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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陸成與潘氏一家三口都走過來了,凝香迅速鋪好粗布,將碗筷拿了出來。

  潘氏與陸闊愛吃白菜餡兒的,陸成陸仲安叔侄倆都要韭菜餡兒的,凝香知道阿南阿木的口味,一人夾了一個白菜的。阿木自己乖乖吃,阿南瞅瞅爹爹的大碗,再看看自己已經咬了兩口的包子,突然改了主意,望著凝香道:“娘,我不要這個,我要爹爹的!”

  凝香不想小傢伙浪費,勸道:“先把這個吃完了。”

  吃完了也就飽了……

  阿南不懂,傻乎乎吃了兩口,耐性耗盡,非要吃韭菜餡兒的。

  陸成一筷子將兒子吃剩的包子夾到自己碗裡,對媳婦道:“你再給他拿一個。”

  有他這個好爹負責吃剩飯,凝香樂得配合,怕阿南吃不完一個,給他掰了一半先吃著。

  阿南高興了,一手端著碗抵在肚子上,右手使筷子還不太利索,大人們用夾的,他兩根筷子扎進包子,抬起來啃著吃,小嘴鼓鼓的,吃得香極了。下巴上粘了好幾片韭菜沫兒,脖子前面掛著的兜兜上也落了不少,見大人們都看著他笑,阿南也不懂為什麼,繼續啃包子。

  凝香先不管他,等著小傢伙吃完了再收拾。

  阿南吃得最慢,潘氏一家三口吃完了,走遠了歇著去了,讓他們一家子說說悄悄話。

  “今天能收完嗎?”凝香看眼麥子地,問陸成。

  “我們幹的快,飯後再拔一個多時辰就差不多了。”陸成已經吃完了,怕嘴裡的味兒熏到媳婦,扭著頭道,“收完了拉回家,天黑前就能鍘完,再拉到打麥場曬兩天,初四我跟二叔一起打麥子。”

  也就是說這幾天他都在家。

  凝香心裡歡喜,見他說話時歪著腦袋,說完再轉過來,好笑道:“一家人,你瞎講究什麼。”

  陸成看著她笑,掃了眼旁邊認真聽他們說話的阿桃阿木,突然歪過身子,從兒子身後繞過去,腦袋湊到媳婦腦袋後低聲道:“還不是怕熏到你,你嫌棄我不給我親了怎麼辦?”

  “你坐回去。”凝香低下頭,反手拍了他一下,俏臉發紅。

  陸成笑著坐正了。

  阿南瞅瞅爹爹娘親,不懂他們在說什麼。

  等阿南吃完,陸成揉揉小傢伙腦袋,繼續幹活去了。

  凝香收拾好碗筷,領著三個孩子回家了。

  上午“辛勤勞作”了半天,阿木阿南午覺睡得特別香,陸成將三畝麥子拉回家了,兩人才醒。

  現在麥子是齊全的,得先用鍘刀將麥子從靠近麥穗那邊攔腰斬斷,底下的在門口搭成麥垛,留著當柴禾燒,麥穗一會兒拉到打麥場裡攤著晾曬,曬兩日才能脫粒。

  陸家大門口,陸成站在鍘刀前,手持鍘刀木柄提著厚厚的鋒利刀刃,潘氏等人抱著麥捆走過去,將麥捆放在刀床上,陸成鍘刀一落,就跟包拯鍘犯人似的,麥捆就頭身分離了,潘氏再抱著麥稈離開,扔到麥垛上,後面的人繼續上前。

  這活計不重,凝香也跟著干,阿南抱不動麥捆,卻也想玩,傻乎乎抽了兩根麥子過去,特別認真地讓爹爹鍘,分明是搗亂耽誤事的。陸成稀罕兒子,給他鍘了兩回,後來見小傢伙玩起來沒完沒了,就讓阿木領阿南去一邊玩。

  “今年你們家麥子長得挺好啊。”鄧家媳婦出來看熱鬧,熟稔地抱起一捆麥子,跟著幫忙。

  陸成立即看向了媳婦。

  凝香不想理他,可又怕自己的男人被人占了便宜,顧不上羞了,狠狠瞪了兩眼陸成胳膊。

  他袖口快卷到肩頭了,露出了兩條結實的手臂。

  陸成無奈地笑,不經意般將袖子放了下來。

  不過夫妻倆完全誤會鄧家媳婦了,她真就是來幫忙的。那天陸成露著肩膀胸膛,她出於愛美之心才多看了幾眼,對陸成並沒有非分之想,如果此時陸成光著膀子,她肯定還會看,可單露兩條胳膊有什麼看頭。

  搭了幾把手,家裡婆母喊她,鄧家媳婦就走了。

  “心眼快比針還小了。”輪到凝香上前,陸成俯身時與她低語道。

  “你大,那你把衣裳脫了。”凝香小聲嘀咕一句,看都沒看他。

  陸成咧嘴笑。

  夫妻倆相處的時日越來越長,媳婦沒有最初那麼拘謹了,會說話嗆他。陸成喜歡之前動不動就害羞臉紅的徐家姑娘,卻更喜歡眼前的陸家媳婦,本來就是,夫妻倆那麼親密了,就該這樣自在地相處。

