囑咐女兒貼己話。

  “姨父,你把妹妹放下來!”

  阿南仰著腦袋,不滿姨父一直抱著妹妹。

  嚴敬正想去找媳婦,聞言乖乖將果兒放回木車,挨了陸成一拳咧著嘴去了。

  “咱們果兒要當姐姐了,終於不是最小的了。”沒等阿南稀罕妹妹,陸言又將果兒抱了起來,邊走邊顛侄女,在圍著木車聊天曬日頭的親戚里晃悠一圈,自然而然地停在了周玉跟前,假裝笑道:“果兒喜歡表姑姑的耳墜啊?”

  果兒本來沒看表姑姑,聽二叔引導,杏眼就瞄向了周玉,看到周玉耳朵下面墜著的翡翠鴛鴦耳墜,好奇地去摸,“牛!”

  也不知小丫頭怎麼看的,看到什麼都喜歡喊牛。

  周玉忍俊不禁,因為小丫頭在摸自己的耳墜,她微微往那邊側頭,笑著道:“這叫鴛鴦,果兒長大了姑姑也送你一對兒。”

  開始真的以為是果兒喜歡自己,一偏頭才對上陸言含情脈脈的目光,想到昨晚被他揉地無力靠在他身上的情形,周玉怕被親戚看到自己發紅的臉,及時轉身去抱果兒。

  “晚上留下。”趁交接的時候,陸言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

  周玉什麼反應都沒有,抱著果兒往驢棚走去,要去看毛驢。

  阿南緊緊地追了上來。

  ~

  抓周也有時辰講究,吉時一到,陸成抱著女兒領頭走向屋裡。整潔明亮的新屋裡頭,凝香與潘氏陸氏許氏等人早將一件件小東西擺滿了炕。鏡子梳子胭脂等象徵姑娘家的容貌裝扮,抓了針線包繡帕說明小丫頭長大了女紅好,琴棋書畫就說明小丫頭必是才女了,當然棋書畫都是真的,琴是陸家三房陸櫻送侄女的木製小玩意兒,另有如意玉佩等等象徵好運的吉祥物。

  站了一屋地的人都在看著自己,果兒咯咯地笑,蹭蹭爬到娘親跟前,讓娘親抱。

  “果兒快去挑一樣好東西給娘,挑你最喜歡的。”凝香親親寶貝女兒,又將小丫頭放了下去。

  果兒一聽娘親想要,瞅瞅眼前各種各樣的東西,開始挑了起來。

  最後小丫頭抓住繡喜鵲迎春的帕子,開心地爬到了娘親跟前,指著站在梅枝上的喜鵲喊牛牛,惹起一陣哄堂大笑。

  “咱們果兒將來一定貌美如花,心靈又手巧!”潘氏先誇了起來。

  “那是喜鵲,說明果兒長大了肯定是個有福氣的!”陸氏不甘落後地夸道。

  其他人紛紛附和。

  阿南聽了半天沒聽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急著問爹爹:“妹妹長大了當啥?”

  因為牛牛的那次抓周,阿南就認定了抓到什麼肯定會當什麼。

  兒子天真可愛,陸成哈哈笑,抱起小傢伙道:“當咱們陸家的大小姐啊,有爹爹娘親疼,有你這個哥哥護著,還有二爺爺三爺爺他們姑姑叔叔舅舅們稀罕,妹妹想要什麼就有什麼,天天都高高興興的。”

  一世無憂,一世無災,這便是陸成對女兒的最大期許。

  終於知道妹妹會當什麼了,阿南滿足了,扭頭朝娘親懷裡的妹妹笑。

  果兒靠在娘親懷裡,朝哥哥伸了伸小胖手。

  ~

  酒席過後,客人們陸續告辭。

  但凡陸家請客,陸氏一家一直都是最後走的。坐夠了,陸氏也提出要回家了,下炕時想起什麼,對陸言道:“明早進城,什麼時候再回來?”

  陸言惋惜道:“二月里要去京城一趟,事情順利的話,爭取阿南生辰那天回來一趟吧。”

  阿南生辰在三月。

  侄子越來越忙,陸氏感慨道:“一個人在外面注意照顧自己,特別是你當了大掌柜,應酬多,酒能少喝就少喝。還有啊,城裡啥樣人都有,你賺他們的錢行,別跟他們學壞了,讓我知道你去不該去的地方,看我不打你!”