  打麥場上有棚子,每年這時候都請人守夜防賊,因此麥子拉過去也不用擔心什麼。

  從打麥場回來,天快黑了。

  吃飯洗漱哄孩子,阿木阿南睡著了,陸成要抱媳婦去西屋。

  凝香顧慮肚子裡可能有的娃,不肯去。

  “我又不進……”

  陸成俯身安撫媳婦,跟著不容拒絕地將人抱了起來。如果沒有鄧家媳婦那一出,白日累了一天,陸成不會想,可一想到凝香吃醋時的眼神,陸成心裡就痒痒,哪怕只是抱抱她過過手癮,他也得解解饞。

  夫妻倆許久沒膩歪了,如今擁到一處,就跟外面金燦燦的麥杆似的,沾點火星就著。

  “香兒,其實你比我還想吧?”

  夏日的晚上,農家小屋裡,陸成壞壞地摸了摸媳婦的臉蛋。

  他指頭清涼,似剛剛洗過。

  凝香明白他話里的深意,埋到他懷裡,羞得什麼話都不想說。

  最後不知是他求得太厲害,還是她真的饞,夫妻倆小心翼翼地貼到了一塊兒。

  ~

  初一收麥子,初二曬麥子,兩天暴曬下來,麥子更幹了,櫻桃也又紅了。

  陸成簡直是算著日子來的。趁初三這天還是曬麥子,有陸仲安看著就行,大清早的陸家眾人又摘櫻桃了,一共摘了十八籃,還有半籃子未滿的。至此,樹上的櫻桃從密密麻麻變成了稀稀落落,就算全熟了,頂多還能摘四五籃子,不值得再拉到城裡去賣。

  陸成一手拎一個籃子,邊走邊同旁邊的妻子說話:“剩下的熟了,送嚴敬一籃,給吳老爺家兩籃,姑母家再送點,咱們與二叔家隨吃隨摘。”

  凝香點點頭,陸成在吳家做事,得了不少照顧,確實該走走人情。

  “後天端午,明天打麥子,我沒空陪你,今天你領著孩子們回娘家吧,東西都買好了,連著這些櫻桃一起帶過去,我晌午前回來,直接去那邊找你。”放好籃子,陸成轉過身,笑著看媳婦。

  凝香嗔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忘了。”憋到現在才提。

  “那你怎麼不提醒我?”趁潘氏等人還在後院,陸成捏了捏媳婦的小手。

  凝香想走,忽的記起一事,瞪著他道:“這回不許亂花錢了。”

  陸成湊到她跟前咬耳朵,“便宜都占完了,你讓我買我也不買。”

  便宜,指的是前晚兩人在西屋的纏.綿。

  凝香知道他故意氣她呢,擰他一下就跑了。

  陸成心情愉快地出發了。

  還是認識的那幾戶人家,櫻桃賣的十分順利,送完最後一籃,陸成著急回去陪媳婦,買點零嘴就朝城門而去,奈何今日進出城門的百姓比較多,時不時有氣派的馬車從外面進來,陸成不得不排隊慢慢等。

  等的人多,就有人聊起來了。

  “城裡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啊,怎麼這麼多富家老爺進城?”

  “鎮遠侯府世子明日大婚,這事你都不知道?真是的,你天天進城都幹啥了……侯夫人有位表姐妹在宮裡當妃子,十分得寵,都傳皇上準備立她兒子當太子呢,如今世子辦喜事,能不熱鬧嗎?”

  陸成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有人起了頭,周圍知道點消息的,無論真假,都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有人誇讚裴景寒,有人誇讚即將進門的世子夫人沈悠悠,然後就帶出了一件大消息。

  “要我看啊,沈姑娘厲害呢!月底世子身邊的大丫鬟放假出門,逛著逛著被拐子劉搶了去,你以為是誰的主意?哼,沒進門就動手收拾世子身邊得寵的丫鬟了,進了門,世子恐怕想要偷腥都不成嘍。”

  裴景寒的大丫鬟?

  腦海里浮現素月與凝香說說笑笑的情形,陸成突然有點不安。

  “……那丫鬟怎麼樣了?”

  有不知情的替他問了出來。

  “唉……”先前說話的婆子長長嘆一聲,壓低聲音道:“我有個侄女在侯府做事,說那丫鬟烈著呢,寧死不從,一頭撞在牆上,血流了滿地,幸好世子去的及時,抱回家請府里的郎中診治,勉強救醒了。”

  “拐子劉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竟然敢拐世子的人!”

  “可不是,這回遭報應了,旁人怕他,世子可不怕,一劍要了他的命,替咱們泰安除害了……”

  話題漸漸拐到了拐子劉做的壞事上,然陸成聽到現在,也無法確定那丫鬟是不是素月,還想再聽點,輪到他出城了。

  ☆、第 150 章

  ?  陸成趕在午飯前到了徐家,飯桌上同徐守梁父子有吃有喝的,看不出異樣。

  飯後在徐家歇了晌,醒來又坐了會兒,一家四口打道回府。

  “給。”一到家,陸成就將錢袋子交給了媳婦。

  凝香笑著接過,給他留了兩錢碎銀子並一些銅錢,剩下的都放到了錢罐里。

  “你先做飯,我去打麥場看看。”陸成有點煩躁,找個藉口出門了。

  他不想再跟鎮遠侯府有任何牽扯,但素月與凝香的關係……如果素月真的出了事,他知情卻不告訴凝香,將來凝香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定會怨他隱瞞吧?可他說了,凝香會不會去侯府找素月?

  陸成不願凝香去侯府。

  心煩意亂,陸成在外面待到各家炊煙四起才往回走。

  “陸成,我覺得我多半是有了,這兩天總想吃酸的。”夜幕降臨,凝香躺在丈夫懷裡,抱著他腰道。陸成身強體健,腰那兒挺細的,抱起來很舒服。成親快兩個月了,凝香已經從最初的羞澀躲閃,變成敢主動碰他了。

  “過完端午我陪你去鎮上看看。”妻子嬌滴滴的,陸成親親她額頭道。

  凝香嗯了聲,摸摸肚子,心裡全是即將為人母的興奮。

  陸成心不在焉地摸著她背,忽然問道:“我記得你說你每個月都跟素月有書信來往,這個月她給你寫信了嗎?”

  凝香有點意外他會主動提起素月,微怔之後笑道:“寫了,大伯母幫我去路邊拿的信,怎麼突然想到問這個了?”

  陸成皺眉,想起來了。李嬤嬤月底一早出發,素月應該提前一天寫的信,信上內容無法證明她月底那天是否出了事。

  他沉浸在思緒里,久久沒有回答她,凝香等了會兒,忽的心中一動,輕聲道:“世子明日大婚,你聽到消息了?”

  她猜到了,陸成點點頭,握住她手套話道:“那些人都夸沈姑娘與他是珠聯璧合,但也有人說沈姑娘度量不大,可能會收拾他身邊的丫鬟。我便想到了素月,你之前在侯府的時候,素月你們倆有沒有得罪過她?她嫁進來就是主子了,想對付素月的話……”

  或許是頂替凝香的那個大丫鬟出了事,也可能只是百姓們胡亂猜測,與素月無關?

  屋中黑暗,看不清他的模樣,凝香卻聽出了不對,慢慢坐起身問他:“你不是不關心侯府的事嗎?今天怎麼說了這麼多?”

  她想給素月送兩個柿子陸成都不高興,怎麼會主動關心素月?

  陸成嘆口氣,坐起來抱住她,低聲解釋了一遍。

  凝香渾身發冷。

  她知道,被拐子劉擄走的那個丫鬟一定是素月,她也知道,這事不是沈悠悠做的。

  沈悠悠沒那麼急,就像上輩子,她嫁過來前也知道裴景寒寵她與素月,沈悠悠卻一直耐心地等著,等到裴景寒出遠門,等到老太太與杜氏不在府里,她才一擊即中,以誰都無法阻攔的勢頭賣了她們。

  如今就要大婚了,沈悠悠絕不會在這個節骨眼動手。

  那麼,這就是素月的報復計劃?先借裴景寒的手殺了拐子劉,再引裴景寒懷疑沈悠悠?

  素月沒有性命危險了,凝香卻擔心她有沒有留下痕跡,別裴景寒沒有懷疑沈悠悠,卻發現一切都是她動的手腳……

  ~

  鎮遠侯府,裴景寒坐在書房,神色淡淡地聽暗衛回稟。

  “……拐子劉的媳婦說他有兩天沒回家,屬下去拐子劉常去的地方打聽,因為拐子劉認識的狐朋狗友太多,沒人留意到是否有生面孔找他……沈家那邊,表姑娘與身邊的丫鬟沒有離開過宅子,姑太太只來過這邊一次,姑老爺去了寺里兩次,只有表公子每日出門。”

  裴景寒神色微變。

  外人都傳他一劍殺了拐子劉,其實他給拐子劉留了一口氣,逼他說出幕後主使。一番重刑逼供,拐子劉交代有人請他去酒樓喝酒,將他灌醉後再激他去劫下面一個姑娘。拐子劉衝動之下抓了素月,帶到秘宅里想要占便宜,聽素月自報家門,他後悔卻不敢放人,怕素月回去後告訴主子,他必死無疑。

  但請拐子劉喝酒的那人,如石沉大海,找不到任何線索。

  既然拐子劉不認識對方,就說明攛掇的人並非拐子劉的狐朋狗友,街上那麼多姑娘,那人偏偏選了素月,說他與素月無仇,絕不可能。

  誰會對付素月?

  裴景寒不想懷疑即將進門的沈悠悠,但他想不出旁的人選。

  如果此事早點發生,裴景寒定會去審問沈悠悠或沈闊,甚至直接退親。可事情發生在這個節骨眼,裴家分散在各地的近親遠親都到了府城準備賀喜,連同一眾達官貴人,此時與沈悠悠鬧出任何不快,都會讓裴家淪為笑柄。

  因此即便有證據證明是沈悠悠做的,裴景寒現在也不能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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