  二侄子二十了,正是男人容易被酒.色迷惑的時候,陸氏可不想侄子流連花叢。

  陸言假裝沒聽懂,認真保證道:“姑母放心,我絕不跟人賭錢去。”

  陸氏撇撇嘴,當著侄媳婦女兒的面,沒有再解釋。

  穿好鞋子,見女兒還在炕上坐著,不由催道:“下來啊。”

  周玉抱著果兒,抬頭朝爹娘撒嬌:“娘,我想在表哥家住兩晚,你們先回去吧。”

  陸氏看向丈夫,她倒是無所謂。

  周天佑看看裡面花骨朵似的女兒,笑著勸道:“多大姑娘了還在表哥家住,走吧,喜歡果兒多來幾趟。”今年女兒就要及笄了,再在外面住不合適,更何況陸家還有兩個沒有成親的表哥。這樣一想,周天佑隨意地掃了陸言陸定一眼,陸言久不在家,陸定悶葫蘆,都不像對女兒有非分之想的,但該避諱還是得避諱。

  周玉提出留下時有點緊張,因為她知道陸言肯定在得意,可是父親一不贊同,小姑娘的叛逆勁兒就起來了,抱著果兒往裡面挪了挪,靠著表哥表嫂的被垛哼道:“我就不走,爹爹既然想我,那你跟我娘再生個弟弟妹妹給我,家裡有伴兒了我就不在表哥家住。”

  女兒口沒遮攔,眼看著侄媳婦低頭忍笑,陸氏老臉一紅,抓起炕頭的笤帚疙瘩訓道:“過年長了一歲,你反而越發沒大沒小了,趕緊給我下炕!”

  非要帶女兒回家教訓一番。

  “爹爹,我娘又要打我!”周玉望著父親撒嬌,懷裡果兒看到姑姥姥拿著笤帚,曾經因為淘氣被娘親假裝打了一下的小丫頭著急了,扭頭撲到表姑姑胸前,不啊不的不讓姑姥姥打她。

  大的嬌憨小的可愛,周天佑心軟了,好笑道:“算了,讓你住一晚,明天我來接你,下午咱們還有席面要赴。”

  周玉大喜,笑嘻嘻夸道:“還是爹爹對我最好!”

  氣得陸氏狠狠剜了她一眼。

  陸言暗暗鬆了口氣,跟在兄嫂弟弟後頭出去送客,出屋前朝炕上的小姑娘眨了下眼睛。

  周玉沒理他。

  陸家門口,周天佑扶妻子兒子上車,他朝陸成等人寒暄兩句,也跨了上去。

  馬車動了起來,陸氏小聲跟丈夫抱怨女兒的不懂事,周天佑席上喝了酒,靠著車板看妻子,見妻子年過三十依然貌美,臉蛋細溜溜的比年輕時候不差什麼,反而多了少婦才有的嫵媚風情,再想到女兒的混話,回到家進了上房,就將丫鬟攆出去了,抱著妻子扔到了炕上。

  這個妻子,缺點不少,可他就是喜歡,或許是年輕時候的妻子太美,讓他嘗到了一見傾心的滋味兒,娶回家不斷發現她的小毛病,譬如偶爾言辭粗鄙、貪財好打扮、太過惦記娘家等等,他竟然都覺得不是問題。

  醉酒耍瘋,陸氏吃痛,沒忍住爆了句粗口。

  周天佑低低地笑,按著她肩膀問:“我不介意被你弄,可你有傢伙使嗎?”

  噎得陸氏只能掐了他幾把。

  ~

  陸家。

  日頭一落山,天就黑了。

  阿南又回去跟叔叔舅舅們睡一炕了,凝香鋪好被子,鑽進被窩後一邊哄女兒一邊與陸成說話:“明天阿木就要上學堂了,你到底想出名字了沒?”

  去年秋收後陸成帶阿南去鎮上拜先生,學堂里的趙夫子得知阿木還沒有大名,讓他們正式入學堂讀書前想一個。凝香想了倆都被陸成說不好聽,乾脆讓陸成起,反正他這個姐夫跟半個父親也差不多了。

  陸成確實想到了一個自己感覺不錯的,就等媳婦問呢,此時頗有信心地道:“榮字如何?陸榮,榮華富貴,多好的兆頭。”

  凝香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陸成不解,跟著想到什麼,笑道:“雖然不是左右偏旁的,但裡面有木字。”

  媳婦說了,得像徐槐那樣,取個木字旁的。

  凝香哼了哼,盯著他提醒道:“阿木是我弟弟,是我們徐家人!”

  陸成怔住,隨即大笑。因為阿木太小,他完全把阿木當兒子養了,想名字直接扣了自家的姓。

  “趕緊給我生個兒子!”在媳婦跟前丟了人,陸成飛快鑽到凝香娘倆的被窩,在她身後使壞。

  凝香暗暗好笑,女兒睡著就跟他生兒子去了,結果陸成又在關鍵時刻及時退出了莊稼地。

  他還沒過夠想什麼時候抱媳婦就什麼時候抱的日子,至於兒子,不急。

  恩愛一番,夫妻倆舒舒服服地睡了,而老院那邊,躺到陸定阿木都睡著了,陸言悄悄地下了地。?

  ☆、第 179 章

  ?  正月十六的晚上,皓月當空,刺骨冷風卷著如水的月光吹過來,凍得人直打寒顫。

  這種時候還想約會的,要麼是分離太久的夫妻,要麼就是剛剛好上的,新鮮地什麼都不顧。

  陸言自己不怕冷,但他怕他的好表妹凍著,因此去叫表妹前先鬼鬼祟祟地將自己的被褥被子抱到了前院的驢棚。驢棚靠近屋子這邊用木板分成了兩部分,地方寬敞的那邊拴著毛驢,狹窄的這邊擺著準備餵毛驢的干糙,當墊子最合適。

  陸言鋪好被子,摸摸裡面還有一點他留下的熱氣,滿意地笑了,然後折回西屋門口,對著門fèng輕輕地學耗子吱吱了一聲。

  裡面沒有回應,陸言耐心地等著,終於聽到有人起來的動靜,這才往後退了幾步。

  阿桃睡得香,也許寒冷的冬夜眾人睡得都香,周玉悄無聲息地穿好衣裳,因為只想同即將遠行的表哥說幾句話就回來,她沒再費事梳頭,裹緊斗篷便走了出來。昏暗裡,陸言牽著她手,帶她去了前院。

  “去哪兒啊?”周玉見男人牽著她往驢棚走,不太確定地問。

  “這邊冷,我抱了被子來,咱們蓋著被子說。”陸言壓低聲音道。

  咱們蓋著被子,不是她一人蓋被子。

  周玉臉上一陣冷一陣熱的,惱怒地往回掙手。他把她當什麼了?再喜歡,也不能沒成親就鑽一個被窩啊,上次只是靠在他懷裡他就動手動腳亂碰了,這次真與他躺一個被窩,他,他該不會真想那樣吧?

  周玉越發不肯上前。

  “阿玉,我三月才回來,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蓋被子只是怕咱們凍出病來,絕沒有欺負你的意思,你別怕。”陸言將人抱到懷裡,用自己的肩膀幫她擋住風,下巴貼著她額頭,“我離開這麼久,你就沒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低沉不舍的聲音,聽得小姑娘軟了心腸。

  扭捏了一會兒,半推半就地先鑽進了鋪在糙堆上的被窩裡。

  陸言脫了鞋子,揣著一顆咚咚跳的心躺到了她另一邊。糙堆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互相擠壓的碎響,無端端有種讓人臉紅心慌的曖.昧,周玉縮了縮脖子,悄悄地往裡側挪,結果這一挪身下的糙堆響得更明顯了。

  “別動,別讓人聽見。”陸言側身摟住她,找好了兩人都合適的姿勢後,糙堆終於不響了。

  “阿玉,還冷嗎?”他微微低頭,溫熱的呼吸就落到了她耳朵上。

  周玉輕輕搖頭,想到母親臨走前對他的告誡,周玉心中微苦,小聲道:“京城美人多,你……”

  “阿玉在我眼裡最美。”陸言摟住她腰,用額頭將她埋在他胸口的腦袋慢慢往外拱,再在黑暗裡摸索著去尋她嘴唇,“有了阿玉,再美的女人站在我面前也無異於一隻母豬。”

  這話周玉愛聽,乖順地閉上了眼睛。

  互相傾慕的人抱在一塊兒,體內升起的熱迅速驅散了冬夜的寒意,厚實的棉被亦隔絕了外面的風聲。隔壁的毛驢就跟沒聽到一板之隔的怪異動靜一樣,繼續穩穩地站在自己的地盤,睡覺,只有隔壁小姑娘聲音稍微大了,毛驢才動動蹄子。

  新房那邊,陸成突然醒了。

  因為秋天要看園子,他耳朵比尋常人要靈一些,驢棚里的毛驢走動聲雖然不大,但還是讓他聽見了。是來了黃鼠狼,還是來了賊人?去年一戶人家的大黃牛就在半夜讓人偷了,牛傻不會看家,罩住嘴,它叫喚都不叫喚便老老實實讓人牽走了……

  心裡有了懷疑,陸成必須出去看看。

  沒有驚動妻子女兒,陸成先下地再飛快穿好衣袍,到了灶房,他小心翼翼地撥開門栓打開門板,就著明晃晃的月亮先看向老院那邊的驢棚。毛驢還在,看起來似乎也沒有異樣,不過驢棚裡面有些地方黑漆漆的,還得過去瞧瞧,免得賊人躲在那裡。

  隨手抄起屋檐下一根棍子,陸成深深吸了口氣,放輕腳步往那邊走。

  認定了毛賊想偷驢,藏也會就近藏在毛驢那邊,陸成暫且沒往堆放干糙的那邊看,誰知走近了,糙堆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阿玉,你說那年上茅房被豬拱了,拱哪兒了?我給你揉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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